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简单换了一身休闲服装后,驱车赶往汐云市赴家宴。
两地虽只有三十分钟的车程,其间奇景,一帧一频,云山烟云缭绕,林木隐匿其中,遮住了来自汐云的阴雨凉爽,同样也遮住了来自北海的干爽燥热。北海是打工人的去处,汐云则是他们闲暇时放松的最佳抉择地。
当地居民广为至今流传的一句话,“云山两侧,一侧面对强劲敌对;另一侧则是后勤支援。”
推开门,走进院子,望见绿油油的菜苗,行至自家门前,余嘉佑习惯性抬手敲门。
身后的江枫泽道:“你没拿钥匙?”
又是两声“咚咚”声,余嘉佑道:“拿了。不过小家伙很享受这个过程。”
话音未落,门从里面被打开,露出一个头上戴着毛巾的小男孩,“爸爸,刚刚在洗头,来晚了,对不起。”
余嘉佑笑脸迎上,两手一捞,将人抱起,走进去,“原谅你,不过下次你再洗头就让爷爷来。头发是湿的不能吹风,不然以后头痛。”
“好。”
父子两人聊过几句后,毛茸茸的小脑袋转向后面,余斯衍这才注意到余嘉佑后面还有人,定睛一看,是江枫泽,“叔叔,你来啦!”余斯衍一直盯着江枫泽,“叔叔,你和以前一样!”
江枫泽道:“当然。糯糯,最近奶奶怎么样了?”
余斯衍道:“奶奶很好啊!爷爷说,奶奶康复啦。”
江枫泽不再说话,只是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
三人进来后,闫绾坐在沙发上,手里正一下一下捣着蒜,若不是脚上还裹着纱布,余嘉佑真以为她的脚好了。现在看来只是爷爷的一面之词,为了安慰余斯衍罢了。又瞥到桌前那几个已经剥好的鸡蛋,白净净地躺在碟子中,余嘉佑急忙抱着余斯衍上前殷勤地笑着,“谢谢闫美女!”
闫绾抬眸,下意识皱眉,“来了,你没有和室友一起吗?我还叮嘱…”
不等她说完,余嘉佑已经侧开身,“来了,在后面呢。”
江枫泽将礼品置于身侧,“阿姨好。”
“叫什么阿姨啊,生疏了,昂。”
“闫姨。”江枫泽转口就喊道。登时,余嘉佑侧头,瞅他一眼,“你们认识?”
江枫泽点头,“之前在家里见过一面。”
闫女士,什么试试需要给别人套客气啊?难道…不应该啊,她才是最不应该同意这件事的人,怎么会支持呢?自此,余嘉佑心里一团乱麻。他不再细想,继续盯着闫绾手里的蒜臼和碟子中的鸡蛋。
“好好好。”闫绾虽然只能坐在沙发上,但视力还算可以的她,一眼便看见地上东西的闫绾“啧”了一声,“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待会拿回家,你们自己吃,我和你爸不吃这些,糯糯还小,心脏又不好,就不让他吃了。”
余嘉佑道:“既然你说要拿回去,我就真拿回去了。反正是一些按摩仪和药膏之类的东西,到时候回去给小区里的老人分了。”
闫绾冷眼瞧去,“你就胳膊肘往外拐吧。”
江枫泽适时地出面讨好,“闫姨,小嘉就是给您开玩笑的,买这些的时候他也有再选,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也是他对您的关心,见您这样说,他心里不好受,所以才口无遮拦给您开玩笑的。您别生气了,这腿伤还没好。”
闻言,就着江枫泽给她的台阶下去,“看在,有人帮人解释,又是再为我着想说得气话,原谅你了。小江,你也坐。”江枫泽客气坐在沙发的另一侧。
依旧站在一旁抱着余嘉佑扭头垂眸,“你每次都这样。”
这下,闫绾是彻底看出来自家小子到底是为了什么犯别扭了。调整一下姿势,“都是做爸爸的人了,还在着差别的吃醋啊?”
余嘉佑不吭声。闫绾继续道:“真是个长不大的小孩,要妈妈抱你吗?”
一言既出,余嘉佑瞬间脸红到要滴出血,眼瞪着一脸无辜的闫绾。闫绾见脱缰的孩子此刻竟有了羞耻心,轻笑道:“来都来了,就自己弄吧。”说着,将蒜臼推到余嘉佑的面前,“糯糯,去让爷爷给你吹头发。顺便喊爷爷吃饭。”
应声,余嘉佑放下余斯衍,顺势蹲下,一手扶着蒜臼,一手握着捣蒜锤,开始自上而下的重复动作,“妈,爸在做饭?”
将活推出去的闫绾换个姿势躺在沙发上,眉眼紧盯着电视,不紧不慢道:“爸,去干嘛了?”
闫绾道:“他,去洗头了。”
余嘉佑道:“洗头,他洗什么头啊?”
闫绾道:“你爸做完饭,就牵着糯糯,爷俩一起洗头去了。饭前我刚让你爸给我洗了下。”
余嘉佑抬眸看向坐着远的江枫泽,“你在我爸妈挺吃香啊!”他话刚说完,背上就挨了一脚,“你怎么说话呢?出去几年家教被吃了?”
余嘉佑忍着不痛不痒的那一下,继续捣鼓着手里的蒜臼,眼见里面的蒜瓣已经变成差不多的蒜泥,推至茶几的中央,起身坐在沙发一角,抬起闫绾那只没受伤的脚,揉了起来,“妈,我刚刚就是给他开玩笑的。”
江枫泽道:“闫姨,我没事的。”
本是帮忙解释一句,谁知在闫绾眼中竟是火上浇油,欺负老实人的现象,“余嘉佑,你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规矩了?”
