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幻昼 第2章 第 2 章

从踏上霍格沃茨特快到坐上小船抵达这座城堡，伊莱亚的眼里一直闪着光。穿过宽敞的大门踏上一级级台阶就进入了一个十分空旷的礼堂，即使容纳了几百人也不显得拥挤。头顶是像银河一样星星点点交相辉映的天花板，四下灯火透亮，装饰富丽堂皇。

伊莱亚克制住自己的兴奋，努力维持面色平静，这让她显得有些沉默。“没关系的，这很正常，我只是第一次见而已。”她悄悄在心里打气，试图让自己放松。

新入学的小巫师们围在一起，面对着主宾席的一排教师跟正中间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他们一齐瞪着眼睛窃窃私语，直到负责分院的米勒娃·麦格教授拿出一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帽子。

“下面我喊出名字的同学上前来，戴上分院帽，它会把你分到最适合你的地方。”

伊莱亚站在原地眨眼望着一个又一个学生走上去被分好学院。她注意到一个肉乎乎的可爱女孩子进了赫奇帕奇，一个很漂亮的红头发女孩进了格兰芬多，还有一个很英俊的男孩子也跟着被分到格兰芬多——那张长桌的人都在欢呼，然后那个男孩跟旁边头发乱糟糟的男生一起笑得放肆又张扬。

伊莱亚马上移开了目光，嘴角依然微微翘着，只是心里开始觉得有些无趣。就像在开学典礼上每个新生都要上去露个脸一样，为什么不能多生产一些分院帽呢？这样太浪费大家时间了。

“伊莱亚·克拉克！”前面的黑发男生刚下去走向斯莱特林长桌，麦格教授已经一手举起分院帽在台上等着。

伊莱亚赶紧打断自己发散的思维走过去，感受到那顶帽子仿佛刚落到头上一秒就高喊道：“赫奇帕奇！”她眨眨眼从椅子上跳下来，甚至没时间望一眼台下的人。

好快呀！果然是赫奇帕奇！伊莱亚暗想道，奶奶跟爸爸都是赫奇帕奇，我也是，这是遗传吧。等走到赫奇帕奇的桌子上坐下，她又想着赫奇帕奇的特点是忠诚和正直，不算聪明，这些爸爸都太符合了——好吧，其实她只是在想，自己果然并不聪明。

但是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不过是换个地方接着学习而已。伊莱亚环绕一眼四周，这是一个新环境，身边也全是新同学，她会从头努力的。

不过有一点伊莱亚还是没想到，赫奇帕奇同样热衷八卦和分享。这让她开始注意到的可爱女孩海蒂·波恩很快跟她熟络地谈话。整个赫奇帕奇长桌俱是一派轻松愉快的气氛。

“这么说，你是一个混血咯？”海蒂快活地眨动眼睛，肉乎乎的小脸一直笑眯眯的，可爱极了，“我的爸爸妈妈都是巫师，不过他们也都是赫奇帕奇。所以我猜我肯定也会来这儿。我妈妈说，赫奇帕奇的学生都会成为朋友。”

伊莱亚点点头，也笑眯眯地看着她由衷夸赞，“你长得真可爱。”只是绝口不提涉及家里的任何话题。

“哦，谢谢！”海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庞升起一股红晕，像个熟透的苹果。

晚宴开始了。邓布利多挥挥魔杖，各种香喷喷的食物一股脑地出现在餐桌上，伊莱亚抿着嘴唇望着一切，感受着魔法带来的力量——只需要眨眼的工夫便可让大伙饱餐一顿。

她收回目光，安心地享受美食。接下来就是跟随级长被领到赫奇帕奇的寝室，在地下室的长廊一头与斯莱特林们分开，走到一堵湿乎乎的石墙面前，两盏泛着橘黄的灯被链子拴着，从天花板上挂下来。另一侧的墙壁上是一幅水果静物画。

穿过石墙后面的公共休息室才终于到了寝室。伊莱亚不得不说这里的条件确实简陋。本身寝室就在阴暗的地下室，休息室也只是由粗糙的石头砌成，里面摆着一些老旧的沙发跟扶手椅。寝室里放着两张上下铺的四柱床，旁边挨着柜子，中间是一张长桌子，地方还算宽敞，不过只有一扇大窗户被黑黄交错的帷帐盖着。

