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发前,褚竹专门去找了今早发现尸体的人。那人名叫张高河,本是个老实人,却愣是被大早上的事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褚竹费了好些功夫才找到这人,一进门就瞅见张高河抱着被褥,躲在床尾处瑟瑟发抖。人都坐在床边了,都没什么反应。
无奈,他只能坐在床边叫了又叫,过了好久张高河才有了反应。
“褚老板?您怎么来了?”张高河放下手里的被褥,连忙跳下床,给褚竹添了杯茶。
褚竹喝了一口差点想吐出来,这茶并不是什么好茶,苦涩至极。跟他在将军府里喝得差远了,可这却是张高河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思至此,褚竹也不好意思驳人面子,一口三停地,愣是把茶给喝了。
“我来就是想问问今儿个城门口是怎么个事?”他问。
张高河听见,惊恐瞬间爬满整张脸。他揣着手,眼神乱飘,犹豫许久才开口说:“那人......太惨了,真的太惨了。旁人没瞅见,可我却看的真真切切。”
“今早上刚开城门,那尸体直冲我就倒过来,全身是血,没一处是好的。褚老板,你知道最可怕的是啥吗?”
褚竹本没兴趣听这些坊间已有的传闻,他跑来找张高河,不过是想听听有没有别的什么细节。于是,他装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那人啊,双眼都快瞪出去了,死不瞑目啊。而且手里还捏着一块玉佩,一看就不便宜。只可惜闻将军一来就把现场收拾的干干净净,啥也没留。”
“我遭不住大早上的冲击,干脆便休了假。我这脑子里啊,竟是那人的惨样,忘都忘不掉。你说褚老板,我这晚上还怎么睡觉啊?”
张高河晚上怎么睡觉,褚竹不知道。他只知道那玉佩怕是不简单,毕竟如今能掏的出玉佩的,必定非富即贵。
思来想去,褚竹随便安慰了对方两句,起身准备去旭城一趟。刚走到城门口,正好撞见前来复勘的闻忆之。
大老远地,褚竹扯过路边摊子上的旧布披在自己身上,又捞起没人要的竹筐扣在头上,试图躲过闻忆之。
就在他离城门口仅剩一步时,胳膊被身后的人紧紧拽住,力道之大令他无法挣脱。
“想去哪?怎么还专门躲我呢?”闻忆之像是抓住了调皮的家宠,任由对方折腾,却有在关键时候识破。看到对方被吓得猛地激灵一下,心里既无奈又觉得好笑。
褚竹的第一反应是扭头就跑,可架不住这人力气太大。纠结三秒后,他嫌弃地丢掉破布和竹筐,拍打掉身上的尘土,说道:“没什么,出去逛逛罢了。将军又何必拦我呢?”
话音刚落,闻忆之不由地挑了下眉,瞅着对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嘀咕道:是我哪句话把人惹生气了?怎么不演了......
闻忆之不敢乱吭,脑子里开始高速运转起来,将这两天的事全想了一遍,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某件事,轻声问道:“你想去旭城?为什么非要自己去呢?”
一切如褚竹所料,事情一旦被闻忆之知道,他肯定会阻止自己出门的。褚竹虽然很清楚闻忆之的态度,可真当他听到类似的话时,心里又不由得燃起几分闷气。
“我若不去,还有谁替他们收尸?!你吗?我怎么不知道一向高贵的闻将军改行做收尸人了。”
言语里是毫不掩饰的揶揄。一谈起扶桑人的事,褚竹就暴露了本性,不仅一句话呛死个人,还火气十足,谁吱声就怼谁。
闻忆之无奈扶额,就这咄咄逼人的样子,属实令他着迷,不由得想起来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