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TOP不好当[韩娱] 第63章 青春默示录

因为四尺玉烟花的生产、入境、燃放都需要经过极为严格的层层审批，去年末沈慧真刚刚接手KAKAOM一本部时就已经开始运作，提前筹备了许久，优乐美也早早就收到消息，所以这段时间一直紧锣密鼓地加紧练习，必须要做到一条过零失误。

尹憬原可供练习的时间最短，导致现在她们五个都站在拍摄场地等待拍摄了，她还在争分夺秒捋顺着动作。

“身体没关系吗？”

全世界最负责任的leader金志煊走到她身边，关心她的状态。

Cody帮尹憬原整理着头发和裙子，尹憬原鼓着嘴巴朝她点头：“嗯，没关系。”

盛大烟花作为背景，她们的衣服穿着却出乎意料地简洁，依旧是从MBC年末开始几乎穿了大半年的制服，也怪不得有人说U.LOVIT是制服女团，她们几乎穿遍了所有校服款式，衬衫、马甲、开衫、短袖、长袖、格子、条纹、包臀、百褶应有尽有，还有许多别出心裁的小配饰，U.LOVIT也因此变成女高中生的穿搭模板。

而这次青春默示录的打歌服不同于韩国本土显示身材的cute&sexy紧身短款，而是传统的日式制服。

拍摄舞蹈版MV的衣服是大名鼎鼎的东京女学馆校供，经典水手服，有涩谷白天鹅之称，除了按照肩宽、腰围进行更加合身的剪裁以外基本都没有改动过，裙子长度非常不kpop女团的盖过大腿，其中妹line里尹憬原和禹书渊的裙子更是规规矩矩地卡在膝盖上面。

说实话，对于身材比例的修饰约等于无，但是真的很舒适，比起那种腿都叉不开跳跳舞就会自己往上缩的包臀裙强一百倍，她们也能更好地投入到复杂困难的编舞中。

尹憬原虽然跟金志煊嘴上说着没关系，但看起来确实不像没关系的样子。

连轴转了三个月，睡眠不足，作息紊乱，饮食有一顿没一顿，来自多方的压力一样又一样地堆积在她身上。尹憬原的脸蛋很争气，连着熬几个通宵也不浮肿不起痘不会垮，但原本就不足的体力却难以支撑，难免在镜头后展现出疲态。

金志煊了解她，尹憬原是不喜欢被过度担心的性格，如果不是实在太累，她绝不会流露出这样神色。

金志煊先她一步走上高台，这是为了更好展现烟花背景而特意在天台上又搭建的铁质攀爬架，高度约两米，光秃秃的，四周连栏杆都没有，是为了在摄像机里看起来更有那种睥睨众生一往无前的对抗感。

她朝尹憬原伸出手，尹憬原抓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登上台阶。

站上高台后的视觉效果确实很好，能够将美丽的汝矣岛夜景风光一览无遗。

夜风静静吹着，让人的心情都变得平静下来，连发呆都奢侈的这段时间里，这是尹憬原难得的余裕。

如果时间在这一刻暂停就好了，尹憬原想。

不过很可惜，价值4亿的烟花在等待着她，现场几十位staff也在等着她。

金志煊捏了捏她的手提醒，随即沈慧真的声音也通过扩音器传过来。

“烟花发射的时间是八点三十分，我们先试拍几遍无烟花背景的，大家找找感觉。”

大家找好站位，在倒数提示音结束，音乐响起的那一瞬间就进入状态，尹憬原的疲惫神色也一扫而空。

主打编舞走位她们之前只一起合过两三次，但她们五个人经历过了大大小小无数舞台，teamwork已经熟练到可以很好地完成配合，先跳了一遍都很流畅没有卡壳。

但到第二遍末尾，尹憬原变换走位到最后方时，因为高台宽度太窄，她又专注舞蹈精力不济没有注意，不小心踩空，身子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尹憬原在那一瞬间看到站在她旁边的金志煊立刻惊呼着朝她伸出手想要拉住，但她已经极快地从台子上坠落下去。

失重感包裹了她的全身，尹憬原听见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晚风将她长至腰间的长发吹拂摇摆，像一朵暴风骤雨中被无情打落到地上的瑟瑟飘零的丁香花。

在这种时刻尹憬原的大脑竟然还记得抬手护住自己的头部和脸部，变换姿势后，左肩连着胳膊先接触到地面，一声闷响，她结结实实地摔在水泥地上。

砰——

哇。

真的好痛。

尹憬原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摔得四分五裂，眼泪瞬间生理性地溢出眼眶，喉咙溢出挣扎的呻//吟。

