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子,人家都是借刀杀人,你这是在借... ...”
太后拔高嗓音激动着说,结果蒋芯冷静地嵌了一个字进去。
“鬼!”
借鬼... ...
庄圣太后:!!!
谨妃听着蒋芯帕子下面掩着在说话,没听清,但见她身旁并无任何随侍,就问了声:“妹妹可有在说话?”
蒋芯点头,“嗓子不舒服,怎么?”
“没。”
谨妃脚下踟蹰几步,伸手拉了一把身旁的路昭仪,两人停下等着蒋芯。
硬是将她挤在中间走,且两人步子还慢了蒋芯两步,仿佛两人拥簇着蒋芯。
这样走起来,倒像蒋芯身份比她们高些一样。
宫中任谁看到,都会道一句曲嫔无规矩礼法,仗着陛下的喜欢,侍宠生娇。
庄圣太后看见这一幕,冷哼了一嗓子,眼神翻白。
“倒没想到这么安静的两个丫头这么坏,什么都不说就让满宫吵你一嘴,你步子慢些,走在她们身后点儿的位置。”
宫中还是规矩最大,勿论你有理无理,总是绕不过祖宗规矩,蒋芯上次‘禁闭’也是在规矩上栽的头。
蒋芯哪里不知道谨妃和路昭仪想做什么?
既然想屈居人下,何必只屈居两步?
蒋芯脚下快步,将她们甩在身后两尺外的距离。
随后挺胸抬头,慢慢回首瞧了她们两人一眼,目光清冷,嘴角鄙夷,胸口跟着一声冷哼起伏一下。
主子身后两尺的距离是... ...婢子们的位置。
两人登时气的脸色都发白,谨妃才想怒喝一句,路昭仪一只手握住谨妃的手,另一只手安抚性地拍了拍。
嘘声:姐姐,莫气,坏事!
谨妃看着口型,这才甩开路昭仪的手,手上绞着袖口,登时衣袖就皱起好大一片。
她盯着蒋芯的脊背直瞪,这眼中要是能嵌着刀,蒋芯现在就是个血筛子。
庄圣太后‘坐’在蒋芯肩上,一只脚还荡来荡去,穿透蒋芯的腰腹一次又一次。
腰腹那一块寒透了,蒋芯烦闷得紧,却咬牙坚持着。
“丫头,你真是坏透了。”竟然让谨妃和路昭仪走婢子们随侍主子的距离——
“你天天不做点事儿,让人多点谈资不自在?”
低调才好行事!行事一高调,总会有人盯着,那还怎么办事?
突然庄圣太后脑袋垂下来,掉在蒋芯眼前,与蒋芯对视。
雪白森然的脸透着寒冰一样的冷起,滋滋得扑在蒋芯脸上。透过虚影,前面得景致有些发虚起来,蒋芯一下子就觉得脚下的步子有序发晃。
“明知道教坊司不安全你要去,明知道她们害你被人议论你还愈发猖狂,真是... ...不能规矩点?”
蒋芯压着声儿,“姑姑要是在这样贴着我,我就挥你一袖子。”
这在威胁太后,庄圣太后直起身,脚还是在蒋芯身上晃来晃去。
“教坊司到了——你,怕吗?”
蒋芯目光一抬,不远处有个大殿,入口竟然是汉白玉铺就的阶梯,快两丈宽,越上越窄,直至延伸到一座黑檀木浮雕的一丈高的大门前。
上面挂着一道金匾,教坊司三个字写的龙飞凤舞的颇有文气。
谨妃和路昭仪走上前,一左一右夹着蒋芯。
路昭仪浅笑,声音小而轻弱,“我们这就让歌舞给妹妹演练一遍,你过目先看看?不合适再改。”
不过两三日国宴便要开始,临时修改歌舞,宴会上除了差错,蒋芯第一个被顶出来。
亏得这话说得出来,是觉得蒋芯好骗不成?
谨妃强人欢笑,目光有些不太想看蒋芯。
“你应该没来过吧?快进去瞧瞧?”
蒋芯一左一右扫看了一眼,心里却道:谨妃为人相较于路昭仪,还带几分真性情。偏偏这位手上带着佛串的路昭仪,心思却不是一般的歹毒。
不起眼的坏人是真坏!劈如秦宛秋和穗安。
蒋芯目光点了两下在教坊司的门匾上,突然吐字。
“姐姐们真让妹妹进去看?可我什么歌舞都不懂。”
蒋芯心里就是简单一句:给你们最后的机会。
谨妃和路昭仪短刹得一怔,反应过来后,路昭仪先笑着说:“都到殿门前了,妹妹不按照圣旨瞧上一瞧?好歹主持宴会的是妹妹,来了不进去,总归说出去不好听。”
蒋芯突然转向谨妃,“姐姐怎么说?”
