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TOP不好当[韩娱] 第17章 深夜约会

全圆佑病痛最艰难最折磨的那一周过去，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点，可以出门走走。

所以这段时间尹憬原除了放学后去医院一起吃午饭，还会在夜晚结束练习后再过来陪他。

有时候她们会在漆黑的深夜牵手去无人的窄街小巷压马路，有时候会在小公园的角落喂流浪猫，大多数时候，她们会像之前那样，安静地窝在病床上一起看一部影片。

*

今天是全圆佑的生日，中午成员们在一起为他庆祝了二十一岁，尹憬原就没出现，两个人约好晚上一起去登山。

他们俩像是昼伏夜出的小动物，只有气温凉下来的无人傍晚才会外出行动。

台阶是石头砌成的，并不平坦，有些地方还隐隐有些松动，看起来充满安全隐患，两侧生锈的扶手蜿蜒到远方，越盘越高。

大概是因为这条登山路修筑保养的并不好，来往上下的人只零星几个，和层层叠叠的山影一起融进了夜色，显得有些荒凉。

尹憬原踩上石阶那一瞬间，仿佛还没从白天高强度的训练走出来中，感觉到脚软，连着酸痛的小腿，一步一步像小美人鱼走在刀尖，慢吞吞的。

她低着头往前走，登山路窄，两个人胳膊挨着胳膊。

尹憬原去寻全圆佑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全圆佑犹豫了片刻，也回握住了她柔软的手，带着她一起往上。

突然间的，她就想叫叫他。

“圆佑哥。”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以为她有事儿要说。

等了会儿，没有下文，全圆佑感觉有些奇怪的看向她：“怎么了？”

尹憬原眨了眨眼睛，问他：“圆佑哥，你信宗教吗？”

“不信。”

他从来不觉得求神拜佛能解决什么问题，茹素诵经能有什么体悟，人走到最绝望的时候，自然就参透人生了。

韩国人大多都有信仰，似乎在人生中都要找些精神寄托，像他俩这种了无一身轻的反而很少。

尹憬原轻笑，但她今天来是为了求个心安的。

四下寂静，正好方便了全圆佑和尹憬原说话。

既然开了头，全圆佑就继续说。

“你送来的牛肉萝卜汤很好喝，中午大家很快就分完了，一滴都没剩下，顺荣还问是哪家的外卖。”

姜惠元喜欢美食，对寻找美食店也很有心得，这道牛肉萝卜汤是她拜托姜惠元和她一起探店好些家深巷小店才最终评选出来最好喝的一家。

炎热的夏天喝了十几天热汤，导致姜惠元还以为她是牛肉萝卜汤的狂热爱好者。

韩国过生日要喝海带汤，但是全圆佑不喜欢海味，尹憬原就外卖送去了牛肉萝卜汤充当。

“是我自己亲手做的，外面可买不到。”尹憬原逗他。

全圆佑比尹憬原想象中更了解她，没接招：“净汉哥说过，你在家连开火都不会。”

这次尹憬原不乐意了，她嘟起嘴巴：“欸，我也不是那种程度吧……”

全圆佑虽然病休不怎么上网，但看尹憬原近日总是闷闷的，也没提起过有行程，已经猜测到她们团最近不顺，为了让她发泄情绪，于是主动提起来：“你们最近怎么样？”

尹憬原低着头慢慢走着。

过了一会，她说：“不太好。”

之前即便公司对她们采取散养政策，经纪人韩宇贤主动去争取，半个月还能有个三四场小演出。

进入七月，火热的夏天正是女团轮番回归的旺季，她们一场商演费都赶不上保姆车油费高，就彻底没了行程。

“回归计划一点信儿都没有，商演也没人请我们，公司索性给我们批了一个月的假，连最后一点牵挂也没了。”

她们六个除了吴雪凛是首尔土著，其他五个全都是地方出身。

虽说是放假，但她们六个人没有一个回家的，连吴雪凛都住在宿舍里做自己的事。

才刚刚出道几个月呢，就这么灰溜溜地卷铺盖回家，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觉得不好意思。

尹憬原慢慢地说：“我倒是没关系，几个月不活动，我多练习，补充实力，也挺好的。只是姐姐们看起来太忧郁了，平时还假装着没什么事的样子，让人觉着心里酸酸的。”

宿舍的氛围很差，不至于长吁短叹怨声载道，但平时都保持着沉默，偶尔聊天时都很小心不把坏情绪带给对方，有种粉饰太平的虚无感。

大家连练习室都不去了，出现在公司偶尔碰见后辈练习生都会觉得不自在，现在只剩下尹憬原会每天按时去练习室打卡。

禹书渊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打游戏了，乖乖背着书包去上学，南依罗还是照常去工作室专心写歌，金志煊和崔智美每天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干嘛，而吴雪凛重操旧业，自己偷偷去各大剧组面试电视剧的配角。

