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夜又逢末世人 第7章 参观

言橙橙两脚丫子踹下去，门禁后的空间倏然敞开。

季默汗颜：“……”这姑娘的脚力真是非同凡响。

警戒线外等着看笑话的一众忏悔者惊掉了下巴，各自悻悻敛去幸灾乐祸的表情，一个个的摩拳擦掌的想要跟着进来看看，但是众人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挪动脚步，大约还是忌惮着门前的警告标识。

【hi,亲爱的顾客，欢迎参观董事长办公室，119号智能管家，竭诚为您服务。】

漂浮在半空中的人工智能仅有上半身，远远看着像个幽灵。

言橙橙似乎不怎么喜欢科技产品，进门后连正眼都没赏它，自顾自的侦查起四周的情况，冷着调子质问道，“你们老板呢？”

【抱歉，尊敬的顾客，我只能为您提供参观导览服务。】

言橙橙努努嘴：“原来是个废物。”

【……】智能管家的脸色垮下来，幽幽的盯着二人，看起来更像阿飘了。

季默刻意小声的跟言橙橙嘀咕道：“橙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会生气的人工智能。”以往在科技馆见到的人工智能还不能实现自由活动和独立思考，没想到未来的科技水平发展的这么快。

言橙橙像逛大街一样到处溜达，顺道瞥了眼半空中的智能管家，“脸色这么臭，八成是内分泌失调，便秘得多喝水。”

季默眼神溜溜的扫了眼119号智能管家，对方铁青的脑袋下只有上半身，所以，言橙橙应该是讲了个冷笑话，他极为配合道，“橙橙，你好幽默啊。”还好室友以前分享过追女孩的经验，秘诀就是要永远夸她，赞美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言橙橙不动声色的试探起身边的小孕妇，“默默，凭你的本事，在骗子圈应该混的不错吧，怎么还跑出来兼职当神棍，你很缺钱？”

和尚，道士，骗子，神棍……

风马牛不相及啊，季默彻底放弃和言橙橙纠缠这个事儿。

2046的古代世界，关于道术的传承已经日渐式微，如今在各大景点按时打卡，按月领工资的道爷，算不得真正的道士。

正儿八经的道士，还真是死一个就少一个，就拿他们乾元观一脉来讲，往往要熬到七老八十才能熬到一个继任的徒儿，继任者须得谨小慎微的活着，若是活一半就见了阎王，自己死了是小事，传承中断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自己生活的时代尚且如此，遑论4000年后的未来世界，况且未来人已经发展到和尚和道士都分不清楚的地步，橙橙把我当作神棍，倒也在情理之中。

像他这么聪明勇敢的姑娘，一辈子也未必遇见一个，季默不死心的试探道：“橙橙，你会不会？不想跟神棍做朋友。”

毕竟他实在揭不开锅的时候，也替街坊四邻跑跑红白喜事，在唯物主义者眼中，他还是个颇有经验的神棍。

当然，这还用问吗。言橙橙一脸真诚道：“不会啊，职业平等嘛。”联盟明令禁止从事封建迷信活动，居然还有人顶风作案，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季默的眸子亮亮的，流转的光彩看的言橙橙莫名有点心里发毛，她左顾右盼的试图转移话题：“我看你穿着校服，难道还在上学？”

现在的学生读书的时候就怀孕，难怪联盟的人口政策鸟用没有。

季默点头，“橙橙你好聪明啊～”，马屁拍完还不忘推销自己，“我今年研究生刚毕业，从严格意义上讲已经不算学生了，不过在找到正式工作前，偶尔会去学校回收些旧书之类的东西，卖给考研的学弟学妹，穿着校服也是为了进出方便些。”

言橙橙一副了然的模样：“明白，现在的学生人傻、钱多、还总是做白日梦，完全可以成为你们重点培养的诈骗资源。”

季默：“……”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尊敬的顾客，前面是餐厅，专程为二位准备了新鲜的水果和点心，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提供美味的牛排。】

突然飘出来的智能管家，打断了二人南辕北辙的对话，奈何言橙橙完全不把它这个向导放在眼里，直接迈向了与餐厅相反的方向。

【女士、先生请留步！我不觉得二位的行为是明智的选择。】

言橙橙直接开怼：“费什么话，顾客就是上帝，还傻飘在后面干什么，是在等上帝给你当向导吗。”

