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群鸟盘桓 第3章 甘之如饴

三强争霸赛将在霍格沃茨举办——这对纯血家族来说已经是一条过期的消息。面对着礼堂里其他三个长桌此起彼伏的叫嚷声，要么是怒吼自己为什么不是十七岁以上的学生，要么是跃跃欲试大展拳脚的高年级生的讨论，夹杂着女孩们讨论谁会是霍格沃茨的勇士的叽叽喳喳，德拉科·马尔福开口对路德维希说了这学期第一句话：“愚蠢的活动。一大半的讨论都没有必要，他们还真以为自己能选上吗？可怜的混血和麻种，做梦也挑点切实际的吧。”

路德维希扯了扯嘴角。

马尔福一家是带着面具也不妨碍别人看出他们真面目的食死徒，卢卡斯在德姆斯特朗和卡卡洛夫相处得不错，也许他们伟大的主人已经默认塞尔温家族也是一样的纯血疯子，当初不过是拉不下女主人被杀的面子。不过看来，卢修斯·马尔福不愧是安德烈·塞尔温的“老朋友”，路德维希想都不用想，老马尔福一定警告在安德烈被正式赐予黑魔标记前离塞尔温家远点。

德拉科破天荒没有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就迫不及待和她分享自己的暑假见闻，一个暑假过去，他猛得窜高了，他暑假给她写他有五英尺十英寸，真正见面她却觉得他更高。他开始穿黑色的高领内搭，铂金色的头发打理妥当，当她走进隔间的时候，那双淡灰色的眼睛刻意避开她，德拉科转过脸，哼了一声。

实际上，路德维希知道他借车窗的反光一直在观察她。他在等她主动和她说话，证明老马尔福那句“她根本没把你当朋友”是误解，可惜路德维希只是微微侧过身，在他对面阖上眼睛，疲倦地睡着了。

“德拉科，这和我们没什么关系。”路德想了想，还是没让他的话落在地上。她不爱喝南瓜汁，自己用魔咒加热了一杯热可可，平淡地陈述着。

还没等德拉科继续说些什么，她捧着马克杯，随意地把魔杖塞到外袍口袋里，仿佛忍受不了礼堂喧闹的气氛一样，从容不迫地离开了斯莱特林长桌。

谁都看出了路德维希的心不在焉，长桌上五个人面面相觑，鲁莽如克拉布、高尔也摸不着头脑。从上车开始她就是这副状态，游离感和沉默，还有浓浓的疲倦。西奥多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她反而露出笑容说开学第一天心情很难不糟糕，但是任谁都不会不喜欢霍格沃茨。

塞尔温家远离英国巫师界，也不是——至少上一次战争不是——食死徒阵营，可是纯血家族培养出的每一代都发自骨子里瞧不起混血和麻种。路德维希从一年级开始就接受他们的橄榄枝，但她和西奥多一样不会参与他们对格兰芬多的挑衅，就算两方在走廊举起魔杖要打起来了，她也只会往后退一步，默默和西奥多一起善后。

路德维希一手捧着马克杯，一手搭着巫师袍走出礼堂，走廊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什么人，大家都沉溺于狂热的新奇感或者饱腹欲当中。她的羊皮切尔西靴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女孩的金发肆意飞扬，简单的棉麻衬衫和西装面料半裙裁剪得当，当她发现在塔桥上看着漆黑夜色的哈利·波特时，她没忍住，还是走了过去。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恍然未觉有人接近。夜晚的霍格沃茨可以看到星空，浓稠的夜色和远处晦暗不明的灯火融为一体，哈利抚摸着额头的闪电伤疤，在思考着什么。

一双手突然覆住他的眼睛，他吓了一跳，鼻尖萦绕着桂花和苔藓混合的味道，熟悉的香气让他收回了摸口袋里魔杖的手，他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猜猜我是谁？”耳边是女孩翁声翁气刻意压低的声音。

“嗯，”他佯装思考，“赫敏？”

“不对。”

“金妮？”

“也不对。”

“这太难了，”他耸了耸肩，假装无奈。“嗯……也许还有一个熟悉的女生……”

身后女孩的手臂都要举酸了，终于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正准备把手放下，就听见他憋着笑说：“麦格教授！”

“哈利·波特！”路德维希放下手，握成拳不轻不重在他肩膀上锤了一下，她挑起眉毛，咬牙切齿道：“你早就知道是我！”

站她对面的男孩笑得眼睛弯弯：“我都没有猜出来呢，我发誓我不知道是你。”

哈利注意到有一杯热可可漂浮在空中，路德维希先施了一个加热咒，又用了一个复制成双，把马克杯递给哈利的时候，他自然地接过女孩臂弯里的校袍，再接过马克杯。

夏夜的晚风吹过吊桥，木质醇厚的香气和浓可可的甜腻混在一起，哈利鼻尖却只有女孩身上的墨水味，他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的嗅觉从没有这么好过：“你用的是什么香水？”

“很浓吗？”她眨眨眼，哈利赶紧摇头，她很自然地把手伸到他面前，示意他可以凑近仔细闻。

哈利凑近她的袖口，像小狗一样嗅。他的动作不知道哪里取悦了她，藏在马克杯后的眼睛弯了起来，哈利想，她的眼睛比今晚的月亮还皎洁。

“薰衣草？”他绞尽脑汁，毕竟他不怎么看女巫购物的杂志。

“是忍冬和印蒿。”她收回手，问他，“礼堂里大家都在讨论三强争霸赛的事情，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原因和你一样。”他刻意不回答。

暑假发生的一些事让他感到不安，特别是魁地奇世界杯。夜晚代表未知，未知的背后是恐惧。他不曾写信给邓布利多说明自己疼痛的疤痕，也自然不会在这个寂寞的夜晚告诉路德维希。

路德察觉到他的隐瞒，也没再追问。

“这个学期我可以去霍格莫德了，路德。我教父给我签字了。”他开启一个新的话题，手里的马克杯散发着温暖，哈利低着头，任由雾气布满镜片。

这个暑假发生的一些事情也很美好，比如他一直在畅想和路德维希一起去霍格莫德，在三把扫帚给她买一杯黄油啤酒。

“所以，”他鼓起勇气抬头，雾气让他眼前朦胧一片，“这周末一起去霍格莫德，好吗？”

世界影影绰绰，他看不真切。对面的金发女孩没用多久思考时间，就轻轻点了点头。

好在他的眼镜被热气笼罩，所以他没看清女孩蔚蓝眼睛里的情绪，一闪而过的满意还有比夜色还浓的凉意。

四年级，她必须再和哈利·波特拉近关系，她在毕业之前要拿到凤凰社的邀请。尽管她哥哥必须要成为食死徒。

啊，她转过头，刻意不去看哈利的笑容和欣喜，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卢卡斯那张脸，还有母亲最后的倔强——那道亲缘守护魔咒只有尚在襁褓的她知道，根本不是什么正义的魔法。

安德烈要牺牲的两个孩子，卢卡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因为他身上流着的根本不是塞尔温家族的血——你为什么甘之如饴呢。

忍冬和印蒿是祖马龙2016年推出的一款香水，很贴切我想象中的路德维希，微微的甜和泛苦的墨水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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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