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婿何须自捉 第5章 第 5 章

出了临江楼，姜婉婧去了姜家的铺子，挑选了两个办事靠谱，老实本分的，且他们都是老人了，姜婉婧很信任，带着他们上京自己也能轻松些。

今日是府中为举子们设宴的日子，姜婉婧起得很早，帮着姜母操持一些庶务。

这次宴席摆在了前厅，姜婉婧安排下面的人布置，待听到白芷来说开始来人时，姜婉婧遣人跟姜父姜母打了声招呼后就回自己的院子了。

今日来的人不少，姜婉婧不好待在前厅。

回到弄瓦院后，姜婉婧就开始想怎么和裴钦再次见面，姜婉婧叹了口气，白皙的小脸上满是苦闷。

前厅

白允承将自己和裴钦的请帖给门前的小厮看过后，就被领到这儿入座。

桌上摆满了珍馐，可见主人家的诚意，白允承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美味，大家都是寒门，又还要参加科举，没有额外的银钱再去满足这口腹之欲。

“仲右，这姜家还真不愧是江宁府的大户人家。”说完还用手去拍裴钦的肩。

裴钦微微点头，算是回应白允承的话，没有再开口。

之后有些同榜的举人来向裴钦打招呼，直到在几个丫鬟小厮的簇拥下姜家夫妇出来。

柏氏穿着褐色的衣衫，绣着祥云样式的暗纹，头戴着样式简单的金钗，许是保养的好，整个人红光满面，淡淡的笑容使她更娴静。

姜父则是头戴方巾，身穿浅灰色斜领交裾道衣，腰间没有佩戴其他装饰，干净利落，相比柏氏，姜父要略显严肃，却给人留下和蔼的印象。

各位举子回到了指定的席位上，大家都面对着姜家夫妇站立。

整齐的向姜家夫妇行礼，并齐声道：“拜见姜老爷，姜夫人。”

姜父拿着酒杯，开口：“今日为诸位学子设宴，也算是为你们践行了，预祝诸位来年春闱能榜上有名，高中进士。”说完便将杯中的酒饮尽。

诸位学子也举杯表示感谢，之后就是开席了。

白允承正大快朵颐的享受这些吃食，冷不丁地傍边就出现一个小厮，听到小厮叫裴公子后，又埋头吃了起来。

来人正是阿文，弯腰跟裴钦说话：“裴公子，我家老爷向你请教些问题，不知公子可愿随小人走一趟。”

裴钦没有拒绝，利落的起身，跟在了阿文身后，不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书房门外，“公子进去吧，老爷就在里面等着。”

裴钦先敲门门后，再推门而入。

屋内点了香，香气萦绕，正对着门的位置摆着座椅，右侧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墙上也挂着书画，姜父坐在左侧书桌后面，桌上摆着一幅字。

裴钦走向姜父，停在了书桌的不远处，向姜父作揖，“姜老爷好”。

裴钦身着由粗布制成的碧色交领大袖衣，头发一支木簪高高束起，除了腰间的玉佩，没有其余的装饰，简单的装束显得裴钦更加眉清目秀。

姜父见着裴钦后，内心很是满意，没有对自己奉承，面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至少第一印象就很好，姜父嘴上连说两声“好”，算是对裴钦的回应。

“裴解元来帮我瞧瞧这副字吧”姜父缓缓开口。裴钦连忙说：“不敢当”。而后上前看起了眼前这幅画，这幅字署名是“青渊”，上面工整的写着：“望海楼明照曙霞，护江堤白踏晴沙。”

这是前朝的诗句，写的是江南的风光。

观察了一盏茶的功夫，裴钦才开口：“这幅字线条流畅，起承转合运用的很妙，行笔不见拖沓，一气呵成。”

裴钦说完顿了顿，这才开口：“不过气势不够磅礴，透着柔和之美，在下不才，这应是一位女子所写。”

姜父笑着看向这位年轻的后生，“说的不错，不瞒公子，这幅字正是小女所写，送与我作生辰礼的。”

裴钦正想开口，被姜父抬手制止了，继续道：“公子先听我说，公子莫怪我失礼，其实从你进入大门开始，就有人在暗处看着，加之我亦寻人打听过你，公子是个品德和才华兼备之人。

我家中有一女，与公子正相配，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裴钦没有感到惊诧，在前厅他早就察觉有人在看自己，心中隐隐猜到。

自中榜后，有不少来自江宁府的富户递来帖子，不过裴钦都以各种理由给拒绝了，今日来赴宴也只是为了感谢姜家的相助之恩，不曾想要结束了又被人领来见姜老爷，这已经很明显了。

屋内的香气似乎更加浓郁了，站在裴钦对面的是满脸含笑的姜家的当家人，还与自己有恩，裴钦想着委婉的用语。

而后眼眸下垂，躬身行礼，不卑不亢的说道：“晚辈承蒙您的赏识，但晚辈与令嫒素未谋面，彼此性情如何一概不知，若惶惶求娶，他日夫妇不合，令老爷掌珠有损，辜负老爷期许，晚辈只会娶相爱之人为妻，望老爷另寻他人。”

