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第一魔法沉思录 第51章 真相、名字和爱

【十分混乱的第三人称视角】

“奇妙。真是太奇妙了。”

邓布利多情不自禁地说。他眼睛发亮地看着桌面的匣子——中国巫师总是有一些未曾外传的魔法，他年轻的时候也曾为此感到痴迷。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仍然会为它的繁复与精巧而惊叹。

斯内普从鼻腔里发出不耐烦的声音。“邓布利多，你真的相信有一种魔法能够像神奇动物那样游走于人的‘血脉’之中？还有那石头——”他指了指桌上那打开的匣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两块发着微光的石头，据说，那是玛格丽特·杨的父母还活着的证明，“——能够指示人生命迹象的石头，我还从未听闻过。”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平静地收回了目光，“你刚刚不是也亲自验证了吗？”

斯内普沉默了一瞬，语带讽刺地说：“没有。我大概是没能学到‘精髓’，所以什么也没发现。”

“啊，这很正常。他们的全部魔力体系都与我们所熟知的截然不同，从几千年前起就是这样——奇妙，太奇妙了。”邓布利多说。

他们现在身处校长室，不过却不是惯常人们所看到的那个校长室。这是一方小小的密室，就像冥想盆一样，是校长室无数的秘密之一。从这方小房间里可以看到和听到外面的情形，外面的人却对这里面一无所知——有点像麻瓜研究出来的“单向镜”。

在国际巫师大会上应下了对方的请求后，邓布利多主动提出在这里面见远道而来的客人。这原本是为了表达诚意和礼貌，但是在刚刚的交谈中，他竟开始庆幸自己做下的决定。

斯内普顺着邓布利多的视线看过去，看见玛格丽特·杨茫然的脸。

她坐在办公桌前的高背椅里，面对着三位和她有着相同肤色的巫师。其中，最年长者满头银鬓，另外一对男女则过于年轻。

以她的聪明，必定在第一时间就知道她的亲生父母不在其列。这女孩有过度思考和推理的坏习惯，斯内普忍不住开始猜想她能推理到哪一步。

那名老者说着他们听不懂的中文，那青年用蹩脚的英语勉强翻译着。玛格丽特的脸上先是浮现出茫然，夹杂着失落，然后是彷徨。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是那么用力地理解着每一个单词。

邓布利多制止了斯内普走出去的动作，“别着急，西弗勒斯。让我们把时间留给小玛丽，她应当在没有外人介入的情况下了解真相。”

“即使语言不通？”

“我看不出来他们有哪里和我们语言不通。那男孩只是有点口音。”邓布利多耐心地说。

斯内普扯了扯嘴角，有些笑不出来，因为那名青年已经说到了“二十年前”。他在心里提前为她感到惋惜。已经知晓一切，却要眼睁睁看着一个一无所知的孩子一步步靠近过于残忍的真相，这实在算不上什么愉快的体验。

邓布利多平静的脸上也浮现出悲伤，他甚至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在斯内普的目光下，他不得不承认说：“看来年纪大的人总是会容易伤感。”

一时间，两位年纪都不小的人相对无言。只有异国来客的声音继续回荡在校长室里，娓娓道来着一个跨越三代人的故事。

邓布利多不禁回想起两个小时前，那个人说的第一句话。

“一九四四年，我的妻子曾来过欧洲。”

这就是故事的开始。

杨家是中国巫师间某个流派的代表家族，擅长与灵魂和时间有关的法术。而当时正得势的黑巫师格林德沃恰好一直对中国魔法十分神往。

于是，1943年，趁着麻瓜界和巫师界同时变得战火弥漫之际，他得到机会偷走了杨家人的一件法宝。那让他险些拥有了可以穿梭时间、改变未来的能力。

在此之前的千年来，中国巫师们最大程度地封闭自己，隐居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可是国家的动荡终究迫使他们向外界寻求联络。为了纠正错误、寻回法宝，当时杨家掌门人的妻子带着她的得力弟子来到了欧洲大陆。

仅一年之后，邓布利多打败格林德沃，事情得到了圆满解决。也是在那时，这位夫人与英国魔法部进行了初步的交流就又回到了中国。

二十多年之后，1973年的夏天，一对华人青年男女来到英国。

他们带着多年前来自英国魔法部的邀约，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中国的巫师们终于集体决定要融入国际巫师的联盟。于是，顺理成章地，他们被魔法部聘用进一个名为“神秘事务司”的部门，并在那里工作了十余年。

那女人正是杨家掌门人最小的女儿。

他们日子过得不错，和本家的通信也从未中断。直到——

——“伏地魔。他在那时发动了战争。”女孩的语气平静，但声音颤抖。

“呃……”青年卡壳了。斯内普觉得他似乎想解释很多，但出于语言的原因只能沉默。

“是伏地魔杀了他们，是不是？”玛格丽特飞快而清晰地说，“这样就说得通了：他也想要关于灵魂和时间的家传魔法。他想‘飞离死亡’。”*

斯内普移开了对她的注视，转而看向自己的袍角。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苍白的面色，还有脸颊上那两道晶莹的泪痕。

