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日,姜落月照常去院子里准备喂小白狗,却惊慌发现,小白狗不翼而飞了!
她的狗去哪儿了?
姜落月连忙将沈慕叫了进来,问他:“我的狗刚才是不是溜出去了?”
却见沈慕摇头。
姜落月就觉得奇怪了,狗也没在院子里啊,难道昨晚有人来偷狗不成?
下一刻,就听沈慕开口道:“我昨晚将狗送走了。”
姜落月闻言,瞬间怒道:“谁给你的狗胆,竟敢动我的功臣!”
沈慕看她一眼,一脸平静道:“继续留它在你身边,我怕它误入歧途。”
姜落月怒气冲冲看着他,表情都快狰狞起来,这厮什么意思,是在说她教坏狗吗!这臭护卫,果然是曾当过林云容的爪牙,到现在竟还胳膊肘往外拐。
这次,她必须要好好教训他一回!
只是还没等姜落月动手,阿雾这时匆匆跑进院来,说道:“小姐,今日一大早林氏就命人全府搜狗,幸好沈护卫提前将狗送走了,不然查到咱们玉清院,可得人赃俱获了。”
姜落月瞪了阿雾一眼,难道她还怕林云容知道不成?
不过转念一想,这段时间已经将林氏折腾个够,再让她大动干戈而遍寻不到狗影,也能让她憋屈一阵了,姜落月不免气消了大半,也就懒得再去和沈慕计较了。
又悠闲过了两日,姜落月总算听到阿雾来报,说宋家的人今日来府下聘了。
姜落月得知后,随即坐在镜子前开始梳妆打扮,准备去见见人,同时问向阿雾:“来的是宋家何人?”
阿雾回道:“宋家主母亲自来的,此刻已经在正堂坐着了。”
“嗯。”姜落月一番拾掇后,起身朝着阿雾说:“走吧,去会会。”
阿雾正要点头应着,却见自家小姐不知在脸上涂了些什么,整张脸变得煞白煞白的,唇上的脂膏也被全部擦去,敷了一层白粉的样子,丝毫不见血色。
就这一番打扮下来,现在说小姐得了重病,恐怕都有人信。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阿雾惊道。
姜落月将额前头发拨乱了些,扯出一抹笑来,却因着此刻这张惨白的小脸,这抹笑不免带了几分虚弱和憔悴。
“去退亲。”姜落月掷地有声道。
等姜落月到正堂时,只见林云容早早就到了,此刻正在与宋家夫人热络闲聊着。
林云容对她这门亲事,看得出来是格外上心。
见到姜落月出现,林云容显然有些意外,同时心里不由警惕起来,担心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林云容深知这丫头可不是省油的灯,不过就算她同以前那般大闹一场又怎么样,这门婚事只要双方长辈点头,儿女再闹也没用。
林云容想通这关节,脸上又带了几分笑,热情地向身旁的中年女子介绍来人道:“宋夫人,这就是落月了。”
随即又招呼姜落月道:“快过来见过宋夫人,也是宋家大公子的母亲,往后啊,可就是一家人了。”
姜落月闻声,缓缓走近前去,目光未看林云容一眼,只是盯着那位宋夫人瞧。
突然,她捂唇轻咳两声,一副身子虚弱的模样,向宋夫人虚虚见了个礼。
“姜大姑娘瞧着果真是模样漂亮。”宋夫人微微笑着颔首,同样也在打量面前的女子,女子长得是美的,容貌极佳,但就是瞧着面容憔悴了些,身量纤弱。
早就听闻这位姜家大小姐性情顽劣,蛮横无理,行为逾矩,本以为会是个泼皮粗俗之人,然而见了却是这般弱不禁风。
宋夫人心里顿时存有几分不满意,却没有当即表露出来。
粗俗蛮横自是不可,但弱不禁风也不太可,她家大郎身子骨本就那样了,再娶个病恹恹的媳妇回去,这日子还怎么过。
虽说姜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比他们宋家高,背后还有姚相撑腰,可他们宋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自家老爷在外素有清名,颇得同僚敬重。
若不是大郎几年前走上了歪路,染上了赌瘾,身体又变成如今这样,实在寻不到合适的新妇,按他们宋家的门风,断也是看不上这位恶名在外的姜家大小姐的。
姜落月甫一落座,便听宋夫人开口询问:“我瞧着姜小姐面色有些憔悴,可是身体不适?”
