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他们又追来了!”刘遮天的一对招风耳在遗迹世界中好似开了光,总是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正欲过桥的一行人迅速进入迎战状态。
奈何申家三兄弟的电子炮早已经空膛,关键时刻言孤城和季默二人并肩而立,将一群赤手空拳的朋友护在身后。
四周的丛林静谧异常,冷飕飕的旋风还带着呜咽的响儿。
季默低声同身后的刘遮天确认道:“小天,来的还是上一伙人?”
刘遮天重重点头,躲在他哥身后呜咽着:“嗯,他们跑起来的脚步节奏跟刚才那些人一样。”
“尊驾莫非是属狗皮膏药的,穷追不舍的跟了一路,如今都脸贴脸了,又何必狗狗祟祟的不肯照面。”
言孤城感受着四周的风吹草动,很快就发现树丛后至少五六处破绽,奈何手中只有一把防身的大砍刀,若是贸然动手反而更容易暴露出自己这边捉襟见肘的火力情况。
申家小爷也不知怎么发育的,五脏六腑好像就长了一根直肠子,肚子里的话只要成型,立马就能从嗓子眼冒出来,“没玩了是吧,爷们这是睡你老婆了,还是刨你家祖坟了,让你们这帮王八犊子疯狗一样穷追不舍,咋地,爷们拉出来的屎香气扑鼻啊,让你们这么意犹未尽的追着要。”
眼瞅着申足越骂越难听,树丛后面终于冒出个人影来,对方全身包裹着黑衣,还带着黑色面罩,只漏出一双精明算计的眼睛,阴阳怪气道:“申小爷说笑了,您手上没什么像样的家伙傍身,就别在这儿招人恨了。”
林中传出细细碎碎的跑动,明显有专业的杀手正在跑动走位,转瞬,数十架机关弩暗中瞄准了季默一行人。
“对方不是申家的人,却又能指名道姓的认出申家的人,只怕跟你们三个是旧相识,说不定你们三个一早就被对方盯上了。”言孤城的洞察力堪称毒辣,他有意让申家三兄弟站出来破局,“我都替你们哥仨亏得慌,成年累月的替人背着黑锅,时不时的还要东跑西颠的替人擦屁股,忙活半天都是替别人收拾烂摊子,想想就亏的慌。”
申家三位少爷被言孤城指名道姓的拉出来寒碜,一个个心里都不是滋味,这些年为了防止长野市内的情况被曝光,他们三个兄弟遭过的罪、操过的心、上过的火,还少吗。
“橙橙也是替你们觉得不值,恐怕背后搞鬼的人与你们极为相熟,你们怕是被熟人给坑了。”季默的眼神意有所指的看向了申家大爷,申先。
如果他没判断错的话,隔离网外的第一次截杀中,杀手放出的弓弩虽然密集,但是大部分都巧妙地避开了申家老大,这不可能是巧合。
申先到底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精英,虽然有点慌神,但不至于连这点场面都撑不住,他当然明白季、言二人话中有话的意思。
“想必申大爷已经猜到幕后之人的身份。”言孤城洞悉一切的锐利目光,饶是杀人越货的老手都经不住拷问。
直播的镜头就怼在申家三兄弟的脸上,事已至此,他避无可避。
申先无奈的冲着左手边的一处荆棘丛开口道:“林爵,我想了一路,始终想不通,为什么是你,不该是你。”
难怪这位申家大爷脚尖总是微不可查的冲向左侧,想必他已经判断出了贼首的位置,只不过不愿面对,才一直没有戳破。“哎,活人总是逃不过关键时刻想要赌一把的毛病,奈何十赌九输。”季默一方面替申先觉得不值,另一方面觉得自己还不如申先,言孤城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条绝路。他连赌一把的机会都没有。
言孤城警惕迎战的时候,还不忘盯着季默,瞧他一会叹气一会摇头的模样,忽然有点忍俊不禁,“默默,你可知古时候洞房花烛,为何有个夫妻剪烛的花样?”
