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索桥像是飘在河面上的秋千,不用风吹草动就能晃晃悠悠,木板铺就的桥面非常粗糙,常年潮湿的环境让桥面上生出一层湿滑的苔藓,触感黏黏糊糊,滑不溜丢,好像踩在一坨鲶鱼的背上。
好在大家都极为默契的谨慎疾行,并没有惊动水下的怪鱼,除了刘遮天满腮帮子眼泪,其余人最多就是腿肚子转筋。
穿过铁索桥后,迷雾后的建筑群终于露出真容,昏暗阴仄的高大门庭上,破破烂烂的挂着一个牌子:长野市孤儿院
枯死梧桐,歪脖垂柳,瘴气缭绕,不见寸草,好脏的一座宅院,铺天盖地的怨气却不见一缕亡魂。
季默下意识不想靠近孤儿院,挣扎着跟言孤城磨蹭道:“橙橙,我在外面等着也是可以的。”
“鬼地方看着就危险,我怎么舍得留你一个人待着,”言孤城毫不走心的敷衍着,顺道还不忘指桑骂槐,“难不成,你在此地也有不方便见面的老相好?”
他一边敲打着季默不要搞小动作,另一边又暗讽申先放跑了老情人林爵,七个人瞬间被他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三伙。合作友谊这种东西在言某人的世界里就是个屁,高兴了糊上层窗户纸粉饰一下太平,不高兴了,直接掀桌子亮大刀。
奈何大家心有怨气,谁也不敢分行李散伙,季默算是看明白了,言孤城就是条黑心烂肺的贼船,打照面后,他们这帮人只剩下一个宿命,那就是被这货牵着鼻子走。
申家三兄弟如今都知道了言橙橙的身份,不论是治安总部的名头,还是言孤城的威势,随便一件拎出来都可以媲美镇压孙猴子的五指山。
言大佬一脚踹开孤儿院虚掩着的铁门,伴随着门轴抓心挠肝的扭动声,孤儿院露出了全貌。
言孤城回身换了副嘴脸,学着季默往日里善解人意且爱好和平的姿态,笑眯眯道:“大家要是累了,我们可以原地休息一阵子。”
一伙本来就不想进去的朋友们,瞬间心头松一口气,然后就听见门内的言某人热情道:“等到了晚上,我们再进去拜访,说不定还能蹭个晚饭。”
一手、遮天登时崩溃、就连申家三兄弟也陷入惊恐。
“吃个鸡毛饭啊,连个鬼影都没有,大白天都吓死个人,谁敢晚上进去!”直肠子申足,强烈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其他人也跟着逼逼叨叨的表达着不满。
奈何言某人一个眼神扫过,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闭嘴,大伙齐刷刷的小眼神看向季默。
季默最近觉得心好累,“要不,咱们克服一下,进去在休息,哈哈……”
其余人:……翻白眼。
台阶递得的恰到好处,季默从没觉得自己当狗腿子还他妈这么有天赋,话说回来,这帮玩意儿也真是难他妈伺候,拢共就七个人,还动不动得搭个台子、递个梯子缓和各方人马的面子,道爷我就难道不要面子嘛。
“橙橙,你慢点走,危险。”季默的牢骚还没等成型,就立马追着言孤城跑了过去。
空旷的院子满是层层叠叠的落言,不见腐烂,不见萎靡,就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常年阴影笼罩的角落甚至长出了五彩斑斓的蘑菇,像极了原始森林中毒蛇筑巢的时候,千挑万选的阴凉洞府。
一行人穿过寂静的院子,转瞬到了主楼的入口,申先和季默颇为默契的推开楼门,倒不是他们胆子大,实在是受不了言某人用脚开门的习惯。
木门推开后尘封的大楼终于有了空气流动,旧物发霉的味道夹杂着食物腐朽的糜烂气息扑面而来,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产生一个念头:这个地方不欢迎活人。
刘遮天缩着脖子,两个爪子怯生生的捂住嘴巴,一个劲儿的淌眼泪,不敢出声的哼唧道:“哥,咱回去吧。”
刘一手觉得弟弟别的优点没有,单就激流勇退这一点,那真是可圈可点,他闷声嘀咕道,“要是能跑,你哥我早跑了,瞧见那仨愣头青了吗,连他们都怕你橙橙姐,咱就没事别作死了。”
刘氏兄弟退堂鼓打的正响,哪知道言某人荤素不忌,抬脚就跨了进去。
半白半绿的墙面,中间刷着黑色的腰线,楼内所有的家具、摆设呈现的都是直线、直角,就连墙壁上贴着的作息要求,每个字的笔画用的都是直角。
满墙的规范准则通篇都是不许做的事情,以及犯错的惩戒手段,足足有五百多条。
“娘的,在这地方待着比坐牢都难受。”刘一手现在像个连体婴,身上挂着个泪腺狂飙的刘遮天。
