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期不定 第4章 第四章 不能吃辣

温北上午去画室的杂物间翻出一套新手必备的画具，放到画室其中一个座位前，画室昨天刚收拾过，现在倒是省了再整理。

下午十二点四十左右，门口的风铃响起，李莫依走了进来。

温北让他坐在沙发上：“今天是体验课，不收学费，我先来简单问一下你的情况？”

“嗯。”

“以前没有接触过绘画类的课程是吗？”

“那有没有自己画过画呢？”

李莫依摇头：“没有。”

“小时候呢，小时候总画过吧？”

李莫依面无表情道：“不记得了。”

温北：……您是真零基础啊。

温北把人带到画架前，给他介绍画具。

“……对了，你是要学铅笔画，水彩画还是油画？”

“铅笔画。”

“好，那先用这套……，先试着画只……猫看看？不用太复杂，简笔画就行。”

李莫依点点头，认真的拿起笔画了起来，然后……然后就是温北看着他一脸严肃的一笔一笔画下去，渐渐裂开。

他努力维持着温和的笑容，有些难以开口。

你画的是猫？不行不行，不能这么说，这可是大客户，得夸！

“画得……还不错，不过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第一次画成这样已经很好了，不急，慢慢来。”

李莫依直直看着他。

于是温北有点儿夸不下去了。

“那个，我先给你画个雏形，你在基础上再画画看？”

温北从他手里拿过笔，把纸翻了个面，在空白处快速勾勒了几笔，便依稀能看出来画的是只坐着的猫，他把笔递还给李莫依，示意他接着画。

对方沉默的接过笔，在温北的笔迹上进行加工。

然而成品依旧惨不忍睹。

温北深吸口气，重新换了张新纸，笑道：“没事，我们不急，慢慢来。”

他再次画上一个大致轮廓，站到李莫依身后，弯下身一只手刚想覆上对方的，又突然顿住，问道：“介意吗？”

李莫依回了一句：“不介意。”

温北这才覆上对方的手，带着他在画纸上慢慢勾勒几笔，随后放开手道：“按照我刚刚的节奏，你自己试试看。”

半晌后，李莫依才“嗯”了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北正打算再上手调整一下李莫依惨不忍睹的作品，对方突然开了口。

“要叫你什么？”

“啊？”温北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道：“……你是说要怎么称呼我吗？”

“是。”

“哦！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李莫依看了他几秒，然后转头：“好。”

温北：……啊？

……

送走李莫依后，温北锁上店门上了楼，一脸苦大仇深地仔细给李莫依制定了一份课程期间安排表。

九月快要过半，天气已经转凉，也不怎么有之前那么热烈的阳光了，画室的门前落下了几片被风吹落的枯黄树叶。

“滴——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八点整。”

不知道是谁家的闹钟用标准的机械音报了时，画室一楼的灯准时熄灭。

之后的几天，温北就光带着李莫依练基础的运笔，熟悉画具，李莫依学的也很快，几乎是教过的都能记住，但是……实战下来还是很惨烈。

但禁不住温北有耐心，一共四五天课下来李莫依确实长进了不少……至少不会描着画也也画歪了。

“呼——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已经快五点了。”温北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开始收拾画具。

李莫依也帮着收起旁边散落的画纸，整理好摞成一沓。

温北去杂物间拿了扫把准备稍微打扫下画室，这才发现李莫依还没走。

他有些疑惑：“还有什么事吗？”

李莫依像是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温北冲他礼貌的笑了笑，他和李莫依这几天除了上课之外的时间就没说过几句话，所以并不算熟，但对方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学生，这点儿面子不能不给，但也不能白吃，下次得请回来。

温北在几秒钟之内完成了头脑风暴，答应了下来。

李莫依应了一声，转身推开店门，也没出去，像是要等他过来。

温北顺手关了灯，走过去先出了门，李莫依才在他后面关上店门，顿了顿又问他：“店门要锁吗？”

温北摇摇头：“不用锁，没人偷。”

他店里值钱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些贵点儿的颜料啥的，都放在二楼锁起来了，况且他也没有在家里放现金的习惯，钱都存卡里了，放在贴身的钱包里随身带着。

小偷进去转一圈估计都不稀罕偷他东西。

李莫依点点头，然后问他：“想吃什么？”

温北也没和他推辞，想了一会儿道：“嗯……马路对面儿再往右走个几百米有家张记麻辣烫味道不错。”

李莫依应了一声，两人一起往麻辣烫馆走，温北掏手机看了一眼，五点十三分。

九月的太阳已经隐隐往下坠了，温北收起手机，他们走的方向正好朝着西边，这时候的太阳不刺眼，照着很舒服，他抬头任阳光照在脸上，微微眯起眼睛往前走。

“今天的云很漂亮。”温北听到身边传来这么一句话，他转头看了看对方，一时间就没移开眼。

从第一次见面，温北就知道对方长得很帅，应该是现在的小女生喜欢的那种类型，但当时和对方只是陌生人的关系，温北也不好细看，喜欢画画的人基本都喜爱美的事物，温北自然也不例外。

以至于之后每一次见面，温北都有把对方画下来的冲动，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忍住了。

