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穿越者的二三事 第4章 低语和目光

莱罗尔没有和塞德里克有过多的交流，塞德里克也很贴心地没有打扰这个病人。房间内一时间陷入了寂静之中。

就在莱罗尔思考要不要直接睡觉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塞德里克转过头，叫了一声：“父亲。”

莱罗尔听见塞德里克的声音，也看了一眼来人。来人有一头灰白的头发，眼睛也是如同塞德里克一样的灰色。

……塞德里克的父亲？他默默思考着，他记不清楚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了。

“怎么样，塞德？他好些了吗？”阿莫斯·迪戈里满脸疲惫地问道。

塞德里克为自己的父亲冲了一杯咖啡，把咖啡端到了阿莫斯面前之后，才不急不缓地说道：“已经有些退烧了，但还是有些发热……我给他喂过药了，过不了几天就能痊愈。啊，对了，他叫做莱罗尔·麦克米兰。”

“我知道了。”阿莫斯没有多做什么表示，也没有看向莱罗尔的方向，自顾自地说道，“你可以给他留一点儿钱，好让他交得起费用在这里住上几天。”

塞德里克点点头，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摸出了几张纸币，然后放到了莱罗尔脑袋旁边的床头柜上。莱罗尔默默看着他的动作，并没有出声。塞德里克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最近的工作总是不顺心……康奈利真是老糊涂了……”阿莫斯一边抱怨着一边喝起了咖啡，嘴巴都有些不利索了。塞德里克有些无奈地为自己的父亲披上了一条毯子。

“您也要注意身体。”塞德里克说道。

“我知道。”阿莫斯不甚在意地说着，一边揉起了眉心，“部里越来越乱，忙得让人受不了！我迟早要辞职不干了——”他气愤地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拳头，仿佛在出气一般地低声咒骂：“杀千刀的，我迟早要那些老家伙好看——”

“父亲。”塞德里克无奈地提醒了一句，小声说道，“有外人在。”

阿莫斯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但还是放弃了继续抱怨。莱罗尔在一旁听得有些无语，想起自己上辈子也抱怨过自家教授的不靠谱，天下的打工人都是一个样子的。

父子二人的聊天没有持续多久，塞德里克就以“不要打扰病人休息”为由拉走了自己的父亲，贴心地帮助莱罗尔熄了灯，虽然莱罗尔并没有这个需求。

在黑暗当中，莱罗尔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袋放空，但没多时又开始隐隐发痛。他闭上了眼睛，感觉有什么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现，但想要细细打量的时候却又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他只看见那昏暗的色调，令人压抑的氛围……他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水中，不断地下坠，窒息的感觉一点点蔓延开来。

莱罗尔这一次没有选择挣扎，他想看看如果放任自己坠落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的耳朵中好像有一阵阵的水声，也可能是轻微的耳鸣，是由发烧造成的。四周依旧有什么画面在不断闪现，而在画面当中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莱罗尔之感觉自己好像到了一个全景电影院里，电影在快倍速地播放着。

坠落……坠落……

很快，那令人烦躁的低语和让人眩晕的画面开始消失，直到最后归于沉寂。莱罗尔感觉到自己好像一直在坠落，坠落到深海，但奇异的是窒息的感觉却在消失。莱罗尔试图移动自己的四肢，但他很快却又发现自己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了。

……不，或者说是，现在的自己只剩下了意识。

莱罗尔冷静地思考着，同时注意着自己的身体变化。他开始默默地计数。

“一，二，三……”

“九百六十七，九百六十八……一千。”

就在他数到一千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不再继续坠落，而像是悬浮在了那里。莱罗尔没有过于慌乱，他静静地感受着，感受着周围的环境。

有点冷，是那种潮湿般的冷。周围并不是绝对的安静，而是带着一些不明生物发出的悉悉簌簌声，有点像是砂纸摩擦发出的那种声音。

很快，莱罗尔又听到了低沉的耳语，但这次耳语并不嘈杂，而是充满着温柔的呼唤。他听出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他应该很熟悉但完全没听过的声音。

她在呼唤什么？莱罗尔屏起气息，静静倾听。

然而，女人的声音好像离他太过遥远，他无法分辨那些呢喃的具体内容。但是莱罗尔有一种直觉——那个女人在呼唤他，他原本的名字。

“难道是原身的母亲，或者是亲人？”莱罗尔思考起来，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应该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记忆……不，应该是是羁绊。原身对于这个声音的主人应该有着很深的羁绊，有可能是他的母亲，也有可能是他的姊妹，甚至有可能是他童年的玩伴。”

但是现在，莱罗尔忘记了，他完全不能在原身的记忆当中寻找到这个声音的主人。

这就是有些麻烦的事情。莱罗尔目光幽深地看着那浓郁的黑暗的深处。我很可能现在不认识这个声音的主人，但我不能确保两人在未来会不会见面。如果两人见面而自己没有人出来这个人的话，这会让自己陷入不必要的麻烦当中。

就在他继续深思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有什么滑腻腻的东西在自己的背后。他猛地转过身去，却看见了让他难忘的一个东西——一双紫罗兰色的微微上挑的巨大眼睛。那玩意儿正死死盯着自己。

莱罗尔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好像炸开了一样地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搅拌自己的脑浆，又好像有着高强度的电流直击脑髓。他想要发出痛苦地嘶吼，但他在这时又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上好像压了千斤巨石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这是什么？他迷迷糊糊地想到，本能地向后退去。

忽然，他脚下一空，感觉到了自己突然的坠落。就在他即将被身下的白光笼罩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威严的不容质疑的声音——

“莱罗尔。”

下一刻，莱罗尔猛地惊醒，一下弹坐了起来。窗外是蝉鸣的声音，莱罗尔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淌下了豆大的汗珠。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柔和的月光洒到了窗台，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莱罗尔使劲闭上眼睛，他甚至还能会想起那双紫罗兰色的眼镜，那双眼睛中的冰冷。

他翻下了床，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角落的穿衣镜前。他看了一眼，发现看得很模糊，于是他返回取了床头柜上的一支蜡烛并点燃，又一次走到了穿衣镜前。

他看向了自己的眼睛，是熟悉的紫罗兰色。他用目光一遍又一遍描摹着自己眼睛的轮廓，和梦中自己看到的眼睛做着对比。

——那是自己的眼睛，莱罗尔无比确信。

他也想过那双眼睛会不会是自己的父亲或者母亲的，但是等到他真正好好观察自己的双眼之后，他本能就认为那双微微上挑的、陌生的双眼的的确确来自于自己。

但是……为什么？

莱罗尔并不认为那是自己能流露出来的眼神，也不认为这眼神来自于原身。那种目光太过于冰冷，却又能看透世间万物的一切。那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感觉……莱罗尔皱眉。

自己的本能反应是很正常的恐惧，但他能感觉到灵魂深处的——亲切。

原身在亲切一些什么……他甚至没有厌恶，想要更靠近那个令人san值狂掉的东西。

莱罗尔其实并不太想探究这些事情，因为这些都不属于莱罗尔·麦克米兰本人。他不好奇这其中的原因，但是他也不希望原因是原身有着某些精神疾病，这有可能会影响到他。

既然他来到这里，并且暂时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那至少这具身体的掌控权应该完完全全交给自己。

“真是麻烦。”莱罗尔语气平静地自言自语道。

他走回了自己的床铺。天气有些炎热，虽然莱罗尔本人正在发烧，但他还是拒绝缩进被子里。

这样会使我的脑袋运行速度减缓，毕竟温暖更容易让人陷入迷糊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