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不好惹 第64章 门外守夜

恰在这时，院门口传来动静，姜落月抬眸望去，只见一名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走了进来，张口喊道：“阿婆，我给你送蘑菇来了，山里刚采的。”

老婆婆连忙起身迎道：“莲香来了，哎哟，你这丫头怎又送东西过来？”

莲香背上背着一个背篓，里面装着不少新采的蘑菇和一些药材，说道：“顺路给你带一些过来了，你腿脚不好，这平时也不方便去山里，我就给你带过来喽。”

说着，莲香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两名陌生人，不由道：“阿婆，今日家里有客人来啊？”

“对，路过的两位客人。”老婆婆笑着点头，随即想起来自己还没问过这两客人姓甚名谁，望着两人道：“瞧我这老婆子的糊涂性子，还不知道二位如何称呼啊？”

姜落月回道：“婆婆，唤我落月吧，他叫沈慕，我们住的地儿就离这村子不远，正巧走过来玩玩。”

老婆婆连连点头，又朝他们二人介绍起院里背着背篓的女子：“她叫莲香，是村长的女儿，勤快能干得很嘞。”

莲香朝着两位来客点头打招呼，忙卸下自己的背篓，也跟着坐在了桌前，自来熟道：“两位的确看着面生，我在这里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两位长得这般好看的人呢。”

姜落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由理了理头发，却听那莲香看着沈慕，补充道：“尤其是这位沈慕哥哥，长得可真好看，不知道沈慕哥哥是否娶妻了？”

姜落月一时表情有些凝住，端起面前的碗喝了口清水，听着沈慕淡定回道：“尚未。”

莲香顿时有些激动起来，脸色含着几分羞怯：“我也还没有嫁人...”

“咳咳咳。”姜落月被水呛住，忍不住咳嗽出声。

“小心些。”沈慕见状，伸手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替她顺着气，复又拿出锦帕擦干她面前不慎溢出的水渍。

莲香看着男子不疾不徐为身旁女子收拾着，一切做来仿佛已很是熟练，看得出来平时没少照顾人。莲香不由有些羡慕这位姑娘起来，若有人事无巨细照顾自己，还是这么一个长相俊逸气度不凡的男子，她不敢想象自己得多幸福。

然后下一刻，莲香便听男子朝她说道：“虽还没有娶妻，但我已有了心悦之人。”

莲香闻言，忍不住面露失望，虽然心知这样的男子不会属于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心生几分遗憾。随即又看向沈慕身旁的这位姑娘，问道：“沈慕哥哥，你是喜欢她吗？”

得亏姜落月这次没有喝水，否则指定又要被呛一次，这村子里的姑娘，一向都是这么直白的吗？

这次沈慕未再言语，仿佛默认。

莲香也看了出来，心头那点遗憾倒也很快散去了，不得不承认，这二人无论怎么看，还都挺般配的。

可看着面前这位姑娘，怎么似乎不太情愿的样子。

莲香不免笑道：“二位赶巧了，明晚咱们村寨有个河灯会，你们一起来呗，可热闹了。”

姜落月有些兴致，问道：“那是做什么？”

莲香道：“在河边放河灯，拜河神，求姻缘呀，到时咱们村子里的青年男女都会去，若是看对眼了，第二天就能办喜事呢！”

姜落月听得一愣一愣，只觉这伏河村的民风倒是颇洒脱豪迈啊，不过她想起之前老婆婆的话，悻悻开口道：“可那河里...不都是水鬼吗？”

莲香笑出声来：“你听阿婆说的吧？老一辈的人尽会唬人，我们年轻人宁可信河神，也不信水鬼呢。”

姜落月：“.......”

看来她或许是老了，听着阿婆的话，她竟然觉得保不齐真有水鬼这东西。

直到入夜时分，姜落月满脑子还都是水鬼的样子，实在睡不着，唤来阿雾，让她去把沈慕叫来守夜。

阿雾闻言，不由又开始默默同情任劳任怨的沈护卫了，这毕竟冬天了，人在外面站一晚上该得多冷啊。

也就小姐这般会折腾人了。

姜落月躺在床上，一直盯着大门的方向，直到过了一会儿，看到门框上投射一抹高大阴影后，姜落月这才松了口气。

有沈慕在门外守着，再厉害的水鬼，怕是也不敢进门了。

姜落月并未熄灭房间里的烛光，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到外面若有若无传来几声闷咳声。

姜落月翻了个身，没过一会儿，又隐约听到一声隐忍的咳嗽，姜落月脑子这才清醒了两分，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听。

她起身披衣，打开房门，就看见沈慕一动不动站在门外，穿着一袭外袍，看着略有些单薄。

门外寒风凛冽，姜落月这才刚开门站了片刻，就觉周身都冷了个透，不由问他：“怎么不多加一件披风，不冷吗？”

