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休息室后,里面爆发出一片欢呼和喧哗,桌子、椅子上都堆着小山一般的蛋糕,还有一壶壶南瓜汁和黄油啤酒,罗杰燃放了一些费力拔焰火,空气里闪动着许多星星和火花,拉文克劳的雕像上甚至挂起了一条醒目的新横幅,上面画着洛伊挥动魔杖跟火龙搏斗的场面,看上去惊险极了。
“天呐,还挺沉的,”秋拿起洛伊放在桌上的金蛋,用双手掂量着,“能把它打开吗?洛伊,让我们看看里面是什么。”
“如果现在打开的话,一定会发生很不愉快的事,”洛伊赶忙阻止道,“这是下一场比赛的提示,没那么容易知道…”
“来吧试试吧,洛伊,把它打开!我们都想看呢…”另外几个人响应道。
秋期待地把金蛋递给了她,洛伊无奈地用指甲抠进金蛋上的一圈凹槽,把蛋撬开了。
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但就在它打开的瞬间,一种极为恐怖的、尖厉刺耳的惨叫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快关上!”罗杰用手捂着耳朵喊道。
洛伊耸耸肩,把金蛋合上。
“那是什么动静?”玛丽埃塔吓得脸色惨白,盯着金蛋问道,“像是女鬼的叫声…”
“也许下次洛伊可能要从一个女鬼身边通过。”卢娜·洛夫古德茫然地说。
众人面面相觑,洛伊把蛋交给秋,让她拿着去玩,但秋似乎对那声音心有余悸,把蛋放在了最远的角落里。
洛伊吃了一些香肠和馅饼,在众人狂欢时溜出了休息室。
她去到同样在八楼但位于城堡另一侧的格兰芬多休息室门口,趁一位格兰芬多的同学进入休息室时,把同样在为哈利庆祝的韦斯莱双子喊了出来,塞给他们几个金加隆。
弗雷德·韦斯莱高高兴兴地递给她一盘子蛋奶饼干,“整蛊愉快!”
“你可得小心点,纳威刚才就中招了。”乔治·韦斯莱不怀好意的说。
“非常感谢!”洛伊端着那盘饼干,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大理石楼梯,往三楼的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的方向狂奔。
穆迪以为洛伊会在拉文克劳休息室里庆祝到深夜,压根没想到她这么早会来,但洛伊在他打开门时就溜进了房间里,把蛋奶饼干放在办公桌上,又掏出那个漂亮的火龙小模型。
“你喜欢火龙吗?”她把火龙捧在手心,小龙打了个喷嚏,鼻孔冒出蓝色的火焰。
“没有魁地奇那么喜欢。”穆迪说着,仔仔细细地端详模型。
洛伊觉得他在撒谎,男人怎么可能没有梦想过成为龙骑士或者屠龙勇士呢?便把模型也摆在他的桌子上,就放在窥镜旁边。
“送给你吧,在魔法失效之前,它应该都这么活灵活现。”
“我突然就发现自己其实很喜欢火龙了。”穆迪粗声粗气地说。
“又在说好听的话哄我,”洛伊感觉自己心跳得有点快,但她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你对多少女孩子献过殷勤?读书的时候一定没少谈恋爱吧?”
穆迪的表情有一瞬间错愕,仿佛这句话对他来说真的有那么荒谬,洛伊有些不自在,她轻轻地咳嗽着,“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我以为你知道,”穆迪恢复了神色,声音不辨喜怒,“我曾经尝试过和女孩子约会,但从来没有任何女朋友。”
“我知道了,”洛伊讪讪地说,“你读书时太没存在感了,所以我不知道…”
没错,小巴蒂尽管是亲世代的角色,但原著中第一次出现对他的描述,居然是出自小天狼星口中:他那阿兹卡班的狱友、整天尖叫哭泣着喊妈妈、病歪歪的男孩儿,侧面说明,小巴蒂在学生时代一定是个不太引人注意的书呆子。
如果他喜欢搞事情或者锋芒毕露,掠夺者怎么可能放过他!小天狼星对他的评价怎么可能是从阿兹卡班开始!