119号智能管家抿紧嘴唇，拉着长脸转过头，半晌又转了回来，勉强维持着好似奔丧的营业状态。

【董事长办公室由三个主要区域组成，二位现在参观的是实验区，多年来董事长一直致力于造福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展开了亿万次以上的科学实验……】

比起119号智能管家的喋喋不休，玻璃窗后的实验室才是真的触目惊心，镶嵌着人类大脑和心脏的精密机甲、装着虎头蛇尾、青面獠牙、狼心狗肺的培养皿，以及龇牙咧嘴扭动着腰身的藤蔓，随便单拎出来一样都比昨天见到的怪物更加恶心恐怖。

看来盲盒商城内的怪物都是从这个实验室被研究出来的，言橙橙平静总结道：“你们董事长还真是个变态。”

【请不要玷污科学。】119号智能管家噘着嘴反驳。

言橙橙翻了个白眼：“啧啧，可你们董事长分明就是在强女干科学。”

实验室的空间很大，除了培养皿中寄生的变异生物，其核心区域还摆放着一排恒温装置，这些恒温装置远看着像巨型的胶囊，待走近之后，透过胶囊仓上面的玻璃竟然可以看到有人躺在里面，“橙橙，你看这里面的人都好奇怪，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言橙橙环绕着恒温装置仔细观察着，“不像是克隆技术，这些人大体长得一样，但是细微处仍旧有所不同，”他指着两个胶囊藏对比着，“左边这个的眉骨略低，右边的颧骨又略高，还有这个的脚掌是罗马脚，前三根脚趾略长，右边的明显是方形脚，而且脚掌和腿的长度并不匹配。”

言橙橙分析的很专业，季默听得也非常入神，“橙橙，你好聪明啊，你要是不说我都没有发现。”

橙橙的职业应该接触过很多不同类型的男孩子，像她这样的美人儿，追求的男人大抵都能排成长队，她找男朋友眼光一定高的不得了，祖师爷保佑，这可是我第一个努力追求的女孩。

“这算什么，只要认真观察，你也能发现。”言橙橙似乎习惯了对方的彩虹屁，只觉得季默的种种表现皆来自于职业骗子的专业素养。

季默努力点头，像个三好学生一样跟在老师后面认真提问，“橙橙，胶囊仓里的人既然不是克隆人，那他们是多胞胎吗？”

“……”小神棍懂得还挺多，就是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也对，正常人只要足够正常，随便找份工作就安居乐业了，也不至于误入歧途到处行骗，“实验室少说有40台胶囊仓，就算是母猪也生不出40个多胞胎。”咳，我跟一个骗子分辨个什么劲儿。

言橙橙还是耐着性子，“移花接木听说过吗？”

季默短暂迷茫后，似乎想通了什么，“你是说这些人都是拼起来的？”我靠，人体俄罗斯方块，好恶心，“拼出40多个一模一样的人，这得需要多少人体器官？”

言橙橙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所以我猜的没错，盲盒商城的老板就是个变态，凡是进入这家黑店的忏悔者，最后都成了拼图游戏的原材料。”

“拼图游戏……”季默望着胶囊仓里那一张张帅气的脸颊，瞬间觉得头皮发麻，五脏六腑又开始翻江倒海，“呕~”，不过在吐得天昏地暗的时候，他竟然看见了一大块金子，他努力用虚浮的爪子抓住金块，凑近看才发现竟然是一盏纯金打造的天平。

言橙橙盯着扶墙干呕的小神棍，心道，治安总部简直越来越废物，为什么要把孕妇扔进忏悔遗迹，这是要连带着婴儿一起改造吗，“咳咳，你几个月了？”

季默晕晕乎乎：“呃？”感觉双脚都点像踩棉花一样，勉强岔开腿扶着腰才能站好，但是另一只手还是舍命不舍财的抓紧了天平，况且上面的秤盘当个呕吐袋也十分方便，当然他也不会真的吐上去，毕竟人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大一块金子。

言橙橙觑了他一眼：“不想说就算了，跟紧我。”

“没……我……”季默捂着嘴，扶着腰，慌忙的追了上去。

二人继续往前走，很快被拦在另一扇门禁前，言橙橙刚要抬脚，119号智能管家冲在前头，把门打开了。

【现在进入董事长的办公区，别乱动，弄丢了文件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对方刚刚口口声声说的顾客至上的服务理念，简直就像放了个烟消云散的屁。

