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幻昼 第3章 第 3 章

赫奇帕奇总是比别处容易听到各种八卦。伊莱亚身处其中，常常在不经意间就接收了五花八门的消息。

“嘿，听说了吗？波特跟布莱克成立了一个四人组，加上卢平跟彼得。他们自称是格兰芬多的劫道者！”

“那有什么——有眼睛的都能看到他们整天混在一起。我可是听说保尔最近跟拉文克劳的克洛伊交上朋友了！”

“克洛伊·安德森？她不是一向说自己最瞧不起赫奇帕奇的笨蛋吗——”

“是啊，所以说，”马克·罗斯维尔停下来冲吉娜·布特挤眉弄眼，“只是白痴保尔的一厢情愿而已！”

伊莱亚自顾自的吃着早饭，一点没有要搭腔的意思。

海蒂把头凑到对面，“你们发现没有，最近波特一直在找各种机会跟伊万斯搭话！”

“我打赌他在图谋不轨！”罗斯维尔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为什么你们总是这么关注格兰芬多？”琼斯·艾博茫然地眨着眼睛。

吉娜无奈地翻个白眼，“这还用问——”

“当然是因为他们长得帅！”海蒂兴冲冲地接口，“我敢说布莱克是一年级最好看的男生——波特长得也不差，而且他每次骑飞天扫帚都酷毙了！”

“是啊，是啊。要不是一年级不允许，波特老早就进魁地奇球队了！”罗斯维尔有些酸溜溜地嚷嚷，“有一点斯内普真没说错——看看波特喜爱炫耀的样子，我真怀疑他每次就是在故意引女生尖叫！”

吉娜忙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哈，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收起你的嫉妒吧。”

海蒂：“说到斯内普，我昨天听见斯莱特林的两个男生在想着怎么捉弄他呢！”

伊莱亚的手顿了顿，又拿起一块吐司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哦，怎么回事？”罗斯维尔来了兴趣。

海蒂若有似无地瞟了伊莱亚一眼，“那个斯莱特林——希金斯说他找来了一个帮手，要给斯内普点颜色看看——比如对他施魔咒，让他冻上一夜。或者干脆扔到费尔奇办公室去，叫他被罚禁闭！”

“他们可太坏了。”琼斯惊讶地捂着嘴。

罗斯维尔挑挑眉。他们开始一致在斯莱特林桌上寻找斯内普的身影，伊莱亚的目光也跟着移过去——斯内普正巧刚吃完饭抹抹嘴准备起身，他们的视线交汇一秒，伊莱亚把脸转了回来。

看上去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伊莱亚不知为何觉得自己松了口气。

“真了不起，竟然逃脱了……”海蒂喃喃。

“也许是你听错了。”吉娜懒洋洋地回道，“也许……谁知道是不是你为了吸引大家注意故意编的呢——”

“我才没有！”海蒂红着脸反驳。

伊莱亚才不管他们这种无意义的争执，她把盘子里剩下的面包都装进书包，丢下一句“先去教室”就匆匆离开了饭厅。

一出门感受到一阵大风呼呼地拍在脸上，原本热乎乎的脸颊迅速被冻得红通通的。伊莱亚吸吸鼻子，裹紧衣服快步走到城堡后面的温室里。暖烘烘的空气扑面而来，伊莱亚舒服地呼了口气。

被冠以邪恶名头的斯莱特林通常比赫奇帕奇要自律。还没到上课时间的教室里，斯莱特林已经来了一半，而赫奇帕奇只能看到伊莱亚一个。

斯内普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里，抬头望了伊莱亚一眼接着低下头继续看书。其他人三两成群的扎堆，有的优雅地抱着手臂静默，有的则不知在说什么一起抖着肩膀高声尖笑。

这群人可真奇怪。伊莱亚老实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观眼鼻观鼻直盯着草药书发呆。既有像古代贵族一样做派绅士的学生，也有看起来就很恶劣的家伙。斯莱特林狡猾吗？她回忆着自己身边的同学——格兰芬多大多直爽，拉文克劳喜欢钻研，赫奇帕奇天生乐观，真是每个人都不同。

