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仙 第7章 第六章

声音越过半掩着的房门，落在沈孜耳边，他虽然听的并不是很真切，但还是面露难色，问着身边的队员下属洛璃，“谁在里面？”

洛璃挠了挠头，“应该是值班的医生来查房的吧。”

沈孜闷声点了点头，怀疑的心思促使他的指尖缓缓推开房门，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入眼眸，他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大半，毫无保留的推门而入：“医生，他没事了吧？”

听到动静，燕时渡倒是面露平静，反而是那病人在熟悉的声音落在耳中那一刻，惊慌是挡不住的，他挣扎沉重的身子，逃跑的心思跃跃欲试。

沈孜大步上前，一把扯掉戴着的墨镜，在最靠近的病床的地方顿住脚步，再次询问：“医生，他没事了吧？”

躺在病床上的陆鸣在对上他眼眸的那一刻，藏匿在所有小心思顿时被摁下。他一整个灰溜溜地收回自己的手。

燕时渡对上他的眼眸，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想起了，他们见过的，在那处废弃的建筑工地。

他是管理局的人。

这下倒真是阴魂不散。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何种恩怨，但就目前为止，他还是选择尽自己身为医者的本分。他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说道：“暂时没事了，这种情况还是需要好好静养，不宜费神劳心，生气动怒。”

闻言，沈孜一瞬间感觉这话就是对自己说的，视线也不自觉的眼前的男子吸引，他当的上斯文儒雅，君子之楷。若不是在医院，沈孜都不敢相信他是一位医者，他、倒是像是古代的教书先生。一袭白色入眼，衬得他整个人清沉脱俗，但似乎，少了点什么，沈孜总觉得不是很称他。

“行！这就交给我了，燕、燕时渡，燕医生你就放心吧。”沈孜伸头看着他胸前贴着的名片，纤细修长的手指拿着墨镜在病床处敲打着，铁丝为主的镜腿配合着床榻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遍遍回荡在陆鸣耳边，他的心被挑动的焦躁不安，看向燕时渡的眼神那份求救的渴望更甚。

燕时渡虽然不清楚着之中到底有什么事，但他可不想掺和进他们管理局的那些琐事，当即便道：“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眼睁睁看着救命稻草离开，陆鸣终究还是没忍住惊呼出声，“燕、”

“嗯？！”

一声闷哼带着凉意在他周遭升起，陆鸣抬眸对上沈孜那威胁的眼神，一切只能硬生生的咽下，他尴尬的收起自己的小动作，“燕、燕医生，慢走。”

“嗯。”燕时渡没走两步，突然又顿住脚步，回眸之际正巧对上一副和睦的场面。

沈孜正尽着他应下来的事情，配合着将陆鸣扶起身来，端起杯子喂着陆鸣喝水。注意到他回眸，笑意盎然，“燕医生，还有什么事吗？”

燕时渡看着他们这个样子一阵无话，转身离开。

沈孜目送着他离开，又呆愣了片刻，才将视线落在病床上。猛然地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玻璃杯里的水被晃荡地差点溢出杯子，而他更是恨不得和他保持三米远的距离，嫌弃不言而喻。

沈孜一把拽过椅子拖拉的放到病床边，颇具审问犯人的架子：“说吧！都干了什么！”

与此同时紧闭的病房外，燕时渡翻动手中的检查单，思绪却不自觉的向有关管理局的地方靠拢，他总感觉一切没有这么简单。

或许他应该找个地方，好好地听个墙角。

护士站的小胡护士是个初入职场的小姑娘，咋咋呼呼的性格，看到这种情况总是忍不住地探出头，想探知真相的心思挡都挡不住，“燕医生，这怎么回事？啥情况？”

燕时渡停下来手中的动作，修长的指尖握着一支黑色的中性笔，“估计是例行检查的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为首的那个，长得好帅，我今天尝试要一下联系方式吗？”小胡护士不出意外的已经被沈孜所吸引。