她对面的青年非常紧张地说：“那时候，我们只是收到消息，他们正被一个自称‘黑魔王’的人及其部下骚扰。同时他们还送来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他们有了你——嘿，别哭，我还没说完——”

邓布利多又一次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某种程度上，这故事对我们在座的所有人来说都非常残忍。”他轻声感慨道。

斯内普沉默着。片刻后，才开口说：“这就是你把布莱克关在门外的原因？因为担心你亲爱的学生在经受了十三年牢狱之灾后听不来这‘过于残忍的故事’？不得不说，这很有道理。我高度怀疑以布莱克的冲动，他会为了她和黑魔王的深仇大恨而再去蹲个十几年阿兹卡班。”

“这当然不是全部的原因。小天狼星会知道所有他该知道的事情。”邓布利多息事宁人地说。斯内普冷笑一声，“我可没有在为谁鸣不平。”

凤凰福克斯在这时突然叫了两声，将他们的注意力拉回了正在发生的谈话本身。

那青年还在继续讲述：“信件通讯中断于1980年1月。我们后来推测那时他们不得不东躲西藏，所以放弃了与家里联系。”

“但是我们有特别的，呃，‘中国巫师的玩意儿’来确保得知他们的状况。”

老者轻轻地挥了挥手，原本在密室中安置的匣子就飘了出去，落在女孩面前。

“这就是他们还活着的证据之一， ”青年磕磕绊绊地解释说，“在杨家，每个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和一块石头绑定。光芒灭下，人才真正死去。不论在哪里，你和自己的石头将永远紧密绑定在一起——因为这上面有一小块你的‘灵魂’。”

这就是邓布利多庆幸自己动用了一点小特权的原因。

“一小块灵魂”，多么有趣的说法。

他才刚刚向这个方向怀疑过里德尔那一系列黑魔法物品，立刻就得知了世界上还存在着这样一套与灵魂有关的魔法体系。

在小玛丽到场之前的两个小时里，邓布利多一直为此感到一种圣诞礼物收到了柠檬雪宝而不是书的惊喜。杨家人世世代代研究灵魂与时间，他们的巫师培养体系和魔法研究体系是那么成熟和完整……也许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难题甚至不能被称为难题。

……不过此时此刻，还是让我们暂且按下这惊喜吧。

“他们大概是遇到了意外才会迫不得已地将你抛下。但为了再次找到你，他们使用了‘灵印’。”为了女孩能够理解，青年重复了一遍那个古怪的发音，“这可以帮助杨家人确定你的身份，就像一个时间和空间上的‘锚点’。请给我一只你的手。”

他用食指和中指搭上了玛格丽特的手腕内侧，就像刚刚斯内普做的那样——唯一不同的是，斯内普只能判断出她的手腕相比同龄人太细了些，而此刻，不知道那青年做了什么，女孩的周身亮起了微光。

某种如同血管一样遍布全身的脉络“显现”出来。所有人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在她的腹部有一块异于其他部位的光芒——那就是他们所说的“锚点”。它就像一道只有中国巫师才能够解开的谜题。

就连玛格丽特自己也被震撼到了，她似乎短暂地从悲伤中抽离了出来，仔细地观察着自己，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奇地说：“这是流淌在身体里的魔力还是什么？我曾经看到过这些——这些——脉络。”

“什么？”

“我曾有过类似的感觉，当我透支了我的魔力后……”玛格丽特困惑地低声说，“……没什么。请继续。”

“我们从你的老师那里了解到，你的学习似乎出现了问题……可以确定地说，就是因为这个标记的存在。它突出了你身上属于我们的特质，代价是——”

“牺牲了使用其他魔力介质的能力？”她接话说。

青年惊愕地望着她。“不好意思，请重复一遍？”

“我用魔杖用得很不顺手。但是用桃木比用其他木头都要顺利。我还试过火焰和……”她用最简单的词复述了一遍自己的发现。

青年和另外那名老者与少女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笑了一下，说：“你真的很聪明！事实上，我们也没有料到这样的后果，毕竟，很少有不学习中国法术的中国巫师。只要及时收回‘灵印’，再重新学习我们的法术，你会像你爸爸妈妈一样出色的。”

“那么，他们现在在哪儿？”玛格丽特问。青年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她又说了一遍，“我的父母，他们还活着，不是吗？”她充满希冀地看着青年，期待他能给出正面的回答。

可是那老者长长地叹息一声，在“单向镜”后，邓布利多也跟着叹息一声。

玛丽感觉自己的心掉到了胃里。

青年说：“他们失踪了。英国的魔法部说，那是一场意外。伏地魔袭击了他们工作的地方，但是却空手而归。在那之后没有人再见到过他们。十几年来，本家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直到七月份，有的同胞在英国巫师的报纸上看见了你的照片。”

玛丽看着对面的老者——现在应该说是她的祖父——因为他开口说了一句什么，并且她看见了他眼里的悲伤和小心翼翼。

青年翻译道：“你长得和你妈妈很像，小春。”

“……”她愣住了，“什么……‘小春’？”

