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仍是少年 第17章 似水流年（3）

米兰达本来以为自己会为莉莉和斯内普的友谊破裂而难过，但真到了无可挽回的那一刻，她却近乎无动于衷。这个结局，似乎早在四人组第一次跟斯内普互甩恶咒的时候便已注定，不，也许还可以更早——在斯内普对佩妮露出厌恶的眼神时，在他和莉莉分别背负“混血”“麻瓜出身”两种不受欢迎的血统时……

每每想到这些，米兰达就会庆幸自己是个理智的拉文克劳，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和蛇院男生们（“蛇院男生”指雷古勒斯，“们”指斯内普）的友谊藏得死死的。

至于什么“超越友谊”的感情，那是想都没想过。

开玩笑，斯内普一个在麻瓜世界长大的混血都从骨子里鄙视她这样的血统，更不用提“高贵而纯粹”的布莱克家。与斯内普保持纯粹的商业合作关系，与雷古勒斯保持低调的朋友关系，对她来说是最有利的选择。

这么想来，自己其实也挺冷血的吧！米兰达苦笑一声，假装心头那一丝细细的酸楚之意并不存在。

进入五年级之后，学校里的气氛越来越奇怪了，不单单是指Owls年给了他们巨大的学习压力（事实上，拉文克劳受到考试的影响是最小的），主要是……总觉得某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越来越多的学生开始窃窃私语，如果你不经意地从他们身后走过，多半能听到几个特定的字眼——You-Know-Who、Dark Lord、Death Eater……

米兰达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从她一脚踏入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开始，这些词语便时不时会出现在某些人口中。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透着黑色气息的词句越来越多地渗透到他们的学习和生活当中，仿佛传说中的不祥死灵，如影随形一般摆脱不掉。

让米兰达感到更为不祥的是，她的分属于红绿两个学院的朋友们，受到的影响截然相反，就像光与暗，就像火与冰，越来越针锋相对，再也不可调和。

以前一直想要去圣芒戈当治疗师的莉莉，开始长久地关注“傲罗”这个高危职业；而斯内普越来越沉迷黑魔法，甚至一度荒疏了魔药订单。

就连一向对血统不那么看重的雷古勒斯，也开始收集黑魔王相关的剪报，并在黑魔法防御课上显示出了惊人的黑魔法天赋。

是的，他们这一届的黑魔法防御教师，是个彻头彻尾的黑魔王死忠，会在课上夹带私货，教授他们纯正的黑魔法。

其实在拉文克劳看来，除了包含三大不可饶恕咒在内的少数法术之外，魔法并不应该被划分成非黑即白，主要看如何使用。比如斯内普发明的那个“神锋无影”，其实拆解开来就是个不容易止血的加强版切割咒，效果差不多等同于在麻瓜顶级军用匕首上涂抹了大量的抗凝血剂，只要他不往同学身上招呼，用来对付个狼人什么的应该还不错。

所以米兰达并没有对雷古勒斯使用黑魔法这件事表示出什么大惊小怪，搞学术的人总是能更快认同彼此，她知道，他使用“黑魔法”时，眼睛里没有其他人那种疯狂与沉溺，只是单纯地在做研究罢了。说起来，如果不是某个哥哥率先跑到红色阵营，雷古勒斯本来应该是他们鹰院同窗来着……

嗨，多想无意义，不如做课题。

米兰达目前手上正在做的一个课题是“守护神与阿尼玛格斯品种的影响因子”，很有趣，但也很麻烦。因为她不会阿尼玛格斯，在守护神咒的探索道路上也并不顺利。这很好理解，毕竟阿尼玛吉很难炼成，而能在五年级释放出肉身守护神的学生也是少之又少。

尽管有相当一部分拉文克劳是纯理论派，但米兰达显然更喜欢实践，在排除练习阿尼玛格斯之后（毕竟把一片曼达拉草叶子含在嘴里整整一个月什么的实在太恶心了），她开始着重练习守护神咒，但并没有什么作用。

更为打击人的是，有一回她独自在天文塔上练习时，被雷古勒斯撞见，对方一言不发地跟着练了起来，结果一星期后，她的魔杖尖端还是只能冒出稀薄的银白色烟雾，雷古勒斯却召唤出了一只完整的守护神。

米兰达永远记得那个夜晚，少年在星空下望着自己的守护神，脸上的表情有点得意，还有点怅然。

他的头顶，恰是那颗为他赐名的耀眼星辰。

“啊，你好厉害！”米兰达酸溜溜地说着，眼睛却笑了起来，真诚为自己的小伙伴感到高兴。

“过奖。”雷古勒斯看了一眼米兰达那不成型的白雾，又看了看自己的守护神，轻轻叹了口气，“我很喜欢它，但我不能用……米兰达，为我保密，好吗？”

“已经到了这么紧张的地步吗？”米兰达惋惜地说道，“它真的与你很相配！”