谨妃捏着自己的袖子,声音拔高了两分,“自然也是进去瞧瞧,看看姐姐们为你把关得如何。”
蒋芯颔首,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陡然清冽起来。
“说的也是,那就进去吧——”
蒋芯率先抬步走上去,谨妃和路昭仪连忙跟在身后,互相对视了一眼,暗暗地点了点头。
庄圣太后看着她们两人的小动作,一声垂叹。
惹谁不好惹蒋芯,真是还有比蒋芯更会作死的人... ...
蒋芯目光一抬,冷冽地看向太后,庄圣太后秒懂,身子一跃就飞到教坊司上空。
里头规规矩矩地乐师们奏乐练习对拍子,舞姬们练舞磨合站位和每一个动作,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庄圣太后旋了好几个圈儿之后,觉得不足的... ...好像就是人有点少?
往年一般有这样大型的朝会,都是彻夜点灯练习,怎么今年不是,人少了很多。
蒋芯一进教坊司,途径之处乐师们舞姬们都停下,行大礼。
太后飞回蒋芯身边,蒋芯挑眉:怎么样?
庄圣太后:“目前还好,就是往年哀家常见何教习不在,很是奇怪,以往编舞都少不得她才是。还有,教坊司人员太少了些。”
蒋芯了然,四处扫了扫。
身子侧了侧,问谨妃,“听闻宫中有一位很会编舞的何教习,一会儿可能见着她?”
谨妃居然视线跳过她,看向了蒋芯身边的路昭仪,这一眼就很有意思了。
蒋芯收回视线,板正了身子继续朝前走。
果然,蒋芯一步之后,就听见路昭仪声音。
“何教习今日伤寒,说是请休半日,晚些时辰便会来。妹妹要是多呆一会儿,兴许是能见到的。”
蒋芯侧目看了一眼庄圣太后,帕子掩着口,“舞姬们住处瞧瞧。”
庄圣太后一听要离开蒋芯,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哀家走了,你一个人... ...”
“那就快些——”
说罢蒋芯就放下帕子。
庄圣太后看了好几眼蒋芯偏冷静的脸,转身含着犹豫地消失在她的眼前。
教坊司小型舞台很多,圆鼓形,大四方,小四方,比邻交错在园中。乐师们也有卷帘遮挡的小庭,大多都在舞台旁。
教坊司,基本没有空着的练习区。
“宴会上的舞是?”蒋芯问。
半回身的时候,谨妃已经不在身后了。路昭仪笑着走到蒋芯身边,与她并行,抬臂一指。
“谨妃姐姐去准备了,我们去那边的大殿。”
路昭仪不知道是习惯还是怎样,又想来牵蒋芯的手,这次贴的近,蒋芯闪的依旧快,她又扑了个空。
姿势僵在空中,难免有几分难看。
蒋芯冷言冷语,“不好意思,我不喜人碰。”
说罢,将手收在衣袖中,连个指甲都不露出来。
路昭仪没路半落,声音细小,眼圈有些泛红,委屈连连的模样。
“不好意思,本宫不知。”
蒋芯没回,就是按照她方才指着位置走去,步子不算快,但是没有管路昭仪能否跟得上。
直至两人都坐在了殿中,路昭仪眼圈都有些微红。
——真能装模做样。
蒋芯心里更是冷意非常,目光都不愿意多给一眼过去。
她坐的主座儿,一只手支着胳膊,下颚垫在手背上,衣袖大片散开在桌面上,瘦白的腕子带着纤长的胳膊,加上这脸,几分随意不经心的冷模样,让路昭仪都看了好几眼。
不怪陛下喜欢曲嫔。
她虽然与秦皇后是同一张脸,但是你怎么看,都能从这张脸上看到不一样的灵魂一样。
谨妃身后带着很多舞姬进殿,然后坐在了路昭仪身边。
蒋芯目光晃过去,她们二人倒是有点意思,明明谨妃的位份要比路昭仪高不少,谨妃说话却要看向路昭仪。
像这种去叫舞姬的事情,身后的婢子不能做吗?为什么要自己去?就算是为了不出差错自己去,为什么会是位份高的谨妃去,而不是路昭仪?
她们,可真是有意思。
蒋芯:“可以开始了?”
她们以为是歌舞,而蒋芯的意思却是,等你们玩什么花招——
用舞姬和上次的宫婢刺杀?还是穗安口中的和侍卫有染?
蒋芯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就是会觉得比较有意思,甚至好奇,为什么宫中都喜欢针对她?因为这张脸,还是因为她行事‘乖张’?