“‘春’，这本该是你的名字。意思是‘春天’。”他说。

-

门开的那一刻，小天狼星几乎是“蹿”了屋里。

校长室里的场景和他想象的有所不同：玛丽刚刚结束和她祖父的一个拥抱，她看起来没有那么难过；斯内普也没有阴森森地瞪视他，而是和邓布利多低声讨论着什么；另外一对年轻的男女很守规矩地站在一旁，只是眼睛止不住好奇地看着他。

小天狼星仔细观察着玛丽的神情。她除了脸色有点苍白、眼眶有些红以外，没有任何异常——看来她的家人们把事情解释得很到位，并且真相并没有涉及什么太残忍的事。他放心地伸出手，预备给她一个代表家人的拥抱——哦不，是“前”家人。想到这里，又一阵失落席卷了他的全身。

然而玛丽出人意料地和他保持了距离。她难为情地说：“呃……小天狼星，那篇报道……我担心……”

小天狼星先是听出她的嗓音很沙哑，然后才理解她的意思。他含笑说：“啊，不必担心。在这之前邓布利多已经和他们解释过了——顺便一提，那小子的英文真差。”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也许还多少带着点主观的情绪因素。玛丽公允地说：“其实也没有那么差。况且他们的母语是中文——”

“你好。”一个声音插//入了他们的对话。

那个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的年轻女孩——她和另外两人一样穿着白色袍子，只是看上去太过年轻了，几乎和玛丽是同龄人——正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玛丽。她手里拿着一个红彤彤的东西，似乎是中国巫师的特产之类的。

小天狼星感到十分新奇，会心一笑，说：“我去和邓布利多聊两句。”他觉得应该给女孩们的交谈一些空间。虽然表面如此，但事实上，屋子里所有的大人都关注着女孩们所在的这个小小角落发生的对话——

中国小女巫磕磕绊绊地说：“嗨，我是杨善，很高兴认识你。你怎么样？我很好，谢谢你，你呢——呃。不对……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样？”看到对面人迷惑的表情，她沮丧极了。

“……我很好，谢谢。你可以叫我玛丽。”

“你还记得我吗？在那个比赛上……”

“当然！我记得你的眼睛。”

“师父说，你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小妹妹。这个礼物送给你。它具有为使用者……嗯……带来好运气的作用。”

“谢谢你。”

“……”

我就说他们英文很差。小天狼星难得产生了一种和斯内普一样嘲讽人的冲动，在听完邓布利多的转述之后尤甚。现在他的心里充满了被压抑着的失落与愤懑，急需以直接的形式得到抒发，比如：“他们要带走她？”

“放轻松，小天狼星，这只是一种可能。我们的客人认为将玛丽带回中国去学习中国的法术，对她来说更好。这也是他们最希望得到的结果。但是，当然，玛丽说她要好好考虑考虑才能给出答复。”

“噢，噢。很好。”他干巴巴地说，“那么，玛丽的父母……？”

斯内普勾起了嘴角：“你真的很想知道自己不该知道的内容，布莱克。”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警告地说，但是已经晚了。斯内普冷冷道：“是黑魔王做的。”

-

“你原本不正是打算让布莱克知道这一点吗？不然何必又通知他到场？”斯内普说。

小天狼星还算体面地完成了所有待客礼仪。他面带微笑地同远方的客人彼此介绍、寒暄、握手、道别，直到目送他们消失在壁炉白色耀眼的火焰中。然后他就拉着玛格丽特消失在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门口。

邓布利多平和地说：“啊，西弗勒斯……你看，我只是觉得小玛丽需要一个能够及时安慰她的人。并且，我并不担心小天狼星会一时冲动。因为他现在在乎的东西更多了。”

“爱”。又是“爱”，邓布利多所推崇的最伟大的魔法。

西弗勒斯·斯内普走在走廊上。他认为以布莱克的性格，境况一定会变成所有人反过来安慰他——傲慢的天之骄子。

然而在拐角处，他听到了玛格丽特·杨抽噎的声音。他停下脚步，接着听见了布莱克的声音。他竟十分镇定：“好啦，放心哭吧，姑娘。你已经够勇敢啦。”

“……”

“说实话，我还担心过事情会比现在更糟呢……现在你该放心了，对吗？你的家人们确实爱你。那老头还想立马接你回去呢。”

“而且，小天狼星，”她听起来明明很喜悦，却哭得更厉害了，“名字。我知道了我本来的名字。我出生在“春天”。”

小天狼星似乎手足无措了一会儿。紧接着他说：“嘿，你猜怎么？我刚刚和那个男孩聊了几句，开始有点喜欢他的性格了。但我真讨厌他和那群人即将做的事情。”

“什么？”玛格丽特很响亮地吸了吸鼻子。

“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他很夸张地说。

糟糕至极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但斯内普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扯了扯嘴角。于是他沉默地转身，走向另一条路。

也是卡文卡了一个月才决定好要怎么呈现这段故事……以及终于放假了所以可以快乐地每天码字了！

注：

1、伏地魔Voldemort在法语里有“飞离死亡”的意思

2、致敬经典的“Hi, nice to meet you. How are you? I'm fine, thank you, and you?”中国小孩刻在DNA里的打招呼流程ww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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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真相、名字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