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罗拉建校于联邦成立前,当时还是帝国统治,奥罗拉是作为替帝国筛选新鲜血液的军事学院,以铁血手腕而出名,后战争时期,奥罗拉毕业的学生各个都是军队的中流砥柱,后联邦初立,奥罗拉为联邦输送了大量的军事家、科学家、文学家乃至政治家。
至此,奥罗拉一跃成为联邦最好的公学。
可奥罗拉在其他公学里的评价并不好。
“侵略”一词总是同奥罗拉伴随并生,但奥罗拉并不承认这种污蔑——奥罗拉取自于古罗马神话中的黎明女神,校徽更是象征和平的紫金花和白鸽。
奥罗拉的人道主义很完善——校内食物并不贵,甚至于有十联邦币以下的早中晚餐。校医院免费为全校学生医治。凡是特优生入校,都会免除第一年的学费和择校费,全校排名百分之二十以内的特优生会免除第二年的学费和择校费,简而言之,有天赋且勤奋的学子在奥罗拉是不会因穷苦而烦恼的。
相应得,奥罗拉很少有退学和转校的学生——心理压力过大或身体有损者可自行退学,但其他公学也不会收取这类学生。转学前,前一年的学业成绩排名为全校百分之十以内,奥罗拉的校长才会出具相关转学手续并亲自手写介绍信。
林砚沉默的点开原主上一年的学业成绩。
不上不下,前百分之六十。
很好,这条路堵死了。
他还是要在奥罗拉上学。
还是面对这群莫名其妙的同窗们。
仅睡了两个小时的林砚感觉脑袋“嗡嗡”直响。
可原主今日有早八,生物学。
生物学伊娃教授是个很有风情的女士,不管刮风下雨,都是金色大波浪卷发,常年浓妆,贴身长裙突出凹凸有致的身形,颈间系浅色丝带,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起路时虎虎生威,最忌迟到。
幸好林砚踏入教室时,铃声还没响,他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收拾桌面的功夫,旁边位置已经站了个同窗,大片阴影落下,桌面放了本不太厚的书。
班里似乎一瞬间涌进好多人影。
椅凳拖拽声、脚步声又雯时归于平静。
微妙的气氛蔓延在教室内,林砚收拾桌面的手一顿,神情冷淡的抬头,耀眼的红发一股脑的挤进林砚的视野,他厌烦的垂下眼皮,站起身准备换个位置时,却发现教室内已经坐满了人——这不正常,全班仅有四十个人,怎么可能坐满八十个位置。
有神情认真的同窗似乎在争分夺秒的预习课本,也有面带紧张的同窗小心翼翼的整理桌面的书本,也有面带讨好的同窗赶忙擦拭着旁边人的桌椅。
奥罗拉的班级是按家世分的。
而和原主一个班的同学大多都是特优生,也有少部分低等贵族。
他们也需要学习机会。
林砚垂下眼皮,坐回位置。
细碎的阳光穿透毛边玻璃,轻轻的罩在林砚的面容上,冷白的肤色似乎也蕴了层极暖的光芒。
莱斯里一时失神,喉结吞咽了下,几乎自说自话道。
“林砚,你为什么不去宴会?是因为你很忙吗?”
莱斯里已经做好了林砚不会理他的打算,却看见林砚瞥了他一眼,莱斯里雯时坐直身体,精心搭理过的红发可怜兮兮的垂着,呼吸都无意识的绷紧。
许是阳光太暖,气温太热。
莱斯清晰的听见心脏跳动的声响,面红身热,难受却并不致命。
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却一想到林砚就有着轻微的痒感,他以为见到林砚会好转,可对上林砚厌倦的视线,只觉得眼角乃至面皮甚至于全身都在隐隐发痒。
痒意深入四肢百骸,他甚至感觉骨骼在颤栗。
林砚偏头看向莱斯里,眼底划过哂笑,声音冷淡的反问道:
“你邀请了,我就要去?”
莱斯里常年被人捧着,此生遇到过的最大滑铁卢就是林砚这块又冷又硬的石头,任风吹雨打、柔风细雨,都不改形状。
他咽了咽唾液,开口刚想说话,
就见林砚看向他,以手指抵唇朝他做了个手势。
嘘。
那双漆黑的瞳孔实实在在的映出他的面容,红发垂着,神情可怜,莱斯里无意识的点了点头,神思恍惚。
他恍惚了很久。
直至高跟鞋声响落在他的耳畔,
莱斯里这才意识到,
原来是上课了。
他还以为,是看见他了呢。
林砚没有发现身旁人的恍惚,他在认真听讲,好在对于生物学来说,他还算是有些基础,至少能听懂并能听懂教授的讲课内容,偶尔也会在课本旁边写下标注。
回过神的莱斯里不住的用视线扫过林砚。
又时不时看向林砚的课本笔记。
字迹清晰,条理清楚。
幸好生物学仅有两节课,几乎是彻夜未睡的林砚跟完教授的思路,便已经转不动脑子了,他面上的神情都有些卡顿,一下课便趴在桌面上补觉。
林砚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中天。
他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发现莱斯里还坐在原路看着他,林砚有些不耐的垂下眼皮,因刚睡醒的缘故,整个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很是冷淡。
莱斯里下意识的将抽屉里还热着的饭菜递给林砚旁边,有些紧张道:“要不你先吃点饭。”
林砚沉默的望向饭盒上的热气。
莱斯里看着他微垂的唇角,以为林砚更不耐烦,他下意识的解释道:“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这里面有鹅肝酱配香橙沙拉、烤龙虾、牛排以及焦糖布丁……你看看,你喜不喜欢吃,不喜欢的话,我在喊……”
林砚沉默的听着他报菜名似的话语,忽然出声打断他的话:“你吃了吗?”
