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 第18章 母亲来访

华灯初上。

京城的夜，热闹非凡。

若竹以为砚舟会直接背她回府，没想到砚舟在一家馄饨摊前停住了脚步。

“你饿啦？”若竹闻着那飘香的馄饨，问砚舟。

也是，都入夜了，早该吃晚饭了，只是若竹中午吃多了，这会儿才不觉得饿。

砚舟将她放下来，要了两碗馄饨，“听说这家很好吃，你尝尝。”

听军中兄弟说的？

来了不久，连这种小摊贩都打听到了，若竹不禁在心里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可若竹实在不饿，等馄饨上来吃了两个就不吃了，又不好拂了砚舟的面子，只好慢吞吞的继续吃。

背了她这么久，自然体力消耗大。

“不爱吃？”砚舟却看出了若竹的小动作。

等砚舟吃完了，她也才吃了三个半。

若竹立即否认，“没有，好吃，就是我中午吃多了，现下实在吃不下了。”

“吃不下就不吃了，还有点心，等晚上饿了再吃。”砚舟道。

“可这些……”若竹看着碗里剩下的几个白白胖胖的馄饨，觉得有些浪费。砚舟也不嫌弃，将她手中的半个接过来吃掉，又端过来她的碗，几口就吃掉，看的若竹目瞪口呆。

砚舟吃饭可从来不这样风云残卷，他吃相很优雅的，是背自己太累了？

砚舟却没发现她脑子里这些弯弯绕绕，吃完后结完账，又要背她回去。

若竹摆摆手：“不用背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也不远了。”

见砚舟还想坚持，她看了看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拨浪鼓似的摇头，头上的玉坠簪子甩的叮当响。

砚舟见状也不坚持了，牵起她的手，“累了就告诉我。”

“好。”若竹点点头，心里甜滋滋的。

夜晚的京城与白日里又有些不同，两人又逛了会才回去。

将军府的人本就不多，入了夜更安安静静的。

若竹今天有些开心，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又不敢翻身，怕吵醒砚舟。

“怎么了？”没想到砚舟也没睡着。

若竹翻了个身，面对着他，见他还是闭着眼，索性拿手指头戳了戳他的鼻子。

砚舟抓住这只不老实的手，睁开眼看着她。

夜里是没有燃烛的，只是今晚的月光格外皎洁，淡淡的月光照进屋里，足以让他们看清彼此。

若竹没好意思说自己因为玩的太兴奋睡不着，便扯了个理由：“在想今天入宫的事。”

“不过是叫你进去说几句话，不用放在心上了。”砚舟拍拍她的手。

“这些话可以直接由皇上告诉你，却还要叫我进去折腾一趟。”说起正事，若竹又有些严肃了，“皇上有跟你说过类似的话吗？”

“没有，这些天我都是下朝之后就去军营，皇上没有单独召见我。”砚舟道。

若竹还是不解，“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让我提醒爹爹？”

“不要担心了，过几天岳父岳母就回乡了，也不会出什么事。”砚舟安慰。

“好，我不想了。你对这里一切都不熟悉，万事都要小心，遇到不懂得就装傻充愣，别乱发表意见，毕竟这里还是皇权至上，容易掉脑袋。”若竹担心砚舟这个现代人会发表一些超前的言论，不放心的叮嘱道。

“好，我会装傻。”砚舟淡淡一笑，给她掖了掖被子，“快睡吧。”

说了这会儿话，若竹也困了，枕在砚舟的肩膀上睡着了。

待若竹的呼吸均匀之后，砚舟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床顶的帐子，若有所思。

几日后，母亲突然来到将军府。

“娘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女儿好准备准备。”若竹听到门房来报之后便出来迎了。

母亲握住若竹的手，笑道：“有什么好准备的。”

“日头大，娘进屋说话。”若竹拉着母亲的手，往菡萏院走去。

菡萏院有些偏僻，母亲越走脸上越不好看，见若竹兴冲冲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

路过倩影院的时候，她忍不住往里瞥了一眼，“这是什么地方？”

若竹自然知道母亲说的哪里，看也不看的说道：“杂物间。”

墨影走了之后，砚舟就吩咐人把这里的东西都扔了，门牌也摘了，但是还是能看出了原来是个不俗的院子。

说是杂物间，府里也没有多少东西，所以一直空着。

母亲见若竹不愿意说，也不打算在这里问，便随若竹去了菡萏院。

“段灵，快去泡茶。小露，把我昨日做的点心端上来，让母亲尝尝。”一进门，若竹就开始忙碌起来，院子里的人见自家夫人欢喜的模样，不由得也跟着开心起来。

“娘，这是我做的点心，快尝尝。”若竹做的是泡芙，凭记忆做的，工具也不足，所以做的有些奇怪，但是在这里却依旧是个新奇的吃食。

母亲吃了一个便赞不绝口：“打哪儿学的？”

