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意差点就沾了上风时,等待终于耗道到了尽头。
悯夜里,星月都安静下来,留下歌谣轻水的风煽动着万物的思绪。
高台处,月色中。
白衣华发的仙儿就安静的坐在那,点点萤火守在身旁,像临近破碎的清玉。
余苏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的某一处开始颤抖。
他发间的那撮白,在风中弯曲翻滚着,任凭风怎么用力吹也吹不出自由。
反抗的神力快落在他身上吧,那样她就能实现她妄想的如果了。
余苏盯着扶桑的背影看着,脚下突然断了一根枯树枝。
“要走了吗?”他的声音似水滴落。
“你猜。”余苏眯眼在四周看了一遭,然后迅速动作起来。
扶桑却是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还真是胆大。被外人知晓你这时候跑出来,可是要去跪板针的。”
他侧头轻轻看过去,一簇野花挡住了视线。
他忽的弯唇笑了。
女孩银铃般的笑声穿过花香,她说:“罚就罚了,反正换你一笑也不亏。”
“嘴贫。”
“真心的。”
花和我都是真心的。
约好的见太阳却是先看了星星。
余苏往前走了一步,靠在了台边,抬头看着那盏皓月,生出一种熟悉感,或许是之前见过。
“上边的风景也许会更好一些。”
“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得到了他的允许,余苏翻身上台,然后细节的发现了白衣之下安静躺着的两条锁魂链。
锁魂链,一般锁的是死去之人的魂魄,对生人无用。
链子的作用相当于一个保护盾,只要带了锁魂链后就不怕魂魄被有心之人叫走炼化了。
只有等带锁链的人走过黄泉路安心投了胎,锁魂链才会解开。
为什么给你带这种东西,是不是又有人想欺负你,余苏忽的生出了一股厌恶。
见余苏盯着他的脚踝,扶桑面露尴尬的遮了遮漏出的那两节铁链。
他应该是不想让她知道的,余苏抿了抿唇,没去多问,转身和他盘腿坐在了一起。
“哇!快看!那颗星星特别亮!一闪一闪亮晶晶…”
她换着话题逗他玩,夸他眼睛亮亮的笑起来特别好看。
扶桑在旁边一边听着余苏哼的星星歌一边记着她给每颗星起的名字,编的故事。
离开之时,余苏不禁感慨道:“月亮的那边有高山有绿野,还有大海和荒漠。”
身体很累精神却清醒着,她躺在床上感到悲伤,悲伤沅汐的无奈,悲伤扶桑的因屈折腰。
熬夜真是伤身阿,第二天余苏就变成了熊猫眼,太阳穴也突突跳个不停。
余苏一边喝着小萤端来的安神汤,一边听着外边锣鼓喧天的动静。
“今天真是好生热闹阿。外边在干什么呢。”
“应该是剧院的宣传舞队。”小萤停下了手里的活。“他们宣传的《白狐报恩》这两天就要开始了,听说今年又新换了人马,请来的都是显有名头的。一年比一年热闹。”
白狐报恩?白狐?
余苏猛的坐起来,把小萤吓了一跳。
“琼廖附近可有野生狐狸?”像发现了救命稻草,余苏抓着小萤的胳膊问道。
“没见到过。”
“那宫内呢,有没有什么人养过。”
“也没听说过。”
余苏不在为难追问,她眉头紧皱,一定不会看错的。
她曾在沅汐的记忆里看到过一只云尾红目的银灰色影子。
“如果不是狐狸的话,难道是…”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
“我出去一下,午饭不用等我了。”
她要去万书阁看一下,如果真的是什么奇鬼异兽,万书阁里边秘书无数,万一有记载呢。
只是万书阁隐蔽严格,认令不认人,寻常人肯定没有进去的权利,要想进去,得找个有令牌的大人物带着。
提到大人物,她想到的第一个是扶桑。
要不借他令牌一用?可万一被逮住,岂不是连他也一起连累了。
还是换个坏一点的办法吧。
余苏压了压轻纱帽,准备跑过这条必经的闹街。
“滚开!没长眼吗,连这罗马金车都不认识了?”
喧傲的马蹄声传来,众人纷纷停了脚步,堵在路的两边。
大队伍不走,余苏也被迫停下,不禁勾头去看到底是谁架子这么大。
一抬眼就看见了那辆罗马金车。
这闹街都是布衣百姓摆摊卖菜的,没想到在这还能看见这种富贵花。
余苏看了几眼,不禁啧啧,真是奢侈,马蹄都给弄上金的了。
金车的主人没坐在车里,而是坐在拉车的那匹马身上,慢悠悠的骑马走着。
马上的人金丝长袍,目光轻蔑,一眼看出是队伍的核心人物。
“一身破烂那个人,对,就是你。还不忘里靠?离这么近是想干嘛?”
他说的那个一身破烂的人已经在路一旁了,听完近代威胁的话又害怕的往里边挤了挤。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人,一个个打扮的尽显尊贵身份,连个跑腿都能穿上碧袖华饰。
他们似乎很都享受众人垂拜的目光。不知道这是碰上了哪家傲人的公子哥。
余苏自认倒霉,路就这么窄,钱权之下没有先来后到之分。所有人都要给最尊贵那个人让路。
骑个马走这么慢,还没骑个蜗牛快。真是耽误事。
着急之时,余苏注意到斜前方不远处,有一位“浑浊”的老人背着一个大竹筐佝偻着身子慌乱往路边躲着。
浑浊的不止有老人,还有很多中年,少年甚至是孩童。
在离宫远点的这边,很多人都是这样辛苦,吃力又讨不来好,衣不暖食不饱的。
所以眼神才空洞。
而扎根于空洞背后的,其实是痛苦和愤怒。
那愤怒背后呢?
他们的队伍一直往路边压,边上的人不得不往里。
余苏看见老人被推搡了一下,怀里掉出来一抹微红。
定睛一看,是个皱巴巴的苹果,苹果被擦的很干净,现在掉在地上又落了灰。
老人下意识去捡,意识到什么后又讪讪收回了手。
跑腿的和他锦衣玉食的主子相互交换了眼神,下一秒,那颗苹果连同着老人最后的自尊,全都被马蹄踩的粉碎。
余苏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他们到底在高人一等什么?
余苏注意到在主子旁边的喊的最欢的人动了一下缰绳,马儿直接往旁边靠去,一下将竹筐老人撞倒在地。“撞到人不知道道歉?”
恶人先告状。余苏的眼里染上愤怒。
竹筐老人连忙爬起来跪倒在地,呜哑着磕头道歉。
“愚民就是愚民,我看训多少次也是不懂规矩的野人。一件衣服就够买你命了,弄脏了你拿什么赔?”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口中的少爷此刻也是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没吃饱饭吗?道歉大声点,我听不清。”
老人含含糊糊的加大了声音。
几人又是捧腹大笑。
有人吐了一下口水,“声再大点。还是听不清”
他是个哑巴。
哈喽有人嘛,路过给点建议拜托啦[橙心][玫瑰](??¤????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南鸢一场梦(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