季默好奇的张望着孤儿院的边边角角,他听乾元观的老街坊提过,当年若不是陈老道士收养他,他恐怕是要被送去孤儿院的,原来这就是他小时候一直恐惧的孤儿院,果然好可怕。
他内心非常笃定,若是自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只会比现在疯的更厉害,说不定早就变成了连环杀人犯陈强那样的渣滓。
越过大厅中央的服务台,左右各见一处通道,左边的走廊依稀能见到许多开着门的教室,像是孩子们曾经的活动区,右边的走廊黑压压的不见任何光亮,入口处吊着个铁牌子,上头写着‘学生宿舍’。
“橙橙。”在昏暗的环境中季默用及其微弱的声音去唤言孤城。
言孤城侧脸,然后顺着季默的指尖看向地面,不由得皱紧眉头,刘氏兄弟连带着申家三兄弟也将注意力转移到脚下的地面,季默生怕大家看不清,还故意将直播屏幕调亮。
积满灰尘的地面赫然暴出杂乱的痕迹,那是交错分布的脚印和手印,密密麻麻延展到四面八方,看起来非常渗人。
怂包刘遮天的泪珠子彻底决堤,刘一手在他嚎啕前,直接用袜子赌上了亲弟弟的嘴。袜子的怪味儿成功减弱了刘遮天的恐惧感,小怂包鼓着腮帮子干瞪眼,幽怨的望着自家大哥。
“不论是手印还是脚印,尺寸似乎比成年人的要小很多。”季默抑制不住脑海中的恐怖遐想,岔路两边都不是福地洞天,往左走是眼睁睁送死,往右走是睁着眼送死,没等他选好死法,言孤城扛着大砍刀,抬脚奔向左边的通道。
季默心头莫名松了口气,还好有言孤城,起码不用纠结怎么死。
刘一手小跑跟上,神神叨叨:“橙橙妹子,咱们走这边,是不是有啥说道?”
前面开路的‘腿精’情绪没有任何的起伏,依旧慵懒的拖着半死不活的调子,言简意道:“嗯。”
身后一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果然这边比较安全。
随后就听见言某人泰然自若道:“右边太黑,我害怕。”
身后六人同时怂躯一凛:……
微弱的光线勉强照亮门玻璃后的教室,散落坠地的牌子上写着美术室。
推门而入,屋子里堆满了黑压压的衣服,胶皮塑料的味道直呛天灵盖,言孤城用脚挑起一件,“像是防护服,面料经过特殊处理,比正常的要厚很多,居然还配备了防毒头套,有意思。”
季默实在看不出来哪儿有意思,这些防护服好似废品一样扔在地上,美术室内小巧精致的画板反而都挤到了角落。
他随手拎起一件防护装置,上面既没有生产厂家、也没有生产日期、单就一股子浓郁的塑料味道,铁定就是个略有品质的三无产品。
另一边,言孤城在众目睽睽之下,抖落抖落防护服上的灰,上下左右的瞻仰一圈,直接就套到了身上。
其他人虽然面带嫌弃,但也手脚利索的换上了装备,大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但队伍的风气主打一个乖巧懂事,谁都不傻,大家心里明镜一样,只有跟着言孤城才能平安的离开遗迹世界。
季默在吸了几口浓重的塑料味道后,终于从防毒面具后呼吸到味道不怎么样的新鲜空气。
一行人从美术室出来,沿着走廊继续往前走,阴凉的墙壁上长着厚厚的白毛,走廊的左右两侧杂乱的摆放着许多折叠床,像是有很多人曾经匆匆忙忙的在这里过夜,又匆匆忙忙的离开,“都是军绿色的行军床,看来有部队在这里驻扎过。”手哥一眼就认出了部队特有的装备。
“嗯,陨石坠落可能只是当局遮盖真相的托词,当地的变异人、变异蔬菜以及这所诡异的孤儿院,很可能都透着当年真相的蛛丝马迹。”言孤城冷静的分析着现实的情况。
但是身边的季默心里早就长了草,一路上抓心挠肝的想要确认,言孤城说他是女人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一路上想了无数套方案,最终发现可行的就一条,就是趁着环境黑乎乎,然后跌一跤,趁机掀了言大佬的超短裙,实在不行在上手摸一把,只要确定对方下半身的配置和自己不一样,从此就踏实了。
可他这计划的灵感来源于公交车上耍流氓的老色批,这样的人一般就有只有两个下场,要么被挠死,要么被打死,鉴于他要作案的对象是言孤城,下场只能是被一脚踩爆脑瓜子。
“橙橙,你的真名叫什么?”季默为了终结自己偷瞄对方的猥琐视线,干脆挺着脖子把视线往长毛的天花板上瞄,结果头顶灰扑扑的墙皮毛让他原本就不太正经的心思直接变得下流。
言孤城正在专注的侦查着四周诡异的环境,难得抽空侧脸看看身边的人,结果就看到季默仰脖冲天翻白眼的画面,“你吃毒蘑菇了?”
