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夫子后,众人都瞬间变得老实了起来。只见,陈夫子难掩笑意对着众人说道:老夫实在是想不到,老夫的学子们竟然会如此的能言善辩,思维敏捷。老夫本来以为在太平盛世之下,你们过惯了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会居安思危。不成想,你们今日一言,实在是令老夫为之惊喜啊!”
听着陈夫子毫不掩饰真心的夸奖,孙小良心有余悸的对着孙小川小声问道:“这老头子是在夸我们吗?”
孙小川亦是不确定的回道:“可能吧,不过不太倾向,他是都在夸我们。”
陈夫子:“虽然最后你们也没有分出个伯仲来,但是老夫这里有一个主意。”
众人虚心请教:“请夫子赐教”。
陈夫子缓缓说道:“就像刚刚老夫所言的,马上秋闱就要到了,再接着便是春闱、殿试。正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到时候在考场之上,公平公正。你们今日所论的不就出了答案吗?”
肖嬷嬷也赞同的说道:“秋闱、春闱之事,其实也与姻缘相关。到那时候,你们也会得到你们想要的答案的。”
众人道:“是,多谢夫子,嬷嬷赐教。”
听着陈夫子与肖嬷嬷“和稀泥般”的调解方法,众人只能摆出一副心悦诚服的表现。毕竟他们也不知道此番闹剧该如何结尾了,如今有了陈夫子与肖嬷嬷说的办法,何不就就坡下驴了,到时候的要发生的事情就再说吧。
转眼之间,时间来到了放学。在众人都走了之后,房雷光便将房雷腾叫到了自己的房间,狠狠的对他说道:“今天他们都在辩论,你为什么要不发一言。”
房雷腾低着头,抿唇回道:“这关我什么事儿啊,是他们要辩的,我又不想参与。”
房雷光气愤的拍着桌子,恨铁不成钢道:“茂延,你是不是蠢呐?难道你还没有看清楚今日的形势吗?”
房雷光觉得今日众人开辩,实为互探才华。经此一事,众人都相互对彼此的才华有了个摸底。而房雷腾不发一言,这会让不知情的外人误以为,他就是个毫无才华的人。
“今日,茂边,不也没有回答吗?哥哥,你怎么不去斥责他呀?”房雷腾顶嘴道,而茂边就是房雷腾堂弟房雷琏的字。
“茂边,怎么能和你比呢?茂延,你都已经成亲了,能不能长点心眼啊?”房雷光扶额无奈道。
殊不知,他们兄弟俩的讲话都被在门外的一位身穿着粉袍,身形姣好,左脸戴着半面具的女人与房雷琏听见了。此人,就是房家的四小姐——房雷珍。
房雷珍冷漠的对着房雷琏问道:刚刚家主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房雷琏愤愤的点头应道:“嗯。”
“走吧,估计他们还有一会儿。”接着,房雷珍就带着房雷琏离开了。
而就在回去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周书豪。
姐弟二人礼貌的行礼道:“见过豪嫂夫。”
周书豪敷衍的点了一下头后,就立刻离开了二人直奔房雷光的院子,想必是为了去解救房雷腾的。
姐弟二人见状冷哼了一声,在回到自己家的院子后,房雷珍挥了挥手,房中便立刻只剩下了她与房雷腾两个人。
于是,房雷珍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摆出百无聊赖的模样,把玩着自己手上的镶玉扳指。然后居高临下的对着房雷琏问道:“今天,你为什么也没有说话呢?”
房雷琏恭恭敬敬的站在姐姐面前,诚恳回道:“姐姐,今天的事情你难道也听说了?其实我也是想说话的,但是他们都太才华横溢了,我实在是插不上话。”
“无妨,插不上话又不是你的错。”显然,房雷珍不像房雷光很是在意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可是,房雷琏却不得不在乎:“姐姐,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房雷腾都没有插上话,别人又怎么会把你放在眼里呢?”
“对不起,姐姐。”房雷琏再次道歉,“如果不是我这么没用,别人也不会不把我们这房当回事情。”
房雷珍正视着房雷琏,苦涩的说道:“我们这一房,注定是不能出能人的。”
听到此话后,房雷琏便立刻大为光火了起来:“凭什么?难道就凭他们是嫡系吗?他们可别忘了咱们也是,而且我们的祖宗还是佑汝郎君呢?”
