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度使夫人一脸不赞同:“灵灵身体不好,你们怎么可以闹到天亮才睡,难道起热了,你赶紧换身衣服去候着,怎么灵灵也由着你这么闹腾?等人醒了,你可得跟人家道歉,今天我就回去了,得喊应家夫人过来,不然你一个人可压不住这么多人。”
戈冬止还什么都没听明白呢,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他还有一处属于自己的院落,按照规制,他作为将军,在将军府中就有一处属于自己的院落,而应雨灵住的是将军夫人院落,当然,他们自己要是喜欢,交换也可以。
等戈冬止回到房间洗漱出来,节度使夫人已经带着她租来的人手离开了,早上她已经帮忙送走了所有的客人,现在偌大的将军府中只有戈冬止、应雨灵以及应雨灵带来的人。
那些人很紧张,不停地在主母院子里忙活,戈冬止想帮忙都无从下手,况且应雨灵带来的仆人都相当厉害,并不是戈冬止这样一个糙人能比的,最后就被春归安排在了偏房里,因为太远了戈冬止不乐意。
好在应雨灵带的人里有家医,都是给应雨灵看惯脉的,知道问题所在,所以等应夫人跟应老爷过来后,应雨灵的情况已经平稳下来。
应夫人直接去房里看应雨灵了,她作为娘亲,有这样的特权。
而应老爷则是去了偏房见戈冬止,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戈冬止也困倦,在偏房里打盹了,才没听见有人进来,等应老爷进屋才发现人到了,他赶忙起身,给对方作揖:“应大人。”
应老爷看他一眼,坐到了主位上:“不用这么紧张,我就是来问问你,这怎么回事?怎么才一晚上就病了?”
说起这个戈冬止自己也觉得冤:“不知道啊,一直都好好的,我们就是睡得晚了些。”
见戈冬止有所遮掩,应老爷细一想,觉得他应该没有对应雨灵动手的胆量,更何况,这些天接触下来,戈冬止为人正直,不会做那等欺辱女眷的事来,大抵是应雨灵跟他说了什么,让他害怕隔墙有耳。
于是应老爷说:“你放心说,周围的人都是应家出来的,就算听见了,也会当做听不见。”
得了应老爷的保证,戈冬止才猛地松了口气:“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自打昨晚应小姐说这边的仆人都不太可信后,我总提心吊胆的,比上朝还紧张。”
在朝堂上至少是直面天子,只要站着不说话就挑不出错来,可背地里人一放松,出现什么样的反应都不稀奇,再隔了一张嘴说给皇帝听,要是让皇帝听得不开心,那他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应老爷在朝堂上多年,不用细说,他一听就能想到前后因果,于是摆摆手:“灵灵的担忧是正确的,没有自己查验过身份的人,永远不要信,所以你们昨晚没睡,而是排查了一晚上的人?”
戈冬止摇头:“没有,我们房里没人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所以没能说几句话应小姐就看起来很累,然后我们约好,暂时让我以怕媳妇的模样去面圣,之后我们就各自睡各自的了。”
这句各自睡各自是真话,也是戈冬止想解释,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做,他们都分开睡了,谁知道早上醒来,应雨灵就不省人事了。
听完,应老爷皱起眉头:“这样,看来是灵灵身体太差了,竟是一晚上都没熬住。”
“啊?应小姐……身体很不好吗?”戈冬止问完才想起来,节度使跟夫人说过的,这应家姑娘从小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家里娇惯得厉害。
戈冬止一开始以为应雨灵的身体不好,是那种一步三咳的病人模样,结果昨日见了,气色明明挺好的,就以为是节度使跟夫人夸张呢。
谁知真一晚上没睡就发起热来,简直吓死人。
偏房里还什么都没有,应老爷匆匆赶来连口水都没得喝,轻咳两声:“其实将养那么些年身体已经如常人没有区别,但年初不是先帝薨逝,老夫与夫人进宫了,她在家操持丧礼,结果感染了风寒,正是寒冬腊月,病到上个月才好一些,多少有些累及根本了。”
戈冬止了然:“难怪今早看她的脸色就有些差,应大人,今早我们说好,我带管家去采买纱橱,放到房间里,用的理由是应小姐想用,可应小姐突然生病发热,再用这个理由就不合适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没有发热病人还想用纱橱避暑乘凉的,尤其身体虚弱的娇贵大小姐,想再买纱橱用来分房分床休息,那就只能想别的办法。
应老爷轻笑一声:“要是灵灵没病,这理由自然好,但灵灵病了,你怎么可能还睡在屋里啊?”
