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文瑶这么一提,众人都想起来了,是之前第一个开始问“我有希望活到终点站吗”的刘伟。
在你问我答里,他的座位号排在周忠坤的前面,想都不用想,他肯定在六号包厢。于是所有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六号的白门板上。
不同于早已打开的其他包厢门,六号的门依旧牢牢关着,仿佛故意将内外世界隔绝开来。门后不时地传来微弱的呜咽声,像是哀鸣,又像是啼哭。
离门最近的俞馥和老友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深吸一口气,伸手就拉开了白板门。
随着“哗啦”的开门声,包厢内的场景也映入眼帘——只见六号包厢里空空荡荡,除了左侧上铺的鼓包外,其他的床位都整洁如初,干净的白色床单紧贴着床垫,就连被子都整整齐齐地叠成了豆腐块。如果不是文瑶曾亲眼看到里面床铺各有四个人,都以为从来没人住过。
唯一突兀的,是左侧上铺的白色鼓包。并不蓬松的被子紧紧地裹着,被窝轻轻颤动,伴随着蜷缩在里面的人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着,好像只有这样做,他才能找到些许的安全感。这人正是一直没出来的22号刘伟。
俞馥见状眉心不禁一跳,二话不说,伸手就把被子拉开,只见一个年级不大的男子缩成一团,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的整张脸煞白,嘴唇更是不见一丝血色,双眼无神地盯着墙面。
俞馥低声问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男子根本没有听进去,整个人都仿佛痴傻了一般,只知道抱成一团,喃喃地重复着同样的两句话:“我什么都没看到……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对不起……”
“什么都没看到?”胡椒站在门口往里探着头,“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同一屋的吗?就连我这个隔壁的都听到开门声了,他还是隔壁床呢,怎么可能什么都没看到。”
可胡椒不知道的是,刘伟真的没有撒谎,他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但也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看到,一切才更显得可怕。
无尽的黑暗强行剥夺了他的视觉,视线的模糊让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又难以辨认,只得依赖其他的感官来弥补视觉的缺失。尤其是听觉,在此刻变得异常敏感,刘伟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听到了逃票播报声,也听到了近在咫尺的开门声,以及周忠坤的哀嚎声。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一个身形庞大的怪物就站在房间的正中央,紧盯着周忠坤,它锁定了目标后就动了手,残忍而迅速地终结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刘伟被吓得丝毫不敢动,就连呼吸都不由得屏住,生怕惊动了眼前的怪物。它挨得那么近,炽热的体温简直都要烫伤自己的皮肤。好在怪物并没有停留,实行完处决后转身就离开了包厢。
在灯亮了的一瞬间,刘伟赶紧向周围看去,却发现整个包厢空空如也,正对面的人早已没了踪影。
“坤……坤子?”刘伟的声线颤抖,“你别吓我啊……你,你人呢?坤子?”
周忠坤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可刘伟知道,他是被怪物带走的。周忠坤最后的哀求声还历历在耳,击打在他的耳膜上,他甚至还在死前期盼着自己的出手。
“救命!阿伟救救我!救命啊!”
刘伟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浑身发冷,他现在仿佛到了周忠坤的怨魂。
“阿伟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刘伟发出一声凄厉地叫声,浑身都在剧烈颤抖,已然分不清真实和虚幻了。
俞馥知道刘伟的情况不妙,可现在时间紧急,他们九人连一条规则都不知道,根本没时间处理他的疯癫,思索片刻后倒退出门,对着俞弓珩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进来。
俞弓珩看了一眼刘伟,眼底一闪,低声问:“疯了?”
俞馥点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挡在门口,遮住堵在门口围观的人类们的好奇视线。
屋里的俞弓珩把右手食指含进嘴里,牙齿轻轻一咬,几滴新鲜的血液从伤口流出,伴随着刺痛感聚集在了指腹上。等血珠聚成黄豆般大小的时候,伸手把血滴在了刘伟的嘴里。
只见上一秒还在嘶吼着的刘伟瞬间安定了下来,充血的眼睛终于合了起来,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了熟睡一般。
俞弓珩的神色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变化,手指一搓,把血液抹掉后,又重新出了门。
“先让他休息一下吧,应该是近距离的体验审判的问题。”
在第一排围观的孙丙飞惊奇地打探着同屋人,好奇地试探道:“你不是游泳运动员吗?怎么感觉像是心理医生?”
