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娇厨娘（重生） 第41章 第 41 章

潺潺河畔，老榕树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纱灯，秦椒那盏玉兔明玥绛纱灯与蔚彻的那盏绣翡翠珊瑚珠海蓝纱灯相邻而挂，而沐霓瑶的五彩丝绦绣海棠花的青纱灯则挂在老榕树的另一边，与蔚彻的那盏遥遥相对。

沐霓瑶才挂完纱灯，便被钰贵妃派来的女史引进宫去了。而立在挂满纱灯的老榕树下，蔚彻望着被灯火映照着的红绸祈愿带，默然沉思。

站在蔚彻身旁的秦椒亦望着满树飘扬的红绸带，问道，“三公子祈的是什么愿？”

蔚彻垂眸，望着秦椒白里透红的脸庞，反问道，“你呢？”

却不等秦椒作答，蔚彻抢先道，“上回，我同你说过的事，你还记得吗？”

秦椒被问得一懵，上回？哪一个上回，又说过的是什么事？“

蔚彻见秦椒一脸茫然，轻咳了声，颇有些不自在地说道，“红药桥头，那次我与你说，我心悦你，你可还记得？”

秦椒只觉得脑子里轰了一声，仿佛什么被炸开了，有片刻间的极亮极白，而什么反应都给不了。

良久，秦椒才从惊愕中缓了过来，她倒是当真把红药桥头这回事给忽略了，毕竟之前的她一心一意地想着蔚彦，哪怕蔚彻曾认真的告白过，也成了她心中无足挂齿之事，转瞬即逝。

然，如今得以重生的秦椒，自然不会再轻视此事，只是一时间，她竟也不知如何回应了。

看着秦椒的犹豫，蔚彻自嘲一笑，缓缓道，“也罢，你上回说过了，你要的是国公夫人之位，我省得。只要你肯信，我便不会让你的希望落空。”

秦椒微怔了怔，她果真说过这样的话么？似乎是有些印象模糊了。

若她果真对蔚彻说过，大抵是想要拒绝他，至少她很清楚地记得自己从未与蔚彦这般说过。蔚彦从头到尾能许她的也不过是个妾室之位，即便如此，她都能心甘情愿地熬着。可见，前世的她是何等的眼瞎心盲。

“三公子，其实我……”

秦椒说的后半句话，蔚彻一字未曾听见。彼时，一朵朵绚烂的烟火在他们头顶绽开，那炸开的声响过于响亮，以至于他们都只能看见对方唇在动，却听不见对方说的话。

待灿烂的烟火熄灭，四下归于宁静后，那些要说的话，也随之沉默。

蔚彻没有再问，秦椒亦没有再说。

只是夜风微凉，拂动秦椒披散在肩的长发，蔚彻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披在秦椒的肩上，又替她拢了拢风毛领口，道，“不早了，回吧。”

秦椒点了点头，随着蔚彻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载着秦椒与蔚彻的马车缓缓驶过依旧喧闹的南市，车窗外的纱灯依旧在风中流光溢彩，映照着对方各自沉默的侧脸。

待回到了定国公府，蔚彻先将秦椒送回馥幽阁，自己再折回延趣楼。

彼时，隋煜已恭候多时，见蔚彻入了延趣楼中，忙道，“公子，属下已经查出，楚氏在嫁入定国公府前，曾与温孤家的二公子，温孤逸有过情分，两家亲族间相互都十分满意，故而，二人也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不过，后来不知生了什么枝节，温孤逸娶了颖南李家的二娘子，李璧筠，楚氏随后则嫁入了咱们定国公府。”

蔚彻沉思了片刻，道，“这两年，在盛安城内，温孤逸和李璧筠已然成了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的典范。”

“三公子所言极是，属下也听到了不少，不过经查，温孤逸与楚氏在各自成婚之后，已经断了往来。倒是温孤逸的庶妹，温孤慧娢，她与楚氏竟常有书信往来。不过，她们之间的书信内容，却只是寻常女眷间惯爱谈及丝绸香料之说，并无其他。”隋煜说道。

