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第108章 第 108 章

回北京的当晚，莫云臻拉着沈谙去参加麦冬的生日会，去的是郑戬的场子，北京城最大的酒吧，D社，除了郑戬跟他对象，还有一张新面孔，十七八岁的模样，瘦高个，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眼睛一直往对面看，很明显心就不在这里，倒是麦冬，热脸贴冷屁股，还拒绝了一直往上贴的柚子。

男生突然神情变得紧张，很快站起来走了，沈谙扭过头，看他走到一桌子人面前，二话不说将其中一个男生拦腰抱起，往门口跑。

麦冬紧接着也跑了出去，沈谙伸长脖子想一探究竟，莫云臻拍了下他后脑勺，让他老实待着。

“那孩子谁啊？未成年吧？”沈谙收了脖子，目光仍在门口探索。

莫云臻端起酒杯，长叹一口气。

沈谙见他表情凝重，更加好奇，这会儿倒听见黄毛的声音，屁股坐在郑戬的大腿上，两手紧搂着脖子，时不时往他男人的怀里蹭一蹭，像一只恃宠而骄的猫。

“我看麦子他丫就是魔怔了，上次招呼我们给那小兔崽子过生日，这次又陪他胡闹，那崽子很明显就是把他当备胎，他还上赶着舔，这都什么世道，麦子啥前儿受过这种气？”

黄毛替麦冬打抱不平，郑戬时不时摸一下他气哄哄的嘴唇，让他别动气，也别胡闹。

黄毛撅着嘴，说麦冬就是得了失心疯，每天撒癔症。

他越说越离谱，郑戬眉心微蹙，食指指腹盖在他的唇珠上，让他乖，别乱想。

黄毛受到压制，哼哼唧唧把头埋进郑戬的胸口。

沈谙听得一头雾水，麦冬对那个小孩挺上心啊。

他正想着，主人公冷着一张脸回了沙发，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莫云臻抬腿踢了下他的皮鞋，让他差不多得了，别上头。

麦冬不说话，抄起桌上的一瓶酒往嘴里灌，沈谙瞥了一眼，40度的白兰地，这一瓶灌下去，估计得送医院。

莫云臻眉心一拧，从麦冬手里夺过只剩半瓶的酒，顺势坐到他旁边：“差不多得了，喝死了连影子也见不着。”

一语惊醒梦中人，麦冬嘟嘟囔囔的，嘴里终于有了声音，我想他。

沈谙竖着耳朵，听得认真，直觉告诉他，麦冬嘴里这个他，并不是刚刚那个小孩。

莫云臻低头跟麦冬说悄悄话，黄毛这时又踊跃发言：“麦子，别他妈这副鬼样子，你上楼等着，我找几个人陪你，盘条靓顺，还都是雏，保证让你醉生梦死。”

黄毛说着就要从兜里掏手机，被郑戬一把握住手腕，让他别胡闹。

性跟烟都会让人成瘾，同样治标不治本。

“对了，小安不是回来了吗？可以让他......”

黄毛继续大放厥词，被郑戬一把抱走，临走前让莫云臻把麦冬送回家。

周围吵吵闹闹，麦冬突然把莫云臻抱进怀里，沈谙顿时心提到嗓子眼儿，当他的面抱他男人，“蹭”地起身，被莫云臻堵在一掌之外。

很快，沈谙的耳朵灌进一阵哭声，没有撕心裂肺，只有小声抽泣，嘴里一直念叨个人，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名字。

圈里盛传麦冬的风流之事，说他好男色，专挑未成年下手，说他喜欢群体运动，还说他把亲侄子也搞上了床，有人一边说他暴虐成性，一边沉迷于他的配音围城，有人视他为至高无上的神，有人把他的黑料写在配音圈首榜。

有人怒骂，有人高捧，没人知道麦冬会窝在发小的怀里小声抽泣，沈谙想拍下这一幕，让他们配音圈也热闹一下，还是被残留的理智拉了回来。

把麦冬送回四合院，他俩也回了家，电梯里，沈谙问麦冬说的那个他是谁，莫云臻说是一个故人，一个死去的故人。

沈谙瞬间头皮发麻，麦冬竟然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故事。

还想打听更多，莫云臻不再理他，将他的头揽进怀里，掌心在羊毛卷上轻轻揉搓。

突然抬头问莫云臻是不是换了眼镜，莫云臻说晚上睡觉忘记摘，就被压碎了。

沈谙不信，让他讲实话。

莫云臻掌心加重了力量，说真没骗他。

沈谙鼻孔出气，咬着牙，最好不要骗他。

莫云臻不动声色点头，内心慌得一批，当天被那女人扇了一巴掌，他在车上还特地冰敷了一下才去找的唐月他们，可貌似没什么用，唐月眼尖，问他左脸怎么有点儿肿，他说是在火灾现场被热气灼的。

唐月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目前看来，唐月并没有打小报告。

周六，莫云臻带小家伙去练泰拳道，刚进门，怀里的崽子就冲教练扑了过去，嘴里叨叨着好想好想，教练二十出头，笑着把贺子浚抱起去换衣服。

莫云臻今天没事儿，坐在沙发上看他们训练，陆陆续续又来了三四个小孩，两男两女，看起来跟贺子浚差不多大。

在一群宝妈中，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人，相比上次见面，这次她比较疲惫，耳边的碎发随意耷拉着，也没化妆，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喊林玥，她一脸惊讶走了过来，挨近了才问他怎么在这儿。

“送我儿子过来训练。”他看向台子，贺子浚戴着黑色头盔，身穿白色道服，撅着嘴，冲他的对手发出奶糊糊的怒吼。

“你儿子？”林玥眼睛蹬得像铜铃，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越思量，越觉得不可思议。

莫云臻扶了下镜框：“最小的那个，我跟沈谙收养的孩子。”

林玥“哦”了一声，转而就是质问：“你说不喜欢小孩，说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孩子，现在这是......”

