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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鞘 第14章 银枪

作者:霜色千里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2-06 23:17:03 来源:文学城

不远处的狼骑还在骚动,慕容那勒神色不甘地看着马背上的少年和形容高贵的女子,眼神里淬出一股阴毒来。

银鞍照夜,踏碎风霜。

少年的玄甲折射出塞上最后一缕霞光。玄甲之下素衣的每道褶皱都蓄着祁连山北麓的烈风,玉带扣上错金的獬豸兽瞳中凝着未化的雪。

很快,他翻身下马。

悬浮的沙尘将月光滤成青灰的绸,拂过少年手中的长枪。

他便是那个与姬澄同名的平南王世子。

赵平之关注他,仅仅因为他与姬澄同名。

她在宫中曾与这位世子有过“一面之缘”,也曾听闻他少年纨绔,贪玩惊马后容颜尽毁。就连皇姐提及此人,言语也是对方许要进京为质的同病相怜。

如今这位世子站在她面前,可见传闻果然不实。奇怪的熟悉感,又一次涌上心头。

或者说……

“听闻世子外出惊了马,现在看来,身子想是已经大好了。”赵平之的目光很冷,话语是淡淡的疏离。亲近的人都知道她此刻不虞,只以为殿下的计谋被这毫无眼见的新上任长史打断,心中气闷。

说来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请君入瓮之际来,否则方才那些猖狂的蛮人,早被困于黄沙、斩于马下了!

“多谢殿下关怀。”少年拱手作揖,彬彬有礼:“微臣容颜有瑕,有愧天颜。承蒙陛下不弃,臣才能有所用。”

“只是心中惭愧。微臣新官上任,难免疏漏。傍晚听前线斥候来报,似乎有一小支蛮人入侵,才前来查看。让那群蛇鼠之辈冒犯了公主,是微臣的不是。公主不必担忧,微臣已派属下去追了。”

他话语坦然,语气明朗,嘴上说着愧疚,却实在不像有愧。

赵平之轻笑一声,语焉不详:“本宫倒觉得,长史一直胸有成竹呢。”

方才这位世子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他带的兵马算不上多,勉强和公主亲卫相持,一贯凶残的吐谷浑部下,怎么可能就这般轻易地撤退?况且她注意到过首领的神情,第一眼见到这位世子,居然是惊惧。

为何会惊惧?

显然,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并且,应当还给吐谷浑这支队伍的首领造成了很大的阴影。姬长史上任时间不算长,有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威严,方才那些人,早就该被清剿完毕,缘何还能死里逃生、继续骚扰旁人?

外邦人有多残忍,这些年有目共睹。若真是传闻中那般自小受尽宠爱的世子姬澄,绝不会有这样的胆魄。

赵平之走上前两步,目光不由得拂过少年手中银色的长枪,忽然伸手。

对方反应很快,微微后退一步。

长枪“铛”地坠在地上。

“姬世子,你这是何意?”赵平之抬眸看着对方青面獠牙的面具,目光间竟有些逼迫的锐利。

“殿下千金之躯,微臣恐有所冒犯。一时心悸,手中不稳。”

赵平之不再追问了。

她只是用审视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少年。

“此地距渊泉城约莫还有二十公里,更深露重,又多黄沙漩涡,微臣斗胆委屈公主,在此地先行歇脚,待日出后再进城如何?”少年并不看她,从容将长枪捡起,征询她的意见。

“可。”

公主转身,夜风吹起她鸦青色的云丝,伺候的侍女忙跟上去,连同周围的亲卫。周围早已支起了帐篷,任人簇拥着,进了帐。

没再回头看一眼。

大漠的夜总是冰冷刺骨。

火舌舔舐着龟裂的陶罐,幽蓝火苗蹿起三尺。这火里掺着红柳泪——戈壁滩独有的树脂,燃烧时会发出琵琶轮指般的噼啪声。

戍卒老何是军中的老人了,能跟着长史出城,也是因为熟悉地貌。吐谷浑人十分狡诈,他们已随着姬长史剿了好几支小队,不想今日竟会遇到宫中的贵人。长史早就下了令,今夜务必打起一万个精神,保公主平安。

此刻轮到他和另外几个兵士守下夜,烧火取暖。夜里冷寂,士兵们习惯聊天提神,防止谁一个不注意睡着,延误军机。

“瞧这火色。青如波斯琉璃者,定是烧到了突厥乐工埋骨的流沙层。”老何伸出枯槁如古木的手指,正用断箭拨了拨陶罐里的驼粪,语调哀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旁人听。

一旁的李岩跟着搭话:“二十年前老子在渊泉埋灶,烧的可是吐谷浑可汗金冠上的松石。"他用残缺的拇指比划着,“那火头足有狼烟高,把整片星斗都薰成了赭红色。”

“你们这算什么。”王十二解下玄甲的一角:“当年随右羽林大将军在石城,弟兄们烧的是吐蕃人的桦皮箭。”他指着甲片上的焦痕,问:“这纹路像不像河西节度使的密函暗记?”

