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赎罪 第39章 畏惧月亮

变形面具的到来，给了布里奥妮很大的帮助——她不再会因为复方汤剂不在身边而焦虑不已了。

汤姆·里德尔给她圣诞礼物这件事，着实是折磨了布里奥妮一阵。她想不出里德尔送给自己礼物的任何理由，又不能把这件事情跟任何人说；布里奥妮潜意识里觉得，这件事情应该瞒着所有人。

更加奇怪的是，这个面具加上了很明显很拙劣的追踪咒，一使用就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布里奥妮不清楚施加追踪咒的巫师是谁，但她能确认这个巫师的魔咒水平并不高超。这绝对不可能是里德尔的手笔，并且很大可能他根本没有仔细端详过这个面具，只是手写了一张贺卡而已。

猪头酒吧二楼，布莱恩看着兜帽底下的庞弗雷夫人的面孔，下意识地惊讶出声。随即，他意识到这是喝了复方汤剂的布里奥妮。

“这个点，你回霍格沃茨会有麻烦吗？”布莱恩看了眼手表，时针已经转向12点了。

“不会，还有其他密道。”布里奥妮的语速飞快，显然她没有嘴上说的这样不急不忙。“我今天是要问你一件事——你还记得当时金斯先生商店的变形面具吗？”

“嗯，记得，被买走了。”布莱恩疑惑，“怎么了？”

布里奥妮摘下兜帽，又把戴在头顶的发冠取了下来。

“就是这个——”布莱恩诧异，看着面前的面孔从庞弗雷夫人逐渐融化成了布里奥妮自己。“你怎么拿到这个的？”

“食死徒孝敬我的。”布里奥妮撒了谎。

“看来你在食死徒里确实是号人物。”布莱恩说，“不过，这东西是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不小。”布里奥妮指着变形面具，“这上面加了追踪咒，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对付我的。”

“追踪咒？”

“没错。”布里奥妮沉思了片刻，又疑问道，“金斯先生刚拿到面具的时候，对你说了什么吗？这个面具的定价是多少？”

“一百个金加隆。”说到这里，布莱恩总算是意识到问题所在。作为一样可以永久替代复方汤剂的神奇物品，这个价格有些过分便宜了。便宜到显然是恶意设置的局，为了故意陷害什么人。

此时，被陷害的对象正坐在面前。

“当初我只觉得不对劲，怀疑了一番这个面具的效果，却怎么都没想到是有人故意害我。”布里奥妮说，“只差一步，你就真的买下来这个东西了，到时候实在是百口莫辩又功亏一篑。”她越想越觉得后怕，随即产生的是对幕后黑手的愤恨与怨怼。

空有报复的心思，却不知道报酬对象是谁，更不用说如何报复他们。布里奥妮的满腔怒火无从发泄，只好硬生生压制下来。

“所以说，一开始我没有把这东西送给你，他们着急了；因此他们不得不自己下手来购买面具，送到你手上，以此作为离间你的借口。”布莱恩理清思绪，逐字逐句道。

购买的人是陷害自己的人？

离间自己和汤姆·里德尔吗？

又或者追踪咒有可能是里德尔施加的吗？

——不，应该不可能，里德尔大可以使用更加毫无破绽的魔咒，也没有必要用如此拙劣的方法试探。

布里奥妮不断列出假设，又一样一样推翻，众多猜疑就像是面团一般在脑袋里被反复揉搓。

屋内陷入暂时的安静。布里奥妮能听见一楼酒鬼们的低语。

“布里奥妮，你不如对这个追踪咒施加一层追踪咒——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布莱恩提议，“我们可以叫它反追踪咒。”

布里奥妮豁然开朗起来。

如今她在暗处，敌人在明处；不论是谁施加了追踪咒，只要反追踪咒起效，她都能顺藤摸瓜地找到敌人。如果敌方按兵不动，能如此沉得住气，那这件事情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不过布里奥妮猜测，反追踪咒一定会被触发；她拥有这样的直觉。

