HP同人之无问东西 第50章 第四十七章

壁炉里的火焰发出断断续续燃烧的噼啪声，角落里的黑魔法生物发出窸窸窣窣行动的奇怪声，办公桌上的热茶升腾着袅袅热气，卢平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安静的男孩，静静的感受着沉默下办公室里各种细微的动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启话题，他甚至做好了被男孩拒绝的准备，却在对方接受了邀请之后感觉更加困难。卢平研究着男孩的表情，但一无所获，于是只能猜测，他有一个模糊的想法，但还需要确定。

今天是学期开学的第一天，短暂的假期让学生又一次把课本里的知识还给了学校，使得今晚的教职工休息室里，教授们的抱怨声格外多，但不包括男孩今日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但男孩自礼堂晚饭餐桌上就开始出现的恍惚太明显了，想到今天下午刚刚发下去的那个通知，卢平斟酌着开口，“你期待下周的魁地奇比赛吗？哈利？”

“嗯——”男孩发出了一声模糊的音节，不像是肯定，更像是被惊醒了思绪的回音。

猜测被证实了一点点，卢平蹙起了眉，打量着男孩，脑海里泛起了回忆。

开学之前，校长召集所有教授就这学期的很多事情做了安排，其中就包括魁地奇比赛，鉴于上学期那次灾难般的事故，一部分教授甚至建议取消比赛。毕竟，上一次摄魂怪的闯入，让很多学生都受到了巨大的精神伤害，各学院长因为这个忙了很长一段时间去安抚那些学生，那段时间的校医院都有些人满为患，而面前的孩子，是那次事故中被创伤的最严重的，也可能是唯一一个没有得到任何安抚的学生。

他还记得，在那次会议上，在各教授因为魁地奇比赛的不确定性而争论的不可开交时，那个黑袍男人只是冷淡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甚至，在最终敲定结果时，在被点名问及时是否有异议时也只有一个简短的“Nothing.”，仿佛一个多月前，不是他的学徒在魁地奇比赛时被摄魂怪影响的精神上受了严重创伤。当时没有人说什么，征求这个沉默寡言的Master的意见几乎只是一个过场，即使是卢平也没有把那件事太放在心里，实际上，在所有教授的潜意识里，一个被日程安排的团团转的学徒会出现在上一次的魁地奇赛场观看比赛才更奇怪，也没有人会觉得男孩会再一次去看比赛。

那么——“你想去看比赛？”卢平放轻了语调，努力让自己平静的问出这个问题，心底涌上一丝酸涩，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当仅仅是看一场普普通通的魁地奇比赛都是一种奢望，男孩过往13年的生活又该是多么乏味，而上一次比赛，在甚至可能付出了不知道多少才得到的一丝清闲中，却没有真正的放松，而是一场更大的创伤。

哈利奇怪的看了卢平教授一眼，没法理解一个教授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却也自知自己没有质疑的权利，他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是Master契约下受训的学徒，无论哪种身份，他都没有质疑成年巫师的自由，尤其对方还是一个教授的时候，因此，无论问题多么奇怪，多么脱离一个教授应该询问的事情的轨迹，他都得给一个回答，“No，Professor.”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卢平险些把眉毛扬到头发里，波特家的孩子居然不喜欢魁地奇，这个认知让他一时间都忘记了思考，但是在理智回归后，卢平努力压下过往的记忆，记忆里，有一个骑在扫帚上咯咯笑的小男孩。这份记忆更让人痛苦，他不想知道是什么让一个曾经开心的骑着扫帚满屋飞的男孩不再喜欢魁地奇。他现在更想知道，如果男孩不是因为无法去看比赛而伤感，那又是因为什么而恍惚。

其实这不难猜，即使答案让人战栗，回忆起会议上的那份冷漠，卢平觉得，室内的炉火也无法让人温暖，如果——如果一切都是反过来的，考虑到教授之间的那些交谈的片段，男孩是这学年才被允许去看魁地奇比赛的，而今年与往年的不同——那就是——摄魂怪。

已经凉了的茶杯里似乎发出了森森寒意，卢平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被凝固，得多狠心，才能强迫一个才13岁的孩子去面对摄魂怪，在无声无息的计划里，让一个孩子满怀期待的和朋友们坐在热闹的球场上，然后，让人在最放松的时候去承受创伤。甚至，一次都还不够，还有第二次——

“你最近是在学习守护神咒吗？哈利？”即使对这种残忍的教学方式反感到极致，卢平却悲哀的发现，他改变不了什么，学徒契约下，谁也做不了什么。曾经严厉的格兰芬多学院长麦格教授也只能放下一丝不苟，一次次的在琐事上给男孩宽限，以免男孩因为那些而遭到苛刻的处罚；甚至，原本在他认知里无所不能的信仰，邓布利多校长都无法插手进去。而他，一个落魄的狼人，又能做什么？又能改变什么？

但是他得做点什么，他已经放任自己狠下心去无视那些伤痛一学期了，他感觉自己几乎是一个懦夫，一点点的逃避着关于男孩的一切，即使内心深处的狼在哀嚎着，想靠近，想冲上去去护着旧友的幼崽，但是他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卢平感觉自己已经因为愧疚都快无法去面对这个孩子了，他必须做点什么了，“我在守护神咒上不敢说非常精通，但作为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我还是可以略微指点一些。”银色的巨狼跳出杖尖，在办公室里奔跑了一圈又消失，狼人把选择权交给了男孩，他不知道这样的帮助是否被那严苛的学徒契约允许，但他是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他怎么就不能以教授的身份给出指导？！棕色的眼眸期待的看着男孩，如同一头捕兽的狼一样蓄势，他一定要在这契约上撕下一个口子。

哈利眨了眨眼睛，迷茫的看着眼前情绪十分波动的教授，不知道话题是如何跳脱到这里的，却感觉心脏小小的跳动了一下，如果他学会了守护神咒，那么，下周的魁地奇比赛，就不用再担心，他甚至可以有那么一点期待。

最终，顶着狼人期待的目光，男孩答应了下来。卢平感觉自己心底的狼想对着月光来场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