佑汝郎君乃是女太宗的嫡子,同时也是女明宗的亲弟弟。按照辈分,佑汝郎君算是当今圣人的舅曾祖父。
房雷珍忿忿道:“可是你别忘了,太原张氏才是我们正儿八经的祖母,房雷腾与房雷光才是流着的皇室血脉。”
按记载,佑汝郎君为女太宗第四子,是女太宗与慧明德皇后所生的嫡长子。佑汝郎君原是先嫁与第二代诚意伯嫡长子孙崇的,可惜孙崇英年早逝后,佑汝郎君便带着与孙崇的遗腹子孙衍(第四代)改嫁到了房家。
而佑汝郎君所改嫁的对象便是房祖威的幼子房兴玄,房兴玄早年娶太原郭氏女为妻,孕一女名叫房宗唯。后来,太原郭氏因病去世后,房兴玄便续娶了佑汝郎君。二人感情不错,又孕两子,一曰宗盛,一曰宗旧。
再后来,孙衍回到了临安伯府继承爵位。房宗旧外嫁,房宗唯与房宗盛则留在了房家传宗接代。
时过境迁后,原本的爵位继承系房宗成(房祖威长子)一脉绝代。爵位就落到了房祖威有能力的三子房兴武一脉,房宗成一脉就过继了房宗盛后代为嗣,此人就是现在的勤勉县男府家主房雷光。
所以,房雷光与房雷腾是血亲兄弟,不像与房雷珍她们是隔了一层的。
房雷珍自嘲道:“近些年来,县男府逐渐衰落,为了振兴家业。那些个没脑子的,竟然想到了削房。首当其冲的便是我们这一脉,谁让我们的祖宗是个女人呢?”
房雷琏狠狠的捶着桌子,愤怒的说道:“我们曾曾祖父都没有嫌弃我们呢,他们倒是评头论足上了。”
房雷珍动之以情的说道:“谁让我们是父尊家族呢?茂边,如果我们这一房被削了的话,那可就是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子女了。我们这一房,无论男女,子子孙孙都会难逃像我一样被当做货物一样嫁来嫁去的命运。”
房雷琏立刻跪在地上,激动的拉住房雷珍的手道:“不会的,姐姐,我不会再让你经历那些的。我一定会守住我们这一房的,我不是小孩子了。”
房雷珍抚住房雷琏的脸,感动似的说道:“我们茂边终于长大了,也不枉我苦苦支持这么多年。”
“姐姐……”房雷琏将头埋进房雷珍的膝上,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岁月静好。突然,房雷腾问道:“姐姐,越姐夫呢?怎么没看见他回来?”
“他呀,估计在陪他的弟弟妹妹吧。”房雷珍不在乎的说道。
“是平欢与平吾?”
“是的,想必你也已经见过了。听说,在今天平欢也算是巧舌如簧,辩上了一辩,出了点风头。”
“平欢确实是个极好的女子,有善心,会说话。平吾嘛,就是差了一点,话比较少。”
听到弟弟夸奖越平欢,房雷珍狡黠一笑,调笑道:“听你这么夸平欢,难道你对人家有意思不成?”
房雷琏红着脸回拒道:“没有。”迅速转移话题问道:“姐姐,需不需要我把越姐夫给叫回来?”
“不用了。”他呀,我根本不在乎。房雷珍的心中想到,毕竟她只是需要一个可以控制住的丈夫而已,至于他要做什么她根本就不在乎。
另一边,越平吾正兴奋与越平喜比试剑法。只见,越平吾一剑直击越平喜的胸口,但却被越平喜轻易的躲开了。随后,越平吾又步伐迅捷,剑剑劈杀砍刺,但均被越平喜四两拨千斤的打开了……
越平欢站在步台上,淡定得看着这一切。随后,瞄了一眼桌上的细香,看着悠悠细香缓缓燃尽,越平欢对着切磋到满头大汗的兄弟二人说道:“大哥,平吾,一炷香已燃尽。”
二人听状,立刻停了下来,越平欢为二人递上擦汗的手帕,关心道:“辛苦了!”
“无妨。”越平吾欣喜的回道。“二姐,你知道吗?我刚刚跟大哥学了好多,我觉得我的剑法可以出师了。”
“真的吗?那你可真厉害呀!”越平欢真心鼓励道,听着姐姐的鼓励越平吾立刻挺起了胸膛。
“你呀,就是这么容易骄傲。我的剑法,你恐怕连十分之一都还没有学到呢。”越平喜为了不让越平吾骄傲,只能适当的打压他道。
“大哥,我没有。”越平吾明白越平喜的意思,当下就嘟着嘴撒娇了起来。
“快休息吧。”越平欢招呼两个人坐下。
“今天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平欢,你做的不错呀。”越平喜喝着茶表扬妹妹道。
“就是今天姐姐可是出尽了风头,那些个傲娇的男郎女娘都被姐姐说得哑口无言。”越平吾真心崇拜道,仿佛今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那个周世女那边,你准备怎么办呀?”越平喜放下茶杯,试探问道。
“父亲给了我一点时间,让我在她中举之前必须定下来。”越平欢兴致缺缺道。
“那个姓周的配不上姐姐。”越平吾冲动道:“真的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怎么会选中她呢?”