****

反追踪咒被触发，发生在满月的夜晚。

布里奥妮忙着把莱姆斯·卢平带到尖叫棚屋，在这里变身成狼人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证其他学生的安全。从打人柳里顺着密道一直往前走，就能到达尖叫棚屋——当然这个命名也是拜卢平所赐；一路上，布里奥妮已经朝失去神智的卢平注射了三支镇定剂，并仍旧费力地控制着他；她在脑子里不断盘算着，倘若出现某种药剂可以抑制狼人的失控，卢平也不至于如此痛苦。

如此想着，布里奥妮把第四支药剂扎进卢平的后颈。

莱姆斯·卢平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哀嚎，但显然这一支过后，药效开始最大化；他变得温和起来，蜷缩在房间的某一个角落，巨大的红色眼睛也微合，像是要陷入梦境。

布里奥妮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研究反追踪咒。

追查反追踪咒需要幻影移形；但此时布里奥妮并不具备幻影移形的条件。卢平虚弱又危险，她并不敢把他一个人丢在房间；而此时也得不到任何人的帮助。另一方面，反追踪咒兴许只会触发这么一次，布里奥妮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将再也找不到变形面具的真正下落了。

正在纠结时，门忽然异样地响动了一声。

布里奥妮打开门，门外却空无一物。

她隐约觉得不对劲，眯着眼看了片刻，忽然伸出手——

詹姆斯·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身上的隐身斗篷就这样被掀开了，露出两个孩子惊诧又恐慌的面孔。

“波特先生，布莱克先生，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在睡觉？”布里奥妮略作严肃地问道。

“我们想知道卢平每个月都去哪里。”波特说。

“所以我们今天就跟着你们来了，一路来到这里。”布莱克帮忙补充，又指了指波特脸上的伤口，“打人柳差点把我们俩甩飞，太危险了。”

布里奥妮看着两人，心念一动。

这是极好的机会，以波特和布莱克的正义感与责任心，必然不会放任狼人随处乱跑。而此时的卢平虽然失去神智，但是他已经在布里奥妮的控制之下镇定下来，也并没有任何的危险性。

倘若如此——

“你们俩，在这里看着他。”布里奥妮把剩下的镇定剂全都丢在二人面前，叮嘱道，“一旦看见不对劲，就直接打一针，记住了吗？”她的语速飞快，让两个孩子下意识地点了头。“我有急事，需要离开一小会儿——如果你们俩做的不错，我就不会像麦格教授或者任何教授告发你们今晚的小小冒险，并且也会告诉你们俩关于卢平先生的事情。记住了吗？”

事情有转机，这一点让二人都相当惊喜。

波特赶紧点头，“庞弗雷夫人，您赶紧去忙吧，这里有我们。”

“是的，庞弗雷夫人。”布莱克也尽可能地装出一副懂事乖巧的模样。

虽然预料到这两个人并不十分靠谱，但是布里奥妮此时也没有其他选择了。离开前，她借用了詹姆斯·波特的隐身斗篷——她自己的隐身戒指没有随身携带，并且效果也不如这一件圣器。

****

“追踪咒失去效果了，兴许是被冠冕的主人发现了。”马尔福说。

罗齐尔冷哼一声，显然是觉得马尔福在撒谎。

“我不再信任你，马尔福。”罗齐尔说，“我甚至觉得你根本没有加上什么追踪咒，一切都是谎言。”

“伏地魔阁下对布里奥妮·泰利斯的信任太重，你为什么要怪罪在我身上呢？”老马尔福看向罗齐尔，无辜又疑惑地问。

见状，罗齐尔怒极反笑，“的确，不怪你，是怪我自己做你马尔福的狗。”他嗤笑一声，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剧烈的轻蔑的笑声。“走了，这些事情我再也不插手了。”

待罗齐尔推门而出，埃弗里才缓缓对马尔福道，“你没必要一直针对泰利斯，她是个比我更早的食死徒，伏地魔阁下的很多计划都是因她而起。”

“我无法接受。”马尔福说道，“她并不是神圣家族的人，却能稳坐伏地魔阁下心腹的宝座，我并不服气。”