这段对话似乎没头没尾，若是有人躲在天文钟里偷听，肯定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只要看到雷古勒斯的守护神，就没人会觉得奇怪了。

那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巴巴里雄狮。

众所周知，狮子是格兰芬多的象征，雷古勒斯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又处在这样的微妙时刻，自然是不能让任何人见到，自己竟然有这样形象的守护神。

“希望有缓和下来的一天吧。”雷古勒斯漫不经心地说。

“但是真的很奇怪啊，”米兰达偷偷伸手触碰狮子的鬃毛，只摸到一种冰冷又温润的奇异触感，“我这些天也研究了不少案例，影响因子包括性格、家族遗传等等，没听说名字也能影响守护神的。”

雷古勒斯恶作剧似的控制着狮子避开米兰达的“抚摸”，“如果真有这么简单，这个课题就不会至今没人研究了……你快点练习，不要偷摸我的雷欧尼斯。”

被抓包的米兰达没有丝毫尴尬，一边嘟哝着“有些人嘴上嫌弃其实名字都取好了”一边继续对着夜空甩咒语，当然，依旧无所收获。

当她气喘吁吁准备收工的时候，回过身来就看见雷古勒斯靠在栏杆上看她，唇边疑似有笑意荡漾。

“你是在嘲笑我吗？”米兰达气呼呼地问。

雷古勒斯愣了愣，竟然真的点了点头：“对啊，难得看见你这么……笨拙的一面。”

夜色模糊了少年清隽的轮廓，米兰达没有看到他面颊上淡淡的红晕。

夜晚的守护神咒练习很快就停止了，天气越来越冷，在天文塔练习魔咒不是个好的选择，而且又出现了雷古勒斯这种奇葩案例，米兰达决定先把这个难缠的A级课题暂时搁置，一转头又从最简单的C级课题列表里挑了一个看上去很有趣的“莱姆斯·卢平每月消失之谜”。

这个课题是两年前被提出来的，陆续有几个人做过，但都无功而返，米兰达看了看前边几个人的研究记录，发现最离谱的一个猜想是“卢平是女生或者拥有女性相关器官，每月消失是因为需要渡过难缠的生理期”……

米兰达：哇塞这个好有道理！所以我要不要混进格兰芬多寝室偷看他换衣服什么的……等等，如果卢平是女生，那四人组岂不是……咦惹~~~

不能再想下去了，罗伊娜在上，拉文克劳拒绝空想，还是实践出真知。

说干就干，米兰达袖子一挽，开始跟踪自己的课题研究对象。

这会儿卢平刚刚消失过一回，脸色苍白，跟潘多拉每次生理期之后半死不活的样子还真有点像……反正米兰达自己可能是因为小时候营养跟不上，发育比较晚，到现在还没有机会体会这种痛苦。

很快，米兰达就发现，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在跟踪卢平。

“斯内普学长？”米兰达狐疑地看着面前愈加阴沉的男生，“你也来做课题？不对，你不会是想偷偷揍人吧？”

“什么见鬼的课题？”斯内普选择性地回避了米兰达后边的问题。

“拉文克劳公选课题，‘莱姆斯·卢平每月消失之谜’，一起做吗？”米兰达热情地邀请，她跟斯内普搭档效果不错，可惜最近此君沉迷黑魔法练习，已经很久没去接单了。

斯内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转身走掉了。但之后米兰达又遇见他两回，啧，口不对心的家伙，肯定是对她的课题感兴趣又不好意思说。

卢平每月消失的时间又快到了，米兰达这次摩拳擦掌，决定一举破获谜团，斯内普显然也是这样想的，日落时分，他们又在禁林边上不期而遇。

但这次斯内普不是一个人，米兰达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跟人对峙。

米兰达一时之间差点以为那个人是雷古勒斯，但她很快就认出来那张比雷古勒斯更张扬帅气的面孔。

她悄悄移动过去，躲在树后偷听。后来很多次梦回这个夜晚，她都不知道，对于这个选择，到底应该追悔莫及，还是额手称庆。

“鼻涕精，看在你这么执着的份上，给你一个见证秘密的机会，”西里斯冷傲的声音传来，“看见打人柳了吗？只要按住树下的节疤，它就会停止发疯，不过……哼，你敢进来吗？”

夜幕彻底降临了，米兰达从树后出来的时候，西里斯早就不见了，斯内普正绕着那株疯狂的打人柳，小心地寻找机关。

“你真的相信他？”米兰达皱了皱眉，“据我所知，你们之间的关系可不怎么样。”

“谁怕他！”斯内普满不在乎地说，“先试试又不花钱。”

他找到一根长树枝，用魔杖指挥着它去按动那个节疤，果然打人柳就像睡着了一样，瞬间安静下来。

“你看，布莱克那货人品的确不怎么样，但是他从来不屑说谎。”斯内普耸了耸肩，“我打算进去看看，你要一起吗？”

