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出嫁记 第2章 第2章

金岁遥住进安排给自己的房间，同屋的有一个粉衣秀女，圆圆的脸蛋，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你也是住这间的秀女吗，我也是，我叫杜蕊珠，接下来我们互相照应了。”杜蕊珠很自来熟。

“我叫金岁遥。”

杜蕊珠眼睛瞪圆，小嘴微张：“你姓金，你爹是不是大将军金护，你姐姐是将军府上的大小姐金荷雅？”

金荷雅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女儿”，美丽又温柔大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工针黹样样精通，堪称完美。

杜蕊珠很崇拜金大小姐，可惜她比金荷雅小了整整五岁，挤不进金荷雅来往的圈子。

得知金岁遥是金荷雅的妹妹，杜蕊珠惊喜坏了，当即一拍大腿，决定交金岁遥这个朋友。

选秀期间，也有秀女被宫妃召见，要么有关系，要么就是宫妃感兴趣的秀女，金岁遥倒是无人问津。

到了后半程，一日天气明媚，金岁遥与杜蕊珠到御花园赏花，现下正是阳春三月，春暖花开，御花园中花团锦簇，栽种的鲜花数不胜数，能看到许多彩蝶在花丛中蹁跹起舞。

金岁遥对一盆月季一见倾心，那枝头上挂好些花，橙红色，花瓣层层叠叠，在阳光下流转琉璃般的光泽，妍丽又华贵，与御花园满园的花比也是一绝色美人。

突然发生了意外，杜蕊珠被人撞了一下，险些栽倒月季花丛里，这一栽指定脸毁容，好在金岁遥手疾眼快拉住她。

杜蕊珠被吓的懵了神，等缓过神，异常地生气，“云婉宁你干什么，想害人啊。”

云婉宁翻白眼，“你喊什么喊，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没站稳。”

杜蕊珠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要不是你推我我能站不稳吗，你做了还不承认，真是一个小人。”

“随你怎么想。”云婉宁甩着帕子要走。

“你把我的花钿弄坏了就想走，想得美。”杜蕊珠拽着人不让走，她头上的花钿摔在了地上已经变形了。

“你别碰我，我的衣裳用的可是宫里的云锦，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看清楚，你弄坏了蕊珠的花钿，你要不赔我们找嬷嬷说理。”云婉宁指甲又尖又长，很容易伤人，金岁遥为省事把人反手抓住。

“我姑姑是云昭容，你们两个敢这样对我，我让姑姑把你们两个逐出宫去。”云婉宁在人手里态度还那么嚣张。

“那也要你走得了才能告状，我们有两个人你就一个，你想清楚了。”金岁遥威胁道。

“你——”云婉宁就是个怂货，金、杜两人蛮横，她又怕闹大了对自己不好，咬了咬牙，答应把手腕上玉镯赔给杜蕊珠。

金岁遥和杜蕊珠才同意放人，云婉宁怕她们出尔反尔赶紧跑了。

“这人真讨厌，仗着姑姑是昭容，嚣张的不行，成日里欺负身份比她低的秀女。”杜婉宁翻白眼道，她还得和这种人住一个屋。

就云婉宁这德性，她姑姑云昭容还想将她嫁给自己亲生的八皇子蜀王，蜀王是她亲生的吗。

云婉宁口口声声不放过金岁遥和杜蕊珠两人，回去后却没了下文，只是后来见了她们二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那是后事，没等两个人回毓秀宫，便听别的秀女说皇后召秀女去御花园要见她们。

杜婉宁发间的花钿坏了，来不及回去换一个，闻到这个消息傻了，不知该怎么办，她仪容不整的怎么去见人。

“别急，我们想想办法。”金岁遥安抚道，问别的秀女也没有多的发饰借给她们，只好另想办法，看到御花园这么多花，不如干脆戴一朵真花好了。

“这样行吗？”杜蕊珠迟疑。

“没事，我和你一起戴。”金岁遥仗义地说。

杜蕊珠感动满满，把头发理了理，原来花钿的位置用一朵粉杜鹃代替，倒和她今天穿的青粉襦裙很相衬，金岁遥也戴了一朵玉兰花。

她倒是想戴月季花，可是她在宫里装端庄，月季花太明艳，跟她淡雅的打扮不衬。

皇后与各宫嫔妃到了，沈皇后一身红色曳地的宫装，衣上的凤凰展翅欲飞，雍容华贵非常。

后妃端坐于亭中，秀女排排站在亭外，春色满园，日光融融，阳光照在人身上，宛如给人洒上一层金光。

皇后与后妃们皆在此，让秀女在此时施展才艺，众人心中隐隐明白，这是应该是对秀女的最后一道考核。

这些秀女顿时激动起来。

金岁遥这时候才明白平时相处的那些秀女多么深藏不露，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这时候就十八般才艺尽出了。

琴棋书画应有尽有。

有一位秀女一边作画一边跳舞，舞姿优美，画的百花蝶舞图更是技艺高湛。

还有一位秀女，展露了一手反弹琵琶，据说是失传已久的技艺。

就连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杜蕊珠，也弹了一曲悠扬婉转的《春江花月夜》。

金岁遥：“……”