第一次离开家来到魔法学校上学的心情就这么慢慢平息了。伊莱亚躺在床上沉沉陷入睡眠。

学生在学校里度过的时光总是显得漫长而充实，真实的时间却流淌得飞快。跟普通学校相比，伊莱亚不用再学习加减乘除、社会与自然，她要掌握的是怎样让一根羽毛飞起来、怎么把一个杯子变成一根针、如何配出一瓶魔药制剂、骑上飞天扫帚以及通过水晶球做出一个预言。为了成功实现每一项作业，伊莱亚的书包越来越重，每天奔波于图书馆跟教室之间，习惯查阅大量书籍来书写论文，还要找空教室不断练习。

等她回过神来，日子不知不觉已经接近万圣节了。

连伊莱亚的室友海蒂都忍不住见了她感叹，“你简直比拉文克劳还要热爱学习！真怀疑当初分院帽是不是给你分错了地方——”

伊莱亚每次只是抿着嘴唇笑，“我只是想努力一点。”

“哦，亲爱的，你可不是努力一点儿！”海蒂在床上翻了个身嘟囔道，“我见你的次数除了在教室跟寝室，连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要不是图书馆晚上不能过夜，我真担心你能天天睡在那儿！”

“那你要跟我一起去图书馆吗？”伊莱亚收拾好书包问道。

“才不呢！”海蒂把脸埋进软绵绵的被子里，深深吸一口气，“我才不要当赫奇帕奇的书呆子！等我睡一会儿就去吃饭！”

“好吧。”伊莱亚没什么意外地点点头，背上书包离开了。

她知道大家喜欢怎么称呼她——赫奇帕奇的书呆子。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称呼，但也不会在别人说的时候反驳。他们才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呢，伊莱亚在心里说，她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她在朝着自己的目标迈进，至于其他，管他呢。

这天在变形课上，麦格教授照常给学生讲解了如何变形的过程，并给大家做了一个示范。等她开始挨个观察学生的练习情况时，伊莱亚的变形咒终于有了起色。随着她的魔杖发出一道亮光，杯子的形状逐渐变化凝缩成一根细细长长的银针。

麦格教授快步走了过来，一向严肃的神情微微有些放松，“好极了，克拉克小姐！赫奇帕奇加五分。”

伊莱亚惊喜地望着她，双眸发亮，两颊鼓起来露出笑容。海蒂悄悄戳一下伊莱亚的手臂，冲她比了个大拇指，用口型说“赫奇帕奇的骄傲”。

格兰芬多的詹姆斯·波特扭头向西里斯·布莱克挤挤眼睛，“嘿，伙计！咱们可不能被赫奇帕奇的书呆子比下去！”

“波特先生，保持安静！”麦格教授几乎立刻发现了格兰芬多出名捣蛋鬼的小动作。

波特赶紧摆正身子坐好，接着在麦格教授转身后再次冲布莱克扮鬼脸。布莱克立马响应了兄弟的意见，用眼神示意：“看我的！”

他把原本在手里转着玩的魔杖握好，收起吊儿郎当的神色，聚精会神地对着桌子上的杯子挥了一下。眨眼间杯子变成了一根针——只是圆圆的杯子底还在，那样子看上去滑稽极了。

格兰芬多们发出一阵大笑。

麦格教授再次走回来，波特还在用手捶着布莱克的肩膀，两人笑的前仰后合。旁边面容温和的莱姆斯·卢平轻轻咳了一声，不过显然他的提醒并没有什么用。

麦格教授瞪着两人，“这是上课时间，波特先生、布莱克先生！如果你们能认真点，我想完全可以做的更好。格兰芬多加一分。”

银针没过一会儿就魔力消失变了回来。伊莱亚不再关注他们，默默把刚才变形的感觉在脑子里回味几遍，开始翻来覆去的变换杯子，直至牢牢掌握。

麦格教授注意到了她的用功，目光渐渐融化，嘴角带着微笑。

如果说一年级新生里波特跟布莱克是出了名的调皮捣蛋，那伊莱亚·克拉克就是有名的勤奋好学，是老师一向喜欢的好学生。事实上，在私下里教师间已经谈论过不止一回，都对伊莱亚赞不绝口。

一下课当教室里三五成群热闹地商量着一会儿去哪玩的时候，伊莱亚已经独自抱着课本走到图书馆。里面现在没什么人，拐角的位置上只坐了一个黑头发的斯莱特林男孩。伊莱亚占了角落的另一张桌子把课本堆到对面，从书包里掏出日记本摊在桌子上，用羽毛笔蘸了点墨水开始写道：“今天我的变形咒终于成功了，我很开心。但只开心了一会儿。”