谨妃击掌。
乐师开始奏乐,舞姬们跟着调子开始起舞,蒋芯托腮看着殿下面的舞,微微皱起眉头。
真就是观舞?没点别的?
但是她没有光明正大的去打量谨妃和路昭仪,一面打草惊蛇。
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实在觉得没什么意思,除了变换阵型、转圈一些基本舞姿之外,没什么看点。
乐师的乐谱也有点问题,平淡清和的调子让人昏昏欲睡,一点听点都没有,脑子慢慢沉重起来。
当眼皮子无意识卷下去的时候,蒋芯才意识到——真有诡计!!
但是再想睁开眼睛,胳膊用力撑起身子的时候,浑身已经无力了。
蒋芯心中一顿警铃大震,随后便意识消散。
要么一刀结果了我,不然宫中任何人都不会再有下一次让她失去意识的机会了!
庄圣太后从舞姬寝殿返回去找蒋芯的时候,见有人抬着蒋芯往教坊司一处偏阁抬去,此时此刻,教坊司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
要不是庄圣太后常年在宫中生活,她此刻真的会觉得这个教坊司是假的!
国宴在即,教坊司不排练舞曲,怎么会空寂得一个人也没有?
为什么会一个人也没有?
这么大的阵仗,顾怀先会不知道吗?庄圣太后心头有些发麻,双眼有点昏。
抬蒋芯去的偏阁十分有意思,是以前一位先祖建造的,他好乐,常去教坊司听乐看舞,但是舞姬们嘛,总有个几个美貌非凡的。
教坊司原先没有这样能小憩的阁楼,因为他偶尔兴起想宠幸个谁,又不愿意去太远的地方,便在教坊司中建了这样一座偏阁,专供他宠幸舞姬。
庄圣太后满脸拧着,双目横瞪,由上至下看着蒋芯。
“还有你多厉害,不会着人道呢,结果了?”
她伸出手在蒋芯脸上拍了拍,但是穿透蒋芯的面颊。
“蒋芯?蒋芯!你醒醒!”
偏阁一打开,庄圣太后已经看见朝门的床榻已经睡着一个人,见着衣袍还是一位男子,且不是本朝的。
庄圣太后脑袋都大了,这还是哪位使国的皇室不成?
大周皇妃和朝见的使国皇室‘苟|合’在一起吗?谁的主意这么狠毒!
眼见蒋芯被人送上床榻,两人这么就滚在一起... ...那翠蓝色的宽袍松衣玉带,与蒋芯猩红色的衣裙搅在一起,叠压在床榻之上。
就这么并在一起,衣裳这样搅杂糅合在一堆,一些不该有的暧|昧色彩已经悄然生出。
庄圣太后无计可施,碰又碰不到,叫也叫不醒。
太后冷着脸看着抬蒋芯进来的四位宫婢,啐道:“按照宫中的老规矩,是不是还得来段合欢香之类的?”
话才毕,只见其中一位婢子真从怀里取出一节香来,点燃后其它婢子捂住口鼻,这段香在那位男子鼻腔下绕了几个来回。
庄圣太后在空中踱步,摇头。
“宫中百年来就只有这些碎招,都没有人想点新鲜花样?”
时机可能到了,四位婢子做完立马涌出偏阁,带上门,未锁。
看到倒是放心的很。
庄圣太后见四下无人,这才开始喊蒋芯,刚才不太敢作声是怕真将蒋芯喊醒,模糊之际蒋芯打草惊蛇,或者婢子们再动手那就不好了。
庄圣太后跃到蒋芯身前,手在她的脸上拍打。
“蒋芯,蒋芯!蒋芯!!”
喊了半响,蒋芯一点动静也没有... ...
结果,一声低沉地男性闷哼传过来,庄圣太后登时一个头两个大。
往那边一看,那男子原本冠玉似的脸庞已经变得绯红无比,整个人跟冒着热气一样。
手不自觉在扯着自己地衣襟,随着闷哼和眉毛蹙紧地程度,衣襟被扯开地面积相应扩大。
庄圣太后脑袋都疼,十分疼!
着急之下一巴掌扯住蒋芯,‘嘶’地一声,布料撕拉的声音灌入耳中,庄圣太后看着自己的手,瞪着眼睛僵木着不动起来。
蒋芯的衣裳,被她拽破了!!!
她看着手上的红色布料,蒋芯领口被她拽开了一大片。
她,她能碰到人了?
那男子突然一个转身,就将蒋芯揽入怀中,脑袋一垂,直接凑在蒋芯的耳边,细碎的从耳垂一路向下。
明天见!
【谢谢阅读,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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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偏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