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秀乾坤 第11章 扎人的笼子

聚宝斋。

看着人头攒动、人声沸腾的大堂，凤婵音捂了捂耳朵，高兴道：“还有这样的地方？真有意思！”

同样没见过世面的空时也惊叹道：“都说京城繁华，一掷千金，我却从未见过真正一掷千金的场面，今儿算是见到了。”

星时一边拉一个，道：“不是来找人的吗？别耽误功夫，办正事。”

凤婵音躲过他的手，哧溜一下钻到人群里，高声道：“来都来了，先玩两把。我还只在话本里看到过赌场呢！”

她给空时扔了个荷包，喊道：“小空，尽管玩儿，输了算我的。”

空时欢快地“哎”了一声，也钻进人堆里去了。

星时看着很快被人群挤没影的师弟师妹，无奈地嘀咕一声：“还相府千金呢，没一点女孩子的样子。”

没奈何，还是跟在凤婵音身后，防着这贵若千金的小师妹磕了碰了。

凤婵音玩了几把，初始还觉得新鲜有趣，后来就渐渐觉察出了庄家手中骰盅的猫腻，她摇了摇头，道：“没意思，不玩了。”

星时小声道：“早和你说了，里面的门道多着呢……”

凤婵音深有此感，把银钱一收，打算先把正事办了。

她拦住一个跑堂的伙计，说出了车夫儿子的姓名，指名道姓要找他。

跑堂的打量了他们几眼，看穿着打扮并不富贵，觉得没什么油水可捞，爱答不理地冲里边喊了一声“小东家，找人的”，然后就把他们撇一边，自去忙自己的去了。

凤婵音和星时等了好一会儿，里面才出来一个懒懒散散、打着哈欠的年轻男子。

应该就是伙计口中的小东家了。

小东家一眼就锁定了凤婵音二人，懒洋洋地道：“二位来这儿找人，怕是来错了地方吧。”

“我这儿是赌坊，不是衙门。”

凤婵音道：“我们找的是赌徒，不是犯人，自然是到赌坊里来找。”

她倨骄傲慢地问道，“一个叫王贵的人，见过吗？据说他是你们这儿的常客。”

“他欠了我一百两银子，就跑没影了。”

“他要是在这里，公子把他交出来，要回来的银子我分公子一半。”

“若是知道他的下落，我也有十两银子的酬谢。”

小东家还是第一次被人砸钱，觉得新鲜极了。他很是自豪地环顾了一圈自家的赌场，然后才笑眯眯地道：“你看我，像是缺那几两银子的人吗？”

说完立刻变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找人出去找去，别耽误小爷我做生意。”

凤婵音也不生气，笑容可掬地道：“公子不缺钱，不知道缺不缺一副正常的赌具？”

她在“正常”两个字上重重地咬了一下。

小东家脸色瞬间难看，沉声道：“什么意思？”

他认真地把凤婵音和星时又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一遍，恍然道，“好啊！原来不是来找人的，是来闹事的！”

接着恶狠狠地道，“你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我聚宝斋后面站的人是谁！”

“东家别见怪。”星时拦在凤婵音前面，解释道，“我弟弟也是心急找人，没有别的意思。”

他靠到对方耳边，小声道：“不管你们背后依仗的是谁，赌具做假的事情一旦嚷出来，也会造成一定的损失吧？”

低声细语地威胁完了人，才站直身体，平声静气道，“我们确实是来找人的，不是来闹事的，还请小东家给行个方便。”

星时给了一个台阶，小东家也就顺势而下，收起了恶狠狠的嘴脸，把这两个疑似找茬的冒失鬼请到了后面的小茶室去。

他招了招手，顷刻间，小茶室外就聚拢了几十号打手。

凤婵音眼睛一扫，嘿嘿然一笑，心想：这门，好进不好出啊！

若真的打起来，不知搬出相府千金的名头有没有用？

小东家瞅着他们，断定道：“你们虽然衣着普通，但想必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王贵这个人我知道，他是赌坊里最下等的赌徒。你们怎么会与他这样的人有交集？”

凤婵音像个不谙世事的呆小子似的，直愣愣地道：“既然你知道，把人交出来就是了。”

“何必摆出这样一副阵势？以为谁怕了谁？”

“你背后有人，我背后就没人？”

“趁早把人交出来，我们也不为难你。”

“我不是你赌坊的客人，你的骰子有没有问题，也不干我的事。”

小东家被她目中无人的样子给气得七窍生烟，神情阴沉地道：“小子，你威胁谁呢？”

“你怕是只挨过家里的板子，没挨过外面的棍子吧？”

“今儿小爷就让你尝尝。”

眼见两人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星时赶忙插到两人中间，打圆场道：“别别别，我弟弟年轻不懂事，还望小东家海涵。”

小东家确实也有些摸不准他们二人的深浅，不知道他们背后是否真的藏着什么大人物，怕一不小心踢到了铁板，所以刚刚也是在三分真七分假地做戏罢了，没打算真的动手。

开门做生意的，还是以和为贵。

遇到闹事的人，能恐吓走的就恐吓走，恐吓不走的，就掂量着谈谈，谈不拢了再动手不迟。

故此，听到星时的话后，小东家也就借坡下驴，装作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收起了凶恶的神情。

星时见气氛缓和了，就开口回答他之前的问题，解释道：“不知小东家是否知晓，这王贵的爹，是在右相府里当差的。”

“这小子拿着这一点，说是可以帮我们搭上右相府的路子，讹了我们好大一个宝贝，比一百两值钱多了。”

“我弟弟本是想给家里挣份好前程，谁知却遇上了这么个骗子，门路没搭上，反倒搭上了一个传家宝。”

“你说这气不气人？”

“若是小东家知道他的去向，还望告知一声。我们出了这个门，就绝不会再说一句关于骰子的言语。”

凤婵音在一旁，装出一副天真无知少爷惨遭欺骗后的气愤模样，一唱一和地配合星时道：“等我逮到了这小子，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小东家看戏似的看了他们两眼，嘎嘎大笑道：“那小子前些日子突然发了一笔大财，把欠的债都还了，我们还想着是哪个冤大头送钱给他。”

“敢情你们就是那送钱的冤大头。”

他笑得开心极了，知道凤婵音两人是被坑了钱的冤大头之后，觉得他们看起来都顺眼了不少。

凤婵音和星时对视了一眼：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