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烈烈艳阳。
校场,弟子几乎都在此处修炼,认真至极,刻苦至极。
也有几个懒散的,四处闲逛,在别人眼中,楚凭御也是个懒散的,场上见不到人影。
此时楚凭御已经从山洞内修炼回来了,贺筠为了避嫌,让他先行离开。
楚凭御道:“大大方方的,本来就没什么。”
无奈是贺筠非常为难,楚凭御只好作罢。
路过校场时,一群人的视线又齐刷刷地看过来,楚凭御轻蔑哼笑,挺直腰背。
“楚凭御,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在场敢直面挑衅他的人不多,无非那几个,楚凭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作回答离开。
众人没看到好戏,继续修炼。
走到屋阁下,司泠序正端正地坐在木桌旁,抬眸看向他。
“果干。”司泠序将精致的油纸包往前推了推。
楚凭御无言,所幸这里人少,没有弟子想靠近冷冰冰的司泠序,可以说他独霸一方了。
“不吃。”
司泠序:“为何?”
“不饿。”
司泠序:“那留着。”
楚凭御:“朋友不会每天给对方送吃的。”
司泠序抿唇:“……”
看来果干和糕点不够营养,明日改送鸡汤,这脑伤恢复当真不容易。
楚凭御叹气,转身要走,司泠序喊住了他:“去哪?”
“食馆。”楚凭御背对着他,不假思索回答。
司泠序站了起来:“不是不饿吗?”
“……”
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
楚凭御倔强道:“我带点饭给别人吃不行?”
司泠序蹙起长眉:“给谁?贺筠。”
楚凭御一开始还没想过说是贺筠,既然他这么说了,便点头:“昂。”
“你们的事是谣言。”司泠序笃定道。
总算有个明白清醒的人,楚凭御不由感叹,可偏偏是司泠序。
司泠序往前一步:“那些人说话很难听。”
楚凭御看着他的眼睛,淡声道:“你也觉得很难听?还有更多脏劣的话你听不见呢。”
“澄清?”司泠序想了想道。
“谁会信?信又如何?”楚凭御也走前一步,离司泠序靠的很近,低声:“我和你可不是谣言。”
司泠序一怔。
楚凭御很平静道:“如果不想某天被千夫所指,被那些恶劣的言语侮辱,不想一辈子遭人嫌弃的话,司泠序,停止靠近我,不要再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了。”
司泠序不知所措,眸中有伤意。
楚凭御最近很烦,心中沉重无比,司泠序是不想和他划清界限,可又不敢直接面对他们的感情。
只能拿朋友作借口靠近他罢了。
“我自己的事我会解决。”楚凭御转身:“你不用管了。”
他独自走远,径直来到食馆,就一层入座,默默点了三盆饭,大口吃了起来,真是的,饭都不香了。
有几个外门弟子时不时的瞥向他,偷偷议论:“哎,贺筠真攀上他大腿了?”
“可不是嘛,他解脱了。”
“楚凭御修为好像挺高的。”
“那不是重点,听说他没什么家庭背景,只不过有个好师父。”
“要是我们也有运气就好了。”
……
楚凭御敲了敲桌子,几人一惊,便见他将碗筷放好,慢慢走了过来,神色淡漠到可怕。
“最好用我听不到的声音讨论我。”
此话一落,几人立即吓到低头,只有一个瘦巴巴的女孩独自缩在旁边,开口道:“我…”
旁人拉了拉她:“阿桃,嘘。”
楚凭御懒懒看了过去,几人跪下,更不敢多言。
这几人灵力低微,胆子也小,本就薄弱的身躯颤颤发抖。楚凭御不想跟他们多计较,拎着饭盒离开。
再次来到校场,楚凭御站在那儿好一会儿,一群人便又围了过来。
顾治道:“饭是给贺筠带的吧。”
楚凭御轻佻道:“嗯。”
众人见他答话,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事,颇感兴趣看了过来。
顾治哼道:“你还真是体贴你的男宠。”
一旁有弟子“哇”了一声,嬉笑声此起彼伏:
“哈哈,你哇作甚?”
“你也去做他的男宠?”
“滚吧我可是正常人!”
楚凭御默不作声,一旁远远围观的沈克跳了下来,萧冉景则抱着手靠在旁边煽风点火:“你急什么,沈克。一看他们就是真心相爱啊。”
“你不也一样?”沈克讽刺道。
“我,呵。”萧冉景挑眉:“无所谓,那贱人和多少人有染了,早跟楚凭御做了吧。”
沈克冷哼,迈步向前,远远便听见他的声音:“楚凭御,你的男宠长的不错,有的人还没看过呢,带出来看看。”
楚凭御微笑:“你喜欢看吧。”
校场上吵闹的声音顿了顿,楚凭御继续道:“在场各位都喜欢看男人?”
众人皆愣了一瞬,有的人满脸嫌弃,有的人面红耳赤,皆气愤不已。
一刹那,沈克也不知说什么,未了气恼道:“你才喜欢男人吧,是不是最中意貌美的?你最好离我弟弟远一点!”
楚凭御哑声失笑:“幸亏沈既白不在场,不然你就要挨打了。”
沈克无视他的话,哼道:“你也只敢玩玩贺筠,也不知道贺筠怎么对你死心塌地了,床上功夫很好吧。”
四处都是窃笑,顾治也道:“想来是很好了,不然你怎么带饭给他,怕是被你搞的下不来了。”
楚凭御依旧微笑,四周的人越来越多,场上瞬间热闹了起来,沈克继续嘲笑道:“你如此厉害,怎么不去勾搭司泠序那种人物,还不是仗势欺人……啊!”