蔚彻修长的指尖轻抚着案上白玉杯的边沿，若有所思道，“从未提及温孤逸？”

“从未。”隋煜答得笃定。

蔚彻微微颔首，道，“好。”

隋煜却不明白蔚彻这个‘好’字何解，却听蔚彻又道，“我记得温孤慧娢也已到了说亲的年纪，温孤家此番相中的女婿，是盛安城香料大家俞府的独子，俞博安。”

“但俞博安似乎并不十分满意这门亲事。”隋煜又道。

蔚彻伸手执壶，又往白玉杯里斟了些许陈皮酒，道，“俞博安自由惯了，自然不会轻易接受联姻这等事，不过，温孤慧娢也未必真心要嫁。”

“温孤慧娢那边，属下还未深入探知。倒是俞博安不愿尽早成婚，与盛安城那位艳名远播的舞姬云蕊儿有些瓜葛。”隋煜道。

倒不必等隋煜细说，蔚彻已经觉察，道，“云蕊儿与云绦儿应有所牵扯。”

“是，云蕊儿与云绦儿原都是从盛安城的绮梦楼里出来的，教会她们唱歌跳舞的，都是一个唤作苏墨琅的女郎，连她二人的艺名都是苏墨琅给起的。”隋煜说着，顿了顿，仔细寻思了片刻，才道，“公子若是觉得有必要，属下可以再探一探苏墨琅。”

“不必了，不过是个教习歌舞的。”蔚彻沉声道，轻抿了一口白玉杯的陈皮酒，酸甜甘香，又道，“还是再深入探一探温孤慧娢，至于云蕊儿么……暂且放一放。”

“是。”隋煜得令，又道，“公子若无其他吩咐，属下告退。”

蔚彻点了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同样举杯畅饮的，还有馥幽阁里的秦椒与阿舒。

三杯下肚，秦椒的面颊上已浮起酡红，眼神也有些迷离，软软地靠在榻上，而躺在她对面床上的阿舒却已然堕入醉梦之中，不省人事。

秦椒摇了摇手中的酒盏，余下不多的酒液，在盏中荡了荡，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秦椒微醺，叹道，“你说你心悦于我，却又为何听不见我所言，明明足智多谋，却又不知我心之所向。我怎么会真的在意那个位置，我要的是……要的是……”

说到此处，馥幽阁的大门却忽然被风掠开，冷风灌入，直逼着秦椒的脑门吹去。

秦椒只觉得一个激灵，清醒了九分，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唉，好好儿的，陪阿舒胡乱喝什么米酒啊！差点儿就……罢了，罢了。”

秦椒忙从榻上起身，打了盆水，洗了一把脸，才将酒意散去。

外间的回廊上陡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秦椒忙赶出去瞧，正是韶媣火急火燎地往她这儿跑，道，“秦椒，幸亏你还没睡啊！早些时候，老夫人要吃小点，便吩咐了大厨房那边做，可是大厨房的人做了好几道，都做不出合口味的。这会子，老夫人当真恼了，差了润珂亲自过来，说让你赶紧做些小点送过去。”

“都这会子了，老夫人怎还不就寝，竟还要吃小点？”秦椒有些惊讶。

韶媣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楚夫人傍晚的时候，都与老夫人说了啥，她一出舒涵院，老夫人便吩咐人做小点儿了。大厨房那边一直折腾到现在，都没有让老夫人合意的。”

“上回，楚夫人就说要给老夫人送小点儿吃，怎么这回还是她。”秦椒心生疑惑。

“谁知道呢，说不准是楚夫人老想着讨好老夫人呢？”韶媣道。

秦椒轻叹了声，又问，“那老夫人这会子想吃什么样的小点儿，或说有没有指定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