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郁孤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日晨时,军队稍微修整了一下便继续赶路。
坐在马背上的白郁孤从睁开眼到现在一直都在思考,他这三十八的灵魂怎么就重生回了刚入二。
回京的军队走了几天,白郁孤就思考了几天,做梦都在思考,他怎么就重生了?那他原本二十岁的壳子里的灵魂又哪去了?问题太多脑子都思考不过来了。
暮天钟就骑着马跟在白郁孤边上,看着白郁孤一天头皱眉头也不知道能夹死多少苍蝇。
回到京城的时候刚好除夕,白骅期和师雅聆没回来。白郁孤回到白府的时候,白府上下虽然都是红色的但却十分冷清没有味。
暮天钟回到与君山上的小院,从树下挖出一坛酒叹了口气道:“就当为自己送行了。”
说吧便哼着小曲扬长而去。
白府内刚贴完窗花的清江蓝正打算又去罗铭钰家凑合着过了这个年时,一回头就看见自己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身后,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一样慢了半拍,他小声开口:“师兄?”
他不敢去设想也不敢去触摸,他怕这是假的这是梦,梦醒了还是空荡荡的府邸,他只求能看一眼就好,一眼就好。
白郁孤像往常一样走到他边上摸了摸他那柔软的长发道:“不是梦,我回来了。”
清江蓝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速度很快,大脑的思考在这一刻彻底停止,时间也跟着静止。
暮天总拎着酒哼着小曲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人面对面一动也不动,他是个明眼人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感情早已变质,同时他也是个开明的家长。不就两男的吗?男的怎么了?他和清江蓝他小爹一样都是男的,只要小篮子喜欢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他摘。为什么不摘月亮?因为月亮太重了,他一把年纪了骨头脆就不掺和了。
他虽然不反对,但是亲家反不反对就不知道了。暮天钟觉得这两现在有点碍眼,不合时宜的咳嗽一声。
两人皆被吓到立马别开脸。清江蓝声音很小充满了心虚:“爹……”
暮天钟眼睛瞪得很大很圆,本来的瑞凤眼都快被瞪成圆眼,他的语气里满是震惊:“你叫我什么?”
十三年了,如果抛开清江蓝被清家扔出去的那七年不算,他找回清江蓝的五年间里他就没听过清江蓝叫爹。有时称呼他为“小叔”后来和白郁孤待一块都就也跟着叫“师傅”了。他知道清江蓝还在恨他们,他不敢强求他只能等,等清江蓝什么时候可以放下了,心甘情愿叫他爹了,他就算是死也此生圆满。好在他儿子没让他等太久。
暮天钟早已泪流满面,两小只手忙脚乱的安慰他。当然就算是重生了白郁孤依然欠揍:“师傅啊,你丢不丢脸啊?隔壁王婶子家的三岁小孩都不哭了,您个四十老几的人还哭。”
很不意外的白郁孤挨了暮天钟一脚,白郁孤抬着腿单脚跳着喊道:“为老不尊了!欺负人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暮天钟没好气道:“没有!”
白郁孤放下腿撇嘴道:“为老不尊。”
暮天钟毫不客气回嘴:“目无尊长。”
清江蓝也不知道到底该帮谁索性就在边上看戏了。白郁孤捂着快饿扁的肚子喃喃道:“有吃的吗?我要饿死了。”
清江蓝苦笑道:“我以为你们今年也不会回来就让下人们早走了准备去铭钰家凑合着过。”
对于长期在边疆处理战事的白郁孤来说之前好不容易改回来的习惯,早就抛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现在饿他个两天都不会有事,但在家他还是想当个金贵的大少爷,显然现在没这个可能。
金贵的大少爷只好自己下厨了。清江蓝不放心跟着过去搭把手,白郁孤显然不乐意把人赶出了厨房:“相信我,我可以的。”
清江蓝虽然不放心但还是将掌勺的事交给白郁孤来做。白郁孤不负众望的把厨房炸了。
原本父子两在厨房不远处的凉亭坐着,听到爆炸声看向厨房。只见厨房升起一缕黑烟。暮天钟淡定的喝了口茶显然早已知道结果,清江蓝跑得很快生怕白郁孤被熏死在厨房。暮天钟这个做爹的也只能摇摇头,看着儿子那一脸担心的样。
清江蓝还没进厨房就被烟熏得睁不开眼连连咳嗽。
清江蓝拿袖子捂住口鼻然后冲入厨房:“咳咳咳,师兄!”