越平欢分析道:“周氏一族,如今已历七世(到周书萍这一代)。虽说不是世世高官,但也算是满门簪缨,皇亲国戚,当今圣人都是其表亲。父亲会选中他们,一点也不稀奇。毕竟,也只有他们可以对抗冷氏。”
“可是要想撼动一个正日日上升的家族,谈何容易?”越平吾灰心道,越平吾——字:季达。
“季达,这正就是父亲的高明之处。他先是通过姻亲,达到拉拢各大世家目的。然后,又通过让你入仕,慢慢钻营。冷氏,活不长了。”越平喜再做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是愤恨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他也不至于入赘到这勤勉县男府。
“可是,如果我的前程是靠牺牲各个哥哥姐姐的姻缘来的话,那么我立刻不要。”越平吾突然孩子气道。
“你在发什么疯?你可别忘了,大姐已经在为你筹谋了。”越平喜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越平吾道。“幸亏这个院子里的人都是我的,这要是让房家人听到了,那就可够咱们喝一盅了。”
“季达,道歉。”越平欢直接对着越平吾说道。
于是,越平吾立刻低下头,乖乖认错道:“对不起,大哥,对不起,二姐。”
“算了,今天你们也累了。好好去洗个澡,准备休息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越平欢尴尬的打圆场道。
“是,季达告退。”
在越平吾走后,越平喜来到越平欢的身边,对着越平欢说道:“那个计划,不能再拖了。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想管你到底爱不爱周世女。总之,你必须嫁给她。”
越平欢无力的应下道:“是。”突然,她话锋一转道:“大哥,今晚的夜色可真美呀。”
“对啊。”兄妹二人望着毫无月色的黑幕,既然不约而同的认为这是一番美景。
………
明明昨天还是爽朗的晴天,结果到了今日就变成了乌云密布的阴天。窗外不时刮过呼呼的冷风,低压的气息,让众人感觉到了一阵阔别已久的寒冷。
“真是的,明明昨天还是晴天呢!今天,怎么就变冷了?”宋翰铝抱怨道。
“谁知道呢?”叶越贤说道。“我知道今天这么冷,又要学些什么呢?”
“好像是礼仪吧。”房雷琏提前预告道。
“这个,我熟啊。咱们家里经常学的嘛。”宋翰铝得意洋洋道。
“我家也是。”叶越贤附和道。“可是说不准,某些人这辈子是第一次学呢。叶越贤看着那群刚刚闹过矛盾的寒门子弟们,看着他们拿他们无可奈何的目光,心中只觉得一阵爽快。
可是,叶越宣却泼了她的冷水道:“口上积点德吧,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昨天怎么吵起来的?忘了。”
“昨天的事情又不是我们的错,是某些人挑起来的,好不?”叶越贤反呛道。
眼见气氛又要变得不对,蒲青沐烦躁的出口阻止道:“都闭嘴吧,还嫌没闹够吗?”
而就在他们闹后不久,肖嬷嬷就带着人走了进来。先是对着众人恭敬的行了一个宫礼,然后带着点傲气讲道:“各位公子小姐们,今日咱们不学礼仪,咱们学点别的。”
“敢问嬷嬷,我们今日学什么呢?”穆穆起身问道。
肖嬷嬷回道:“咱们今日学什么叫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敢问嬷嬷,我们如何来学呢?”穆穆再度问道。
肖嬷嬷带着笑意招呼着穆穆坐下,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开始教学道:“今日我为大家带来了这么一个故事,相传在古时候,有一位大财主,拥有五个子女。老大能力中庸,却不失为守成之主。老二能力上佳,且是个女子却出生于父系家族,但得幸财主爱女,因此拥有家族的继承权。老三是外室所出,未记录族谱却养在家中,可为人品行方正。
老四是庶出,可能力相较于长子较为出色。除此之外,财主还为小女儿招赘了一个文武双全的女婿。试问一下,如果将来财主驾鹤西去,那么她应该把自己的位置传给哪一个孩子呢?”
面对肖嬷嬷的提问,众人很快便明白了。这不仅是一个关于尊卑有别的问题,更是一个让在场众人表达自己对心中家族承业看法的问题。
于是,众人都开始不由得思考了起来,希望能说出一个满意的答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