好端端的怎么又扯东扯西的提洞房花烛?敌在暗我在明,眼瞅着都要死球了,还管什么吹灯拔蜡的事情,季默不知道言孤城要搞啥幺蛾子,下意识捂着小心脏往边上躲,却被言某人一爪子拉到身边。
一时间,二人的距离拉的极尽,季默甚至闻到了言孤城刚刚吃过的野果子馨香味道,从丰润的嘴巴上若有似乎的飘进他的脑神经。
“别害羞嘛。”言孤城特意放大音量,似乎为了让所与人都能听见:“剪烛自然是为了熄灯,床榻之上玩盲人摸象,这叫椒房情趣,我猜躲在树后的骚包,自以为申大爷喜欢这云山雾罩的调调,这才东躲西藏的不出来露面。”
“你不是忏悔者。”树后的阴影中走出一抹纤细的身形,姑娘生的眉目流转,当真是蟾宫折桂的姿色,一颗泪痣坠在眼尾,堪称明眸皓齿的碧玉佳人,“可联盟内也没有女性治安官,你是谁?”
季默心口灌进一腔冷风,顿时警惕起来,不怪申家大爷冒着被宰了的风险,也磨磨蹭蹭的不肯翻脸,感情对方是跟言孤城同品种的妖孽。
滚滚红尘就是滩乌七八糟的泥巴坑,像申先这样身份矜贵的富家子弟,显然没在坑里啃过泥巴。
像他们这种贵族少爷,人生从内到外都在践行着情比金坚的愚蠢信条,若是申家三兄弟被对方蛊惑的临阵倒戈,最麻烦的岂不是我们。
这下季默是真的慌了。
他下意识拽着言孤城退到申先的背后,小声的规劝道:“申大先生可要三思,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变成反贼,说穿了都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苦果,”世上最懂人性的恐怕就是这位季道长,烂泥堆里打拼出的烂命,没人比他更懂世道险恶、人心不轨,“您放在心上的这位姑娘,的确是万中无一的好姿色,可若是用你申家阖族的荣耀,用你身后兄弟的两条性命,去换佳人的一捧芳心,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季默三言两语的挑拨,几乎绝了申先反水的大半念头,况且他一直在暗中授意一手、遮天两兄弟,让他们把直播镜头360度无死角的锁定在申家三兄弟的身上。
局面已然稳定在最理想的状态,只等着申家三兄弟自己去解决如今的烂摊子,搞不好他们还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言孤城见状倒是有点意外,比起旁人见利忘义的德行,季默一直以来给他的印象,就是传统意义上最标准的老好人,斯文、亲和、情绪稳定且从善如流,从不为难自己,也不给别人添麻烦,他活的好像是庙里的塑像。
言孤城知道这不是真实的季默,因为这完全不符合人性,凭借侦办无数大案要案的经验,他可以肯定,往往慈眉善目的皮囊下,住着的都是面目狰狞的鬼。
如今季默对申先的言辞挟制,恰巧暴露出言孤城最想窥探的真实季默,反倒让他心头安心很多。
申先自认为不是色令智昏的傻子,可事到临头却越发不清醒,他难言崩溃焦灼的情绪,冲着树林后走出的倩影焦急道:“林爵,你就此收手,我就当长野市的一切从没发生过,只要你收手,我甚至可以帮你杀掉身后这群来路不明的知情者。”
饶是一句什么都可以没发生过,就让季默彻底焦虑了,“我的乖乖,申先看着老成持重,咋这么不冷静,居然愿意赌上整个家族的利益,去保全背后捣鬼的相好的。”
季默忽然感觉自己的话里透着股子酸,他的确很酸,他甚至有点嫉妒这个叫林爵的姑娘,红尘万丈,能有一人真心相待,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申士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家兄长,“大哥你疯了,300多年了,我们申家在长野市付出的代价难道还不够多!”