目瞪口呆不外如是。

各位实力要不要这么强啊。

夹在一堆实力强悍的对手中间，金岁遥瑟瑟发抖，相比起这些才艺百出的秀女，她简直弱、爆、了。

现在速学一门才艺也来不及了啊，早知道她以前就不偷懒了。

轮到金岁遥，她深吸一口气，面上不显，走到皇后与众妃面前，姿态优美地朝上方盈盈一拜。

上方的何淑妃轻笑道：“你就是金大将军之女？你长姐当年可是京城双姝之一，博学多才，名动京城，你是她的妹妹，想必也是不凡。”

姐姐是才女，妹妹就一定是才女了吗？

不，也有可能是草包。

金荷雅是贵女中的贵女，别说金岁遥一个边关来的丫头，就是一众京城贵女，自幼由家族精心教养，不也比不过。

要说何淑妃不知道金岁遥是从边关来的，那简直是假话，也不知道哪来对金岁遥这么大的恶意。

“好了，淑妃你过了。”皇后发话，和颜悦色地说：金二小姐，你要展示什么才艺？”

金岁遥屈了屈膝，道：“禀皇后娘娘，臣女自幼长于边关，不敢在皇后与各位娘娘面前班门弄斧，若是娘娘不嫌弃，臣女想亲笔写一幅字奉上。”

金岁遥不蠢，她本来就没什么才艺，还是别自取其辱了。

一开始金岁遥就承认自己比不上长姐，不扭捏的作态赢得皇后一丝好感，不是一定要你胜过别人什么，有时候太争强好胜也并非什么好事。

以前在边关的时候金岁遥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唯有书法还算拿得出手。

原因是她娘金夫人族中历朝历代出过许多书法大家，她本人也写得一手好字，认为字如其人。

金大将军一向对金夫人的话奉为圭臬，其他金岁遥不想学的金大将军都纵容她，唯有这字请了大家压着金岁遥练。

教她书法的那老头看了她的字总是摇头，让她不要到外面说是他的弟子，他不想丢人。

不过比不上书法大家，比普通人还是要好的嘛。

她不想写太复杂彰显有自己多么有才气，只写下一句简单应景的话：“兰叶春葳蕤”既恰和时节，又合满园“花色”。

诗也罢了，倒是这字，皇后看了赞许地点点头：“你的字写的倒不错。”

“多谢皇后娘娘夸赞。”金岁遥端的宠辱不惊的模样。

“皇上驾到——”

众人一惊，皇后率众人迎向皇帝请安。

“朕听闻皇后在御花园宣秀女召见，就过来看看，皇后不必拘谨，都平身吧。”皇帝虚扶起皇后。

在外面前皇帝很给皇后体面。

趁没人注意，金岁遥偷偷往上瞄了一眼皇帝。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帝本人。

皇帝人到中年有点发胖，不过帝王威仪凛然，不怒而威。

只是似乎身体有些虚。

不过天子嘛，三宫六院，佳丽三千，也可以理解。

“这是在做什么？”皇帝询问。

“皇上，臣妾与淑妃她们正看秀女展示才艺，您看金二小姐这副字如何？”皇后微笑答道。

皇后的话引起皇帝的兴趣，看了看那字，摸了摸胡子道：“字体遒丽圆润，确实漂亮。”

“金二小姐，就是镇国大将军的次女吧？”

金这个姓氏在大周官员中还是比较少见的，除了大将军金护，皇帝想不出第二个人。

皇帝倒是听过金大将军还有一个次女，这次也会参加选秀。

金岁遥上前一步稳稳行礼：“臣女金氏岁遥见过皇上，皇上金安。”

皇帝仔细端详一番。

长得好确实是个加分项，纵是上位者也会对其宽容几分，这个由古至今的真理放在看脸的皇帝身上尤为合适。

金岁遥低眸不敢直视皇帝，一张脸完完全全展露出来，皇帝见这是个格外娇俏明媚的女子，发饰不多，而是簪了一朵的玉兰花，颇有新意。

花美，人也美。

皇帝开口唤金岁遥起身，感叹道：“御花园的玉兰花倒是开得好。”

皇后笑着附和：“确实是，往年这个时候只注意到御花园的梅花了，没想到这玉兰花开得竟也不差。”

皇帝赞美了一番玉兰花还没完，竟还让金岁遥当场赋诗一首，十有**联想起她那才貌双全的长姐。

虽然同样姓金，但金岁遥真想大喊一句：她只是个俗人，不要对她期望太高啊！

如果做不了诗，这么多人面前就下不了台了。

金岁遥睫羽轻颤作思索状，不一会儿便像做好了诗，朗朗念来。

皇帝有些诧异，诗不是不好，相反很好，将军府一个行武之家，所出两个女儿文采居然都很不错，皇帝抚须笑道：“没想到金大将军不仅骁勇善战，教养的两个女儿都是一等一的才女。”

金岁遥表现的好自然要赏赐，皇帝就赏了金岁遥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

总算是有惊无险。金岁遥悄悄松了口气，她这算是过关了吧。

还好阿姐事先替她准备了一些诗让金岁遥背下应付，否则她就完了。

还是阿姐靠谱。

后面秀女展示才艺再也没有遇到什么意外，顺顺利利地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