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群鸟盘桓 第7章 你们是在约会吗

怒放的弗洛伊德玫瑰，破败花园，蔓延到土壤里绮丽的血液，高耸入云的塔楼，半透明的月亮，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路德维希一次次做蒙太奇式的梦境，无外乎都是这些意象。她每每从床上惊醒，都要下意识从枕头下抽出魔杖，她惊魂未定，薄汗淋漓，只有黑湖和床头上锁的绒布笔记本陪着她，金发少女捂住脸颊，昏暗潮湿的斯莱特林寝室里，单薄的身躯因为剧烈疼痛而颤抖，她是噩梦造就的宝剑九。

卢卡斯跟着德姆斯特朗一起落座斯莱特林时，她久违地感知到温暖。西奥多默契地往旁边挪了一位，让人高马大的卢卡斯坐在了她身边。因为克鲁姆的缘故，很多学生的目光都落在斯莱特林长桌，马尔福正眉飞色舞和克鲁姆交谈着，活像一只花孔雀。

卢卡斯有一张让人望而却步的脸，日耳曼的轮廓让他的五官格外立体，几乎刀削斧凿。实际上他和路德维希长得并不像，路德更多的是英国人的典雅，美得端庄神圣，很多人都不会把卢卡斯和路德维希联想为兄妹。正是这样让人觉得害怕的卢卡斯，却正熟练地为旁边的女孩切着腿排，再熟练地把西兰花剔除出去。

“你瘦了。”他的声音里透露出微妙的不满。

“我没有。”路德维希嘴硬。

“挑食？”卢卡斯把盘子推过去。

“……才不是。”她有些心虚。

西奥多察觉到，自从卢卡斯·塞尔温坐下开始，路德维希就展现出一种他们从来没见过的神态，纵使不笑也能看出她高兴的心情。就好像她之前一直戴着比身体还重的盔甲，面对哥哥才变成了那个生动鲜活的女孩。 他挪开视线，正当他准备观察布斯巴顿的来宾时，他对上一道来自格兰芬多的视线。

哈利·波特。西奥多皱眉。

他身边的罗恩和赫敏不知道因为什么又在叽叽喳喳的讨论，西奥多不在乎麻瓜和上不得台面的韦斯莱，注意到哈利正往斯莱特林长桌的方向看。他顺着他的视线，立刻锁定了目标。

哦，路德维希。西奥多兴致缺缺，重新低头切着南瓜。

这个学校几乎每个男生都被路德维希吸引过，很可惜，她依然那么不平易近人，这些人连入场券都拿不到。

“请原谅，这盘杂鱼汤你们还吃吗？”正当哈利出神地想着“从小看着卢卡斯·塞尔温的脸长大的路德维希一定不会被皮囊所吸引”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他没多想，甚至没看她，就把盘子推了过去——他一直在看路德维希，她好像动都没动这盘菜，想必一定不好吃——“好吧，你端去吧。”

“你们吃完了吗？”那女生继续问。

“吃完了，”罗恩喘不过气来地说，“吃完了，好吃极了。”

哈利被罗恩的反常拉回思绪，只看见女生小心翼翼地端着盘子，走向拉文克劳的桌子。罗恩仍然睁大眼睛盯着那女生，就好像以前从未见过女同学一样。哈利笑了起来。这声音似乎使罗恩突然醒过神来。

“她是个媚娃！”他嘶哑着声音对哈利说。

“肯定不是！”赫敏尖刻地说，“我没看见别人像白痴一样瞪着她！”

她说得并不完全正确。当那女生在礼堂里穿行时，许多男生都转过脑袋望着她，其中有几个似乎一时间变得不会说话了，正和罗恩一模一样。

“我说，那女生真是不一般！”罗恩说，一边侧过身子，使自己仍然可以清楚地看见她，“霍格沃茨就没有这样的人物！”