还有斯内普，伊莱亚悄悄用余光瞥他一眼，自己做了好事却没留名，也算是很棒吧——如果爸爸妈妈知道，一定会奖励自己一顿。

你做的很好。伊莱亚在心里对自己说，忍不住会心的笑了。

在大家的殷殷期盼下，万圣节前夜终于来临。

晚宴在礼堂举行。大厅四周都是熊熊燃烧的火炬，礼堂里被装饰得比平时更加华贵。到处悬挂着彩色的丝带，半空中漂浮着成千上万支蜡烛发出明亮的光。

四张长桌上坐满了学生，气氛喧闹无比。教师席上邓布利多教授简单致辞后轻轻一挥魔杖，丰盛的美食就出现在了餐桌上。

“真想自己家里也有一只家养小精灵。”海蒂一边往嘴里塞着馅饼一边不忘说话，“可惜太贵了。我妈妈说，等我爸爸升职就可以有了。但我觉得她只是在哄我——”

琼斯好奇地眨眨眼：“家养小精灵有什么用？”

海蒂：“用处多得很呢！比如可以洗衣、拖地、做家务——最重要的是，可以做很多好吃的！”

琼斯露出羡慕的神情：“那我也想有一只！”

吉娜一阵无语：“就知道吃吃吃！霍格沃茨厨房还不够你们吃的吗？”

海蒂不服气地哼哼：“什么厨房？这里又不能随时想吃就吃——”

吉娜得意的笑了，挪挪身子压低声音对他们说：“我知道霍格沃茨的厨房在哪儿——就在那幅水果静物画后面！”

琼斯张大嘴巴：“我们休息室对面！”

“没错！”吉娜打了一个响指。

伊莱亚意外地望着她，“你是怎么发现的？”

“就是！你怎么知道的？”海蒂不满地撅着嘴巴。

“自然有人告诉我。”吉娜挑挑眉，冲着海蒂咧开嘴。

“哇，那太好了。以后想吃什么都可以去拿了。”琼斯开心地拍拍手，哼着歌继续切盘子里的牛排。

伊莱亚点点头，抱有同样想法。她每次学习到晚上都会饿，尴尬的是，一饿肚子就容易响。为了克制它发出声音，伊莱亚只能每天带些面包饼干一类的充饥。但是在图书馆又不能吃这些，就只能嚼糖，真是太烦人了。

等到大伙儿心满意足地结束晚餐，人群便开始稀稀拉拉的分开。三三两两去散步遛弯，三五成群喊着要结伴在校园里探险。伊莱亚拜别了想拉着她一起到黑湖吹风的海蒂，在去教室自习跟图书馆看书之间犹豫片刻，选了后者。

今天图书馆几乎一个人也没有，到处静悄悄的。伊莱亚安心地一个人占了一张大桌子，先掏出作业写了一会儿，就跑去书架间找到那本《高级魔咒》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划过。伊莱亚仿佛刚把一个追踪咒的原理搞懂、一个赤胆忠心咒的咒语记住，平斯夫人已经站在面前催促她快快离开。

伊莱亚背着书包一路小跑，一手举着魔杖使出荧光咒，接着在城堡大门的台阶下碰见了站在那里的斯内普。他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双腿并拢在一起，手里拿着两本书，脸色泛白地吹着冷风。

“哦……”伊莱亚很快意识到他再次中了魔咒——是锁腿咒，但他并没有大声呼救。甚至看到自己，仍然也没有说话。

她瞥了一眼台阶的高度——发觉跳上去不大现实，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一点一点爬上去。伊莱亚皱起眉头熄灭灯光，重新挥动魔杖，“咒立停！”

黑暗中斯内普的人影有了动作，他似乎转了个身背对着伊莱亚。

伊莱亚抿了下嘴唇，“一起回寝室吗？我们顺路。”

“嗯……谢谢。”