今天温北忽然很想很想把对方画下来，那种渴望的心情已然达到了峰值。

……或许是阳光太过于柔和，给李莫依度上的那一层金边儿都是柔和的，淡化了他面无表情所带给人的疏离感，让一幅本就完美的画作多了点睛之笔。

温北就这样定定看了几秒，反应过来不妥这才快速移开视线，像是抬头去看云，接上了对方的话：“是啊，确实很好看。”。

或许这句好看里边还包含了别的什么，但温北并没有再去看李莫依的脸。

几百米的距离并不需要走多久，两人到了地方，进去点完餐找了个地方坐下，为了避免尴尬，温北找了个话题和对方闲聊起来：

“我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突然想学画画，你当时问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家里有弟弟妹妹想学。”

李莫依没有过多思考就开了口：“看到你画的那幅画，觉得很厉害。”

温北笑了笑，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是吗，你因为这个想学画画的？”

“嗯。”

“那这几天课程下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吃力的地方？”

“你教得很好。”

……

麻辣烫很快就好了，两人没再聊下去。

不到几分钟温北就吃出了一身汗，李莫依把餐巾纸递给他，温北接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温北靠在椅背上轻轻嘶着气：“……太辣了。”

李莫依起身：“要喝什么？”

温北又抽了张纸巾擦擦眼睛：“矿泉水就行，谢谢。”

过了一会儿，李莫依拿着两瓶矿泉水过来，递给温北一瓶。

“谢谢。”温北赶紧接过水喝了几口。

李莫依看着他：“不能吃辣？”

温北摇头：“不太能吃，但喜欢吃。”

————————

李莫依的日记本

2024年9月11日 天气晴

今天我五点多就醒了，然后就睡不着了。

我今天突然发现我常服很少，以后可能要多买一点。

今天是体验课，温北问了我一些问题，具体是什么记不清了。

之后他让我画只猫试试，我想画猫的背影，但是手好像不太听使唤，画出来的和我想画出来的不太一样，很难看，但是他夸我了。

他还握我的手了，今天他好像这样教了我很多次。

我觉得直接叫名字太生疏了，所以问了他，他还是让我叫名字。

2024年9月12日 天气晴

上午我在网上搜了一下温北戴的红手串的样子，网上有很多图片，但都不是他戴的那个。

他写了一份课程计划表，很仔细，他应该写了很久。

今天也手把手教我画了，他手上的那串红手串露出来了，我看了很久，他应该没有发现。

他夸我进步了，虽然我感觉并没有。

2024年9月13日 天气晴

今天他让我自己练运笔，他在旁边指导，我看了他很多次，没有被发现。

晚上李明乐问了我几道数学题，都是基础题，我以为他在开玩笑，但他好像真的不会。

2024年9月14日 天气晴

今天是周六，不能去上课，但是温北发消息让我自己在家多练练。

今天一天都很无聊，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事情可以做，所以我给李明乐出了几道数学题，我是上午九点多发的，他下午六点多才回消息说他不会。

2024年9月15日 天气雨

下雨了，我去了商场，买了几套平常可以穿的衣服。

还买了男士手表，买下来的时候是想着要送给温北的，但之后我想过了，他肯定不会要，所以我先把表收起来了。

我打算请温北吃饭，正在想怎么开口。

2024年9月16日 天气雨

今天周一，还在下雨，我以前不喜欢雨天，现在好像喜欢了。

我想好怎么开口了。

2024年9月17日 天气晴

上午我挑了五六分钟衣服，感觉很多都不合适，买的时候明明试过了，当时没发现。

今天的课好像很长，我觉得应该不是我的错觉，温北拖堂了，以前的课都结束的很快。

温北同意和我吃饭了。

我说的时候感觉很奇怪，有一段时间什么都听不到了，耳朵像是被一层膜罩住。

也看不到，视线是糊的，我只能听到我的心跳声，我觉得跳得不快，但是五感回来之后我又觉得它跳得很快，温北答应的时候，说的话传过来都是模糊的，我一点都不记得他说了什么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以前从来没有过。

去饭店的时候我记得我和他说了什么，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那时候我的心跳也很快，我不敢看他。

他真的问了我为什么要学画画，还好我提前想过这个问题了。

温北不能吃辣，但是他说他喜欢吃辣，他眼里有眼泪，我以为他要被辣哭了，但是没有，他今天很好看很好看。

我想告诉他矿泉水不解辣，但是他当时看上去没法和人交流，我本来想拿瓶牛奶给他的，但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喝，最后还是买的矿泉水。

之后我们就各自回家了，今天很开心，李明乐问我基础数学题我也有耐心讲了。

今天和温北说了晚安。

温北不能吃辣，但是他喜欢吃辣。

﹉﹉﹉﹉﹉﹉﹉﹉﹉﹉﹉﹉﹉﹉﹉

李莫依默默在最后一页日记上折了一角，给最后一句话画上一道红色标记……

李莫依开始追人了，开始追了！！！

(不就是追的不太明显而已嘛……)

(不就是温北北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嘛……)

(不就是李哑巴没长嘴而已嘛……)

(这！都！不！是！事儿！)

(……至少温北北是颜控，李哑巴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四章 不能吃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