她双手紧握，被指甲挤压的掌心濡湿发疼，但她无知无觉，因为所有的痛感都全部聚集在了左边身子上。

动也不敢动，尹憬原就以这种姿势蜷缩在地上，下颚线紧绷着，眼睫不停地颤抖，身体也止不住的在战栗。

无数staff朝她跑过来，其他队员也扶着梯子爬下高台围在她身边。

姜多米虽然机灵聪明，终究还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此时蹲在她面前吓得眼泪糊了满脸，不知道该怎么办。韩宇贤紧急拨打着电话，沈慧真也快步跑到她跟前，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尹憬原倒先艰难开了口，声音虚弱。

她说：“没什么大事，大家别紧张。”

吴雪凛急匆匆跑过来，就听见尹憬原这句话，她又惊又惧：“你疯了，这时候还闯什么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必须马上去医院。”

因为这场难得一见的免费四尺玉烟花秀而慕名前来观看的市民极多，KAKAO为避免出现踩踏或其他事故而预备的医护团队就在不远处，接到韩宇贤电话后就赶了过来，先遣散了团团围住的staff们为她争取一片空地，草草用衣服架子当作屏风拦住，才帮她查看伤势。

“其他部位只是擦伤，腰部和胳膊挫伤，左肩膀应该是脱臼了，我先帮你复位，剩下的要去医院处理。”

为了处理伤势，校服上衣被脱掉，露出里面的吊带内衬，医生皱着眉，看着尹憬原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臂，纤细单薄到似乎能够一只手就轻松掐住大臂。

“未免也太瘦了些，只剩一把骨头架子，摔下来连缓冲的脂肪层都没有。”

韩宇贤问：“医生，这种程度很严重吗？”

“从这种没有保护措施的两米铁架子上摔下来，你觉得呢？你以为这是蹦床？是闹着玩的？”医生没好气地说。

但说完，医生又抬头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尹憬原，显然也是认得她的，于是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我知道你们做这一行，行程都一个挨一个排好了，但这种程度的伤势就算不进行肩膀手术也得精心养着，不能剧烈运动。她这才多大？伤到根骨，这就是一辈子的事。”

尹憬原被医生动作麻利地接好脱臼的关节，简单清理好擦伤伤口之后，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肘关节，疼得她瞬间想呲牙咧嘴地叫出声，但却碍于在场这么多眼睛紧紧盯着她，她硬是咬着牙扛住了。

这种时候，她应该说些什么的，于是尹憬原清了清嗓子，说：“一会录完团舞我再去医院吧，先……”

她还没说完话，吴雪凛倒是噌地一下站起来，眼睛冒火似地反驳：“不行。”

刚刚事情发生时吴雪凛正站在队形最前面，是最后一个才发现的，等她趴在高台边缘向下看时，只看到尹憬原呆滞地蜷缩在地上，像一个被打翻在地的漂亮瓷瓶，只剩下一堆支离破碎的瓷片，毫无生气。

那一瞬间吴雪凛真的害怕了，直到现在她的手仍然在发抖。

但显然，吴雪凛的意见并不重要，尹憬原对着在场主事的沈慧真耐心说：“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到八点半了，外面等待的市民有两万人，如果烟花秀推迟，KAKAO的名誉怎么办呢？如果MV拍摄取消，那您从一年前就开始筹备，所花的心血不都付之一炬了吗？”

“大家一起准备了这么久，等待了这么久，这个机会我们不能错过，我也不允许自己错过。所以没关系的，我只是跳一遍而已，拍完我就立刻去医院。”

医生站在旁边显而易见地眼睛鼻子都要气歪了，但连他都知道这场巨型烟花秀价值几何，所以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又重新转到沈慧真身上。她沉默了须臾，现场安静地只能听见风声，时间不允许她犹豫太久，所以她眼睛微闭，说所有人准备stand by，医生nim再帮憬原处理一下伤口。

吴雪凛神情蔑视，装都装不了了。她真切佩服沈慧真的才华眼界，但对沈慧真本人是没有丝毫滤镜的，这种时刻，吴雪凛指责的手都朝沈慧真抬起来了，被一直紧张局势看着眼色的金志煊连忙拦下。

沈慧真平时对U.LOVIT成员们都很和善，但她也是制作人，是拥有KAKAOE股份的沈理事，吴雪凛不能在这时候犯轴，那是反了天了。

而沈慧真的眼睛只是匆匆一瞥，她看见了，却没吭气，从几个衣服架子中间又穿出去，副导演在安抚现场staff并准备最后的拍摄。

吴雪凛呼噜了一把自己那一头金色卷发，她这时候真像晴空之下里那个骄矜的傲娇小太妹，她有些崩溃地说。

“你们也都跟着PD nim一起发癫是不是？！”

金志煊练习多年，禹书渊体育家庭出身，她们虽然也担心尹憬原的伤势，但自己身上也有不少旧伤，对伤痛其实早就已经习惯成自然了。毕竟做这行的，哪有不受伤的？

反倒是站在最边上的南依罗在听完尹憬原说出的意见之后也出奇的沉默。

吴雪凛的性格就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着，她气极生笑，嘴上不饶人地像机关枪扫射：“怎么都不吭声了，当初大家还在LOEN那个又小又闷全是水蒸气的地下练习室里的时候，彼此都怎么说的，「无论什么时候我们几个都要成为彼此的支柱」，你们都忘了，是不是为了红都不要——”