“马尔福，你太偏执了。”埃弗里叹了口气，“这样你反而会更会被伏地魔猜忌。”他走到门口，伸手取下魔法袍，“我只点到为止，再见了。”

埃弗里在心里认同伏地魔的一句话。他认为这群食死徒都是乌合之众，因为某个共同的邪恶目标而被硬生生聚集在一起，但实际上他们内部并不和谐。神圣家族和普通巫师、神圣家族内部，内讧一直存在并永无止境。

布里奥妮穿着隐身斗篷，借着埃弗里的动作闪身出了门。

到这时为止，她总算是理清了事情的真相。

埃弗里追上了罗齐尔，后者正怒气冲冲地走着，嘴里骂骂咧咧。

“你的恼怒情有可原，罗齐尔，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内讧。”埃弗里宽慰道，“伏地魔阁下对你生气，你知道最大的原因是什么吗？”

“我对付了泰利斯。”

“不对。”埃弗里摇头，“是你听马尔福的话多过于听他的。”

“是这个原因吗？”

埃弗里看着他，并没有做声。

罗齐尔聪慧不足主见也不足，见埃弗里满脸笃定，心里自然偏向了这个答案。他讪讪道，“这么说，我的确是做错了。但是马尔福那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一开始就抱着这种念头。”

“他是只老狐狸，罗齐尔，老狐狸又生了只小狐狸。”

埃弗里淡淡道。

他比罗齐尔和马尔福都更早认识伏地魔，也更早认识泰利斯，他拥有更加全局的视角，也更摒弃了自己的个人感情。刚刚他对罗齐尔的安慰并不是搪塞，但是更大的理由是他们恶意中伤布里奥妮·泰利斯。布里奥妮·泰利斯就像是独属于伏地魔的宠物，他不允许旁人对她指手画脚；埃弗里心想，即使是自己也不行。

布里奥妮回到尖叫棚屋时，狼人卢平已经倒在地上，周围全都是镇定剂的空瓶。她诧异地看着两人，平日里胆大包天的捣蛋鬼们此时正颤巍巍地蜷缩在一起，手里举着魔杖；波特手上还有最后一根镇定剂。很显然，他们俩把布里奥妮的囤货都用得一干二净。

“庞弗雷夫人，你总算是回来了！”波特跑了过来，躲在布里奥妮身后。

“别怕，孩子。”布里奥妮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他现在没有危险，别担心。”她牵着两人的手，直视着二人的眼睛，“你们做的很棒，真的很棒。不仅是保护了整个霍格沃茨，更是保护了你们的朋友。”

布莱克愣住，随即目光投向墙边的狼人。

一个大胆又荒谬的猜想在他的脑子里出现。

“庞弗雷夫人，你说的朋友该不会是卢平吧？”他哑声问道，“卢平是狼人？”

布里奥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你们迟早会发现——事实上，波特先生，你心里似乎已经有过准备了吧？”布里奥妮把视线放在詹姆斯·波特身上，这个孩子正一脸心虚地看着布莱克，随即又垂下头。

布莱克诧异又愤怒，“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也只是隐隐约约有这种猜测，并不确定。”波特解释道，“莱姆斯只在月圆夜失踪，第二天就会变得虚弱。而且我们曾经面对过博格特，你不记得吗？”

“……”

西里斯·布莱克哑口无言；显然他不记得。

他只记得自己面对博格特时的惊慌失措。当时博格特变成了他的母亲，正在一脸凶恶地指责自己背弃了布莱克家族，背弃了属于纯血的荣耀。尽管表面上，他很骄傲地声称是唯一一个格兰芬多出身的布莱克，并对这种特殊感到自豪，但潜意识里布莱克对自己最终要与家族分裂这件事担忧不已。他尚未做好弑父弑母的准备，但是这一天终究会到来。

“你们俩需要帮卢平保守这个秘密。”布里奥妮说道，“他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狼人学生。”她说着，语气里带着怜悯，“他变成狼人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让他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