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气下。
一个人蹲在树上,将手中的箭矢插在了树干中,拽出一只血淋淋的树鼠出来,淡然送进嘴里。
另外两个人落在地上,道:“我们被人发现了。”
这是三个浊鬼,两个中重天,一个大重天。树上的大重天道:“那两人是谁?”
一旁的老者担忧道:“是楚凭御和司泠序,他们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姓萧的,我要吃他们。”一个中重天女浊鬼舔了舔嘴唇。
老者正是萧古,为难道:“哎呀,这两人修为不低,且是九天宗有头有脸的后辈,云诺大人,吃不得啊。”
“切,瞧把你吓得。”云诺道。
另一个道:“别害怕,萧家主,我们的妹妹被关在九天,此次我们是来救她的,不会为难你。”
萧古擦了擦汗:“哈哈,当然当然。到时候咱好好演戏。”
等这三个浊鬼大闹九天,他再挡在东方禾前面,东方禾活,他受其信任;东方禾死,他趁乱另夺。这几个傻浊鬼,还不知道那个叫云霏的浊鬼也被他利用了,虽没能够杀了那些小辈,但也令其他几家在东方禾心中的地位降低,大利。
为首的大浊鬼将血抹在唇上:“对了,令郎上次问我借了浊气,可还好用?”
萧古一顿,想起了什么,对方没有多问:“罢了,你走吧。”
萧古拱手告退,未了提醒道:“那两人若上报,各位注意隐蔽啊。”
三人不答话,萧古无奈离开,等他走远了,云诺回头看向黑压压的大坑:“这可不好隐蔽。无妨,云霄大哥的障眼法无人能敌。”
九天宗境内。
一个弟子摸了摸太阳穴,一根线缩了回去,他微微笑,站在了预算的地方,这里非常安静,半晌,贺筠背着剑走出山洞,看见外边站着一个人惊了一瞬,随即警惕:“你是谁?在这干什么?”
对方道:“哦,你好,我是过来带话的,楚凭御让你去水云榭一趟。”
贺筠:“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跟我说?”
对方:“他好像和司泠序在忙什么,大概不方便,很需要你去帮忙的样子,我话带到了,先走了。”
需要他的帮忙……贺筠垂眼冷冷思考,犹豫不定,他摸了摸腰侧的法符,慌乱的心稳住了片刻,水云榭是众弟子修身养性的地方,就算楚凭御不在,那里有很多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带路。”
————
另一边,森林中。
楚凭御和司泠序冲过瘴气,来到了森林里,这里大树参天,同楚凭御上次来一模一样。
楚凭御喃喃自语:“没想到不用走暗道也能来这。”
司泠序:“什么?”
楚凭御摆了摆手,司泠序本想追问,忽然听到一声剑鸣,清脆嘹亮。
“你也听见了?”楚凭御问。
司泠序点头,楚凭御并不惊奇,作为他认定的道侣,前世这把逆天剑也认司泠序为第二主人了。他能使用逆天剑纯属是个意外,司泠序比他更有资格做第一主人。
不知为何今生也能听到它的呼唤,难道人可以重来一世,剑不可以吗?
或者说,剑能跨越生世吗?
司泠序迈开步伐朝声音方向走去,楚凭御低下头,这才注意思泠序还牵着他的手,默默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走了有一会儿,剑鸣声愈发清楚,一块石头赫然出现,上有三字:百求谷。
司泠序上下打量了一番,楚凭御却有些兴奋,又有机会进来看一看了,他径直往前走着,司泠序道:“小心。”
楚凭御道:“没事的吧。”
司泠序沉默,确实没有危险的气息,但他还是挡在了楚凭御前面:“我开路。”
踏入百求谷,司泠序便看见空中被锁链束缚住的剑,满身是锈,见到两人剧烈地抖动了起来,他不解:“这是?”
楚凭御:“先不用管它。”
继续往里走,不一会儿,入眼便是满目青翠,山峦连绵,蓝天澄澈,环绕着数间古朴的木屋,静谧悠然,岁月在此处仿佛驻留不前,自然造就了画卷。
司泠序有些惊讶,没想到里面与外门差异如此之大,楚凭御很是熟悉一般,径直朝木屋走去。
他推开了门,司泠序只能跟上,两人进了木屋,便见书桌上搁置着笔墨,往后是木柜,上面也放了些什么。
司泠序走进一看,众多木格无比陈旧,他打开身旁的木格,里面放着一些符箓,其中黑金色的颇为奇特,司泠序拿起一看,念道:“平生箓?”
楚凭御在翻其他的书籍,听他出声,笑:“你也觉得这张符奇怪吧。”
“也?”司泠序走近:“你来过?”
楚凭御愣住,挠了挠头:“好吧,其实我偷偷进来过。”
司泠序道:“这百求谷是什么地方?”
楚凭御将那天的事同他说了一遍,司泠序:“禁地?”
楚凭御点头,司泠序又问:“你为何去九天宫殿?”