饶是林爵也没有料到,申先可以为她做到如此地步,美人笑盈盈的翘起朱唇:“承蒙申大哥厚爱,阿爵实在是惭愧,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并非阿爵所愿,这些年联盟内新贵频繁崛起,林家日渐衰微,若是长野市隐藏的秘密曝光出去,林家只怕是要彻底失去对第十区的掌控。”
“我知你心高气傲,从不肯逊色旁人半分,可不知你如此贪恋权势。”申先此刻的焦灼中也是带着愤怒的,他对眼前的姑娘又爱又恨,又恨又爱。
“我并非贪恋权势,实在是害怕林家没落后,我再也没有资格同申大哥你并肩而立,咱们这样的家族,爱情从来都是势均力敌的产物,否则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阿爵虽然一时糊涂,到说到底也是为了你我的将来才干下蠢事。”
季默闻言躲在言孤城身后撇嘴:“呵呵,女人的嘴等于哭坟的鬼,听听动静得了,根本经不起事实推敲。”
言孤城莞尔一笑:“你别不服气,她这套就是好使,你瞧瞧申家老大,已然被她唬的五迷三道,俨然一副要就此落草为寇,比翼齐飞的架势了。”
季默唏嘘:“那我们岂不是要遭,橙橙,咱现在跑赶趟吗?”
言孤城:“现在?往黄泉地府跑倒是来得及。”
季默:“……”
一向直肠子的申足,脑子罕见的比他大哥清醒,“呸,林爵,我大哥视你如知己,这些年你们林家哪次有麻烦我们兄弟没帮忙,联盟上下哪个不知,谁人不晓,你们林家背后是我们申家罩着,哪个新贵不开眼的敢去找林家的麻烦。”申足越说越来气,“倒是你们林家,一次次的寸进尺,反而对本区内的新贵强取豪夺,如今竟然白眼狼到对我们兄弟痛下杀手,还敢说一时糊涂,呸,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林爵自知理亏,故而被申足指着鼻子骂也没什么脾气,她颇感无奈的叹气:“三哥,我本意并不想伤你们,多次派人拦截就是想阻止你们进入隔离带,本来只要你们烧掉了长野市当年的机要资料,此间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如今事情搞到今天的地步,都是因为这四个来路不明的人在找麻烦。”
比起申家三兄弟,林爵显然更忌惮这四个来路不明的男女,她从小到大,还没像今天这样被三番两次的算计,带进来的诸多好手被屠戮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思及此更加愤恨,一抬手,树丛后蛰伏的七八个杀手端着弓弩蓄势待发。
“三位兄长,你们真的相信普通的忏悔者能将长野市搅和的天翻地覆,申家一姓独占三区资源,联盟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世家大族长起来的姑娘,勾心斗角的伎俩自然炉火纯青,“我看他们四个接近三位兄长,才是真的居心叵测。”
申家大爷被妖精勾了魂,剩下两个又是单细胞的生物,压根经不住林爵的忽悠,“橙橙,一会儿你先跑。”季默抬手拽出大砍刀。
“别急。”言孤城直接闪身躲避到申先背后,单手死死的卡住其脖子,顺手又一捞,同时将季默牢牢控制在身边。
‘男人的腰,多要紧的地方,孤城跟人搏命的时候,都要把我揽在身边。’
季默像是小鸡崽一样困在言大佬的身边,顿时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不免口干舌燥道:“孤城你专心打架就好,好端端的抓我做什么。”
“乖,默默,比起对面的疯女人,你才更令我忧心。”言孤城并未遮掩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一向不会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放任丝毫的隐患蔓延,季默的来路不明,身份更加无法甄别,比起浮出水面的林爵,这个小神棍才是最大的麻烦,好在这个不安定性因素暂时色令智昏,比较听话。
季默僵直着身体站在原地,倒不是他无法挣脱束缚,实在是言孤城的忌惮过于锋利,深深的刺痛了他。
气馁、颓废感瞬间将其单薄的皮囊塞满,他有些想念自己小破道观,好像躲进去藏起来,虽然破旧的乾元观里没有让人悸动的言孤城、没有诡异刺激的遗迹世界,日子孤独无望,可终究也不会失望,慢慢熬着总能活下去……
“林大美人儿,商量一下,你放我们过桥,我就放了你的情郎哥哥。”眼下的场面,言孤城既要打虎,又要栓狼,多少有点捉襟见肘,只得暂时与虎谋皮。
申先因为被言橙橙劫持,无意中听见季默对其私密称呼,一瞬间好似遭受到电击一般,他心头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你是言孤城?”