宋夫人话音刚落,姜落月便适时又重咳两声,正待开口,却被林云容截断了话茬:“宋夫人,估计她是这两日受寒了,没什么要紧,咱家落月这丫头,别的或许不好,那身体可是好得很呢。”
宋夫人一听,正要松了口气,却突见姜落月似乎难受至极,捂着嘴巴发出一阵阵干呕声。
林云容当即脸色一变:“落月,可是昨夜着凉了?这里我陪着宋夫人就行,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呕。”姜落月脸色更白了几分,一直不停地作呕,好在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缓了一会儿后,姜落月声音里带着颤抖和哽咽,朝林云容细声道:“我能撑住的,昨日母亲就告知我,让我尽力在宋夫人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对不起,刚才实在是觉得反胃想吐,没有忍住,让母亲失望了。”
林云容愣在当场,脸色铁青,却碍于有外人在不好发作。
她一时摸不清姜落月到底想干什么,还对着她一口一个母亲,直将她气得牙痒痒。
宋夫人闻言却皱眉:“反胃想吐?这症状有多久了?”
姜落月顿时露出一脸心虚状,佯装惊慌看向林云容,随后又垂头支支吾吾道:“三.....三五天而已。”
说着,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掉,半点不敢抬头看宋夫人的方向。
宋夫人越发察觉有异,起身走过来,看着姜落月道:“怎么还哭了?乖孩子,告诉我,你这到底怎么了?”
姜落月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完全把林云容看得摸不着头脑,只听她抬起头满脸泪水道:“我刚一见宋夫人便觉得您面善,想来您是个好人,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欺骗您。”
宋夫人神色一凝:“骗我什么了?”
“我……我其实已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姜落月掩面泣声说道。
“啊!”宋夫人瞪大眼眸,不敢置信地连退两步。
“姜落月!”林云容彻底把持不住表面的和气,怒气冲冲来到姜落月的跟前,呵斥道:“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还知不知道廉耻?”
姜落月却哭诉道:“母亲,我自己犯下的错误,我认了,但实在没必要牵连到人家宋家身上。”
宋夫人板起脸色喝道:“这是什么意思?”
“母亲说,宋家极重门风,只要我嫁了过去,即便后来发现我有了身孕,宋家碍于面子也只能吃下哑巴亏,况且.......”姜落月一脸欲言又止。
“况且什么?”宋夫人逼问她,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况且都知道宋家大公子常年卧病在床,怕是早不能人道,母亲说,如果我嫁过去,还能让宋家大公子白白捡一便宜儿子,你们宋家也不吃亏。”
林云容站在原地,如遭雷击,她何时说过这些话啊!
“宋夫人,你听我解释,这死丫头满嘴胡说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林云容拉住宋夫人的胳膊,急于解释清楚情况,却猛地被人一把甩开。
宋夫人怒不可遏,朝林云容喊道:“好啊!难怪我说这门亲事,你们姜家怎么比我们还着急上赶着呢,原来是存了这些龌龊心思呢!真是打了一副好算盘啊,你们姜家别欺人太甚了!”
“不是这样的。”林云容一时真是百口莫辩,急道:“宋夫人,我跟你保证,姜落月这死丫头绝对没有怀孕,你要是不信,我立马请大夫来诊脉。”
姜落月哭道:“母亲,我知道因为这个孩子,让姜家蒙羞了,但是您别再连累宋家了,这个孩子我自己养便是。”
林云容朝她喝道:“姜落月!你给我闭嘴!”
“不必了!”宋夫人朝着林云容冷冷道:“你们姜家这个女儿,我们宋家是高攀不上了,就是我家大郎一直不娶妻,也绝不娶姜家女!”
说完,宋夫人一脸气冲冲地拂袖离开。
姜落月见人走后,便立即收了眼泪,眸中情绪变幻,此刻眼中带着几分讽刺笑意,抬头看向气愤不已的林云容。
“姜落月,你不要脸,我们姜家还要脸呢!你哪儿来的孩子?真亏你说得出口,这话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姜家?你要真想一辈子不嫁人可以,自己去寺里当姑子没人拦着你,别平白连累了我的宁挽!”
林云容经姜落月这一番闹腾,直气得脑袋疼,她知道这死丫头一向会惹是生非,却不料她为了拒这门亲事,竟是连清白都不顾了。
她可以不顾,但姜家却不可以。
姜落月一脸淡定,起身道:“这事儿只是给你提个醒罢了,若是以后再敢插手我的事,我可真保不住姜家所谓的脸面了。”
“你什么意思!”林云容狠狠瞪着她。
姜落月嘴角含笑,直直看着她:“论起谁更丢姜家的脸,我在你面前,可都得甘拜下风。”
林云容面色沉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姜落月低眸理了理自己的衣裙,不紧不慢道:“我什么意思,你心里应该最清楚,当年外室的身份就已经上不得台面了,如今一朝得愿成了姜家主母,更该装得贤惠端庄一些才是。否则,我不介意让全京都的人都来评评,你我二人,究竟谁更没脸。”
林云容脸色发白,颤着手指着姜落月冷冷道:“你这个疯子。”
姜落月扯唇一笑,倒并不否认她的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