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迎趴在软塌上,迷蒙着眼睛,半梦半醒。
花婆跪坐在一旁,给她推拿脊背,肥胖的身子忽高忽低,不多时便已气喘吁吁。金迎摆一摆手,示意花婆停下。花婆呼出一口气,叉腰站在床榻前,一面喘气一面好奇地问:“若那小全并未将话传给宣小郎君,夫人真要应那玉面小郎的约么?我看他不像个好人!”
金迎笑着翻过身,仰躺在榻上,舒服地喟叹一声,“他不是好人,我便是了么?”
花婆忍不住笑起来,肥满的肚子一抖一抖的,“夫人要如何收拾他?”
金迎闭上眼睛,不再回应,似乎已经睡着。
花婆揣着满心好奇,悄声退出房外,正巧遇着阿朴抱着阿穷过来。阿朴一脸无奈,朝房里指了指。不必他开口问,花婆便知他的意思,点头了点头。阿朴心领神会,叹一口气,哄着阿穷回房里去睡觉。
花婆晚上睡得沉,呼噜声大得震天,阿穷不与她一起睡,一直睡在阿朴身边。他还小的时候,是与金迎睡一起的,后来渐渐长大越来越闹人,早醒来时,不是扣金迎的鼻子眼睛,便是在金迎头上蹦迪,把金迎惹得不胜其烦。母爱渐渐消失,金迎干脆将他扔给阿朴照顾。
遭罪的人便从她换作阿朴。
阿穷白日里顽皮,夜里却很娇气,时常哭着要回金迎身边。
金迎狠下心来,再也不与他一起睡,花婆劝她也没用。
阿穷揉着湿漉漉的眼睛,嚷着要娘。阿朴怕他闹醒金迎,忙抱着他往回走,正巧遇着宣润从房里出来。阿穷舞着短粗粗的胳膊,不要娘了,要爹。阿朴无可奈何,只能跛着脚向宣润走去。阿穷一下扑进宣润怀里,两只小胳膊圈住宣润的脖颈,委屈巴巴地告状:“爹,娘不要我和她一起睡。”
宣润抬起眼眸,视线越过阿朴头顶朝最右边的上房看去。
这一夜,阿穷开心地睡在宣润身边,等他醒来,宣润已经起身,他自然没有闹人的机会,揉了揉惺忪睡眼,阿穷滑下床榻,要去问候他还在睡梦中的母亲,阿朴哪敢让他去打扰金迎的好梦,好话说尽,抱着他往前堂去,阿穷见不着娘,要去找爹,倒也十分配合。
宣润才到客栈前堂,便听着一阵坏笑声夹杂着些污言秽语。玉面小郎坐在堂中西侧的一张桌上,旁边围着五六个圆的、瘪的各不相同、怪模怪样的丑汉子,个个都是一脸淫相。他们正为玉面小郎抱不平,挑着宣润的刺,说他那样的穷小子,根本连玉面小郎的小手指都不如。
“那迎夫人虽然貌美,却有一双不太好的眼睛,竟不要郎君要那穷小子!”
“哼!本郎君不缺这一个女人。”玉面小郎一脸傲娇之色,
“是,江北就没有玉小郎搞不定的女人,那迎夫人虽然难搞一些,也一定逃不过玉小郎的手心!只是……便宜了那穷小子。昨晚,想必他已饱受艳福,与那迎夫人上天入地,快活完了!啧~也不知那迎夫人滋味如何……”
说话的汉子,舔了舔红得发紫的香肠嘴,眼里冒着奸光,像极了想要偷盗的耗子,阴私且龌龊。
玉面小郎看着宣润,用扇子敲一敲桌面,“诶!姓宣的,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