简直不可置信,治安总部的一号人物,整个联盟呼风唤雨的大佬,此刻就掐着他的脖子,可话说,这短裙少女是咋回事儿。
“嘘,申大,你猜在场的这些人一起上,能不能杀得了联盟第一治安官,杀了我申家得遭殃,可要是杀不了?你们照样遭殃。”言孤城软侬细语的威胁,落在外人眼中就是一幅妖冶美人主动撩骚贵族少爷的名场面。
申先无语:“言长官,您这样真的……有点陌生。”这根新闻上歌颂的联盟英雄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好吗。
言孤城巧笑嫣然:“那是因为,我们本来就不熟,以后常走动就好。”
“你这就虚伪了,该不会是忘了,手上还捏着我的小命呢。”申先自觉今日必死,说起话来便也没什么顾忌。
跟他俩同样粘在一块的季默幽幽开口道:“无妨,我们乾元一脉有招魂的本事,申先生死后若是想念咱们这些朋友,我也是可以出一份力,将您的魂魄招来,照样能走动的。”
申先:“……,您二位,还真是厚颜无耻的如出一辙。”
言孤城:“谬赞”小神棍还挺懂事。
季默:“过奖。”道爷不好过,大家都别过了。
比起粘在一块博弈的三人,树下的林爵也不好过,她自幼被家族安排去结交联盟内其他的世家子弟,她把自己修成了人人艳羡的高门贵女,尽心尽力的谋划着林家的未来,与申先的交往原本以为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自己看中的无非是申先背后的资源和势力,可直到在长野市被逼的走投无路,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舍不得将申先赶尽杀绝,她甚至都没想好在违背家族命令将人保全后,该如何妥善安置,这可是第四区申家的继承人,总不能随便找个荒岛藏起来当宠物养着。
林爵尽可能的甩掉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质问道:“申大哥,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比起爱人分道扬镳,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背叛。
也就是这个刹那,言孤城瞅准时机,抽出腰间的砍刀,直挺挺甩向对面的林爵,林爵避闪不及,左肩生生受了一刀,趁此间隙,一手、遮天两兄弟立马突围。
言孤城扯下申足背着的空膛炮,将其猛地丢入沉寂的湖水。伴随着水面泛起的层层涟漪,一大批怪鱼蜂着扑向岸边的人群,隐匿在荆棘丛内的杀手登时方寸大乱,就算是做噩梦他们也没见过蹦上岸吃人的怪鱼。
言孤城秉着趁病要你命的一贯作风,三下五除二的干掉林爵身边的一票保镖,抽刀就要结果了对方,林爵见势不妙转身逃遁,偏遇上申家三兄弟拦住去路。
她一双眼尾通红,肩头的血流如柱,柔嫩的手掌根本捂不住翻开的伤口,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的脆弱可怜,“申大哥,你真的要杀我?”言孤城杀人从不留余地,刚刚的一刀直接废了林爵的胳膊,这姑娘只怕以后连个杯子都端不起来了。
“阿爵,你受伤了。”
申先心疼的当场就要扑过去救人,殊不知林爵捂住伤口的掌心已经摸向藏着的短刀,随时准备劫持人质自保。
申足可没有他大哥怜香惜玉的劲头,直接将鬼迷心窍的大哥推开,怒斥道:“杀你又怎么样?我大哥拿你当宝贝,你却拿他当棒槌!”
