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预料到了邓布利多的插手已经成为必然,却也没有料到一切来的如此快,甚至,还带着更多的外来者。
推开会议室的门,在看见屋内的人员的第一时间,斯内普只想把允许了这种事情发生的先知掐死,“怎么回事?”男人几乎在厉呵,“Masters们是已经打算面向巫师界全面开放了吗?”黑眼眸凌厉的扫过那两个满是好奇的小巫师,把原本还在四处打量的小孩吓得目不斜视的坐好。
不管怎样,人已经来了,他最终也只能接受面对,在邓布利多得寸进尺的要完全跟进波特学徒最近的进展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去冥想盆里走上一遭的时候,斯内普到底还是勉强同意了两个老狐狸的建议,把最近几乎不离视线的学徒留在外面,让男孩去和他那两个小朋友交流沟通。
如果他们能和机器人交流的话,心里愤愤的想着,带着一丝被人入侵领地而产生的烦躁与恶意,斯内普把学徒留给了格兰杰小姐和韦斯莱先生。
冥想盆的记忆之旅终于结束,斯内普从记忆里走出来,一直不得不给人当解说员的经历让男人越发不快,而在会议室,留下的三个小孩气氛也有些微妙。
如果这也能称为交流沟通——红发的男孩像个好奇猫一样问东问西,绿眼睛男孩眸子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是如同机械一样,一板一眼的回答着对方连绵不绝的问题,而褐发的女孩,看向男孩的眼里带着焦灼,满眼都盛着担忧和不安。
总之,又是毫无进展的一天,斯内普在闭上眼睛进入睡眠之前在心底评判,甚至还耽误了学徒一天的日程安排。
又一次滑入那一望无际的草原,男孩的情感幻影在那次哭泣之后再一次安稳了下来,斯内普最近几天都只能是单调的陪着男孩,看着他在那里玩耍,却也没法再提什么离开之类的话题。
跋涉在荒野,斯内普蹙着眉,压下心底的嘲讽与厌烦,那自信满满的老狐狸也对当下的事情没有什么建设性的对策,也好,至少这样一来,也许就不会再有多管闲事的插手。
不过,也许已经成功插手了。“你感觉到了召唤?”斯内普皱眉,看着懵懂的幼童,对这种玄而又玄不在掌握的感觉感到不悦,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眼下的事情发展。
就像赶不走的花园地精,斯内普看着几乎天天都来造访的霍格沃茨校长,眉头紧拧,老人每天都会到来,带着那两个学生,让人有些想质疑霍格沃茨的学生到底有多清闲。而且,从最开始的找借口支开自己,老人现在已经明晃晃的亮明了自己的打算,只是单纯的,放任那三个孩子在那里日常聊天沟通,并指望用这个唤醒学徒。
多么荒谬,但是,学徒灵魂深处的变化却在告诉斯内普,这一切居然真的确实有实施的可行性。
荒野已经消失,斯内普已经好久没有长途跋涉了,直接落位在男孩面前,眼前的孩子似乎不再懵懂,“结束了,该离开了。”
一切归于虚无,斯内普在离开前似乎听见男孩唤了一声Master,睁眼,还是午夜,“Master. ”拉开门,卧室门外,学徒单膝跪在门口,语气里带上了消失许久的波澜。
深吸气,哈利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还是有些发抖,但是他总是要面对,午夜醒来,再一次找回情感的同时,就很清楚了,自己总是要面对Master来了结这段时间的一切,能因为日程而延时一整天已经是最大的宽限期了,现在,他无处可逃,强撑着自己,男孩推开门,走进书房面对Master,在那深邃的视线下,即使已经撤销了那扎根灵魂的契约,却还是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真与假,信与猜,波特学徒,契约撤销之后,选择权又一次回到你手中,坦诚还是隐瞒,全在你的念想。这是一场没有期限的测试,揣摩的假设与现实的存在,选择什么,付出什么,得到什么,我希望你最后能来一场让我满意的隐瞒,波特学徒。]
Master的训话在脑海耳膜间回荡,哈利因此白了脸,感觉自己就像是猫鼠游戏里的小老鼠,老猫抬起泛着寒光的爪子,咧出锐利的牙齿,怂恿着让小老鼠试着逃跑。
之前犯的大错果然不能指望只是一个契约就一笔勾销,即使只是契约就让自己险些崩溃,即使已经耽误了许久,但兜兜转转,该受的什么都逃不了。
在被里德尔的引诱之前,他从未隐瞒过,哈利看着虚空,一整天训练的疲倦也无法让他入睡,他不知道Master今晚的话是什么意思。既然是测试,那自己就必须做些什么,可是,该怎么做?隐瞒什么?男孩不敢想自己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测试失败加上隐瞒的后果,单是想想就令人战栗。
而“没有期限”,男孩又拎起这个词组,一时间越发琢磨不透Master的意图,如果测试是必须完成的,那么,加上一个没有期限,就变得可以无限延后,甚至延期到遗忘,但是他不觉得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自己该怎么办?哈利在床上翻了个身,在纠结中彻底失了眠。
男孩会怎么做?斯内普看着学徒离开,视线移向手中的书卷,心里却在预计男孩接下来的行动,学徒这次的隐瞒让人意想不到,多年来的服从,他从未想过男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感的觉醒交织魂器的引诱,男孩最终隐瞒了对那只家养小精灵的那些复杂的心绪,然后最终被里德尔控制。
但这是每一个学徒成长的阶段,魂器也不过是诱因,从幼童时的懵懂到青少年的反叛,自我意识早晚会战胜刻进骨子里的服从,然后最终,在痛苦与挣扎中,再一次学会服从Master的铁律。
但是不代表没有缓冲地界,Master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克制之下亦有宽松,但这也变得更复杂,找到平衡,知道什么必须坦白,什么可以宽限隐瞒,是比一刀切下去,不容置疑,不留余地,全部的服从更难把握的。
探索的过程会更曲折,也更痛苦,因为每一次错误的选择都不会被宽恕,有无数的学徒甚至因此崩溃,选择逃避,选择最便捷的路,选择不再寻找平衡与缓冲,这甚至已经快要变成了一种惯例的选择,毕竟,与其在学徒期最后的几年里痛苦挣扎,还不如放过自己,等待,等到可以自己决定的时刻。
如今,也到了波特学徒该做出选择的时刻了,是更舒适平稳的走下去,还是走的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