“啊?没。”
“可你在翻白眼,而且表情不太对,好像偷喝了十斤假酒,诺,整个人都红了。”言孤城凑得老近去打量季默的中毒效果,殊不知对方已经快要搂不住自己发疯的情绪。
季默快步绕道一边,躲在黑影里喘着气,“没,没什么。”他幻想着尽快恢复正常,可是好像并不能,因为下面的小兄弟居然抬头了。
“生气了?气性还挺大。”言孤城将季默的反常举动定性为老实人少见的发脾气,“一个名字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季默喘着粗气,“重要。”
“行行行,告诉你,鄙人真名就叫言孤城,言橙橙是化名,”现在局势比较复杂,还不能让季默这个定时炸弹贸然炸了,言某人难得好脾气的哄人,“小默默,别生气了,走廊这么黑,别总往角落钻,大不了你想知道什么,人家都告诉你就是了。”
头前开路的两个人嘀嘀咕咕半天,后面神经大条的几位爷们终于察觉到异常。
手哥提着大砍刀凑过来,“你俩没事儿吧?”
言孤城捏着调子嫌弃:“你没事儿吧,别总对着女孩子亮刀,暴力。”
“……”刘一手语塞。
不一会儿,走廊的右手边出现了一间活动室,黄铜色的门把手上挂着个牌子‘阅读室’。
从半透明的门玻璃向内张望,地面上摊着许多发黄的纸,压根不是儿童读物,从纸张上晦涩难懂的数据判断,更像是官方的遗留下来的统计报告。
季默弯腰翻阅起地面上文件,密密麻麻的数据像是某个大型工程的施工文件,他甚至发现了长野市的交通图和城市建设规划图。
“走,天要黑了。”言孤城望着窗外越发稀薄的太阳光线,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季默胡乱捡了些文件,然后跟着大家快步离开,可就在出门的瞬间,他下意识向后瞥了一眼,整根脊梁惊出一身冷汗。
前面的同伴儿丝毫没有察觉异常,依旧在东张西望的搜寻线索,抱着文件的季默下意识攥紧腰上的长刀,眼瞅着同伴们要拐进隔壁的舞蹈教室,他直接拽起言孤城的胳膊蹭蹭往前跑。
危险环境下大家都紧绷着神经,季默以身作则的带起了逃生的节奏,刘一手薅着自家弟弟,狗撵兔子似的狂追上来,边跑边叫唤:“大师,你跑啥?”
申家大爷垫后,连踢带踹的指挥着其余两个兄弟往前跑,三人十分机灵,第一时间也追了上来,季默听着身后的脚步声音,知道大家都跟了上来,言简意赅道:“美术室有问题。”
刘遮天鼓着雷雨滂沱的腮帮子,边跑边委屈:“啥?问题?”