申先反手制住要杀人的三弟,仍旧不死心的规劝着林爵:“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林家早就烂了,阿爵,跟我走,我保你一生无忧”。
他早就陷进去了,这辈子都忘不了二人初遇的光景,人群中明明那么多人,她单单只冲着自己笑靥如花,魂牵梦绕的爱恋,刻进了男人的骨血,他奋不顾身的挡在三弟的身前,却始终等不到对方的点头,眼瞅着言言孤城的刀即将杀到,申先终是痛心绝望道:“若你不愿,今日就此远走高飞,别再回来了,还不快走”。
申士素来对这位兄长敬重,如今实在是不能接受如此昏头的大哥,愤怒的质问道:“大哥你糊涂,如果让林爵跑了,申家拿什么平息整个联盟的声讨,当年申家不惜以全族之力封禁长野市的瘟疫,有多少族中的长辈们为此溘然长逝,还有那些长野市中变异的无辜市民,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申先不敢去看左右两位弟弟的目光,他的脑海里只是一遍遍的想起林爵往日同他欢好的场景,饶是红尘万丈,终究心系一缕:“放她走!”
“多谢申大哥,”林爵心头如释重负,他或许料定对方的不舍得,却未曾想他能如此相护,姑娘转身逃遁,几步之后犹豫着停滞脚步,回首凝望着身后落魄的身影,“申先,你可愿意同我离开?就此远走天涯。”
申先拼尽全力不去转身,林爵是这世上最懂得如何去诱惑他的女人,可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若今日相逼的是普通人,他们尚可一条路走到黑,奈何对方是言孤城,在执迷不悟下去,就是全族覆灭,他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一切,但是申家不行。
“阿爵将我拐走,打算如何安置?是拿我去要挟申家,还是事发后杀我泄愤,我既然与你相知,便明白你有多爱这世间的权势浮华,远走天涯这样的话,糊弄糊弄旁人也就罢了。”到此刻为止,申先的内心依旧怀揣着不该有的期待,只要林爵保证能放弃一切,他亦能决绝的与她执手离开,哪怕是背叛全族、背叛至亲,背叛全世界。
“桀骜的世家公子,什么都不用做,就会有人赴汤蹈火,没想到申大哥竟然也愿意花心思去真正的了解我,大哥将我看的如此透彻,却仍愿意与我相交,是我伤了你的心。”林爵忽然有点失控的追问了一句,“申先,若你将来再遇见别人,是不是也会待她像待我这样?”