“路过,恰巧听见宗主和庄使君说话。”楚凭御编道。
楚凭御不想听到他再提问,连忙打开另一个木格,抓起里面碎乱的布道:“哎,这是什么?几块破布留在这儿作甚?”
司泠序也不知,他环顾四周,推开另一个门,里头是卧室,简单的木床上铺着被褥,道:“有人住这儿。”
楚凭御探出一个头来:“嗯?还真是。谁呢,东方宗主吗?”
司泠序:“不像。”
楚凭御找了个躺椅坐上,将书搬过来看了起来,这本书是写着改命的,很是对他胃口。
司泠序道:“有人住,我们是否打扰?”
楚凭御正看的出神:“过会儿再走,又不拿他东西。”
司泠序抿了抿唇,迈向另一个房间,抚摸着平生箓若有所思。
空中似乎有风声,楚凭御翻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改命之路艰险漫长,是由无数个变数构成,一旦有差错,魂飞魄散。
楚凭御眉头一跳,翻了翻,又见:变数出现时,改命者必有所感应,变数为物,物尽命动;变数为人,人死命毁。
“啧,这么可怕。”楚凭御感叹道,忽然手掌一痛。
他茫然展开手,只见上面的脉络滚烫,有金黄色的火焰在灼烧,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至心头,楚凭御痛叫一声,弓着腰倒在了地上。
司泠序闻声赶来,见楚凭御满头大汗匍匐在地,连忙将他扶起:“你怎么了?”
楚凭御盯着手掌,眼中满是阴霾,他道:“贺筠出事了。”
司泠序一怔:“我们离开这里。”
他弯身就要抱楚凭御,楚凭御直接运转灵力压制住反噬,随即御剑而起,司泠序有些惆怅,立即御剑跟上,两人匆匆忙忙离开百求谷。
————
水云榭,富贵亮丽,却无人看见里面的黑暗。
贺筠不明白,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放过自己。
“哭了?”沈克看着眼前的少年,精美的脸上挂满泪珠,滴落在他□□的躯体上。
他正要抚摸那冰雪如玉的肌肤,萧冉景却一把揽过少年纤细的腰,唇贴在他的耳畔道:“贺筠,只要你发誓以后只跟我,我现在就让他们走。”
贺筠的眼中没有一丝生气,他看不清在场有多少人,只听见男人们的哄笑。
沈克抓住他的脚踝,不满道:“他是我的!”
顾治脱下最后一层衣服,随意扔在旁边:“大家都一起玩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站在其他地方的人也都笑了起来,他们有的没穿,有的衣服半挂在身上,手中摇着酒盏,谈笑风生。
贺筠挣扎了一下,便又被几人按住,他的符箓被人搜去,在场的子弟众多,他根本反抗不了,甚至当日同他比试的对手齐洪也参与其中,乐此不疲道:“公子们,继续?”
萧冉景冷哼,将贺筠圈在怀中就要吻去,毫无感情道:“想逃,你一辈子也逃不了。”
贺筠心中一阵刺痛,他的双眼看不真切,忽而望见那名引诱他来此地的弟子正浅笑吟吟,茫茫中,他好像听到某个声音:“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去死吧,死了,就不用遭受这些痛苦了。”
死?死吧。
空中忽然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粉末,如烟如雾缥缈,众人的意识都醉醺醺的。
贺筠闭上眼睛,使出最后的力气挣开,身上的人吓一跳,“你往哪儿跑?!”
他没想跑,他们说得对,他跑不掉的。
最后的机会,贺筠抽出桌案旁的剑,有人道:“他奶奶的,还敢反抗!”
沈克见贺筠满脸泪痕,一脸决绝,心中暗叫:“不好,他要自戕!”
萧冉景离贺筠最近,急忙出手制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贺筠猛地将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他只将剑推歪一点,鲜血洒落一地。
有些弟子慌了,怎么还玩出人命来了。
忽而门外传来疾步声,有侍从道:“不好意思,这里不能进去。”
“滚开!”楚凭御挥袖,众多看守的人倒地喊叫。
大门咚地一声被推开,楚凭御站在门口,长长的影子倒进屋子,脸色冷的可怕。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楚凭御已经一个闪现降在了贺筠身边,立即封住他的穴脉,将能用的药丹悉数喂了进去。
“啊,楚凭御怎么会来?!”
他转头看向众人,有的人已经穿好衣服奔向门口要走,楚凭御深吸一口气,手臂一挥,符纸甩了出去,大门便紧紧关上,怎么也打不开,连匆忙赶来的司泠序也被堵在了门外。
楚凭御:“都别走。”
一名弟子悄悄后退,太阳穴中钻出一根线从窗口飘了出去,他懵地睁眼,脑子里多出了一段记忆,看见眼前的场面后怕跪下。
那丝线刚暴露在太阳下,忽而一道银色的剑光击来。底下司泠序皱眉盯着空中,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但凭着直觉就动了手。
丝线慢慢一卷,隐没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