“霍格沃茨的女生也不错。”哈利不假思索地说。他的视线又习惯性回到斯莱特林长桌，路德维希仿佛鹌鹑一样可怜地被卢卡斯教训着，他还没见过她这么可怜的样子呢，看得人想把一切最好的都捧给她，不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路德维希被哥哥教训挑食、熬夜、滥用清醒剂、酗咖啡等等坏习惯后一直哭丧着脸，她在卢卡斯身边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变得听话，也许这就是血脉压制。

直到她看到礼堂正前方落座的巴蒂·克劳奇，她终于没忍住，不顾自己正在装可怜，短促地笑了一声。

“怎么？”卢卡斯的手指弯曲，在桌子上敲了敲，“看到这些老师和官员让你觉得很有意思？”

路德维希笑而不语，轻轻挽住他的手臂，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哥哥，我觉得什么都比不上现在和你坐在一起有意思。”

“这么亲近像什么话。”卢卡斯不自然地偏过头，轻咳了几声。但没抽出手臂，任由路德维希懒散地靠着。

女孩的视线绕过全场，从对面的威克多尔·克鲁姆到拉文克劳长桌的芙蓉·德拉库尔——这个银色头发的女孩美得有些迷人——再到赫奇帕奇长桌的塞德里克——他正和身边的厄尼说着话，一群人勾肩搭背地笑着——随后略过狮子头和火红乌云旁边的哈利波特，他和她对上视线，仿佛被抓包了一样，慌慌张张对她笑了一下，嘴唇上还沾着巧克力脆皮。

她回以微笑后，视线终于找到了安家的地方，礼堂最前方的几张桌子后面，正坐着“穆迪教授”。路德维希唏嘘，巴蒂·克劳奇一定不知道自己本该在阿兹卡班蹲大牢的儿子现在就坐在他隔着两张桌子的位置，恨恨地切着已经看不出是什么菜色的肉。

瞧瞧，什么是纯正的血脉压制。她心满意足收回视线，刚好错过小巴蒂下一秒投来的目光。

真是父慈子孝。路德维希嗤笑。

真是兄友妹恭。小巴蒂哂笑。

没多久，卡卡洛夫就来斯莱特林长桌叫人了。路德维希有些不满，只见卡卡洛夫喊他们回到船上去，“卢卡斯、威克多尔，你们吃饱了吗？要不要我派人从厨房里端一些加热的葡萄酒来？”

威克多尔摇了摇头，披上皮毛外套，路德维希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不过几秒钟，就被卢卡斯警告性地拍了拍脑袋，卢卡斯也套上外套，但并没有理会卡卡洛夫。真是少爷做派。她腹诽。卢卡斯带了安德烈的手信，过会要先去和哈利一起拜访邓布利多，商量对魔法部施压为西里斯·布莱克平反的事情，于是他没和德姆斯特朗的队伍一起回到船上，而是径直去了格兰芬多长桌。

在级长们的带领下，充斥着对布斯巴顿以及德姆斯特朗的讨论声的霍格沃茨学生终于回到休息室。路德维希一路上竖起耳朵听，被反复提到的人名不仅有“芙蓉·德拉库尔”“那个女巨人”“克鲁姆·威克多尔”，甚至还有“卢卡斯·塞尔温”。

“感觉特别有安全感！他阴沉着一张脸，完全就是阴暗批大少爷！”三四个赫奇帕奇女生激动地讨论着，“而且他看路德维希·塞尔温的眼神特别温柔啊有谁能懂？”

“这么完美的脸居然有两张！”其中一个女生愤恨地咆哮。

回到休息室，西奥多首先坐到靠近壁炉的扶手椅处，路德维希紧接着坐到对面。一路上喋喋不休的德拉科则带着克拉布、高尔、潘西坐到最近的丝绒沙发，其他斯莱特林学生见状，有一部分纯血巫师也坐到了德拉科他们的附近，混血们则有多远坐多远，生怕被这群少爷小姐们找乐子。

德拉科正在一群学生的簇拥中说着自己和克鲁姆的交谈，路德维希百无聊赖地烤火，一只手解开发带，正在思考自己过会是去格兰芬多休息室找哈利还是去船上找卢卡斯，就被级长打断思绪。