莫云臻心中一顿，转了性，还收养了孩子，这对前任来说无异于是最大的讽刺，她曾经问他为什么不要孩子，他说不喜欢，嫌麻烦。

林玥见他不说话，冷着眸子问：“是不是因为沈谙？”

是，也不是，收养贺子浚，除了同情他的遭遇，也想让年迈的外婆抱上重外孙，体验四世同堂之乐，最后才是他跟沈谙，养这么个小家伙，费心也费力，但苦乐兼有，小家伙很懂事，回到家就给他一个奶糊糊的抱抱，甜甜地喊爸爸，端着盆要给他洗脚。

他想着想着，眉眼就弯了：“跟沈谙没关系，是我的决定。”

“可你红着眼跟我说，死都不会要孩子。”林玥抬高了分贝，或许在想，如果他早一点儿改变，那今天站在这的，就不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人都是会变的。”

“十年都改变不了你心中的执拗，跟沈谙好了不到一年，马上就子孙满堂了？”

林玥咄咄逼人，莫云臻全盘接受，事实就是这样，他不想替自己作过多无意义的辩解，她心中有气他理解，就算打他，也不会还手。

林玥见他半天不吭声，转身就走了，也许是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儿无理取闹，也许是觉得木已成舟，说太多也无济于事。

莫云臻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其实她有一点儿没说错，遇到沈谙，他的确变了很多。

陪小家伙练了一中午的跆拳道，耳边时不时传来一阵奶糊糊的叫声，突然，贺子浚被一个女生一拳推倒在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哇哇大哭，女生伸手拉他，说对不起，不安抚则已，一安抚，小家伙哭得更凶了，嘟嘟囔囔着要爸爸抱，爸爸抱。

莫云臻心脏一紧，立马跳上台子，把小家伙抱在怀里，检查他是否受伤，结果啥也没有，就是被推倒了，委屈，丢人。

他哭得梨花带雨，莫云臻只想拍下来发给沈谙。

“好了，不哭了，该回家了。”

听到回家，小家伙一瞬间停止了哭泣，双手勾住莫云臻的脖子，说好。

跟教练打了招呼，莫云臻带小家伙离开道馆，刚坐上车没几分钟，小家伙吵着闹着想吃廖姨做的藤椒豆花牛肉，莫云臻说回去给他做，小家伙不乐意，说就要吃廖姨做的。

无奈，只好给廖姨打了电话，载他回了院里。

车子在教堂门口的草坪停下，小家伙一下车就疯了似地冲小奕他们跑去，厨房里，廖姨在灶台前忙碌，莫云臻挽起袖子要帮她切肉，被她赶走，说马上就好，别弄一手油。

莫云臻无奈，坐下来充当看客，廖姨手里忙碌，嘴上止不住的八卦。

“莫老师，沈谙最近有没有跟你闹脾气啊？有的话一定要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莫云臻嘴角带笑，摇头说没有。

“那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我看戒指都戴上了。”

莫云臻心猛地一颤，抬手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看，他明里暗里提过结婚的事，可沈谙看起来不太感兴趣，还说就一张纸的事，没卵子用。可他认为，结婚也算个承诺，现在这样，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沈谙他不太想结，我也觉得有点儿早，再等等。”

“不想结？他脑子里想啥呢？”

廖姨一气之下拿着铲子站到莫云臻面前，嘴唇都在颤抖：“这个兔崽子，回来了我收拾他，你放心哈，我跟他说，早点儿把事给定了，他也不至于整天胡思乱想。”

“什么胡思乱想？”莫云臻抓住了廖姨的话尾巴，仰着脑袋，问的认真。

“哎，就是不相信你爱他。”

廖姨话音刚落，立马奔去灶台，把腌制好的牛肉一股脑儿全下进油锅里。

廖姨的话，让莫云臻的心忽冷忽热，他开始反思，是哪里做得还不够好，还是他一直不听话，让沈谙担心，产生了不信任。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给沈谙打了电话，拨通后又不知如何开口，就换了别的话题，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沈谙说这次上海的展览比较多，可能要晚几天，杂七杂八，又扯了些别的，最后在一阵不舍中，结束了通话。

接下来的三天，俩人没再通过电话，沈谙偶尔会发来一些奇奇怪怪的照片，毕加索风格的，莫云臻认为自己的艺术细胞为零，欣赏不了艺术家们的大作，回了个还不错的万能表情包过去。

沈谙最后一天还给他发了寒亦演唱会的视频，瞿凡给的赠票，可以跟偶像手握手的距离，视频里都是洛洺的尖叫声，看到一半就退出了。

感谢宋同学跟没有露面的寒同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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