季默捡重点的说:“门关了。”
三人闻言,同时加快了逃命的脚步,因为他们出来的时候,明明将美术室的门给关上了。
“哥!后面有东西追!”招风耳刘遮天又听到了危险,可是已经晚了,队伍末端的申先为了保护两个弟弟,已然被纠缠住了。
言孤城闪身退到队伍的后头,将几乎要被黑影抢走的申先硬生生抢了回来,他冲着黑暗中的鬼影挥舞起大砍刀,伴随着阻力而收回的刀刃上浸满血渍,身后扑过来的黑影发出咕噜咕噜的动静,终于有所忌惮,但是仍旧离他们很近。
言孤城毫不怀疑,要是走廊但凡有盏灯,敌对双方都能瞧见对方鼻头上的青春痘。
千钧一发之际,铺天盖地的纸钱呼啦啦撒过来,这些鬼影明显没见过这阵仗,被唬在原地,季默从一堆纸钱里钻出来,直接将言孤城和申先拽出包围圈。
性命攸关的时刻言孤城从不分神,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眼神一个劲儿的往季默那边飘,对方刚才拉着自己跑路的欢实劲儿,不像是逃命倒像是私奔。
“没路了”,走廊的尽头只剩下一间办公室,牌子依旧高高悬在门框上,只不过昏暗中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季默未做犹豫推门而入,其余人紧随其后,此时,咕噜咕噜的声音已经扑到耳畔,就在关门的刹那,狭窄的门缝中竟然伸进来无数只脏兮兮的小黑手。
言孤城当机立断,一刀斩下,防盗门如愿合上,室内的地面上也多出一滩断手。
门外的咕噜咕噜声仍在继续,追赶他们的怪物似乎是饿急眼了,始终趴在防盗门上躁动的呼号。
“狡诈的狗东西,估计我们一进来的时候就被盯上了,特意等我们进入死胡同才扑上来。”申先整个身体骤然放松,瘫在了防盗门板上。
鉴于对方是自己道观潜在的大香客,季默少见的对言孤城之外的人捧臭脚,笑嘻嘻道:“原来竟是这样,还是申长官明察秋毫。”季默内心琢磨,这么称呼既显得亲近,又不显得太刻意,甚好。
言孤城不自觉的挑起桃花眼,一路上小神棍都在有意无意的跟申家三兄弟凑近乎,这是打量从我这儿捞不到好处,又开始物色别的冤大头了。
刘遮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攥着季默的衣角,哭咧咧道:“大师,刚才那些是什么?”
言孤城心情有些糟糕,略带刻薄的嫌弃对方将满是鼻涕眼泪的爪子往季默身上抓:“要不然打开门,你在仔细看看?”
妖孽专治熊孩子。
刘遮天立马闭嘴,露出一副怕的要死的样子。
简洁古朴的红木办公桌,笔筒、台灯、墨水、水杯一应具备,老式的转椅上还挂着件旧西装,似乎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走的匆忙,以至于这里的柜门还保持着半开的状态。
走廊的扒门声越来越大,估计整座孤儿院里的怪物都怼在门外了,季默隐隐感觉镶嵌着防盗门的墙壁迟早得被怪物扒塌了。
他们快速的翻看起抽屉中的物品,里面大多记载着孤儿院开销的账目和人员调动手册,此外还有一方大大的公章,季默叹道:“看样子是院长办公室,孤儿院长应该在事发后就撤离了。”
大伙儿正翻箱倒柜的功夫,防盗门的锁孔里竟然传进来一阵扭动的声响,似乎?有人在用钥匙开门!
刘一手惊呼道:“卧槽,他们还有药匙!”
手哥一脚踹住几乎被打开的防盗门,一排扭曲的小手从门缝中及时被卡主。
言孤城在次挥刀,断手应声落地,被打开的防盗门再一次被关了回去,申家三兄弟也上前帮忙,大伙儿将屋内的书架子移到门前暂时抵挡外面的怪物。
“开……门……开……门……”钥匙继续疯狂的扭动着,锁孔几乎都要被门外的药匙整体扭下来。
季默一脸的震惊,听着门外枯哑的中年男人调子,半晌惊骇道:“看样子,院长没走……”
刘一手火急火燎的问到:“你说门外的老蹬,是孤儿院的院长?”
言孤城阴阳怪气道:“不然呢,难不成是院长的老婆提着钥匙来捉奸。”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季默,小神棍简直过于聪明,只要抓住丁点蛛丝马迹,似乎就能推断出事情的全貌,就算是治安总部有20多年办案经验的老治安官也做不到这一点,他简直太适应遗迹世界的生态环境了。
刘一手彻底被噎死,一边翻东找西的季默下意识掏出怀里的黄纸,回忆着秘笈上一截极为复杂的符纹,用桌子上的墨水龙飞凤舞的画了张符箓,房间内的唯一出口被门外的怪物堵死,外面的怪物闯进来是早晚的事情,现在唯一的生机可能就是面前这扇被钢筋焊死的窗口了,“事到如今,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手掐三清道指,舌尖一口鲜血喷上符箓,脱手而出的符纸直奔窗口,只听一声怒喝:“风雷地动令,开路!”