“布莱克跟波特是像小马修一样聪明的学生，总能凭着一股聪明劲儿盖过许多人的努力。我承认自己明白抱怨没有用，也明白勤能补拙的道理。只是总归有点丧气。听说波特飞行课表现特别好，布莱克的变形咒也挺有天赋。不过他们总是不认真，也不用功。卢平先生倒是经常提醒他们，尽管显然没什么用。他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但我没跟他说过话。”

“言归正传，这些都不重要。我知道自己一直在努力，而且取得了成果，这就够了。不用羡慕任何人，我可以做好自己的。”

“但真可惜，不能跟格兰芬多或者斯莱特林一起上魔药课。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夸过好多次有两个魔药天才了。格兰芬多的莉莉·伊万斯是个红头发的漂亮女孩，我在变形课上偷看过她，看上去活泼开朗。还有一个是斯莱特林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似乎跟伊万斯是好朋友，我在图书馆碰见过他们一起看书。”

“什么时候我也能得到教授这样的夸奖呢？每个教授每门课我都挺喜欢的，也在尽力学习——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觉得这句话对我好像不大管用。”

“我非常想念爸爸妈妈跟娜比。但谁让你做了选择呢？当初要来这里上学，这一切就该是早料到的。有时可真想不管不顾就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永远跟家人在一起。但是，还有梦想要去实现啊，还有现实要面对，我不能一直待在爸爸妈妈的羽翼下，我想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来守护他们。”

“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继续加油！！！”

伊莱亚絮絮叨叨地写完，合上本子小心地放进书包，才终于拿起课本开始看书。写作业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没等把占卜课的预言写完，她的胃部已经开始绞在一起。伊莱亚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塞进嘴里，吸着气，制止肚子发出声音。

吸取了一些糖分后，她感觉不那么饿了。等伊莱亚把头从羊皮纸里抬起来，发现前面的桌子上不知何时坐了两个人——原本坐着的黑头发男孩旁边又来了一个红头发的女孩。

伊莱亚认出女孩就是伊万斯。那这个人应该是斯内普了，她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想着。这对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友谊已经被热衷八卦的赫奇帕奇们谈论过好几次了——有人甚至打赌他们俩的友谊能够维持多久。

“真是无聊。”伊莱亚小声嘟哝。没想到的是，在她走过两人身边时，伊万斯竟然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嗨…嗨！”伊莱亚意外的眨眨眼睛，也露出一个笑容。

斯内普跟着看她一眼，很快又把头埋进厚重的书籍。

伊莱亚注意到图书管理员平斯夫人正快步朝这边走来——她一向对维持这里的秩序有种莫名的执着，坚持杜绝任何喧哗的声音。伊莱亚赶紧再次冲伊万斯他们点点头，抱着书离开了。

一个好的开端似乎意味着成功的一半。从变形咒的成功开始，伊莱亚的魔咒也慢慢有了起色，初级咒语简直变得手到擒来。离万圣节还有不到两星期的时候，伊莱亚已经给赫奇帕奇加了二十几分，以至于海蒂看她的眼神常常像在看一个吉祥物。

伊莱亚从不吝啬把作业借给别人，这让她收获了一片好评——尽管她暗自只是觉得好笑，却不否认这给她也带来了快乐。与此同时，伊莱亚面对同学时往往谦虚礼貌的态度，也让她的朋友变得多了起来。

“嗨，伊莱亚！又是去图书馆吗？”同年级的赫奇帕奇男孩克里斯托弗·保尔在走廊上冲她打招呼，脸上的小雀斑因为灿烂的笑容显得生动。

“是的。”伊莱亚微微笑着点头，“要一起吗？”

“不了。”小男孩挠了挠头发，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一个有点憨憨的笑容，湛蓝色的眼睛里熠熠生辉，“我想去找一个新认识的朋友。”

伊莱亚点头表示理解，告别他穿过走廊走到校外的大草坪上。秋天的阳光依然明媚，轻柔的风打着旋儿从脚边吹过，天气好极了。

一进到图书馆里，才感觉有些凉飕飕的。伊莱亚今天占了一张中间的大桌子，她把书包放在上面，就奔向各排书架间去寻找自己需要的书——斯拉格霍恩教授上午布置了一篇有关缩身药剂的论文，还有昨天的黑魔法防御课作业《吸血鬼论述》，都得翻资料。