莱斯里下意识应声:“…还没…”
林砚没接莱斯里手里的饭盒,他将单肩包里的面包放在莱斯里的桌面,起身便离开,声音很淡:“谢谢。”
很简单的一个面包,很丑陋的包装。
莱斯里却慢半拍的站起身,无意识的捏紧袋子边缘,恍惚着小声问:“林砚,你要去哪里?”
可无人应他。
直到教室门关闭,再也不见林砚的身影,莱斯里不自觉的反复摸着面包边缘,焦躁的心情好像终于有些平复。
.
林砚吃完饭便准备回寝室,可他刚途径梧桐林时,便被沐澜拦住了,沐澜没穿奥罗拉的校服,穿了件沉灰撞黛蓝的高领毛衣,手肘支在栅栏上,一头黑发被吹得毛绒绒的,侧脸轮廓柔和,似乎是特意在等着谁。
林砚绕路想走。
可沐澜背后似乎长了眼睛,准确回头看了过来,一双偏杏形的眼睛溢满笑意,声音柔和:“哥,我在等你。”
林砚不太想说话,他如今还在困着,脑海乱糟糟的闪过很多画面,脸色越发冷,厌倦的掀开眼皮,示意沐澜有事说事。
沐澜靠近林砚,似乎有些沮丧但很快又强撑着笑脸:“哥,你还有联邦币吗,没有的话,我可以转给你。哥,你上次不是说看中了spring品牌里的一件衣服吗。化竞比赛我得了第一,奖金是一万联邦币,刚好可以买这件衣服……”
他说着便要拿起手机给林砚转钱。
林砚更困了,但他下意识伸手抵住沐澜的手机,面上的表情更淡,看上去像是要打人:“不用,你以后不用给我转钱。”
沐澜的眸光闪了闪。
沐澜不着痕迹的避开林砚的手时,林砚已经收回了手,他收回的动作太快,沐澜只能看清一片雪色从他的面前晃过。
沐澜扯了扯毛衣领子。
林砚以为他说完话,抬步便要离开,却又听见沐澜试探着问他:“哥,今天的课还上得顺利吗?”
林砚撑起眼皮,扫他一眼:“没事了吗?”
他一幅随时要走得模样,可沐澜似乎没察觉,语气很轻:“没事啊,我们一起走吧,哥,你的宿舍是不是变成单人间了,我能不能今晚和你睡啊?”
林砚浑身一震,瞌睡瞬间被吓醒了,他烦躁的掀开眼皮,冷声问:“你究竟有什么事?”
沐澜瞬间红了眼圈:“哥,明明当年我救下你的时候,你说过会一辈子报答我的,你难不成这么快就腻了我?”
原主和沐澜的关系确实起源于一场英雄救美。很俗套的故事,原主走夜路遇见赌场小混混,被人按着揍了一顿,快被人打死的时候,沐澜横空出世救了原主,原主只来得及看见一片绿意和隐约的脸型轮廓便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小诊所,身旁站着个给医生打下手的沐澜。
原主的记忆很模糊。
林砚并不太清楚两人是怎么发展成了男朋友的关系,此时依旧冷着一张脸,他实在是太瞌睡了,困倦席卷全身,没功夫听沐澜说话,陈述事实道:
“我们分手了。”
沐澜眼圈更红:“我根本没同意,哥。”
沐澜说着,越发靠近林砚,似乎贴在林砚身上,声音也变得又轻又柔,自有一套逻辑道:“哥,我知道你不想因为红牌的事情连累我,但是没关系的,我们本就是一体得啊……”
风声愈大,树影婆娑。
连带着沐澜的声音都变得幽幽的。
林砚只觉得浑身上下裸露的皮肤好像都被人舔舐了一遍,他不经意的打了个哆嗦,面色越发清冷。
随着沐澜的越发靠近,林砚这才发觉沐澜竟然比他高,本来准备按住沐澜肩膀的手一时垂下,一个巧劲,踹向沐澜的膝盖将沐澜踹到在地。
“分手,别缠着我。”
沐澜一时不妨,单膝跪地。
他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梧桐树林似乎传来悉悉窦窦的声响,似是某种爬行动物愤怒的穿过树林落叶所致。
林砚防备的回头。
只看到重重叠叠的树影。
林砚警惕的后退一步,神色冷淡的瞥了跪地的沐澜,因许久得不到睡眠,眼睑浮上层红意,恹恹的垂着眼皮,却条件反射的将沐澜护在身后。
他紧绷着身形,难得伸出手:“先起来,不太对劲。”
白皙、细瘦的一只手。
因为主人的紧张,冷白的手背浮现出青色血管,似是雪中青枝,横生着往更深的地方蔓延。
附近没人。
沐澜直勾勾的盯着这只手,他似乎暂时遗忘了自己的洁癖,目光流连般的落在雪中青枝。
他的血,会不会很好喝?
大型爬行动物摩挲过的声响似乎只是林砚的错觉,他蹙眉,防备的盯着梧桐林的深处,手掌突然一沉,宛如有滑腻的物什纠缠过他的指尖、手背,咬过他的血管。
林砚浑身发麻,他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只见沐澜跪在地面上,郑重得如同小朋友般抓住他的三根指节,似乎察觉到林砚的视线,他仰头看他,抿了下唇,很羞涩的笑了下,瞳孔里闪过细碎的光,温柔和善,声音轻幽:
“哥,你好香啊。”
“你用得是什么沐浴露啊。”
阿砚:“……”
阿砚瞠目结舌。
阿砚一把将沐澜撂倒
沐澜:哥,好爽啊,你们会打架的人真不一样,可真厉害[星星眼]
今天早点发,激励自己再写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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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