“路德，门口有人找你。”杰玛·法利说。

“哪位？”她问。

“赫奇帕奇的迪戈里，”杰玛和她关系很好，戏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恕我直言，我觉得除了你，学校里没有哪个女生值得他大动干戈来见面了。”

路德维希走出休息室的时候，正好看见塞德里克在和斯莱特林一个高年级女生说话。那女生身材窈窕，黑色的头发像海藻一样，是六年级一个有点名气的漂亮女生，可惜是混血，在本院混不太开。迪戈里余光注意到她走了出来，果断地和这位黑发美人结束对话，大步流星向她走来。

这位黑发美人正想看是谁坏了她的好事，探究的目光刚落在她铂金色的长发，就瑟缩地收了回去。她不自然地打了个招呼，很快进了休息室。

“路德维希，真抱歉这么晚来找你。”男孩充满歉意的灰眼睛注视着她，“我刚刚路过庭院的时候碰见卢卡斯·塞尔温，你哥哥让我转告你不用去找他，卡卡洛夫校长喊他回去有些事情商量。”

“我哥哥真是会找，一下就找到我的好朋友。”她裹紧了羊绒披肩，“麻烦你特意来地窖找我给我传口信啦。”

“顺路而已，不算帮忙。”他微笑着，完全没有被阴冷的地窖影响到。

“赫奇帕奇休息室可是在厨房那边，怎么也不算顺路吧？”塞尔温狡黠地眨眼。

塞德里克完全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反而笑得更大了，英俊的脸舒展开，毫不自知地散发着和煦的气息，连地窖都如沐春风。他无奈地耸肩，背在背后的那只手拿出散发着热气的牛皮纸袋递给她。

“好吧，其实是专程来给你送温暖。小精灵们刚出炉的蜂蜜小面包，我猜你今晚一定没吃多少东西，刚好拿了一些过来给你。”

路德维希惊喜不已，接过袋子再抬起脸看他的时候眼睛都亮晶晶的，就像某种雀跃的小动物：“你怎么知道！我哥哥一直在数落我，我什么都没心情吃……”

“你可不喜欢吃法餐和那些香肠，是不是？”他也学她刚才的样子，狡黠地眨了眨眼，“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在吃饭的时候注意到斯莱特林长桌上有个苦哈哈的小姐一直在给自己哥哥撒娇，都没时间吃东西。”

“塞德里克！”

“我在。”他发出愉悦的笑声。

噩梦就像阴湿浓稠的空气一样把她覆盖，让她午夜梦回时惊醒。三年级一个夜晚，她实在不愿意再待在休息室，披上披肩，给自己施了幻身咒后就前往厨房，本来只想要一杯热牛奶喝，却在那里和塞德里克·迪戈里不期而遇。

当时他穿着深咖色的罩衫，正坐在桌子上吃面包，察觉到她解开幻身咒走进来，两人都默契的闭口不提夜游违反了规定，塞德里克首先开口：“你也是来吃蜂蜜小面包的吗？”

于是他们就着面包和热可可，从草药课谈到魔法部，再从魔法部谈到打人柳，到最后甚至讨论起了霍格沃茨该不该考虑开放夜宵。他们都没有提起对方的名字，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路德维希和塞德里克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也心知肚明。他们永远不会有利益冲突，更不会面临非此即彼的选择，离开霍格沃茨这个平台，她是高傲的塞尔温，他或许会成为魔法部某个部门的门面。他们不会合作，更不会产生矛盾——塞尔温家处理一个迪戈里绰绰有余，甚至不用亲自动手。

也正因此身份悬殊，塞尔温对他交付真心。这个男生真诚坦率，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更何况他住的离厨房如此之近。

“说实话，你们是在约会吗？”

刚回到休息室，杰玛就凑过来，小声问她。

“怎么这么问？”

“学校里想问这个问题的人可不在少数。”杰玛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地说。

路德维希对塞德里克是目前最真诚的一段感情，因为她完全是在上位者心态，无论如何随时都可以斩断。这也是让我最想写的一点，让“上位者”塞德里克处在下位者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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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们是在约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