伊莱亚察觉到他的窘迫并且善解人意地什么都没有多说。

魔杖顶端再次亮起荧光，前方的路被照亮。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走到地下室。

“那么，再见。”在走廊的分叉口，斯内普调整好表情冲她点点头。

“等等！”伊莱亚不再犹豫，从书包里掏出两块只有拇指大小的面包，魔杖一点，“速速变大！”面包立刻恢复了正常大小。

她把面包往斯内普手上一塞就后退两步到赫奇帕奇的走廊，不好意思地笑笑，“有点凉了，别见怪——这是我原本准备晚上饿了吃的，现在送你了。”

“那么，再见！”伊莱亚转身快步跑回去了。

尽管斯内普一路都在吸着肚子，她还是听到了他肚子发出的响声——真奇怪，晚餐明明那么丰盛，自己连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难道是男孩子都会饿得更快一点吗？

他当时为什么不呼救呢——害怕被嘲笑？自尊心太强？没人会帮忙？

又是谁在故意捉弄他？

要是这种情况换成自己——我该怎么办？谁会来帮我呢？

伊莱亚躺在床上，睁眼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思维漫无边际的扩散，一会儿合上眼睛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三只小懒猪都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赖着不肯起，吉娜跟琼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海蒂还在呼呼大睡。伊莱亚也比平时晚起了一会儿，去盥洗室洗漱完就开始在桌子上收拾书包。

这不是在家里，没有无忧无虑的轻松，她也不能纵容自己当小猪猪——要继续加油啊。

“真佩服你，”吉娜一手支着脑袋往下看，“放假还不忘学习——我们赫奇帕奇今年的学院分全靠你了。”

“别这么说，”伊莱亚摇摇头，“我其实什么也没做。”

“有一点我一直很好奇——”

“什么？”

“你是不是真的如此热爱读书，从上学开始？”

“也许不是。”

“你不喜欢读书吗——”吉娜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来了精神，调换姿势趴在枕头上伸出半个身子，“那你还整天泡在书堆里，不会厌烦吗？”

伊莱亚仰起头对上吉娜的目光，“读书不是仅仅因为喜欢才读的，这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还是想要实现理想的必经途径。为了向着目标前进，必须要做出的努力。

“哦，你可真无趣！”吉娜撇撇嘴，倒回床上，“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去拉文克劳了——他们才是真的热衷于每一项知识。”

“为什么这么说呀？”琼斯听了半天终于接上话，“我觉得伊莱亚也很厉害。”

“你继续睡觉吧，小琼斯。”

伊莱亚抿抿嘴，“我走了哦。”

“去吧去吧，赫奇帕奇的书呆子——”

身后琼斯发出吃吃的笑声。伊莱亚大步离开了。

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明白——别管他们，不用管任何人，做好自己该做的。

伊莱亚昂着头，我知道自己的路在哪儿。

这时间的图书馆静悄悄地，仅有几个桌子上零星坐了人。

她找到自己常待的一个角落，把书包放了下来。课本跟羊皮纸一同掏出来摆到桌面，伊莱亚起身去书架里搜索要查的资料。等拿着两本书回来就发现斯内普坐在对面，一脸平静地低着头在书上记笔记。

伊莱亚意外地往两边看了眼，旁边就有空着的桌子，不禁纳闷他为啥会坐在那儿。

难道是自己坐了他常坐的位置？

她顿了一下脚步，决定不再管这些，快步走过去冲他点点头，露出一个小幅度的微笑。

斯内普淡淡点一下头，撇开了目光。

伊莱亚开始专注地埋头写作业。黑魔法防御课现在学到了一种新的黑暗系生物奥斯蒙。

它是一种全身都在散发荧光的美丽生物，样子很像蝴蝶。然而跟普通蝴蝶最大的区别是它的头部两边以及四面翅膀尾翼下都延伸着长长的弯弯的触角，底下坠着一个铃铛般的小球——那是它的眼睛。