右羽林大将军便是如今的河西节度使,章守规。

火光跃动间,焦痕竟真显出"赤水军"三个篆书残字。

此言一出,四下竟又变得静默。

他们都是老兵了,因此才会被留在渊泉。否则跟着章守规将军,手刃敌人,何不开怀。如今新上任的长史又是以前从未听说过的平南王世子,一群老油子,嘴上不得罪,心中怎能没有感触?虽这些日子剿了许多散兵,但吐谷浑势大,天子又不欲正面开战,天高皇帝远,渊泉这样的小城,又有谁会在意?

即使是整个瓜州,地处偏僻,接连也走了许多官员,谁也不想就此葬送在这片黄沙之中。

众人只恨自己不能如青壮年时期勇猛,一旁忽然过来了个高大威猛的汉子,手上还忙着系腰带,嘴却没停,骂道:“格老子的,你们可知我方才在外面听见了什么?”

汉子老何也识得,是姬长史从前的侍卫之一阿贵,跟着随了军。他身材健壮,武艺高超,性格有些鲁莽。虽在军中不久,大家却都比较服他。偶尔有一两个刺头,也被收拾的鬼哭狼嚎。

寂静的夜,看似无声,实则一个两个的都竖起耳朵,方才带着伤感的气息被一扫而空,见阿贵这般愤懑,自然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我方才听见,隔壁有人骂我们长史,说我们长史是银样鬣枪头!”

隔壁的,自然是那位公主的亲卫了。阿贵方才准备找个地解决,不想听见对面的窃窃私语,为首的,便是赵平之的侍卫长姜长林。

那小儿坐在火堆前,语调阴阳怪气道:“方才姬长史的护驾,来的真是及时。”

“及时?若不是他今日无缘无故出现,殿下的计划怎会中途夭折!”有人飞速理解出姜长林的话外之音,顺着道。

“就是。方才公主上前一步,这厮竟连规矩礼数都忘了,手中的长枪就这么直直掉落在地上,险些冒犯公主。我看他出场还以为有多高强的武艺,原是个从京中来的银样鬣枪头!”

此话一出,周围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阿贵本就不满自己一干人在外围值守,守的还是下半夜;京中那群干吃皇粮的,要不是长史带人前来,遇见蛮人只知在原地发抖,哪还有活路!得了他们的好,还敢骂他们世子银样鬣枪头!

但对方的主子是一朝公主,阿贵就算再不懂规矩,也不可能直接冲过去与对方大打出手。只能先回自己营地,跟战友吐露。

他骂了半天,却发现四下一旁沉默,大家都无言地看着他,只有自己一人义愤填膺。

“说话呀?哑巴了?”阿贵本就是个暴脾气,见日夜相处的战友都一片缄默,不由得怒火中烧:“那群人骂的是咱们长史,你们若还有一丝血性,怎会如此冷漠!”

“怎样算有血性?”有人出言道:“对面是公主的亲卫,你我只是渊泉城中一个小小戍卒,难道和对方打上一架吗?”

“阿贵将军有长史作靠山,我与其余人却是还有一家老小要养,等着每个月那点稀薄的救济而活!”以将军相称,不过讽刺。

阿贵一时气血上涌,一把抓住那人衣领,怒道:“你说什么?”

那人身材矮小,见他如此,瑟缩了一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道:“我说的有错吗?打仗不是过家家,世子连长枪都拿不稳,做哪门子的长史……”

话音未落,阿贵已是一拳挥了过去。

夜已深。

姬玄坐在帐中,看着立在屋中的长枪。横刀映出他侧脸,刃上寒芒与眼底星火相接,如燎过荒原。谢十一吊儿郎当地坐在一旁,听见他问:“那伙人,怎么样了?”

从姬玄进京时起,便有一伙人在追杀他。姬玄虽不惧,却也觉得这些苍蝇蚊子甚是烦人。他欲找出幕后主使,可惜这帮人都是死士,根本吐不出东西。即使死了,不久又会来一批。

他来瓜州,索性让姬澄假扮自己带着这群人在京中绕,省的再生事端。同时让谢十一带着荆楼的人暗中追踪,查清主使。

“有眉目了。”谢十一伸手,将一封信笺放在案上:“前些日子荆楼接了一封悬赏,你猜猜,想要你这颗人头的,到底是谁?”

下一秒,他按住信封,眉眼上挑,看向帐外:“姬玄。”

谢十一的话意有所指:“你就没怀疑过,背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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