“你不知道,所以你认为我有很多女朋友,我是个花花公子,对吗?”穆迪正在变形,他看上去有些可怖,“你觉得我在违心地讨好你,而不是真的喜欢你。”
“没有,”洛伊转身躲避他直勾勾的眼神,“我只是随口一问,你就算和一百个女生恋爱也跟我没有关系。”
话一出口,她便觉得有些不妥,她是想安抚他的,并不想激怒他,洛伊心惊胆战地看着已经显形的小巴蒂,即使他的表情很平静,但她就是觉得很恐惧。
她死了九十九次,踩过无数次雷,她很清楚小巴蒂的雷点永远是不可捉摸的,她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就可能激怒他,因为疯子爆发的原因总是千奇百怪。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试图解释,却不知道该解释什么,便又尴尬地闭了嘴,只是警惕地盯着他。
小巴蒂看到她一副随时准备防卫逃跑的姿势,心中顿时明了:她从未有一刻释怀过他对她的伤害,也许她一直隐忍着愤怒与怨恨在和他周旋,她之所以没有立刻离开这里,是因为她有她的计划,她必须保护她的亲人和朋友。
她不相信他会爱他了,她也不会再给他无条件的爱,他甚至怀疑,她这些日子的温柔和看似缓慢滋长的爱意都是欺骗他的假象。
“别这样,”小巴蒂想要缓和此刻紧绷的气氛,“我没有生气,别怕我。”
洛伊忧虑重重地点点头,看上去好像松了一口气,但她的身体仍然很僵硬,小巴蒂拉住她的手臂,叹了口气,“为什么?之前不是经常一言不合便对我大打出手吗?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怎么…”
洛伊徒然神伤地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仍然卡在循环中,她的计划已经实行了一半,如果小巴蒂杀掉她,她又会重头来过。
而且,她的冷漠值只有50多了,小巴蒂再杀死她几十次,她也不会脱离这个世界,这让她更焦虑了,她想硬着头皮把小巴蒂安抚住,最起码不要让他破坏她的计划,因为他已经苏醒了记忆,这个时候的小巴蒂,要比没有记忆的小巴蒂难缠一万倍。
因为她是个正常人,而正常人永远无法用自己正常的思维去揣摩疯子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他永远不会按常理出牌,他不可被预测。
何况,他还是个智商在线的疯子。
她不敢再激怒他了,小巴蒂完全可以把她耗死在一次次的循环里,他可能不会杀死她,他不愿意给她一个痛快,但他可以把她折磨到奄奄一息。
归根结底还是她的问题,是她忍不住心软,一听到小巴蒂的哀求就会想要怜惜他,浑然忘了自己每次挣扎恳求他时,他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仍然对她痛下杀手。
“别怕我,我还是喜欢你对我哪里不满意,就会对我发脾气,你把你的对我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就好了,我会听的,”小巴蒂把她拉进怀里安慰,从头发一直抚摸到她的后背,“你说会给我机会的,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
洛伊感受到那只温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移,她渐渐冷静下来,两人衣服摩擦的细微声音让她回神,这件黑色的旧风衣是她最喜欢的他的装扮。
有很多次,她都想靠近他,问问他,这件风衣外套是什么气味的,可以借我穿一下吗?
我想穿着你的衣服,躺在你怀里,如果实在不得已,你也可以让我在地上躺着,只是不要那么快就杀掉我。
因为今天不想离开你,明天不想离开你。
以后也不想。
她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晃出脑海。
“我知道了,你没有,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父亲的期待已经让我疲于奔命,哪里应付得来女孩子的需求,”小巴蒂看上去有些失落,“没有人会真的深入我的内心了解我的想法,毕竟老巴蒂把克劳奇带上了巅峰,所有人都认为我一定会像父亲那样进入魔法部,我想她们喜欢我,也许是因为,我父亲有实权吧,我是个很好的联姻人选,纯血家族一向如此,但是…”
“克劳奇几百年来一直维持着纯血统,不过我祖父是个混血,”洛伊缓缓地说,“按道理,我并不符合你的标准…”
“你不太了解巫师的血统论,”小巴蒂科普道,“奥利凡德的确是混血,但你已经是第三代,你祖母和母亲都是纯血吗?如果是,那你已经算纯血统。”
“是,”洛伊闷闷不乐地说,“但我们家族并不看重血统,我曾祖母是个麻种女巫。”
“克劳奇也不看重血统论,”小巴蒂立刻说道,“你想多了,虽然克劳奇的确是最古老的巫师家族,但我的祖先都是因爱而结合,纯血只是偶然,这也导致了克劳奇一直单传,每代只有一个男性继承人。”
“不要和我说这个,我不想听。”洛伊恹恹地挥了挥手,小巴蒂一脸受伤,刚想问她为什么,她就模仿着邓布利多的语气,自言自语般的继续说了下去。
“福吉,你没有认识到,一个人的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成长为什么样的人!你的摄魂怪刚才消灭了一个十分古老的巫师家族的最后一位成员——”
“别想了,”小巴蒂立刻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马上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很快,他就感觉到灼热的泪水在他胸口上流淌,打湿了他的衣襟,“别说了…这次不会的…”
“我能找个机会把福吉杀了吗?”洛伊含混不清地说,“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我不该杀人…但我时常感觉矛盾,我认为我是个好人,可是总在想到这件事的时候,我想把他杀掉,或者同样让他尝尝摄魂怪的滋味…”
“常规的方法肯定不行,”小巴蒂劝道,“但是会有机会的,如果我真的死了就算了,但是我没有死,那他就会死。”
顿了片刻,他又说,“你就这么在乎我的结局吗?”
