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不好惹 第47章 红月之夜

好在快到饭点的时候，沈慕又准时出现了，默不作声径直到小厨房做饭。

姜落月用过晚膳后，状似无意提及：“他人呢？”

阿雾连忙应道：“沈护卫走了。”

姜落月皱眉：“今日他真没守院子？”

阿雾点头：“小姐不是不让吗？沈护卫可能......是怕小姐看到他心烦。”

姜落月轻哼一声，平日里倒不见他这般听她的命令，他怕不是早就想离开她这玉清院了。

这两日，阿雾发觉小姐心情似乎都不太好，总是不怎么说话，成日只闷在房间里看话本子，整个人看起来怏怏懒懒的。

阿雾不知道小姐具体为了什么事情不高兴，但总觉得，隐隐约约可能与沈护卫有关，毕竟是从那日弹琴之后，小姐才变成这样的。

夜里，姜落月睡得早，迷迷糊糊之际，感觉有人在碰自己。

姜落月醒转过来，却见自己身子已经被人扶坐了起来，有人在替她穿衣，穿的还是她柜子里唯一的那套男装。

姜落月大吃一惊，待看清面前之人时，她叫道：“沈慕！你做什么？”

沈慕见人醒来，手上动作却丝毫未停，替女子迅速穿好外衣，平静道：“不是还不信我吗？这次我带你一起去。”

姜落月一听，眸子里带着几分怒气：“我不去，谁要跟你去那种地方！你自己去见蓝凝儿就好了，你去喝酒还是听曲都跟我没关系！”

沈慕突然一把将女子从床上抱起，姜落月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抱着出了屋门，随即便是一阵阵眩晕失重，沈慕这人竟然抱着她跃上房檐，施展轻功一路纵跃在夜色之中。

仿佛片刻之间，他们人已经到了寻芳街上。

姜落月紧紧攥着沈慕的衣襟，待感觉落了地时，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猛地抬头怒瞪沈慕一眼：“你平日都是这么来的？难怪值夜门房说未见你出去过。”

沈慕看着怀中的女子，只道：“这样能少很多麻烦。”

姜落月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语气微带冷意：“呵，不仅不麻烦，来得还快，你就这般急不可耐？”

沈慕无奈叹气：“没有。”

姜落月上下打量着他，见他仍还穿着护卫服，冷冷开口道：“今晚怎么不换衣服了？那日来这儿，不是还穿得很体面，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哪家的贵公子呢。”

沈慕却笑道：“你不喜欢我穿，我便不穿了。”

姜落月扯唇道：“我喜不喜欢重要吗？你又不是特地穿给我看的。”

沈慕挑起好看的眉毛，正待要说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揶揄的声音，语气带笑道：“哈哈，照姑娘这么说，那日沈慕是特地穿给我看的喽？”

姜落月闻声望去，见是一位蓝衣男子，瞧着斯文清秀，姜落月望着他走近过来，似乎与沈慕相熟。

“在下齐司礼，这位姑娘便是姜大小姐吧？”蓝衣男子主动开口道。

姜落月听着这个人名，只觉有些熟悉，记得以前尹思思八卦时提过一嘴，现如今的左都御史齐洵，与姚相素来不合，几番弹劾，堪称一位勇士。

齐洵唯有一独子，似乎便唤作齐司礼。

姜落月见他一眼就看出她的身份，抿唇问道：“你认识我？”

齐司礼瞟了身旁沈慕一眼，笑道：“听闻沈慕在给姜大小姐当护卫，如今看他对你毕恭毕敬，便猜出了几分。”

姜落月问齐司礼：“你和他很熟？”

“当然，我们是好友。”齐司礼微微皱眉想了一下，似乎在琢磨怎样说能更深刻地描述他们的关系，只听他补充道：“生死相交的那种。”

姜落月狐疑地看向沈慕，见他一脸不动声色，却也未反驳。

他一个护卫，能和齐家公子好到这个地步？

姜落月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在意过沈慕的背景情况，比如他家住在哪儿，家里有几口人，祖上是否发过迹，是否买屋置田......