不知怎滴被呵斥一句的余嘉佑,手上动作一顿,疑惑发声,“啊?”
闫绾道:“啊什么啊,快给恩人道歉。”
恩人?谁啊?
余嘉佑看向江枫泽,那人脸上没有半分情绪。应该不是他吧?余嘉佑心想。随即,不明所以的余嘉佑只得主动道歉,“对不起。”糊里糊涂的说完后,他看向闫绾,见人不再说话了,继续帮人按腿。
三两分钟不到,穿来吹风机的嗡嗡风声。又是五分钟后,就见余平山破天荒地穿着新衣服牵着同样梳着帅气发型的余斯衍进来。若不是闫绾用脚扶住余嘉佑惊掉的下巴,估计此刻已经掉在地上了。
随后,余嘉佑才意识到他下巴下的不是手,而是脚,然而这一瞬间,他顾不得这些,忙余斯衍拉扯过来,摸上他那锃亮的头发,手指间搓着搓着,竟能成一根根的头发丝,抬眸望向还在保持仪态的“好父亲”,“爸,下次不准给他弄成这样。”
闻言,余平山放下架子,欠扁地朝他挤眉弄眼,“下次不准给他弄成这样!这样是哪样?怎样啊?你小时候又不是没给你弄过,你发什么深井在这吃醋!”
余嘉佑刚要反驳,“我……”便被余平山打断,“好了。都是成年人了,有没亏待过,干嘛对你儿子意见这么大啊?”
不是,他什么时候意见大了?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争取到,硬生生被当做笑柄!
原本就没有把这些当做一回事的余嘉佑再听到一声软软的质问后,彻底崩了。
“爸爸,你讨厌糯糯吗?”余斯衍在学校听别人说过,对人有意见就是有点讨厌对方的意思。余斯衍想着,这才不见多久啊,爸爸就讨厌他了吗?不知不觉更加难受了,撇着一张小嘴,眼眶迎着泪珠,五官皱作一团,慢悠悠地摸上余嘉佑的手。
眼见局势不对,他直接抱起孩子,头抵着他的头,“爸爸怎么可能讨厌你呢?爸爸喜欢我家宝贝还来不及呢!”
余斯衍眼泪依旧躲在眼眶中,吸了吸鼻子,弱弱地问:“那爷爷为什么那样说?”
余嘉佑轻笑,“可能是因为不喜欢爸爸才这样说的!”见余平山正撸起袖子往这边大跨步走来,他急忙改口,“当然不是因为这些。爷爷很爱爸爸和糯糯,爸爸也很爱糯糯,所以爷爷只是在跟爸爸开玩笑而已。”即使如此,他最终没能逃过余平山的巴掌。
得此一记,余嘉佑先手捂住余斯衍的眼睛,小声到几乎要通过唇语才看得出他的话。
“不是说不能再家互殴吗?”
余平山同样小声道:“哼,打架互殴?这叫单方面报复,不对,这是一位老父亲对孩子不懂事的教育,你懂吗?”
“还有,我不是说了不准在家里开玩笑。不准把公司里的歪风邪气带回家,你是聋了,还是管不住自己?”
一时间,余嘉佑被说得哑口无言。
“还有…”
见他不说,已经想出对策的余嘉佑道:“那是你公司,是歪风,还是邪气,多少是从你身上沾来的!”
“够了。余平山,小时候也没见你管的这么宽?怎么,现在是老了,又有能力了?”
“人家小江好不容易来趟家里,你非得整出幺蛾子才罢休。还有你,嘴皮子功夫这么厉害,出门也没见你如此健谈,跟个鹌鹑似的,一吭也不吭!”
“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父子俩。”说着,闫绾连眼神都未曾给过对方,一句结束父子之间的较量。随即就作势要起身。
闫绾此话也是论证支持的。余平山掌管公司,所谓随心所欲;儿子余嘉佑,是一点经商头脑也没有。公公那一代,生意兴门;余平山这一代,老顾客快到砧板上来;孩子这一代,短命儿子,被迫养子,还要正日里搞搞定。她心里有股气下不去啊!
眼力见十足的余平山急忙将人扶着又坐下,“欸,别动,我去端。”说完,余平山盯了两眼余嘉佑,转身就往厨房里去,紧接着余嘉佑也去。
等两人离开,闫绾这才对被冷落的江枫泽道:“让你见笑了。平日里这父子俩也少不了拌嘴。”
江枫泽道:“没事的,闫姨,我父母在家也经常这样。”
闫绾道:“别拘谨,把这里当自己家。当年若不是你,我儿子都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呢!”
当年若是听指导员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发生那种事。江枫泽默默搓了搓拇指上的那点黑痣。
“糯糯,来奶奶这。”余斯衍迈着小步子,坐在闫绾旁边,两眼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机。
而另一边的厨房中,父子两人大眼瞪小眼,终于余平山道:“你待会就这样那样,知道吗?”
余嘉佑端起菜碟,问:“为什么要这样?”
余平山道:“你不懂。”
余嘉佑警告道:“别把注意打他身上。”说完,转身就走。余平山在斜眸一睨,一手一碟也跟着离开。
大概三趟,两人才将饭菜从厨房挪至餐桌上,几人围坐在一起。
饭至中旬,余平山开始有装咳嗽,掉筷子,倒果汁等小动作提醒余嘉佑,而他像是没看到一样,转头去关注余斯衍的情况。
屡试屡被无视的余平山直接将目光转向江枫泽,将倒好的果汁递给他,“小江啊,最近工作可还顺利?”
哈喽!
在构思结局前的一个局,写文之前就预想了一下,最后还是要写,有点害怕那个修罗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1章 老了?又有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