沈慕站在门边，微垂着眸看她：“出来得急，忘了。”

“那你便这么冻着？你就是走开了，我也不会发现。”姜落月看他面色微微发白，唇色却是有些泛乌，心里不知为何堵得慌。

“我若走了，你又要恼了。”沈慕唇角一勾，眼里浸出几分笑意，然而下一刻，却忍不住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

“我脾气真就这么坏？”姜落月不乐意道。

“不坏。”沈慕低笑道：“所以，你是在心疼我？”

“巴不得冻死你才好呢。”姜落月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到底是将他人给拉进了屋。

床榻之上，沈慕想伸手抱她，无奈姜落月却嫌弃他周身冒着冷气，怎么也不肯，只让他老实坐在床边，继续替她守夜。

沈慕叹了口气道：“真是狠心的姑娘。”

姜落月盖着厚厚的被子出声道：“再废话就出去。”

沈慕轻声道：“可我真的有点冷。”语气里似乎还带了一丝委屈的意味。

姜落月听着，默了默，只好分出一半被子来，朝他道：“那你搭着些吧。”

沈慕也没客气，果真倚着被子一角搭在了身子，被子里还留有温热。

“睡吧，我守着你。”沈慕也不闹她了，哄着人睡觉。

姜落月仰面躺着，闷声道：“以前我从不怕这些，现在倒开始怕鬼了，我这也没做多少亏心事啊。这辈子心里头的那点算计，全用到林云容母女身上了，可林云容母女也没少算计我，难不成神鬼还偏帮她们母女俩不成？”

沈慕看着她道：“别说世上本无鬼神，便是有，也有我挡在你身前。”

姜落月低声嘟囔：“若是有一日，你也不在我身边了呢？”

沈慕默了片刻，半晌笑道：“如果你还要一直推开我，说不定哪天我就真走了。”

姜落月立刻翻过身去，气闷道：“走就走，你以为我真缺你不行？”

沈慕面露无奈，不由妥协道：“行，是我非你不可。”

姜落月哼唧两声，并不理他了，顾自蒙头睡觉。

沈慕见她安静下来，身体不由稍稍靠了过去，将床上的女子连人带被拥进了怀里。

姜落月感受到身后人的气息，不由又翻过了身，双手主动抱住了他的腰，将脸贴近他的胸膛，沈慕垂头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将怀里的女子用力揽紧了几分。

清冷寂静的夜里，谁也没有再说话，两人相拥而眠，唯剩清浅呼吸声可闻。

伏河村河灯会当晚，姜落月忍不住好奇，最后还是拉着沈慕去凑了热闹。

等他们到达河边时，村子里的人早已经在河面上放起了河灯，虔诚地许愿。河岸不远处，还点燃了篝火，一群年轻男女围着篝火正在尽情跳舞欢笑。

姜落月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此刻热情、奔放又快乐的氛围，她似乎也受到感染，眼角眉梢也不由露出愉悦地笑来。

莲香注意到了他们二人，拿过一旁自己扎的两盏河灯走了过去，朝着两人笑道：“你们还是来了！这河灯给你们，快去河边放灯许愿，然后过来和我们一起跳舞啊。”

沈慕接过来，道了一声谢。

莲香笑着，看了一眼沈慕身旁的女子，然后朝他道：“沈慕哥哥，祝你今晚好运。”

说完，莲香便转身跑回了篝火前，继续跳起舞来。

姜落月有些不明所以，望向沈慕，却见他沉默转身，顾自率先朝着河边走去。

姜落月仍旧对这条河里关于水鬼的传说心有余悸，没有太靠近河边，沈慕察觉，转身问她：“不过来放灯吗？”

姜落月想了想摇头：“我才不信这些。”

若真能靠放几盏灯就能心想事成，那天底下的人都没烦恼了。

沈慕闻言失笑，走近女子身前，轻声道：“那你信什么？”

“当然是信人了”姜落月脱口道：“有些东西神佛给不了我，有的人却可以。”

沈慕闻言挑眉：“比如？”

姜落月笑嘻嘻道：“银子。”

沈慕明白过来，问道：“又缺钱了？我不是才上供了三千两吗？”

“什么上供！你那是赔罪，赔罪！”姜落月不满道。

沈慕默了半晌，才道：“本来还想着再出一笔钱，如果是赔罪的话，那这笔钱我就出不了了。”

姜落月怔住：“为什么？”

沈慕眼底浮起几分笑意：“我近来应该没犯什么错才对。”

姜落月顿时被他的话噎住，随即想了想，忙道：“不对，你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