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TOP不好当[韩娱] 第1章 我靠脸空降

“停。”

鼓点强劲的背景音乐被一脸不耐的舞蹈老师按下暂停键，大家都慌忙地站直身子等待训话，并不大的练习室霎时间陷入安静，只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连续练习了五六个小时没有休息，大家都已经筋疲力尽。

“尹憬原，就这么几个动作你学了多久了，还跳不下来？”

没有窗户的地下室空气难以流通，像是个大蒸笼，分毫不差、严丝合缝地笼罩住所有人。

她大汗涔涔，衣服都被完全浸湿了，水漉漉地贴在肌肤上，胸口剧烈地起伏，呼吸难以平复，未施粉黛的脸蛋因运动而透出粉嘟嘟的一团。

长时间不间断的练习也让镜子都蒙上了一层蒸腾的水汽，尹憬原看向镜子，只能望见模糊的虚影，虽然不能确认自己目前的状态，但她料想应该会很狼狈。

她抹了一把额角渗出的汗珠，很自觉地立刻鞠躬，端正地说对不起会继续努力的这种话乖乖认错。

舞蹈老师的表情缓和了些许：“态度倒是一直诚恳，只会说好话哄我有什么用，要进步才行啊。”

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好像一股怒气又涌上心头的样子，嘴上像机关枪开闸了一样数落着她。

“长得漂亮，身条也板正，怎么跳起舞来就僵硬得像钢板？脊椎是被水泥固定住了吗，腰腹背没有一点起伏的。”

“你进公司学跳舞到现在也有五个月了吧，看不出丝毫进展，你现在出去把公司前台拉过来，跳的都比你有观赏性。”

“我教人跳舞也有七八年了，就没见过你这么没悟性的学生，你是pabo吗？”

其他人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单方面的训话，只有吴雪凛偷偷向她瞥过来一眼。

尹憬原不语。

她只是垂着头，但脊背挺直着，姿态端然听训。

舞蹈老师又继续絮絮叨叨地念了几分钟，气至深处甚至冒了几句脏话，最后拎起放在一旁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扔下一句。

“我走了，志煊啊，你领着她们再练习几遍第一小节，今天练好拍影像视频发给我验收。”

金志煊点头表示知道了。

舞蹈老师拿上旁边的外套刚刚甩门离开，大家的眼神就像雏鸟找妈妈一样向队长金志煊投过去。

金志煊神情冷静，说出的话却像是天籁之音：“先休息十分钟。”

女孩子们都松了一口气，懈了精神，瘫坐在练习室地板上恢复元气。

尹憬原却没动弹，先是看了一眼正拿起水杯喝水的金志煊。

金志煊冲她点点头表示许可，尹憬原这才拖着酸痛的身体找了个角落坐下，一边捏着小腿肌放松一边放空。

稍微回复一点精力值，尹憬原就重新站起身对着镜子默默复习起刚才的舞步。

大家歪七扭八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开始聊起了天，金志煊却从始至终都没坐下来过，看到尹憬原休息好了，就走到她身前把刚刚掌握得不好的动作一点点掰碎了分解教给她。

其他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这样的剧情，这几个月已经不知道发生过多少遍。

尹憬原从前是绝对的优等生，做过班长也做过全校学生会长，老师同学都爱她，从来没被下过「没有悟性」这种判词。

但跨越到完全不一样的IDOL世界，情况就截然相反了，上声乐课老师嫌她频频走音又抓不住歌曲情感，上舞蹈课老师三天两头就抓她当典型。

毕竟其他人都具备着出道的实力，只有尹憬原被挖掘进LOEN公司之后，签的直接就是idol合约，一天普通练习生的生活都没有体验过就空降进了出道预备组，满打满算只有三个月就被打包一起出道。

空降兵哪里没有呢，只不过大家都是各凭本事，要么是足够镇场子的大主唱，要么是舞蹈实力超群，就算是走后门塞进来的也起码基础实力过关不拖后腿。

只有尹憬原，本事就只是凭她这一张脸。

新人开发室室长把她的照片递到LOEN社长桌前一看，社长就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她签到公司，等不及多练几年就要塞进出道组。