戈冬止愣住,没明白什么意思。
见戈冬止是真的不明白,应老爷只好解释说:“世家里哪怕是很恩爱的夫妻,一旦夫人生病了,除非请假侍疾,不然都得避开病气,避免你上朝的时候过了病气给皇上,当然,这种肯定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毕竟丈夫真与妻子恩爱,哪里有不亲手照顾的道理?”
“对啊,对外我得说是与应小姐恩爱异常,那怎么能走呢?”戈冬止愈发不懂。
“具体情况具体操办,你是武官,成天在外跑的,不是怕你把病气过给别人,是怕你在外面带了不干净的病气给灵灵,为了她身体康健,你每日见她一面都得沐浴焚香,自然不用再住一起了啊。”应老爷好笑地解释给戈冬止听。
其实无论什么做法,都随当事人心意,不过有时候找个好听的理由,等消息传到皇帝那边的时候,没那么容易引起他的猜忌。
戈冬止恍然大悟,拱手对应老爷鞠了一躬:“卑职受教了。”
应老爷站起身,扶起戈冬止:“在家里就不用这么多虚礼了,不过你记得,你在朝堂跟宫内可以称应大人以及卑职、下官,但平常场合得喊岳丈以及小婿,这样才显得你跟灵灵关系亲厚,这节骨眼上,你们越亲厚,越安全。”
皇帝暂时还要用戈冬止来打开世家垄断的口子,至少两年内他很安全,而应雨灵同样要借戈冬止的身份来表明应家没有争权夺势的心思,只想一心为民,所以也要跟戈冬止表现得恩爱。
戈冬止点点头:“小婿明白,那今日还是守在这边,等应小姐醒了,小婿再回去。”
纵然家医跟城中请来的好大夫都说了应雨灵其实没什么事,就是熬夜伤身了,加上大病初愈,一下子没缓和过来,才发起了热,但一直到夜间都没醒来。
下午应老爷跟应夫人还算安定,看天都黑了应雨灵还没醒来,便开始焦急,想去联络张太医,结果小厮回来报说张太医今晚值夜,白日就进宫给娘娘们请平安脉去了,得两日才能回来。
这节骨眼上,看习惯的大夫没了,人一直没醒,宫门落了钥,无法再去奏请太医,只能等,等天亮,天亮后应雨灵要是还没醒,应老爷跟应夫人就可以进宫请别的太医来看病。
第二日还算婚假,戈冬止跟应老爷都是有空的,不过两人不在当值的时候去宫内请太医,多少有些逾矩,是以最好的情况还是应雨灵在天亮前就自己醒来。
最主要的是,白云观说这是天赐良缘,结果人刚嫁过来就病得快死了,怎么看怎么像胡说八道,到时候皇帝指不定怎么想。于是这一天晚上,几乎所有人都没敢闭眼,一直在将军府的主母院子里焦灼地等待。
眼看着逐渐天亮,应老爷的心几乎跌入谷底,就在他准备换上官服进宫的时候,春归跑出来说:“醒了!姑娘醒了!”
等候的众人一愣,继而赶忙跑到房间外,应老爷更是走来走去,想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了,而戈冬止也跟着在屋檐下眼巴巴地等着。
所幸,应夫人没在里头久待就出来了,同应老爷跟戈冬止说:“大夫说,灵灵就是熬伤了,加上身体虚弱,所以一直在睡觉,后面可不能这么熬了,得好好休息,不可劳累。”
若非有心避开皇帝拿世家开刀的事,应雨灵本可以不用这么累,现在好歹算告一段落了。
眼下已经入夏,天气多少有些热,应雨灵醒来后觉得不太舒服,她以为自己就是睡了一觉,转头看到房内匆忙的一群人,十分茫然:“春归,怎么了?”
随后到应雨灵身边的并不是春归,而是应夫人,她眼睛也熬得通红:“灵灵,你可算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应雨灵轻轻摇头:“没有啊……娘亲,你怎么过来了?还是我回家了?”
睡得太久,应雨灵甚至不太清晰,等大夫再次把了脉,又吃了点炖好的汤才慢慢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次病肯定瞒不过宫里,等三日回门后应老爷跟戈冬止都得去上朝,怕是皇帝得问起这件事,应雨灵顾不上再休息,开始思考,她应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将这次的意外遮掩过去。
【此章完】
应雨灵:累晕头了,每天一次想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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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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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