“奥斯蒙虽然看起来美丽，实际却是代表了危险的信号。它被称为魔鬼的使者。传说有奥斯蒙出现的地方，必然有邪恶的黑暗力量游荡在附近。它们常常徘徊在阴暗之地，是漫天黑暗中的唯一光亮，但它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在暗暗窥伺周遭的生灵，期待着魔鬼降临。奥斯蒙的象征是……”

伊莱亚正要继续往下写，头顶冷不丁响起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

“奥斯蒙是最怕光的生物——”

伊莱亚猛地抬头：“什么？”

“它可不是什么光明的化身，那些荧光不过是为了吸引迷路的人们以及出于对自身的保护。魔鬼使者的说法也只是坊间流传的谣言，人们对黑暗系生物一向如此——还有，一个浑身长了六只眼睛的物种实在难以跟美丽这个词扯上什么关系。”

“嗯……你好像很了解——”伊莱亚眨眨眼睛，嘴里搜索着合适的词。脑子里还有点不适应斯内普一下说了这么话，还有重点是——他说话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斯内普纯黑的眼珠仿佛能洞察人的所思所想一般，只见他重新坐直身子，薄薄的嘴唇抿起，伸手指了一下伊莱亚手边的资料，“这些书我都看过了。”

“你全看完了？”伊莱亚察觉到他的潜台词，抬起眼睛望他。

“如果你指这两本的话，我想是的。”

“真厉害。那你的作业能借我看一下吗？”

斯内普点点头把羊皮纸递了过去。

伊莱亚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奥斯蒙的特性跟活动条件都写的很详细，还加了一些关于它黑暗属性的分析。“你写的很棒。但是我觉得美丽这个词用来形容它也并不过火——”她翻开书上奥斯蒙的插图指给斯内普看，“抛去那些晶莹的眼睛不谈，奥斯蒙的样子确实很好看——而且事实上见过它的人们压根注意不到它的眼睛。”

“你不用辩驳这个。每个人的看法自然都会不同，尽管我将仍然保留一些个人见解——你的审美观念实属奇特。”

伊莱亚勾起唇角笑了，把羊皮纸放回对面宽和地说，“或许吧。”

斯内普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皮垂了下去。又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也许你的魔药作业能给我看一下？”

“哦，当然——”伊莱亚这次十分意外，不解地睁大眼睛，把作业从课本里抽出来递过去才慢慢把疑问咽回肚子。

她像等老师批改试卷的学生一样眼睛望着斯内普一眨不眨，想不通他要看自己的作业干嘛——准确来说，他今天就一直挺奇怪的。

斯内普看了一会儿，给伊莱亚指出了一个论文中的小错误并且提了有关魔药制作的两点建议。

伊莱亚认真地听着，一边动手在笔记本上记下来。他们的脑袋凑到一起，伊莱亚从侧面看着斯内普乌黑纯净的眼睛，恍然意识到这是一种回报。

回报自己曾经帮过他的忙，而他选择来帮忙自己的功课，用擅长的魔药——或许还要加上黑魔法防御术来给自己指点迷津。

“谢谢。”伊莱亚面上浮现一个真诚的微笑。这是属于自己做好事的福报。

“嗨，西弗…哦，克拉克！”伊万斯这时正巧抱着书走过来，伊莱亚跟斯内普一起抬头。她露出一点意外的神色，冲两人打了个招呼，在斯内普旁边坐下来。

“嗨。”伊莱亚礼貌地回应。

伊万斯把课本里夹着的羊皮纸抽出来，好奇地眨了下眼睛，“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

斯内普没有具体解释，“一些关于作业的小问题。”

“是在一起写作业吗——”伊万斯笑了，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里闪动着快乐的光，“我早说过你们会成为朋友。克拉克…哦，可以叫你伊莱亚吗？”

伊莱亚点点头，对她弯起唇角。

“不如我们以后经常一起写作业吧。可以一起讨论问题，还有相互交流心得，大家一块学习肯定可以进步得更快！”

“好啊，我正想多向你们请教。”伊莱亚马上答应下来。斯内普也没什么意见。

伊万斯笑眯眯的拍手：“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