满屋子人只听咔嚓一声,浓雾裹挟的窗口平地惊雷,焊死在窗口的钢筋直接拐带着整面墙壁炸出一个大窟窿。
雷符的威力巨大,夹杂着残余的电流,险些没将屋子里的人都送上西天,言孤城粉嫩超短裙直接烧焦,就连一头的秀发都因为电击,造反一样的支棱起来。
没想到这四六不靠的小神棍还藏着本事,可这样的能力对于现实世界的人类无疑是天方夜谭。
言孤城回想起三年前亲自侦办的一桩大案,一个走街串巷的马戏师不知道从哪儿淘腾到一些障眼法,结果骗的联盟内一大批缺衣少食的民众成为信徒,这马戏师贪得无厌且草菅十几条人命,治安总局出手惩治,还导致一批被洗脑信徒的哗变。
幸亏吴老鬼手腕果决,及时让驻军将局面控制下来,但是治安总部也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一夜之间无数大小官员受到牵连被查办,一个耍把戏的马戏师尚且能造成如此大的祸患,有本事平地起惊雷起的季默,显然隐患更大。
这么久了季默始终都没有交代他到底从哪里来的,若非包藏祸心,又何必遮遮掩掩。
她冷着妖艳的眸子,拐弯抹角的生气:“就这么个纸糊的窗户,何必劳烦你那阎王殿里躺尸的祖师爷大显神通,难不成我还能看着你被怪物给吃了。”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装个傻子,这样我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不管。
“奥,抱歉橙橙。”电流在耳畔咝咝啦啦,尽管晕晕乎乎的,季默还是能感受到言孤城想要刀人的心情,他似乎觉察出言孤城似乎非常不喜欢他使用道术,几乎是用一次就发一次脾气,“我以后不会了。”
就在众人想要借着季默炸出的窗口撤离是,外头竟然冒出一道人影,吓得大伙一激灵,赶忙把脚步缩回去。
“谁在那里?”
季默警惕的站远,象征性的问问,这荒郊野地的哪来的活人,对方一张分不清五官的烂脸上镶嵌着全黑的眼珠子,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蓝衬衫倒是看着极为眼熟,正是一行人初入禁区时遇见的蓝衬衫。
刘一手、申先、二人奋力抵挡着防盗门,言孤城忙着将门缝中伸进来的手脚斩断,他们企图将防盗门重新合上,眼看着窗外来了怪物,三个主力却抽不出身应对,至于小怂包刘遮天,干脆坐在地上抱着季默的大腿干嚎起来。
季默攥紧手中的大砍刀,看着窗外的怪物却迟迟没有动手,略带试探道:“你想帮我们跑出去?”
窗外那双全黑的眼仁,倏然划过一层瞬膜,似是在眨眼,重重的点头。
“谢谢你,那你可不可以站远一点,我们这就出去。”季默尝试着和对面的人沟通。
对方像是听懂了一样,立马闪到一边,季默提留着刘遮天和申家两个小少爷先跑了出去,‘蓝衬衫’不知道从哪儿扛来一根圆木怼进窗口,言孤城单脚挑起木桩,用力怼在大铁门上,笨重的木桩总算再度将防盗门堵上,守门的三人终于逮到机会脱身。
一行人跟着‘蓝衬衫’抄着小路匆匆离开了孤儿院,一番折腾下来,大伙儿的身上都滚满了汗珠子,奈何身上的防护服压根儿就不透气,导致体温越来越热。
“闷死了,这破玩意儿捂得慌,说啥我都得脱了。”刘一手吵吵着要把头套摘下来,没等季默开口阻止,就被‘蓝衬衫’张牙舞爪的拦住。
刘一手纳闷儿:“他比比划划的啥意思?”
季默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自觉这里诡异的高温似乎不太正常,“蓝衬衫在示警,我们暂时不要脱防护服,或许我们不是因为走路多了而变得燥热,而是四周的空气,本来就在散发热量。”
刘一手神神秘秘的嘀咕道:“大师,这人谁啊?靠得住吗?”
季默道:“我想他应该是当年没有来得及撤离的工作人员。”
蓝衬衫的脖子上挂着一根绳带,只不过带子下面的工作证早已经腐烂了。
有时候生活中的光怪陆离,比吃了毒蘑菇还要奇幻。
欢迎留言评论,共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