空中传来咔嚓一声,清脆至极。
沈克的手直接被扭转了过来,痛到大叫:“我的手!”
楚凭御提着沈克的手,随后拖着他走上前一步,表情漠然。
有人喊道:“楚凭御!你做什么!”
楚凭御顺手抽出旁边的人腰间的剑,一把将喊话的人拍开,剑气激荡,那人直接被震出几米远。
人群有些乱,沈克气而扑了上来,楚凭御持剑横挡,直接将他推开,不等他再上前,剑光一闪,铁剑出鞘,别在了沈克的脖颈边。
霎那间,众人不敢动弹。
顾治严肃道:“楚凭御,伤害同门可是重罪!”
楚凭御抬眉,将剑鞘旋转而起,就着时机顺风弹出,迅速击向他,顾治忙后退闪躲,险而避开,再转身时,楚凭御已经一脚踹上,直接把他踩在了地上。
他用力挣扎,楚凭御加重了脚上的力度:“嘘。”
顾治的嘴角溢出鲜血,众人都睁大了眼睛,有人指责:“你好大的胆子!”
楚凭御歪头,一巴掌扇了过去,再有人喊叫,他另一巴掌又拍了过去。众人瞬间慌作一团,窸窸窣窣吵的很。
楚凭御凌空一跃,落在校场最高处,拍了拍手掌:“全部看过来。”
他将剑指向萧冉景:“你有什么想说的?”
萧冉景沉默,一言不发。
楚凭御又提着剑在周围转了一圈:“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底下的人有畏惧,有不服,有不屑,更有气愤,却无一人再敢说话。
楚凭御哈哈一笑:“很好,很安静。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和贺筠只是朋友,清清白白干干净净,脏的是你们自己的嘴巴。”
“且。”他幽幽凝眸:“以后最好闭上嘴巴,不要让我听到,如果有能力的,也可以试一试。”
他将剑轻轻一扔,飘然离去。
剑砸在地上的声音将众人震的一颤,无人吭声。
——
不久后,此事还是被上报了。
结果是楚凭御去九天禁闭室受罚三日,参与闹事的人抄书经百篇。
楚凭御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好在那天过后,人人都躲着他走,闲言碎语确实少了不少。
所以,今天他心情颇好地前来受罚。
禁闭室内,熏香生烟,白烟悠然飘起,是种木香。
楚凭御闻不到,前世他犯错关禁闭时,问司泠序这是什么味道,司泠序说是木香。
禁闭室中间隔着栏杆,外是屏风,隐隐约约有一人身影,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嗨。”楚凭御打了个招呼。
华恋一顿:“你怎么来了?”
楚凭御道:“打架。”
他找了个蒲团跪坐,闭上眼睛。华恋也不意外,道:“是单方面殴打别人吧。”
“啧,说的我都不好意思。”楚凭御傲道:“没错,怎样?”
华恋哼道:“虽说如此,但很危险,今日你遇见的是他们,日后还不知遇见什么人,能不能保护好自己。”
“这么在乎我?”楚凭御掀了掀眼皮。
“……”华恋道:“每个人都应该保护自己,我只是在说常理。”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不好奇你怎么在这里吗?”楚凭御冷不防开口。
寂静一瞬,华恋道:“好绕。”
她似乎思索一番,道:“因为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楚凭御嗤笑一声,竖了个大拇指。
华恋理了理袖摆:“所以你为什么不好奇我会在这儿受罚?”
“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华恋啧啧一声:“无聊!莫要学小女子说话!”
楚凭御笑了笑,道:“其实那天在九天宫殿,我听到了你和宗主的对话。”
“哦?”
半晌,她又补充:“你也进了那片黑漆漆的森林?”
“嗯。”楚凭御很淡定。
两人无言以对,楚凭御忍不住道:“你怎么如此淡定?都被我听到大墙角了。”
“你又不会说出去。”华恋翻了翻经书。
“你很清楚我的为人?”
华恋又翻一页:“小女子会看面相,你是个好人。”
“谢谢。”楚凭御搔头。
禁闭太过无聊,楚凭御也翻起了桌上的书经,边翻边问:“那之后呢,你师父怎样了?”
他小时候同师父周渺一起去过玄都,见过华君,还算慈祥。
华恋的睫毛一颤,道:“师父……”
“你别太难过了。呃,九天宗遇见浊鬼格杀勿论的,你师父被感染了,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真会安慰人。”华恋轻蔑一笑,伸了个懒腰:“不劳挂心,宗主带了兰毓仙子过去,已经将我师父稳定下来了。”
“这先天圣灵体当真是好。”华恋又道:“自带净化,不受浊气感染。那位仙子在灵境修炼,据说有一套功法,可清去浊气。”
“呵呵。”楚凭御把书放下:“先天圣灵体是高贵好用,但也脆弱如兰花,净化一次消耗极大,得好生养着。你师父是玄都主,普通百姓可就没这待遇了。”
华恋哼了哼,不予评价。
“有没有什么东西,比如法宝法器啊,可清去浊气呢。”楚凭御双手撑着下巴,微微思索。
华恋不回答,只是拨了拨熏香。
楚凭御直接靠着蒲团躺下:“不想那么多了,睡觉。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的变数出现了。”
华恋靠了靠屏风:“哦,是什么?”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
不过一会儿,旁边就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华恋摇了摇头,看向手中的丝线,捉住收起。
酷!
哦豁豁(狗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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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抱节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