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啥事了?”林见鹿听到扁头的威胁,从柜台的地方走出来,坐在了施和昶对面有些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施和昶是第一选择还是像以前一样选择了否认。
没用的,不是吗?
既然没用,那为什么要让他一次一次把伤疤揭开。
林见鹿能够看见施和昶的自厌,她也不催施和昶说,她默默端了两碗醪糟汤分别放在施和昶和自己面前。
施和昶不知为什么,口齿触碰到醪糟汤的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全部涌上了心头。
为什么是他呢?
林见鹿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着醪糟汤。
就是这种氛围,施和昶突然想开口说些什么。
“女郎,我是很拼命、很拼命才从施家庄考到国子监的,我原本以为进了国子监,我一直努力的话,总会有一官半职给我,到时候我也能帮助跟我一样的人了。只是我没想到到了国子监才是我噩梦的开始。”施和昶说到这里声音都有些颤抖。
“别害怕,喝一口醪糟汤暖一暖身体。”林见鹿知道她要触碰到关于施和昶的秘密世界了。
“其实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我和杜自明都是朋友。”施和昶自嘲一笑。
“后来因为一件小事,我们之间有了争执。我们两个人谁都没开口向对方道歉,就这样过了很长很长时间,久到我以为我要是去他这个朋友的时候,他突然开始跟我说话了。他让我帮他把垃圾倒掉。”
“我以为我们和好了,这也就是个小忙,我就顺手帮他了。”
说到这里,林见鹿都差不多猜出来了之后的事情,果然,杜自明让施和昶帮忙的地方越来越多,甚至有的时候杜自明让他帮忙的都不是他自己的事情。
杜自明身边的人也开始让他帮忙,说法都是统一的口径:你是杜哥的朋友妈,帮帮忙怎么了。好,不帮是吧,你这朋友做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也不知道杜哥为什么会和你这样的人玩,一点义气都没有。
听了这些话,施和昶居然开始反思,是不是真的是他的错?
但是他感觉朋友好像不是这样的。
百思不得其解的施和昶只能去书里面找答案。
《列子·汤问》中说,“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
这是朋友。
《列子·力命》中说,“生我者也,知我者鲍叔也。”
这是朋友。
《史记·廉蔺相如列传》中说,“卒相与欢,为刎颈之交。”
这是朋友。
施和昶可悲的发现,他和杜自明或许根本不是朋友。
只是施和昶没想到他和杜自明撕破脸皮之后,他们一行人像打破了封印,开始肆无忌惮欺辱他。
“行了,我知道了。”林见鹿在施和昶要开口的时候打断了他,没必要让施和昶再说了,说出来本来就是对施和昶的二次伤害。
施和昶被林见鹿突然打断,抬眼看了林见鹿,施和昶心里有些暖洋洋的。
施和昶今晚一下子把心中积压很久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心里面跟卸去一块大石头一样。
“我帮你报复回去,你想不想。”林见鹿喝了一口面前摆着的醪糟汤,猛地握拳看着施和昶。
施和昶觉得不妥,他的事情何必再牵扯林见鹿进来呢,但是拒绝的话到了口中,居然是哽咽得让人说不出来。
“你不必担心我,你只说你想报复回去吗?”林见鹿这么久已经知道了施和昶是一个怎样的人,又一次开口。
施和昶看着林见鹿透亮的眼睛,他也生出了无限的勇气,“想。”
“好!”林见鹿一拍桌子,借着股力直接站了起来。
“我们先这样,再这样。”林见鹿和施和昶一起商量。
杜宅。
“爹,我能不能把我家里的那个床给换了?”扁头回家后看着自己的床,再想想自己在小饭桌看到的床,他嘴角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还是大着胆子来问他爹了。
“你今天想换床,明天就能把你爹我也给换出去了。”扁头爹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求求你了,爹,我真的想要。”扁头还是不死心,扒着门框喊道。
给扁头的回答只有一本书。
扁头躲开扔过来的书。
好你个老头,他就知道他不会同意。
扁头气哄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脚踢倒摆在门口的花瓶,啊啊啊啊。
扁头一下子瘫倒在自己的床上。
怎么睡都不舒服,这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了?这枕头躺着怎么这么膈脖子?床的高度怎么如此的低?
扁头怎么睡怎么觉得不舒服,一股脑的从床上翻了起来站着。
没问题啊,就是之前的床。
但扁头就是哪哪都看不顺眼。
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让他住到小饭桌。
扁头沉思了起来,施和昶那边是走不通了,他之前把施和昶得罪的死死的。现在想来,为什么没有忍一下,要是施和昶帮他说的话,现在他说不定已经住进去了。
明明杜哥给他说了,他还是没沉住气。
哎!扁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要不给施和昶道个歉?
不成不成,到时候施和昶肯定要为难他。
罢了罢了,先不想这些了,好费脑子。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杜自明爬上他院子里面的树,在上面安逸地睡着了。
“那臭小子睡下了?”扁头的爹王虚轻飘飘地跟下人问道。
“参政大人,少爷……”门外守着的小厮上来跪着吞吞吐吐地说。
“那孽子又怎么了?!”王虚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把手中的书放下。
“少爷又到树上睡下了。”小厮一下子跪下,把这件事告诉了王大人。
少爷说让他们瞒着,他们这些下人哪里敢瞒。
“孽子!让他去,好好的床不睡,每天都想着怎样上树睡觉!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养成的这种坏习惯。让他去,等到他受了风寒,有他好受的。”王虚拍拍自己的胸膛,生气地撂下话。
“来人,给我把他树下摆着的梯子全都给我撤了,我看他明天怎么下来。”王虚想来想去,还是很生气,插着腰再次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