只不过大概社长也没想过，她说自己唱跳零基础是真的完全没接触过，乐理不懂，身体僵硬，似乎一点儿大韩民国能歌善舞的基因都没有，顶着漂亮的脑袋跳着猩猩打狗。

长得漂亮就算了，舞跳的也就这么算了。

吴雪凛看着尹憬原已经打蔫儿又强撑着体力认真学舞的样子，帮她说话宽慰她，“怎么能说没有进步呢？一开始来的时候连最基础的bounce都不懂呢，现在都可以跳哈林shake了。”

尹憬原讪笑了一下。

她是好学生心态，不会的东西死记硬背也要先记下来，所以她加班加点的练习，把舞步一帧一帧都记得熟练，只是别人跳起来行云流水的动作复制粘贴到自己身上就像瘪了的气球，怎么看怎么怪。

还是因为基础打的不劳核心不稳就急急忙忙地要学其他新的东西赶上团队进度，她差的实在是太多了。

金志煊凝目，睨了吴雪凛一眼：“你休息好了？”

吴雪凛瘪了嘴，却并不十分害怕她：“志煊姐，肚子好饿~”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但大家连午饭还没吃过，有的人早上起得迟，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就来公司练习了，于是金志煊定下让大家先去吃饭休整，约定好五点半准时到练习室开始晚练。

而尹憬原自然被留下加练，由LOEN传奇练习生金志煊单独开小灶辅导。

大家稀稀拉拉地离开了，金志煊先拉开自己的储物柜丢给她一袋红豆面包，自己也撕开一袋坐在地板上开始进食。

尹憬原体能很差，吊着一口气撑过几小时的舞蹈练习更是毫无食欲，恨不得现在就扶着墙干呕出来。

她先去盥洗室洗了一把脸，重新扎好头发，又换了一件干爽的半袖，回到练习室先是非常自觉地拿毛巾擦干净充满雾气的镜子，干完自己该干的之后才捏着面包边缓慢地吞咽起来。

不想吃也得吃，不然开始夜晚练习之后就又没时间吃东西，肚子空空身体更没力量，最后更要挨骂。

尹憬原靠在练习室墙边，双膝并在一起，边吃红豆面包边发呆，视线无意识地从掉皮的白墙慢慢游移到练习室的镜子上。

潮湿的空气里，尹憬原透过模糊成一团一团的雾气盯着金志煊的侧脸。

队内大姐金志煊虽然在练习时严酷得像是军训教官，但其实长相与此完全相反，是幼态可爱的类型，圆咕隆咚的脸蛋，圆咕隆咚的眼睛，现在素颜状态下更是像单纯无害的小动物。

“舞蹈老师说话就是这样，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金志煊的话把尹憬原注视在镜子上的视线拉了回来。

她眨眨眼看向金志煊的方向，金志煊也淡淡地看过来。

两个人对视间，金志煊先收回了视线，垂眼看着手里已经空了的包装袋，继续道。

“如果你还是小鸡仔练习生的话，一个动作练不好就多练几天，甚至练上一个月也是正常的事，但你已经是出道的idol了，大众不会看你努力了多久，练习了多长时间，只会看最后呈现的舞台效果如何。”

“为了不让嘴毒的网民来判定你的死活，那就要自己先挡住别人说话的嘴才行，老师一向是这样的人，心急嘴快，她那些气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原来是在安慰她？

尹憬原这几个月过的确实很惨。

毕竟从学生到偶像的转变还没有几个月，之前每天都定在板凳上念书，四肢基本上是没被开发过的状态，在跑步机上跑个十分钟就喘不匀气，也因如此基本上每节课都会被各位老师痛骂一顿，被更加严苛不讲情面的声乐老师打过手板罚过跪。

在自尊感和羞耻感的双重重击下，一开始队友们都心惊胆战地害怕她撂挑子不干耽误出道进程，但尹憬原内芯里是个顽强又倔犟的刚韧性子，从没想过放弃跑路，反而愈挫愈勇地坚持了下来。

尹憬原听了她的话也只是点了点头，她不会怨恨哪位老师，反而会背着这份沉甸甸的期望愈走愈远。

“我知道了，志煊姐。”

金志煊作为队长是要做到两头连接的作用的，安慰、敲打、说和的话已经说到位，她也不太在意反馈，于是站起身拍了拍手。

“那就开始吧，她们回来之前还能再练两个小时。”

*

尹憬原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更深，她在十点团体练习结束后又自己在练习室加点练到了凌晨一点。

她屏声静气地推开门，把鞋规整地放上玄关的鞋架，客厅还开着一盏落地灯。

吴雪凛窝在长条沙发上玩着手机，听到声音就抬起头，叫了她一声。

“憬原啊。”