“很在乎,”洛伊用力地搂着他的腰,闷声说,“这是我的执念,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什么也不能改变我的想法,我不愿意看到那个悲惨的结局,那和杀了我没有任何区别。”
小巴蒂稍微松了口气,她的执念和他有关,证明她仍然在乎自己,尽管他满腹疑虑,神思不定,几乎确定了她不肯相信她听到的他所说的任何一个字,但此刻,他感觉那些质疑也不那么重要了。
如果她愿意给他一条蒙眼布,让他陪她玩邪恶的捉迷藏游戏,哪怕她作弊,跑得远远的,甚至离开了一开始规定的范围之外,但只要她愿意让他抓到她,他便可以一直自欺欺人下去,他可以认为她还像从前那样爱着他。
多么善良的人啊,他心想,就算她不愿意再爱他了,但她还在为他难过,他能感觉到她想避开这个话题,于是灵活地将对话转回比赛上,虽然她并没有真的在听——他也看得出来她没在听,但他不在意。
而后他停下了,他仍在考虑如何将他们未说出口的话说出来,这也解释了为何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不去,然后又挪开了。
然而,让她震惊不已的是她起身准备离开时他说的话。
“我真的还有机会吗?我感觉不到你的爱了。”
洛伊迟疑地看着他,也许欺骗很残忍,但她不得不继续下去。
“我说过我愿意。”
小巴蒂失魂落魄地点点头,“那怎样你才能开心一点呢?”
洛伊的视线落在桌子上那盘蛋白饼干上。
“你饿了吗?”
小巴蒂忙不迭把饼干塞进嘴里,只要能让她情绪波动,听到那个提示音,他什么都愿意做。
“很美味,你从哪里弄来的,又是家养小精灵——”
话还没说完,小巴蒂突然飞了起来,在洛伊哭笑不得的眼神中,变成了一只大金丝雀。
“哎呦,对不起,巴蒂,”洛伊笑弯了腰,“忘了告诉你,这是韦斯莱家那两个活宝施了魔法的蛋奶饼干——”
小巴蒂扑棱扑棱飞了过来,在洛伊的尖叫声中把她的头发抓成鸡窝头,不过不到一分钟,他就脱去了羽毛,当羽毛全部掉光后,他的样子又完全正常了。
“穿上衣服!”洛伊闭着眼睛声嘶力竭地喊道。
一阵布料的摩擦声之后,她偷偷睁开眼睛,但让她魂飞魄散的是,小巴蒂只是在用手抖动他的外套,模仿穿衣服的声音,实际上他仍然光溜溜的,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骗我!你这个臭流氓!”洛伊又闭上眼睛,睫毛不停颤抖,眼珠子在眼皮下面咕噜咕噜地乱转。
“我的衣服到底是怎么离开我身体的?”小巴蒂凑近了她,那种压迫感扑面而来,洛伊不用睁开眼睛都知道他在靠近,她慌不择路地后退,最终磕磕绊绊地倒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我错了!巴蒂,我不该给你吃饼干!我不该捉弄你——”
“你没错,我很喜欢,以后每天晚上我都吃一次,这样就不用辛苦脱衣服了,”小巴蒂把外套随手甩在地上,“来都来了…今晚…”
“不不不!不——”
“不什么呀!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你故意脱我衣服,还害羞什么呢?这一定是欲迎还拒。”
“我没有!我发誓!我不知道!”
小巴蒂揪住了她的袖子,一个用力拽掉了她的校袍,“我们每天都一起睡,你怕什么呢?别怕呀…”
洛伊被他抱到床上,她既不敢动,也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她能感觉到小巴蒂正像个饥肠辘辘的野狗一样疯狂在她脖颈上嗅闻,仿佛她是块美味的烤肉。
最后他轻轻地咬住了她的脖子。
这一举动让她彻底失控,浑身颤抖,强烈的感情席卷而来,它来得太突然,将她牢牢慑住,她希望他们可以接吻。
吻我吧,可以吗?就当是帮我克服此时此刻如此明显的慌乱失措。
“冷漠值-2,因为此画面少儿不宜,我将自动屏蔽。”
小巴蒂终于听到了这个声音,他再也无法无动于衷,于是两只手掌贴在她的脸上,捧起她的脸,吻了上去。
她心想,或许他能比她更好地理解万事万物,如果他真的听到了她的心声,那他就一定知道一些她才朦朦胧胧意识到的事情:即使打定主意要骗他,但或许此刻她还没有准备好,比他还要准备不足,不是今晚,也不是明晚,甚至可能不是下周,最终她想到,他可能不会出现在下个月的圣诞舞会上,不是因为他不想去,而是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那天晚上,她才会鼓起勇气,成为那个找到一切理由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睁开眼睛,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