但现在碍于齐司礼在，姜落月只好暂且憋下，只待一会儿细细盘问清楚。

沈慕这时开口道：“前两日我去红月坊，便是受他之邀。”

这话是对着姜落月说的，带着些解释的意味。

齐司礼连忙附和道：“对对对，姜小姐可千万别误会了沈慕，我啊，这平日里也没什么朋友，这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心爱的姑娘，只能找他给我出谋划策了。我向你保证，我们沈慕可是洁身自好得很，绝没有在外拈花惹草。”

姜落月听着齐司礼越说越不正经，打断他道：“关我何事，不过我很好奇，沈慕能给你帮什么忙？”

齐司礼笑：“那可帮大忙了，他啊......能借我钱。”

姜落月立即瞪向沈慕：“你不是入不敷出了吗？”

沈慕应道：“嗯，因为借出去了。”

姜落月皱眉：“你哪来那么多的钱？”

齐司礼慢悠悠道：“姜小姐有所不知，沈慕以前也是生在富贵人家，后来家道中落，这才如今这般光景，唉，不过好在，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多少还是有些家底儿在的。”

姜落月朝着沈慕道：“那在姜家当我的护卫，真是委屈你了。”

沈慕见齐司礼有越描越黑的趋势，开口道：“走吧，里面开始了。”

姜落月很想气愤地一走了之，但确实听见红月坊里面掌声雷动，热闹喧嚣至极，想来是这红月之夜的精彩环节开始了。

她倒突然想要看看，这两人今晚是如何花重金拿下入幕之宾花帖的。

齐司礼为了今夜，早早预定了二楼的位置。

落座之后，沈慕替姜落月倒了一杯热茶，却被女子一把嫌弃推开：“换酒。”

沈慕道：“你酒量不好。”

姜落月拧眉，齐司礼在一旁忙打圆场：“换换换，沈慕，今晚这种气氛，喝茶该没意思了啊。”

沈慕见姜落月坚持要喝，只好重新倒了一杯酒给她。

姜落月这才满意了起来，看着一楼乌泱泱全是人，比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人多了不少，此刻都围着圆台前方，一声声高呼着蓝凝儿的名字。

姜落月发觉，蓝凝儿的名气似乎是愈发大了，看看底下这些人，真是狂热。

姜落月突然凑近沈慕小声问道：“你借了多少钱给他？”

沈慕直言：“五万两。”

姜落月震惊：“多少？”

再次听到这个确切的数字，姜落月不由看了眼正对圆台望眼欲穿的齐司礼，只觉看着他还挺正派斯文的，不像那种会为花魁挥金如土的纨绔啊。

保不齐，还真是真爱......

那沈慕其实还算是一个挺热心肠的人，为了让自己好兄弟得到美人青睐，不惜借出五万两，即便以前留有祖产，怕不是这下家底也要全掏空了。

一楼又是一阵热烈骚动，姜落月收回思绪，往底下看去，见这回是蓝凝儿出来了。

上一次芙蓉花会之后，姜落月本以为和蓝凝儿应该不会再见了，没承想，这么快就再次见到她。

今夜的蓝凝儿，妆容精致，衫裙华丽，抱着琵琶站在圆台之上，确实美得耀眼。

老鸨喊着开始竞价，价高者便可获得红月坊头牌蓝凝儿入幕之宾的花帖。

姜落月眼瞧着底下的富贵公子们竞相叫价，一千两、两千两、五千两......

在场的这些个人，看着都不差钱。

齐司礼在蓝凝儿出场时，便离席去了一楼，姜落月眼尖地瞅到了他的蓝色身影，就站在距离圆台最近的第一排位置，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方便他一会儿用五万两惊艳众人。

气氛持续热火朝天，叫价已经高达了一万两，姜落月第一次见这场面，觉得还颇新鲜，又饮了一杯酒后，她突然偏头看向沈慕：“你就没有后悔借给齐司礼这么多钱？”

沈慕道：“为何这么问？”

姜落月脸上泛起微微醉意：“这样你也可以下去喊价了，指不定，今晚的幸运之人就是你。”

沈慕见人醉了，直接伸手拿过她面前的酒杯，姜落月倒酒的动作一顿，干脆直接对着壶嘴喝了起来。

沈慕见状，正了脸色道：“待会儿喝醉了，就自己回去。”

姜落月一听，连忙摇头，她才不要自己走回去呢。

她态度服了软，脑袋凑过去倒在他肩膀上：“我还是要你带我飞回去，就像......之前来的时候那样。”

沈慕撑着她的肩膀，声音低哑道：“坐好。”

喝醉的女子明显忘了自己身上穿的还是男装，这般亲昵地依偎着另一个男人，难免怪异得很。

幸亏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圆台之上，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这桌的动静。

姜落月不肯老实，小脸在他肩头磨蹭着，嘴里嘟囔道：“你先答应我。”

沈慕眼里带笑：“嗯，等会儿带你飞回去。”

姜落月闻言开心了，仰头稍稍看他，却只能看到他完美流畅的下巴，她眉目蹙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跟蓝凝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慕眉眼微垂，看向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喜欢她吗？”

“没有。”

“那你喜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