吴雪凛人如其名，长相是十足的冰美人，眼角微挑，像高贵的品种猫咪。

如果说尹憬原是看起来温顺安恬的白开水系，吴雪凛应该就是韩剧里的标配冷艳女二，美得浓墨重彩。

尹憬原换上家居拖鞋，冲她走过来：“明天不是还有行程，怎么还没睡？”

吴雪凛从背后掏出一个软垫递给她，打了个哈欠：“本来想去给你送伞的，我看外面天气很阴说不定要下雨，想着你没带伞，公司里其他人又都不在，万一挨浇了就不好了。”

尹憬原不爱锻炼，体质完全是菜鸡的水准，每天像吃药一样补充着各种维生素，前些日子感冒拖拖拉拉了快一个月才好，要是大晚上再被雨浇一通更了不得。

“感动——”

尹憬原扑上沙发一把抱住她，乐滋滋地说：“雪凛啊，你真是天使。”

吴雪凛伸出胳膊回抱住她，拍了拍：“最近很累吧？”

尹憬原叹了口气，闷闷地嗯了一声：“一点点。”

她是98年生，尹憬原是99年早生人，按韩国年龄算法是要加上一岁，所以她俩的年纪是可以做朋友自然地说平语的关系。

又因为吴雪凛是从别的公司转过来的，只比尹憬原早进出道组一个月，各个方面都很照顾她，在陌生的环境里彼此之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战友情。

吴雪凛张嘴好像想说些什么，尹憬原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叫唤起来，她不太好意思地坐起身，脸红红的。

她今天的进食量除了晚上那一块红豆面包，就只有早上起来喝了一杯香草拿铁。

长身体的时期，又蹦蹦跳跳了一天运动消耗量这么大，早就消化没了，现在不饿才怪。

吴雪凛问她，“要不要吃拉面？”

尹憬原皱着眉毛，很想说不吃。

倒不是为了身材管理，她从小就是个瘦子，怎么吃都不会胖的那种，甚至她们尹家的美貌基因卓越，晚上正常吃饭喝水第二天也很少水肿，不会影响明天的行程。

“都这个点儿了，不好吧？”

万一被发现了呢？会不会显得她没有爱豆素养。

她在团内本来就因为是没实力的空降兵身份隐约有些尴尬，最好还是不要多事了。

吴雪凛看出来她的犹豫，眨了眨眼睛。

“我也饿了，想吃一点，我们两个人只吃一包，刚好你去冲澡出来就可以吃了。”

有了共犯，尹憬原很快打脸，顺着台阶就下，“内~”，很快乐地拿着睡衣去洗漱了。

她简单地冲洗了一下，随手扎了个丸子头做好简单的护肤，敷着面膜从浴室出来，吴雪凛也刚好布置好碗筷，尹憬原一看就哇了一声。

“大发，卖相好赞。”

reaction全出自真心，吴雪凛在家里是老大，下面还有两个亲妹妹，大概是因为从小就掌厨做菜，简单的拉面看起来也格外有食欲。

红彤彤的汤底，白嫩嫩的面条，卧着两个形状完美的荷包蛋，上面还撒着一把吴雪凛不知道哪里摸出来的海苔碎，热气腾腾的一碗，色彩丰富，香味扑鼻。

尹憬原已经馋得要咽口水了。

吴雪凛招呼她：“刚做好，快来吃呀。”

她俩拿起筷子畅吃起来，面条温烫，几口下去，暖流窜得通体一暖。

这是第一次吃到吴雪凛的手艺，尹憬原连连赞叹了好几句。

她俩吃面聊天的间隙，吴雪凛的手机在旁边一直持续震动，尹憬原吸溜进一根面条，笑起来。

“你这消息都要刷屏了。”

吴雪凛叼着筷子划开手机界面查看消息，也没避讳直接回答道。

“刚刚煮面的时候在和孙周延黄恩妃那两个家伙炫耀吃宵夜呢，大家都忙着活动也好久没见了，每次去学校都碰不上面，说是过几天要出来聚一下。”

吴雪凛外貌是冷漠的都市女人，但其实本身性格极其外向直爽，是十足的insider，朋友很多。

目前就读于首尔艺高，和同龄的宇宙少女恩熙、GFRIEND信飞是同班同学，之前还是Fantagio公司的演技志愿生，参演过ASTRO出道预热的网剧《To be Continued》，和ASTRO成员们都很熟，圈子里一群同龄人经常在一起约饭。