裴钦说完，并未起身，而是在等待姜父的回应。

姜父听完甚是惋惜，但同时也觉得裴钦是个真性情的人，不过姜父不会强人所迫，只是为自己女儿争取一下，既然人家不愿，就算了吧。

姜父走近裴钦，扶起他作揖的手，“不必如此，起来吧，你既不愿，那便罢了。你去吧，好好准备春闱。”

裴钦应了声好，阿文听见声响，便打开书房的门，裴钦便转身出门去了。

“阿文，去将小姐请过来”

前厅

等在前厅的白允承看见裴钦走出来，赶忙上前询问：“怎么样，姜老爷找你何事？”

裴钦禁径直望府门外走去，“没什么，不过是些勉励之语。”

白允承差点跳起来，很是不服，嚷着道：“就因为你是解元，还单独勉励了。唉，我怎么没这么好运啊，天可怜见，我也很用功好吧，唉。”

裴钦没有理会白允承这些言辞，而是转了话语：“回去后，收拾收拾准备启程吧。”

姜婉婧从前院的书房回到自己的院子，坐在美人榻上，宝石般的唇瓣，晶莹剔透，小口小口的品着执于纤细指中的君山银针。

美人眼皮耷拉着，情绪低落，直教人想去为她排忧解困。

姜婉婧听完父亲的话，顿时无力感十足，这和自己做生意买货物大不相同，价钱到位，条件优厚，别人自然不会有什么顾虑。

姜婉婧以为裴钦需要父母去交涉才行，结果却未能如愿。

姜婉婧想起姜父那句“娶相爱之人”，想和他绑在一起，还得让裴钦爱上自己，姜婉婧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陡然，姜婉婧想起自己及笄的时候，程芊月送给自己一套书。

当时程芊月说怕自己及笄后更加痴迷于生意上的事，对男女之情上一窍不通，不能给自己找个如意郎君，这套就是市面上最流行的讲情爱的小说，给姜婉婧支支招。

不过后来，生意上的事忙个不停，只堪堪翻过几页，就看到了那句“女追男隔层纱”便停下了，没再动过它。

结果在看上裴钦后，脑子里就冒出了这句话，就直接用上了，结果没成功。先下倒是想起它出自哪了。

“叶萩，白芷，快进来。”姜婉婧急吼吼的吩咐她们将书找出来。

两个丫鬟看自家小姐如此着急，不自觉的加快了寻找书的速度，一刻钟后，终于在姜婉婧的小书房的架子上找到了。

姜婉婧兴致冲冲，将叶萩和白芷赶出去，自己从匣子里拿起书，樱桃似的小嘴吹去书封上灰尘，粉白的指腹一页一页的翻着手中的书。

姜婉婧不光是看，时不时还要做一下点评，像个夫子点评学生的文章。

在看到第三本小说是，男女主角的开端仍是男主角先救了女主角，两人生出情愫，姜婉婧暗想，这法子不靠谱，自己又不是女主角，哪能遇到危险，刚好救就是裴钦救了自己，万一是个歪瓜裂枣，自己岂不是很吃亏。

姜婉婧又看见女主角给心爱之人送吃食，送香囊......总之，就是多送些自己亲手做的东西。

“额......，这是让我去给别人当针线婆子和厨子吗？连我爹爹和娘亲都没有送这么多东西”姜婉婧光想想都觉得头疼，簪在头上的绒花不断摇晃。

......

姜婉婧花了整个下午，才将所有话本看完，不过收获寥寥，姜婉婧平躺在美人榻上，一动不动，不再想有的没的了。

后来，姜婉婧还将这是与程芊月说，程芊月用手指狠狠地戳姜婉婧的额头，直骂她是个感情上的白痴，让姜婉婧少用她那用在生意的精明，连连叹息，像个絮絮叨叨老太婆。

不久该进入亥月了，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起了风。

纵使下着雨，姜婉婧也不得不出门，闻人覃照着姜婉婧的吩咐以姜家的名义去请陈文佑到临江楼见面，姜家在江南也算是有些名号，故而那边很快传信同意姜婉婧的邀约。

等要到约定的时间，姜婉婧就带着叶萩和白芷出门。

姜婉婧到的早一些，在客房中等着陈文佑，吩咐掌柜的摆了上好的席面。

不多时门外的敲门声响起，姜婉婧亲自去开门，已显得重视。

陈文佑一进来，姜婉婧就向他行了一礼，“久仰陈老板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啊”场面话姜婉婧可谓是张口就来。

陈文佑见此，愣了一下，有些吃惊，不过也赶紧回礼，道：“不知姑娘是姜家的......”

陈文佑来此不久，因着生意上的事不得不来趟江南，汴京毕竟为皇城所在，礼教森严。

哪怕现在世风逐渐开放，汴京多少受些影响，但也没有哪家女子私下会见外男，还是跟人谈生意，不过陈文佑多少听过一些江南的事，是以只是短暂的吃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