燕时渡想起他只觉得头部微微犯痛，虽说自己需要找一个契机接近管理局，可如今管理局在自己面前出现的频率如此之多，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正当他愣神之际，身后的紧闭的病房里突然传来一阵怒吼，燕时渡皱眉之际大步上前，因着自己是医生的缘故，门外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并没有因此为难。砰砰砰的敲门声打断两人谈话，燕时渡的声音传来，“小声点，这里是医院。”

沈孜一下子反应过来，是那个医生。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他的视线再一次落在陆鸣身上，“说！你当初盗走的蛊茧，到底在哪？”

“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我也不认识你。”陆鸣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陆鸣，别让我再说第二遍，你应该知道管理局不会无关无辜的愿望任何一个人，说！被你的蛊茧到底在哪？你知不知道在底下密封的隔离处，有多少人在等着这蛊茧救命，他们、你知不知道！你盗走的是他们的希望，你知不知道！！说！蛊茧在哪？！”沈孜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手掌不知在何时拽上他的衣领。“说！蛊茧到底在哪里？！”

陆鸣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孜，一颗心被提起来的同时，偌大的汗珠顺着发丝滴落，“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虽然是背叛了管理局，也的确从医疗处盗走了些许为对外开放的技术，但我真的没听说过蛊茧，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

“看来，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孜想着就要动手，眼看拳头就要落下，陆鸣的悬着的心在那一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脱口而出。

“我说！我、我说。”

沈孜听闻，手中的动作不仅松了几分。

“我……我想想，我想想……”

汗珠早已经将他整个人吞噬，陆鸣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是要镶嵌进肉里，思绪在一点点被拉回在管理局的日子。

管理局的地下六十层，那个最神秘的地方。

其实，他的身份也不是很重要的那种，接触的也不过是最表面的事情，他……还有什么事，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曾想起来的。

突然间，有一种声音不断在他脑海中响起翻滚。

阿鸣，你会替师父保守秘密吗？

阿鸣，师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局，那就只能对不起你啦！

阿鸣……

陆鸣只记得医疗处那层叠的精密仪器，隐藏在厚重玻璃下奇怪，当指尖触碰到玻璃，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猛然向他扑来，接着就是无尽黑暗。他的大脑就像是被搅动一般，开始变得不受控制。疼痛感也就是在这一刻包裹上他，“痛！好痛。”

一切发生得太快，沈孜甚至还来不及做些什么，就看到陆鸣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紧接着整个人开始倒在床上开始抽搐。他一下子慌了神，紧忙按了没一会儿的功夫，护士长就带着人而至。

病房外的某一处转角处，燕时渡单手插在白大褂上衣口袋里，一只手向上推了推下滑镜框，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蛊茧？看来这管理局果真是瞒着他们做了不少好事。

正在他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路过的同行医生刚好看到他，不禁问道：

“燕医生，你怎么在这？”

沈孜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回头，正好对上燕时渡的眼眸，不知为何他心底总有一种莫名情感，这燕时渡倒是挺符合他眼缘的，他一见就喜欢。

“这不查房呢！”燕时渡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事情，对于这种早已经应对自如。

林倦，临城第一医院里可以说是燕时渡的好友兼同事，他一副洞察一切的样子，很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说，是不是偷懒了？”

“没有的事。”燕时渡顺势挣脱他。

对此林倦可不相信，毕竟他自诩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燕时渡的人。正当两人争论不下的时候，护士出现着急忙慌地拉走了燕时渡。

所幸，陆鸣检查只是术后情绪激动导致的过激。并没什么大碍，对此燕时渡早有预料。管理局是不会让陆鸣出事。

然而他不知道的事，片刻之间管理局的目标发生了偏移。

一顿简单的检查后，燕时渡推门而出刚想返回办公室，还没走多远他就注意到坐在休息区，看着手机的一脸认真的沈孜。

与此同时，沈孜也注意到他，缓缓放下合上了手机。

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出现了破绽，对于沈孜的目光他也只是尽一个医者该有的态度，配合着点了点头。岂不料，可下一秒沈孜竟然径直的挡在自己面前。

“燕医生，我想和你聊一聊。”

燕时渡：“关于患者的病情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沈孜：“不是有关患者，而是有关我。”

燕时渡一怔，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有关他？开什么玩笑，两人除了有过几次见面之外，并没有什么交集。

他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