俞弓珩语气平淡:“因为运动员压力都大,教练专门教了调解办法。”逻辑缜密,丝毫找不出任何破绽。
文瑶见状也帮忙转移话题:“大家继续自我介绍吧。目前知道他叫刘伟,22号,逃票的人是同包厢的周忠坤,24号,看起来两人应该是认识的关系,其他的等他好了再问吧。”
既然六号车厢现在仅剩一个不能回答的生还者了,那下一个按照顺序就到了七号包厢。
“我叫吴冬,25号,27岁,普通上班族,目的地卫林。”
“我是林恩玹,26号座,25岁,我是他女朋友兼同事,都是去卫林。”
八号里是和薄煜他们见过面的母子二人。
“我叫姜宁,33岁,是个导游,这是我的孩子高小柠,7岁,我们原本打算去丰铜市。”
排在最后的是紧挨着列车长室的九号车厢。
“我叫张红丽,33号,今年67岁,早退休了,想回七乡镇。”
“冯旭,36号座,32岁,我是……呃,自由职业者,目的地望泽。”
等所有人都介绍完之后,文瑶的眉眼间尽是冰冷。
果然,无论是年龄、职业、亦或是目的地都不相同。那Z321到底是凭借什么标准挑的人?又是什么目的把他们九人都排在一起?
还没等文瑶思考清楚,只听从车头方向传来一声长长的鸣笛声,原本还微微晃动的车身突然停住。下一秒,一道刺眼的亮光从窗户外的黑暗里射了进来,白色的光线很强,强到没有一个人能睁开眼睛。
等到终于能适应的时候,只见窗外的黑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简陋的站台。
不,那一点也不像站台,不光是没有站名牌,就连入口都没有,只有一个空落落的水泥台子停留在黑暗中,异常古怪。
站台上站着很多人,拎着大包小包,有序地排着队,有些凑在一起交换着零食,有些啃着饼干等车,看起来就像是最普通的乘客。
文瑶的眉头一皱。
难不成这就是他们刚才说的“新人”?
他并不记得规则里是怎么描述这些“新人”的,所以也不能确认他们到底是怪谈的人,还是同样不小心误入的乘客们。
这个站台上没有任何乘务员,但这些新人看起来也并不需要乘务员的引导。只见他们在列车门打开后,挨个上了车,顺着最左侧的空车厢走了进来。
这些人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上了什么诡异的列车,各个脸上都喜气洋洋,跟一起去春游的小学生似的。其中一个还边走边抱着猪蹄啃,啃得满嘴流油,不少汁水都溅在地上,融进了深红色的地毯里。
猪蹄男这会儿正好走到了薄煜的旁边,伸头看了看左右两边的牌子,问道:“你知道23号在哪里吗?”
薄煜先是一愣,完全没料到他竟然会和自己对话,不由得有些紧张。
自己隐约记得广播在你问我答里说了站点规则间互不影响,那就是说回答应该没问题?于是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包厢,忐忑道:“就在隔壁的隔壁。”
猪蹄男尽管看起来很邋遢,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回了句“谢谢”。
他刚想从兜里拿出车票,奈何两只手全被食物占着,手忙脚乱间车票没拿稳,在空中飘荡了几下后掉在了地上。
薄煜见猪蹄男看起来实在是困难,再加上刚才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事,于是便主动提议说:“我来吧。”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薄煜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弯下腰找了一圈。
只见同样纸钱材质的白色车票正掉落在文瑶位置的卧铺下面,刚想伸手捡起来的时候,走廊里路过一个神色匆匆的人,走路刮过一阵风,把车票又往里吹些。
这个距离除了长臂猿没人能勾到了,于是薄煜只能半趴在地上,伸手往床铺里面掏。好在车票没有飘太深,没两下就摸到了。
薄煜心里一喜,刚准备收回手时,手臂却似乎碰到了什么,好像是略微湿热的黏稠液体。
薄煜:?
突如其来的好奇心驱使着他低下头,往床底看去,只见幽深的黑暗中有一双灰白的眼睛,和薄煜的视线不期而遇。
薄煜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它突然裂开嘴,嘴角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仿佛要把整张脸都撕扯开一样,牙齿尖锐得像是鲨鱼,黏稠的口水顺着牙落在薄煜的手背上。
它笑了起来,眼睛由白转红,是血一般的深红色。
它说。
“你看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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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