季默咬着嘴唇看起来很难受，真诚的拜托道：“119号管家，你可不可以不要翻白眼？”

119号管家怒不可遏，“要你管！”

季默抿着嘴角，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扶着晕乎乎的脑袋，勉强还撑得住，“抱歉，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就是您飘在那儿翻白眼，好像个吊死鬼一样，有点恐怖。”

前面赶路的言橙橙：“噗，咳咳咳……”

119号明显生气了，“你骂谁是吊死鬼！”它追着季默要说法。

季默头晕的厉害只管往言橙橙身后钻，好在橙橙一记眼刀就把暴躁的‘吊死鬼’吓了回去。

这间办公室的材料堆积如山，里面还收藏着不少贴着封条的商业合同，言橙橙无视119号的死亡凝视，到处扒拉着机密文件，这些资料中有些是实验数据，有些是交易合同，还有些礼尚往来的人情账目。

季默也跟着翻阅起资料堆中的文件，“橙橙，这些实验数据往上竟然可以追溯至星历5644年，而且最新的截止日期星历6046年，期间跨度有四百多年，人类史上最牛的家族企业也没传承过这么久。”

言橙橙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一双眸子冷的结出寒霜，浑身透着愠怒和威压：“商业合同居然从没中断过，嗤~，看来联盟内一直有家族和忏悔遗迹保持着生意往来，自取灭亡。”

“司奈芙”，季默打量着办公桌前的水晶名牌，好奇的参观着大老板的办公区域，“像个女士的名字”，未来世界的女孩子都好厉害，像橙橙这样优秀的女孩子，找男朋友要求都很高吧。

言橙橙也发现了水晶名牌，心情肉眼可见的不好，“第一区把司家人的胆子都给撑肥了，竟然罔顾联盟条例，私下同遗迹内的诡物进行生化交易。一帮与虎谋皮的蠢货。”她转头盯上119号智能管家，“你们老板在哪儿？”

【无可奉告，请顾客结束参观，马上离开。】

言橙橙侧脸，冲着旁边头晕脑胀的季默命令道，“小孕妇，转过去。”

小孕妇！季默懵懵懂懂，内心反复拆解着这句话，未来女孩称呼朋友的方式好特别，难道是关系特别好才有的昵称。

等他慢吞吞转过去，言橙橙直接撩开裙子，而且做出了一个准备上厕所的姿势，“信不信我一泡尿把你给灭了。”

季默两个耳朵瞬间支棱起来，女人吵架的大型撕逼现场果然精彩，他忍不住内心激动雀跃，哇塞，言橙橙好特别啊，从来没见过打架都这么精灵古怪的女孩子。

119号看了看自己的充电桩，瞬间认怂，毕竟是高端人工智能，不像普通的机器人那样做事认死理，况且眼前的两个人明显不正常，一个傻的厉害，一个疯的要命。

【别，都好商量，顾客您别冲动，我真的只是个负责接待的智能管家，董事长一旦离开办公区，我没有权限为她提供服务，也就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

季默背对着二人，完全不妨碍他给言橙橙助威，他佯装大尾巴狼，狐疑的问119号智能管家：“你们董事长平时在这休息吗？可是这里只有实验室和办公室，似乎没有休息的地方。”

【……】119号傻眼，它恶狠狠的看向季默的后脑勺，原来这个人，不是傻子。

季默的话提醒了言橙橙，她抄起桌子上的水晶名牌，在手中掂了掂，这玩意儿就是个大号三棱锥，拿起来比狼牙棒都顺手，她转身就要砸向老板椅后的墙壁。

【你别乱来，我带你们进休息区，这就去。】

没等119号告饶结束，言橙橙手里的大号三棱锥就飞了出去，咣当一声，登时在墙上砸出个窟窿。

季默小跑着凑过去，“橙橙你可真厉害，这里居然有密室”，原来这姑娘的手劲儿也很大啊。

119号抓耳挠腮，暴躁着从墙面的窟窿里钻进钻出，恨得捶胸顿足，为了防止言橙橙在发飙在弄出另一个窟窿，它识相的打开了董事长的卧室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