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真的可以成为一个男人心中的独一无二吗,她是万万不敢信的。
申足气的原地跳脚:“大哥,这个女人的花言巧语都是在骗你。”
申先瞥见言孤城的身影即将赶到,一时情急道:“不是要走吗,还问这些做什么。”
林爵哑然笑笑:“没什麽,申大哥保重。”
申先拦住追上来的言孤城等人,怅然若失道,“尊驾省省力气,不用追了,林家并非福地洞天,林爵今日回去,下场必然凄惨。”他并未当众戳穿对方的身份,只是颔首致歉,“今日的事情我自会像族中请罪,连累尊驾受惊了。”
兄弟情深,爱人情谊,家族荣耀,随便一件都可以让人迷失,甚至为之舍弃生命,只可惜这些奢侈到足够买命的东西,季默一件都没有。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种一语就能道破天机的废话,似乎就是老天早早准备好的,专门留给他这样的孤家寡人来自欺欺人。
化险为夷后,言孤城又恢复了以往懒散困倦的状态,他对于申先的做出的承诺并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对方,然后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季默的身上。
“化险为夷了,怎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言孤城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脸皮极厚的凑过来讨人嫌。
季默低头闷不吭声,掏着包里的急救药品,帮一手、遮天两兄弟包扎着伤口。
“在气我刚才凶你?默默,你知道我那是太紧张了,又不会真的伤你。”
言孤城的气息干净又透着幽幽的芳香,明明大家一样都好几天不洗澡,但是他就是闻着比别人香。
季默以前半夜偷偷闻过,这味道不是衣服上的,像是从一根根晶莹剔透的血管中散发出不来的,让人闻着徒增妄念。
“言孤城,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渣男有等级,你一定是金字塔尖上头拔尖的那个。”我算是明白了,天分这种东西从来都是触类旁通的,就好比眼前这位,做官是顶尖的,当渣男自然也是顶级的。
言孤城挑着舒朗的嘴角,刻意凑得很紧,用仅有二人能听见的小调呢喃着:“可人家是女孩子,貌似不符合渣男的硬性条件。”
季默顿觉五雷轰顶,世界仿佛都裂开了,刚刚聚拢起来的一丝分道扬镳的决然,哗啦啦的轰然倒塌。
“……”你扯的吧。
言孤城难得从某人精致的伪装中窥见一丝真情实感的流露,这让她颇有成就感,安抚完身边的人后,她再度将视线集中到铁索桥的对岸。
季默彻底凌乱了,他追上去想要问个明白,“孤城,你是不是同我在说笑话,我这个人不是很机灵,有时候分不清……”
女变男,男又变女,亦男亦女,亦公亦母,亦雌亦雄,翻遍三界六道,性别如此自由的物种,好像只有生蚝来着。
蚝,一种享誉世界的美食,可以生吃、酥炸、还能打个边炉,费事儿点还能做成蚝豉、蚝汁和蚝油,可这些好像都跟言孤城四六不靠,难不成她是生蚝修炼成精?世界上有这玩意儿吗,季默觉得自己的脑细胞正在一卡车皮、又一卡车皮的团灭。
“林爵虽然满嘴谎话,但是她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整个联盟没有一个女性治安官,言孤城是我在现实世界用来伪装的身份,可也是唯一合法的身份,至于言橙橙,虽然是真实的我 ,可是这个身份并不为人所知,严格意义上来讲,她连个黑户都算不上。”言孤城笑着眨眨眼,“默默,这个秘密整个联盟上下无人知晓,现如今我把他告诉了你,我到底是对你有多信任啊。”
位高权重的第一治安官大人竟然是个女孩子,这消息足够燃爆全世界了。
言孤城在未来的世界中是什么样的存在,季默不是没有概念,原来自己喜欢的不是女装大佬,而是乔装打扮的美艳姑娘,他现在脑子懵懵的,怎么突然就有了独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上一秒还在被算计着,下一秒又被捧上了云端,这种忽上忽下的感觉,让他简直要疯了。
林爵那样的坏女人都有一个痴情的申先舍命维护,我们橙橙那可是拯救世界的大人物,有点喜欢手刃男票的小癖好怎么了?谈恋爱不就是要死要活的吗,许仙和白娘子,牛郎和织女,梁山伯和祝英台,大家不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吗,怎么我就非得如此娇气,就不能迁就点日理万机的联盟英雄吗,橙橙一个漂亮的姑娘,生生活成了一堆男人心中的大佬和靠山,背后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季默啊季默,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呢。
如今回想一下,季默觉得自己跟申先相比,简直差劲极了,季默在剃头挑子一头热的进行着反思和忏悔。
而另一边的言孤城已经琢磨着下一步的计划,丧尸、变异、怪兽,长野市的事情必须要调查清楚,铁索桥依旧悬在宁静的水面上,桥的对岸是危险、是生死、也是答案。
每一个局中人都是身不由己,有时候世界看似是一道选择题,但是答案早就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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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