他走到石灶边,白郁孤回过头尴尬一笑道:“本来想做饭的但好像有点过火了。”
清江蓝将白郁孤推出厨房,边推边说:“我亲爱伟大的师兄,你就去找我爹聊天就行了,晚饭交给我。”
清江蓝也不知道他们会回来也没事先备好菜,他思考良久也就只能做面吃了。除夕夜吃长寿面,没毛病。
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做面的想法,毕竟看自家爹的样子估计是要大喝一顿。他只好拿着渔网把白骅期养了几年的锦鲤捞一条煮了,又把白折雪养的花鸡炖了……也总算是在有限的条件下创造出了无限的可能。
清江蓝把菜端上来时,坐着的两人早已经饿的趴桌了。等菜彻底上完,白郁孤就已经拿好筷子准备开动了。
纵使已经很饿了但刻在骨子里的礼仪让他没有做到狼吞虎咽。
暮天钟开了酒,给在场的都满上准备拼酒量,当然清江蓝是除外的。虽然他面前也有一碗酒。
暮天钟喝了三碗基本就醉了趴在桌子上,白郁孤还在一碗碗的喝:“师傅,你不行啊!才三碗。”
暮天钟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爬起来醉醺醺道:“你才醉了!继续!”
清江蓝乘着两人不注意偷摸喝了一口,直接醉倒。也不知道他的基因是随谁的反正不管怎么练都是一杯就倒,要是烈一点的酒可能喝一点就是醉倒当场。
暮天钟和白郁孤喝到半夜,期间暮天钟去吐了不知道多少回,然而白郁孤还是没有一点醉的迹象。
暮天钟站起身摆摆手道:“不和你喝了,你们白家一个个千杯不醉。我睡觉去了我。”
说罢便出了大堂的门跌跌撞撞的回了房间。白郁孤将清江蓝叫醒:“小狼崽,醒醒。”
清江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睛里还带着点水汽,脸上写满了懵。白郁孤将清江蓝拉起来道:“回去睡觉了。”
白郁孤扶着清江蓝坐在床上,自己则去洗漱。白郁孤回来的时候清江蓝还是处于懵的状态下。
白郁孤走过去蹲到清江蓝面前笑着打趣:“还记得我是谁不?”
“师兄。”
“那小江蓝今年几岁了?”
“十五。”
……一番十分幼稚的话下来,他终于进入主题:“江蓝喜不喜欢师兄?”
清江蓝眯着眼睛好像在思考这句话,然后迅速回答:“喜欢。想嫁给师兄!”
白郁孤愣了一秒随即摇头,他觉得是他自做多情了酒后的话怎能作数。白郁孤指了指自己的唇瓣道:“那小江蓝亲亲这,我就让你嫁给我,好不好。”
清江蓝没有给出回到而是以实际行动告诉白郁孤。当柔软的唇瓣贴上时,白郁孤感觉自己的心脏停了一秒钟,随机反应过来按着人的头加深了吻。
他不求多,只求这一吻。
他怕明天早上起来人就没了,所以哄睡完人,他一夜守在床边不敢闭眼。他怕,就算重活一世他也怕。
翌日清江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唯一醒着的白郁孤早已饿干瘪了。清江蓝好笑的看着他趴在床边,又注意到他眼边的青色,估计他一晚没睡,清江蓝拍了拍床道:“师兄你睡会我去做饭。”
白郁孤小心翼翼的开口嗓音沙哑:“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清江蓝笑了笑道:“我只记得我喝了口酒,之后的事就都不记得了。师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白郁孤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他怕今天清江蓝醒来,他和他连朋友都做不成。白郁孤讪讪一笑道:“没事,你忙吧,我先睡会。”
白郁孤爬上床盖好被子后,所有烦心事都解决了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在白郁孤看不见的情况下清江蓝摸了摸自己的唇,仿佛在回味着昨晚的一切。
实际上他没有喝断片,昨晚的记忆犹存,温度也犹存。
清江蓝关好门哼着小曲离开了。
清江蓝来到闹市准备买点年货回去,不曾想竟看到罗铭钰带着他的妹妹罗雪州在和摊位阿姨讨价还价。
罗雪州扎着两个俏皮的小辫子正四处望。她看见清江蓝后拉了拉哥哥的衣服,显然罗铭钰不想理妹妹还在讨价还价。
清江蓝见到罗雪州那就是老鼠见了猫跑得那叫一个快。前几年去罗府蹭饭就收到罗雪州大大小小的荷包不下十只,做工显然不是她自己绣的。
清江蓝对自己有龙阳之好这件事十分清楚,也知道自己不能耽误人家狠话软话都说尽了,这姑娘就是不肯放弃。
虽然龙阳之好不算什么但是要说出来还是真的有些难,他只好让罗铭钰管好自己妹妹。
罗铭钰对罗雪州一直都是实行放养政策,但听见亲妹妹喜欢自己的好兄弟那个脸唰一下就黑了。
之后的事清江蓝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