等她抱着一摞书回来就看到伊万斯跟斯内普坐在对面，伊万斯抬头对她弯起眼睛，伊莱亚也回一个温和的笑容。

伊万斯跟斯内普也是图书馆的常客，伊莱亚跟他们一星期里总能碰见几回，偶尔会坐在一起。斯内普是个沉默的男孩，除了有时跟伊万斯交谈几句，从不跟伊莱亚说过一句话。

“那个打扰一下，伊万斯。我能请教一个问题吗？”伊莱亚小声开口。

“当然。”伊万斯把羊皮纸拨到一边，头往前凑，绿眼睛望向她，“你问吧。”

“就是上堂课斯拉格霍恩教授提出的肿胀药水，想问下你们是怎么让药水呈现出清透的莹绿色？”这个问题困扰伊莱亚好几天了，她确信自己完全按照课本的步骤操作，一点差错也没有——但最后成型的药水却没有达到书上描述的结果。

伊莱亚还记得当她提出这个疑问时，教授笑眯眯的、得意的样子，“或许你可以再仔细研究一下，克拉克小姐。我想你的才智并不差，虽说格兰芬多的伊万斯小姐相较于你，在魔药上更有天赋些。这是无可否认的。”

这是无可否认的。伊莱亚记着这句话，并且领悟到——天赋如何不可否认，就好像每个人的出身一样无法选择。但总归每个人的所获所得绝不仅是由天生如此便可以决定的。

“哦，这个吗。是西弗先发现的——”伊万斯不好意思的笑笑，揉了揉鼻子，“课本里面有个疏漏——在把泡泡茎的脓汁挤进去顺时针搅拌前需要先静置5分钟。”

“还有在熬煮膨豆荚的时候要注意把外面那层皮剥掉，这是我发现的。”伊万斯眨眨眼睛补充道。

“你们真厉害。”伊莱亚看看她，又望了一眼对面沉默不语的男孩，由衷地说。

斯内普眼睛不离书本，只淡淡瞥过来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专心致志的做笔记。伊万斯脸颊泛起一股红晕，眼神亮亮的。

伊莱亚垂下眼睛很快又抬起来，嘴角再次勾起微笑。是啊，课本里写的也不一定全是对的，我怎么没有想到……唉，自己好像是缺乏一点创新。

伊万斯笑得眯起眼睛，“我跟西弗也试验了好多次呢！”

“你们真的很棒！”伊莱亚目光柔和，“谢谢你，伊万斯。”

“不用这么客气。”伊万斯不太在意。

伊莱亚把他们提供的方法记在笔记本上，又在课本上用红笔圈出一条批注。一时间图书馆里只有哗哗的翻书声跟羽毛笔落在羊皮纸上的沙沙声，间或夹杂着学生的低声交谈。

桌子上的书被一本本放回原来的书架，羊皮纸也写完了。对面伊万斯跟斯内普还在各自安静地做着作业，伊莱亚从口袋里摸了一会儿掏出两颗奶糖轻轻地放在两人面前。她笑着冲他们挥挥手告别，在地下室找了个没人的空教室开始练习魔咒。

十月份的天气说变就变，前两天阳光还充足得很，这几天就阴雨绵绵了。气温随之下降得很快，仿佛一下进入了冬天。伊莱亚早上起床便在衬衫外加了件毛衣，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壁炉烧得暖烘烘的。吉娜·布特跟琼斯·艾博还在寝室里赖着不想起床，海蒂跟伊莱亚一起去吃了早饭。

“终于要到万圣节了。”海蒂往嘴里塞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我快等不及到假期痛快的玩一玩了！伊莱亚，你不会在放假还整天想着学习吧——老是读书有什么意思呀？对了，一会儿你的魔药作业借我看一下——”

“没问题。关于假期的安排……”伊莱亚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刚进来的人影吸引了目光——斯内普浑身看起来湿漉漉的，嘴唇苍白得简直像纸一样。他疾步走到斯莱特林长桌的边角，低下头快速的吃着东西。

海蒂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哦，是那个格兰芬多跟斯莱特林的友谊桥梁啊。”她接着压低声音对着伊莱亚神神秘秘地开口，“听说他是个混血，你知道——混血在斯莱特林总是容易过得不大好。而且他还跟格兰芬多走得近。”

伊莱亚的目光在格兰芬多长桌逡巡一圈，伊万斯并不在。

“要知道，伊万斯多受欢迎啊！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大家已经把她公选为格兰芬多之花了——”海蒂还在小声八卦，“而斯内普呢，总是阴沉沉、不理人的样子，一点也不讨人喜欢——这副尊容伊万斯还愿意跟他做朋友，那些男生不知道多嫉妒呢！”