米兰达犹豫了一下，一丝不安窜上心头，但完成课题的诱惑战胜了莫名的恐惧，她握紧魔杖，跟着斯内普钻进了打人柳下边的地道……

那条地道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米兰达有一瞬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回过神来，她却并没有如愿看见女装版的卢平学长（卢平：听我说谢谢你），而是站在一个疑似国王十字车站的地方。

之所以说“疑似”，因为这里是纯白的，地面仿佛是用云朵做成的，而且没有火车，也没有吵吵嚷嚷的旅客——不管是麻瓜还是巫师，一个都没有。

米兰达从没听说魔法界还有这么个地方，她疑惑地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和魔杖不知所踪。

她短促地尖叫一声，急切地看着周围，希望能找到什么东西遮蔽一下，几乎是瞬间，她就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出现在身边，她赶紧拿过来穿在身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吓死了，打人柳后边是什么见鬼的流氓空间，竟然会脱人衣服，自己不会被几个臭男生看光了吧……米兰达一边腹诽一边寻找自己的魔杖，但这次魔杖没有乖乖跳出来。米兰达就在这个空间缓缓游荡，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女子，浑身浴血，摇摇欲坠，她赶紧冲上去试图扶住对方，但双手却陷入一片虚空，女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只来得及看见那女子的脸孔，很熟悉，不久之前才在霍格沃兹礼堂擦肩而过，但又很陌生，因为比她见过的人要年长一些。

多卡斯·梅多斯，格兰芬多学院六年级，莉莉和玛丽的室友。

也许，这是多卡斯的姐姐？

在多卡斯闪现之后，这片奇怪的空间里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米兰达认识其中的几位，另一些则在对角巷或者霍格莫德见过，魔法界毕竟很小不是么？

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跟她认知中的年龄不符。她的疑惑越来越深，直到她看见了莉莉，以及与她挽着手的波特学长。

他们没有很快消失，而是停下来，跟米兰达打招呼。

“好久不见，你还在这里吗？”莉莉已经完全是一个成熟的女性形象，她大约有二十来岁，身材极其傲人，米兰达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暗中腹诽为什么只有她来到这里时是光着身子的。

“实在对不住！”波特在旁边尴尬地挠着头，“西里斯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捉弄斯内普，没想到害你受伤。”

“你们在说什么？”米兰达有些迷茫。

可是两人没有回答她，挽着手一起走进白雾里，再也看不见身影。

后来很长时间，这里都是空荡荡的，米兰达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根柱子，与这个奇怪的空间融为一体。

以至于她终于看到有人出现时，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自己的亲亲室友。

潘多拉的变化比莉莉更大，她看上去有二十八、九岁了，如果不是那熟悉的胡萝卜耳环，米兰达真的不敢上前相认。

“你果然在这里。”潘多拉用一种愉快又哀伤的口吻说道，“可惜我不能停留太久，不然真该给你说说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米兰达顾不得叙旧，赶紧抓住长久以来唯一的熟人问话：“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你们这么快都长大了？”

“还记得特里劳妮学姐的预言吗？”潘多拉点了点米兰达的脑门，“无边的黑暗！”

又点了点自己：“不到30岁。”

然后两手一摊：“美丽的月亮也有，你之后会见到的。”

米兰达想起某个神神叨叨的学姐的说辞，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潘多拉你是说……我……我们都死了？”

“只有我，你还没有。”潘多拉笑了笑，附身拥抱了一下米兰达，“我走了，你要照顾好我的月亮。”

米兰达眼睁睁看着潘多拉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雾里，她忽然明白了。

纯白色的静谧空间忽然起了风，无数纸片纷落而下，那些都是预言家日报的剪报，从1976年到1995年，每一片都代表着生命的伤逝。

死于战争的多卡斯·梅多斯、马琳·麦金农、法比安和吉迪翁·普威特兄弟、詹姆斯和莉莉·波特夫妇；永久致残的弗兰克和爱丽丝·隆巴顿夫妇；锒铛入狱的西里斯·布莱克；失踪后被家谱标记死亡的雷古勒斯·布莱克；意外身亡的潘多拉·洛夫古德；死于三强争霸赛的塞德里克·迪戈里；被摄魂怪亲吻了的小巴蒂·克劳奇……

米兰达开始在如雪纷飞的剪报中奔跑，前方尽是浓雾，可她知道，她不该在这里，有人还在等着她从无边黑暗中彻底醒来。

亲世代的梦境结束了，下集相对轻松一点，然后某人就该照顾月亮去了。

小米：可可爱爱的小月亮，阿姨来了！！！

雷仔：我呢？啥时候去捞我？

蠢作者：叫声亲妈就抓紧安排。

雷仔：那我还是在水里泡着吧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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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似水流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