若竹神秘一笑：“无师自通。”引导母亲弹了弹她的脑袋。

“将军不在府中？”闲聊一会后，母亲突然问道。

“是，他去军营了。女儿已经差人去了，中午他会回来。”若竹道。

母亲却不是很在意他回不回来，只是把下人们都遣出去，低声问道：“上次我没有问你，后院的人都处理了？是谁的主意？”

若竹不知母亲的意思，老实说道：“是砚舟将人送走的。”

“我记得将军之前有个极其宠爱的人，也送走了？他竟舍得？”母亲皱眉。

“她是自己走的。”提到墨影，若竹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故作轻松道：“砚舟与原先不一样了，娘不必担心。”

母亲却是叹了口气：“如何不担心呢？将军那些事儿之前传的沸沸扬扬，你明里暗里吃了多少亏呀，娘实在不放心。”

“娘，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砚舟若不是真心相待，我也不会接纳他。”若竹道。母亲想想也是，自家这个女儿虽然不争不抢，却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之前她闭门不出，不是不敢招惹，而是不屑去挣。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若竹还是有些介意的。过往的桩桩件件都不曾忘却，她不恨墨影抢了她的夫君，恨得是墨影伤害过她身边的人。

这个仇，她不得不报。

可如今墨影不见踪迹，又有可能是南凌人，刺客也还没抓到，宫里又扑朔迷离，实在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等待时机了。

“傻孩子，可别再苦了自己。”母亲怜爱的将她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

“娘，放心吧。他若再敢负我，我便与他和离。”若竹笑道。

母亲却是轻轻拍了一下若竹的脸，“胡说八道。”

若竹笑笑，给母亲倒了杯茶。

“刺客还没有抓到？”母亲又问道。

“皇上差人去查了，应该不用多久就能查出来。”话虽如此，这事儿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要么就是根本查不到，要么就是查到了但是不能说。为人臣子，他们也无法忤逆皇上的意思，只好这样等着。

“可我总是不放心。”母亲担忧的看着若竹，“你爹曾经有个门生，如今在大理寺任职，虽说职位不高，但身手了得人又聪明，不如爹娘替你去打点打点？也好过你在这京里无所依靠。”

若竹听到这话却是心惊肉跳，急忙说道：“娘，万万不可！”

见母亲一脸疑惑，她便把前几日去宫里的事细细说了出来，“如今还不清楚皇后娘娘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一定是不许爹爹再与任何官员有牵扯，这事儿娘一定要告知爹爹。”

若竹原以为爹娘不会再理会政事，爹爹又为人正直，所以并没有着急将皇后的告诫告诉父母，没想到父母却会因为担心自己安慰去联络官员，心里不免有些感动，却也有些着急。

母亲也没想到皇上会这样猜忌他们，于是便道：“我明白了，我回去会转告你爹。”

看来这京城也待不了多久了。

“爹的病看的如何了？”若竹记得父亲要去找陈御医。

“没什么大碍，开了几服药，调养的便好。”母亲说道，若竹也是松了口气。

母女二人又说了些体己话，段灵在门外敲门：“老夫人，夫人，将军回来了。”

若竹赶紧起身去开门，砚舟正好走到门口，见母亲坐在厅里，拱手道：“见过岳母。”

母亲见砚舟礼数周全的样子，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可有耽误军中的事？”若竹上前问道。

“没事。”砚舟答道，引她坐下。

母亲见他与女儿的互动，又仔细看了看砚舟的表情和眼神，心知女儿并没有骗她，更是放心不少。

“将军近日可好？”母亲微笑着问道。

“回岳母，小婿一切都好。”砚舟恭敬答道，又顿了顿，“岳母，唤小婿名字便可。”

母亲嗯了一声，又道：“砚舟，我们只有若竹这一个女儿，平日里娇惯了些，平日里你多忍让忍让。我与他爹不在京中，但一直也放不下她。”

“请岳父岳母放心，小婿定会好好照顾若竹，不再叫她受半点委屈，也不会再受伤害。”说这句话的时候，砚舟温柔的看了眼若竹。

母亲也不好再叮嘱太多，至此点点头。

“娘，我差人去接爹爹过来，用过午饭再走可好？”若竹见母亲叮嘱完了，接着说道。

“不了，你爹还有事，我也该回去了。”母亲说罢便起身准备离开。

若竹却是不肯，过去拉住母亲的手：“能有什么事呀？回来就一直忙着，在女儿家吃顿饭也来不及吗？是嫌弃女儿招待不周？”

母亲听她有些小脾气了，笑着捏了捏若竹的鼻子，“怎么会嫌弃，你这个小丫头。你爹是真的有事，不然今日便跟我一起来了。”

“那……”

若竹还想再劝，又被母亲打断：“过几日来家里吃饭。”

见母亲如此坚持，若竹也再劝，与砚舟一同将母亲送至大门外，又恋恋不舍的看着母亲离去的马车，直到马车驶到巷子拐角处不见了。

砚舟见她这样，道：“等以后，我陪你去乡下看望岳父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