“你这么说不太好。”伊莱亚转头语气认真地指正她，“我觉得他很好。伊万斯很好，斯内普也不差，他们是朋友——这一点没有任何问题。至于血统，你不觉得这个想法很愚蠢吗？”

“你的品味可真奇特。”海蒂眼光怪异地看着她，关注点全在她夸了斯内普，而丝毫不在意有关血统的问题。或者说，尽管在赫奇帕奇学院，但在巫师界目前神秘人强盛的形势下，讨论血统依然是个敏感的话题。而海蒂恰恰是个纯血，她更加了解学校外真正的状况。

伊莱亚也想到了这点。从进入霍格沃茨开始，她就预订了《预言家日报》以便及时了解外界的动态。巫师界从不是她的归属，她的家在哪儿，她的心就在哪儿。

海蒂把伊莱亚一时的沉默当成了默认，“梅林！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帮斯内普说话！难道你们要再搭起斯莱特林跟赫奇帕奇的友谊之桥吗——”她捧着肉嘟嘟的脸，嘴巴张得圆圆的，这使得她看起来像个松松软软的白团子。

伊莱亚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你的形容真有意思。海蒂，但很遗憾的告诉你，我们现在还算不上朋友。”

“这才不重要呢！你又不缺朋友——我们学院都是你的朋友，还有格兰芬多，你不知道也有好多人想跟你做朋友呢！哦，拉文克劳就算了，你知道小鹰们总是喜欢沉迷书本，就跟你一样。他们要么眼里只有书，根本无法交流；要么就是在嫉妒你！”

伊莱亚无奈地笑笑，决定不再跟她继续瞎扯下去。她把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从桌子上拿几块饼干跟面包放进书包，接着从里面掏出一张羊皮纸放到海蒂手边，起身快步离开了。“给你的魔药作业！”

“哦，好的！”海蒂咬着面包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离上课还早得很哪。又去该死的图书馆吗？真不愧是赫奇帕奇的书呆子……”

星期二是赫奇帕奇课程最轻松的一天。上午只有一节魔咒，下午就是宾斯教授的魔法史——基本可以当做大家的自习课了。

到下午的上课时间连拉文克劳们都忍不住昏昏欲睡。伊莱亚选择一边听教授讲课，一边看看感兴趣的魔法咒语书。

越接近放假，学生的情绪越放松——天大的考试都要推到假期后再想，作业更是不想做。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兴高采烈的神情，直到放学铃声响起，大伙立刻欢天喜地的跑出去找个地方玩了。

伊莱亚也觉得脚步轻快得很，只是可惜不能回家。她在图书馆里找了一本有关炼金术的书随意翻着，却一不小心入了迷——等她猛地反应过来，平斯夫人已经在撵人了。

伊莱亚赶紧收拾书包匆匆返回地下室。空荡荡的走廊里这时一个人也没有，昏暗的灯光从天花板照下来，寒冷又阴森。就在伊莱亚即将拐进赫奇帕奇休息室方向的长廊时，她余光不经意瞥到另外一边走廊上的雕像似乎……多了一个。

那是斯莱特林休息室的方向。

仿佛有一种感觉在迫使她要过去看看。

伊莱亚抽出魔杖捏在手心，放轻脚步一点一点挪过去。走廊另一头，泛着绿光的灯被链子拴着从天花板上挂下来，她走过去，看清了有一个低矮的像石头一样僵硬的身体被夹在两个高大的雕像中间——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明显被人施了咒语故意摆在这里，伊莱亚第一次注意到他的衣袍如此破旧，黑漆漆的头发也油腻的贴在脸上。

伊莱亚有些踌躇地望着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这应该是石化咒。我看过解除的咒语——但是还没有真正用过。哦，对不起！但是…咒立停！”她猛地对着斯内普挥动了魔杖。

一道白光闪过，斯内普的身体肉眼可见的软了下来。他的嘴唇仍然是白色的，脸色也同样苍白。伊莱亚听见他低声快速地说了句：“谢谢。”

她皱着眉头看他，还是保持僵直的姿势挤在雕像中间——她猜他的腿跟身子应该都麻了。这会儿地下室尤其阴冷，而他貌似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斯内普的眼神沉沉的，嘴唇倔强地抿着，似乎有些不耐烦面前的赫奇帕奇为什么还不走，但也没开口说什么。

就在这片刻间，伊莱亚再次挥动了魔杖，“温暖如初！”

斯内普立刻感到全身像泡在温热的池水里，旁边是暖烘烘的壁炉。身体仿佛瞬间恢复了力气，他从雕像中间走了出来。

伊莱亚嘴角抿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冲他摆摆手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