尹憬原边埋头吃面边应答：“有艺人朋友真的好羡慕啊。”

吴雪凛一直就有进入娱乐圈的想法，小时候也做童模拍过一些广告，接触的人一直都是演艺界的人物，所以对这种感叹不置可否。

“这才刚刚出道呢，我们团这种风格，看起来就不太好相处吧？大概没人主动来接近也是有这种原因。”

“下次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吧，孙周延总是说对你很感兴趣，一直让我把你带出来，宇宙少女、ASTRO队里也有和你同年的亲故，可以都叫出来认识嘛，到时候再互相介绍一下，现在在活动的98年、99年的爱豆朋友们有很多呢。”

“嗯……”

尹憬原兴致缺缺。

她对于这种类似于联谊的活动不感兴趣，初高中也被迫参加过修学旅行和多校交流的活动，但她只喜欢黏在好朋友身边，不爱出风头，也不爱主动社交。

不过到了首尔这几个月，她除了队友一个同龄朋友都没有，偶尔的放松日想找人一起出去逛逛都约不到人，她又不打游戏，生活称得上是折磨透顶。

吴雪凛又说：“你也快要转去翰林艺高读书了，同班的孩子们里大概未来也会出现很多艺人呢。”

“之后你就知道了，其实没什么特别的，艺人们也是人啊，平时聊的、出去玩的也都是一样的东西。”

“不过圈子小，难免会说到很多八卦，知道之后在电视台再碰到当事人会很想笑……”

她们说着娱乐圈八卦正起兴，卧室门突然被拉开。

吴雪凛和尹憬原同时闭上嘴巴。

顶着鸡窝头走出来的是忙内禹书渊，衣服皱巴巴地像咸菜疙瘩，眼睛半眯着，很朦胧的样子。

“欧尼，你们在吃拉面吗？”

拉面气味太香，竟然隔着门都把睡梦中的禹书渊引出来了。

禹书渊今年刚刚上初三，正是最嘴馋的年纪，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拉面锅走过来。

“啊……好饿。”

出生于2001年的禹书渊目前是全放送局年龄最小的偶像，稚气未脱的，还没长开，完全是小孩子的模样。

本来是可以再留几年等到下个团再出道的，但是因为已经练习了三年，舞蹈实力足够出众，加上公司社长总是觉得她有种天然的气质，刚好是组合里其他人缺少的部分，可以多方位吸粉，就把她也列入了出道组。

当然，吸不吸粉的，她们现在全都糊作一团，是完全看不出来。

所谓天然，在姐姐们眼里看来就是很四次元。

尹憬原和禹书渊相差两岁，只隔了一个千禧年，但有时候却觉得像是隔了一代人，完全不懂禹书渊脑袋里的奇妙世界。

大概这就是MZ世代的魔性魅力吧。

吴雪凛和尹憬原面面相觑，还以为要抓包教训一顿了，还好出来的是最小的忙内，于是她们俩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采取怀柔政策，争取战友。

吴雪凛帮她拿了一双筷子，指着锅。

“也没剩多少了，书渊你都吃了吧。”

禹书渊坐下喝了一大口水，接过筷子就爽快地吃起来，吃相很香。

小小一包泡面分量没多少，每个人几筷子其实就被瓜分完了。

尹憬原喜欢美食食量却不大，吴雪凛本来就是陪吃的，她们两个倒是感觉还好，只有禹书渊呼噜噜的吃完，摸摸肚子却像是还没满足一样。

她显然已经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虽然一头厚重的头发还是乱蓬蓬地四处飞翘，但眼睛亮晶晶的，像贪吃的小狗。

这个笨蛋显然没有意识到两个姐姐深夜煮泡面是多么犯规多么没有职业素养的事情，只要自己能蹭到一口吃的就雀跃不已。

“哇，好好吃。”

“雪凛姐做的吗？之前都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手艺，比志煊姐厨艺还好！”

“冰箱里还有即食饭，要不要拌进拉面汤里吃！一定很香。”

吴雪凛终于忍不住了：“呀，你晚上不是吃了两卷紫菜包饭吗？”

注：文中出现的所有年龄都采用的韩国计算法，实岁应该在原基础上减1-2岁，例如憬原1999年1月1日生，2016年2月28日出道，韩国年龄十九岁，实际上周岁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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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靠脸空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