“雪凛！”这时候轮到尹憬原拦住她的火爆脾气了，再往下说就是诛心的话了，到时候反而添乱。

“我知道分寸，这是我的决定，大家也是尊重我的决定，现在轮到我来做大家的支柱了。所以，雪凛……别担心我了，我知道照顾好自己。”

她们在这儿吵了一通，被赶到远处的staff都朝这边探头探脑地看过来，尹憬原没时间哄吴雪凛了，朝旁边的韩宇贤说：“宇贤哥，叫她们过来吧，该补妆的补妆，该干嘛的干嘛。”

时间紧迫，条件有限，打一记封闭针什么的是不用想了，现在吃止痛药、贴膏药也来不及生效，所以医生只是给她擦伤严重的部位简单用药水做了清理，贴上了方形无菌敷贴。

最后尹憬原轻轻怕了拍裙子上的灰，脱掉了沾着血迹的长筒袜，把刚刚将刚才吹乱的墨色长发重新理顺，被搀扶着再次爬上高台。

距离烟花盛放只有一分钟倒计时，她们准备开始最后一次舞蹈拍摄，几乎所有staff的目光都聚焦在尹憬原身上。

而尹憬原站在CENTER的位置上，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准备姿势，朝着沈慧真点点头。

“3，2，1，action——”

哀婉而宏大的前奏响起，导入部分就足够让人心脏颤动。

大家都拿出了前所未有的狠劲，是比雪藏后的第一个舞台MBC歌谣大祭典更强烈的冲劲。

当然，吴雪凛应该是拿出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她胸中氤氲着一团火，舞蹈动作都变得相当锐利。

尹憬原几乎是在第一个动作开始就感受到钻心剜骨般的巨痛，但她咬着牙生生挨住，到后来的舞蹈动作都是按肌肉记忆操纵。

在第一支烟花发射的声音响遏行云的时候，她的眼泪也终于不由自主地像珠子一样成串儿淌了下来。

火树银花不夜天。

「我要用斑斓的色彩造出四季

我要将这一刻衍生至永恒

尽管遍体鳞伤也要保持真我

被诘问的人生无需任何生存指导，我会贯彻自己的意志，消除一切阻碍之物，坚持抵抗到最后一刻」

铺天盖地的烟花倾洒在她们身后，劈开照亮了汝矣岛的黑夜，她们不遗余力地完成着这支舞，制服的裙摆随风展开，仿佛绽放的不是烟花，是如火的青春和肆意的热烈。

难以形容这样义无反顾的决绝和蓬勃的生命力，也难以形容这个场面带来的震撼和感动，因为残忍，所以更加美丽。

舞蹈拍摄结束，坚持到ending镜头拍摄完，她几乎是瞬间跌在地上，左边身子都疼到没有知觉，眼前是一片白色的眩晕。

她出了一身冷汗，洇湿了宽大制服的后背和领子，把刘海也都打湿了。

救护车已经在外面等待，医护人员把她从高架子送到车上。

嘴巴狠毒的吴雪凛是刀子嘴豆腐心届当之无愧的top，刚刚还在发脾气，这时候却一个箭步走位生生挤掉了所有人，和韩宇贤姜多米一起坐上救护车陪护位守在她身边。

尹憬原勉强睁开半只眼睛，看见吴雪凛眼泪唰唰唰地淌了满脸，看起来傻兮兮的，很没形象。

尹憬原有点想笑。吴雪凛演戏的时候拍过哭戏，一位的时候哭过，私下里也哭过，但流眼泪的时候都像小说女主一样唯美，尹憬原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种凄惨的哭相。

“不知道拍摄效果怎么样，好可惜，大家都看到烟花了，只有我们没看到。”尹憬原又说：“刚才本来想劝你，想说志煊姐和书渊身上也有伤，她们也都挺过来了，我只是肩膀脱臼了，又不会死，怕什么。”

“但现在我改主意了。”尹憬原感觉自己好痛又好困，耳畔嗡嗡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原本喧闹的拍摄场地和轰隆的烟花燃放声都渐渐变得飘渺。

眼前的景色变换着，疼痛让它也失去了人类制造的色彩与生机，分裂碎成了一块一块。

她的胸口也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不停膨胀，几乎要把她撑破开来。

尹憬原深呼吸，这个时候还咧开了嘴，开玩笑逗她：“雪凛啊，我感觉自己要死了。”

小鲸鱼你strong strong的

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二十多万字了。其实这篇文之前是想尝试一口气写完再发出来，不过因为单机码字没有反馈所以一直重复修改，本来都写到三十万字了结果删去大半，现在再看这篇文已经和刚开始的大纲两模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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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青春默示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