但在尹憬原看来，这个“配角”的水分很大，只能算是连演员表上第一页都不会标出的客串人物，有的连台词都没有，跟龙套待遇差不多。吴雪凛不自矜于自己之前已经拍摄过电视剧，只要有合适的角色都会接。

尹憬原为了捧场常常戴着近视镜和成员们坐在电视剧前守着她的剧播出，但大多时刻吴雪凛都充当着背景板的角色，要不是有她在旁讲解，说不定唯三的镜头里要错过两个。

迄今为止，番位最靠前的是在《嫉妒的化身》中担任的女五李小红，饰演男主曹政奭的侄女，拿到这个角色的时候宿舍罕见热闹了半天，吴雪凛做东请吃了顿烤五花。

不过无论戏份多少，网络剧、有线台还是三大台的电视剧吴雪凛都有所涉猎，排戏场次集中大多数两三天就能结束所有，赚的都是快钱，资金周转的很迅速。

晚上大家回到宿舍，吴雪凛如果当天开工了的话会给她们带一些炒年糕鲫鱼饼之类的街边小吃，金志煊偶尔会带回来香甜的面包，像上班一天回来辛苦又疲惫还要照顾孩子的爸爸妈妈。

“志煊姐都练习六年了……雪凛偷偷跟我说，上次去拍戏路过一家离宿舍很远的面包店，结果看见她在里面打工，吓得连忙退出来了，怕志煊姐觉得尴尬。”

金志煊特意找离宿舍距离很远的打工地点，想必也是不想碰上她们，让她们挂心。

“同公司的FIESTAR前辈出道到现在四年了还没结算，我们每个月就靠着公司发的那点工资，每天餐费固定只有七千块，志煊姐还花自己的钱给我们买好吃的。”

七千块韩币，也就是每餐只能吃饭团或者拉面的水平。她们团没有金汤匙出身，金志煊的家庭条件更只是一般偏下，但一直主动挑起担子照顾团里的几个妹妹，去打工也会费心思带回打烊后未卖出的折价面包。

尹憬原觉着酸楚，金志煊在她心里是神一样的姐姐，唱歌跳舞无所不能，现在却沦落到去面包店打工。

“姐姐们都没抱怨，但是气氛让人很不安。”

她问：“圆佑哥，你说我们会解散吗？”

从前尹憬原在学业上受到打击，全圆佑也会守在她旁边听她细细碎碎地念叨，等她一股脑说完了，无需他的反馈，拍拍屁股坐长途大巴回到家里，就已经完全扔掉了那些不安焦躁的情绪，又重新投入进去。

全圆佑今日也一如往常那样，一路上沉默地听着她念叨，听到尹憬原少有的提问，才缓缓开口。

“我们当初出道计划也一直在推迟，公司没资金推新团，那几年不断有练习生离开，我从12年等到15年，每一天都抱着明天就能出道的期盼。”

“——只要等待就会有好结果的。”

有一种说法是，安慰人的方式就是把自己更惨的故事讲给对方听。但全圆佑他们起码还有对一个固定目标的期盼，就算公司黄了，凭他的资质也不会找不到好的下家公司。她们团目前的状况却无解，合约系在身上，自己再努力也是徒劳，只能寄期待于社长别把她们忘了。

从前她只要用功读书，就会解出正确的答案，就能得到想要的成绩，但偶像事业不一样。

偶像的成功并不只靠成员本身，更重要的是优秀的运营，精妙的策划，甚至是铺天盖地的营销。

这种把自己的命运沉浮全系在别人身上的感受让她极其恐慌，也厌憎。

但尹憬原好像已经理解了一点这个圈子运行的法则，于是没有反驳，只是重复喃喃了一遍全圆佑的话。

“是吗？只要等待，就会有好结果……”

两人边说话，边一点一点行至近山顶的高阁，这里有一座寺庙。

这条很久都没有人打理过的登山道破败而颓朽还能有人流上下的原因，就是这座古寺，尹憬原听吴雪凛说这里虽然难寻但却很灵，就想着拉全圆佑来拜一拜。

他俩还没进庙就闻见了浓浓的香火味，这里人显而易见地多了些，烟雾缭绕的，有些呛鼻。

尹憬原先松开了他的手，说：“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她就去僧人处买了香，先走到了香坛前。

全圆佑想了想，摸出钱包也买了把香。

尹憬原正要借着烛火点香，发现他来到自己身边。

“你不是说不信吗？”

全圆佑说：“嗯，凑个热闹。”

他点上了香，眼前袅袅升起的，只是简单、或者沉重的祈愿。

世事万变，多的是自己抓不住的东西，也难怪许多人会将自己的前途命运寄托给这甚至高不过断线风筝的一缕灰烟。

全圆佑转过头，看见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的样子。

全圆佑想，若是真有神明，那就祝他身边的小孩心想事成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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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深夜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