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人[秦时明月 □□九歌] 第71章 12 侯府遗珠

这一日经历了太多变故。

朝堂中的烈火终于被扑灭，万幸无人伤亡。然而不久又听到雪衣军围城作乱的传言，惊得韩王安险些跌下王座。不过一时辰不到，消息又至，白亦非已伏诛，守备军与禁军正与乱军对峙谈判。到太阳落山时分，银发染血的卫庄终于归来，禀报韩王，雪衣军除五千妖军死战到底、尽皆受戳之外，其余均已归降。

终于听到了让人心安的消息，韩王安有气无力地宣告了退朝，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回到了寝宫。

寝宫之中，明珠夫人已等侯多时，见他们扶了韩王进来，亲自上前接了手：“听说大王今日受了惊，想必已经疲乏，四公子与九公子也辛苦了，此处有我，二位也请下去歇息吧。”

韩非与韩宇对视了一眼，一时都没有动。韩王安此时看到明珠夫人，心情也有些复杂，一时还没想到该怎么面对她，就有心想先敷衍几句转去胡夫人处。然而明珠的一双柔荑已经抚上了他的双肩，恰到好处地揉捏着：“大王朝政辛苦，待奴帮大王按按，去去疲乏，也好有精神面对明日的政务。”

这姿态已过于亲密，两个成年的公子当然不好再留在屋中，只得告退，又在廊中针锋相对地各打了几句机锋，韩宇便径自离去——去时是三人回来时却只有卫庄，不知千乘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在乱军中想弄死一个人太容易了；而韩非则想了想，来到了红莲的宫中。

“明珠，”韩王安翕动着眼皮，喃喃地问，“你表哥……你知道他有反心吗？”

“侯爷？”明珠的动作顿了一下，故作诧异地反问了一句。

“是……”韩王安睁开了眼睛，“若是真的……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侯爷不会有反心的。”明珠轻声但坚决地说，“大王，您累了。累了，就容易胡思乱想。睡一会儿吧，等睡醒了，一切都会好了。”

韩王安还想说什么，但明珠已点起了一个香炉，放在了韩王安床边的小案上。紫色的香雾开始在屋内流转，韩王安的眼皮不受控制地打起架来，她温柔地扶着韩王安躺下，注视着他的睡颜，再度轻声地、梦嗔般地呢喃着，“一切都是构陷，侯爷不会有反心的。”

“哥哥！”宫内画画练剑地度过了一天的红莲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见韩非出现，一脸兴奋，“今天有什么任务吗？”

“有！”韩非还是头一次这样干脆和严肃地承认，这让红莲也不由得认真了起来。

韩非简单把今日的剧变概述了一下，听得红莲咋舌不已，在他讲到卫庄斩杀白亦非、平定雪衣军乱的时候兴奋得眼睛里全是星星。

但韩非并未像从前那样语重心长地劝她不要肖想卫庄，而是神色肃然完全没有笑意：“现在明珠夫人与父王在一处，不知会动什么手脚，估计一时片刻不会离开。弄玉上次提起在御香殿遇到明珠夫人与白亦非相见一事，我总觉得其中还有问题。你悄悄去御香殿，查一查到底有何猫腻。我会通知胡夫人绊住她，多些保障。”

由于韩非反复强调了这次行动生死悠关的重要性，红莲也有些紧张起来。她当晚便趁着夜色走近了御香殿的大门前，用链剑挑开了门锁。

韩王安宠爱明珠夫人，亦极爱她所调之香，特为其专设御香殿一座，盛制各种香品，有时也与她在这里玩些情~趣。她们这些宫中的小公主，才艺教育中的香术一课，还是由明珠夫人所授。然而红莲自幼只爱刀剑绘画，对香品兴趣不大，因此当年学习时也未太走心，这御香殿还从没有进过。

推开大门，扑面而来的是繁杂浓重得有些呛人的各色香气。红莲微微睁大了眼。眼前的情景让她有些震惊：一罐罐密封的五颜六色的香料，一排排各色的不同材质的香炉，桌上几个未盖的陶瓶中飘散出不同颜色的香雾，有浓有淡，有些颜色相当诡异，有些还时不时闪过荧亮的光芒。她有些茫然，挨个拿起来嗅了嗅，还试着往手心里倒了一点，但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无论是瓶中的香膏还是香炉中的香料残烬她都看不出问题——她毕竟只是百毒不侵，却没有辨识百香的能力。

该怎么办？红莲很希望身边能有个人给自己些建议，但这个时候肯定不会有人帮她。于是，她翻出几只空水晶瓶，只是凭着直觉，挑了几种余量最少的香膏倒进去——剩得少，大概就是用得多？随后她又挑了几个看上去最诡异的香炉：有的微微散着紫色的雾气，有的香料闪着荧光绿或蔷薇粉色的光芒，挨个打开把炉中的香取出一点，帕子撕成了几块包妥。

把水晶瓶和香烬在怀里揣好，红莲探头仔细看看周围，见没有什么动静，就悄悄地出了御香殿。

然而红莲并没有走出多远，就猛听得一道风声。她赶紧跃开让过攻击，两支冰羽落在她脚前，阻住了去路。

“你是何人？”银灰色头发的少女没有料到这个穿得宽袍大袖的小姑娘武功还不错，谨慎地没有立刻继续出手，而是皱眉拦住了红莲的去路，低声问，“为何会自明珠夫人的御香殿中而出？”

“我还要问你是谁呢！”红莲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少女，抱着手臂，“在宫里乱晃，却连我都不认识，我看你一定是闯进王宫来的坏人！”

少女本以为红莲是私下行事必不想张扬，没料到她居然直接嚷了出来。她略微无措，脑子飞快地一转，编出一套话来：“我是新来的宫女，人认不全。你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点，夫人的御香殿向来禁止随意出入。这个时间你出现在这里，绝对不合常理。不管你是谁，你先随我去见夫人吧！”

“大胆！”红莲怒斥道闪过她来抓自己手腕的手，“一个宫女而已，见到本公主不仅不跪，还大放厥词！信不信我叫人绑了你去见父王，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抱歉，公主，”红莲这句能把大多数人吓住的说词，在这个少女面前却似乎没有丝毫威慑力，她只是继续攻击着，“我只执行夫人的命令！”

“那你也得有本事拦住本公主才是！”红莲也甩出了链剑。

于是，两个少女就这样叮叮当当地斗在了一处。

红莲在武学方面天赋颇高，跟着卫庄习武一段时间之后，招式已颇为可圈可点。但对方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职业杀手，缠斗片刻红莲便落了下风，但她咬着牙继续坚持，就算手臂被冰羽划伤也不肯认输。然而本想速战速决拿下红莲去见明珠的少女，到底没能实现她的计划：红莲故意边打边大呼小叫，喧闹声很快引来了嘈杂的脚步声。银发少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策，心下焦躁起来，虚晃一招就撤身想要离开，而这回反是红莲的链剑纠缠住了她：“哈，现在想跑了，没那么容易！”

众侍卫及时赶到，见是公主与人互殴，赶紧上前分开二人，长枪统统指住了银灰色头发的少女。

“把她给本公主抓起来！”红莲故作娇蛮地指着少女，“我不过是晚饭时喝了浓茶睡不着、在宫里随便转转散心，谁知这个人突然跑出来追着我打！连我的胳膊都划伤啦！她连本公主都不认识，肯定是外面跑来的叛乱分子！听说今天有百越乱党伙同白亦非起兵作乱，父王都受了惊吓，这样的可疑分子，千万不可放过！”

“公主，话可不能乱说。”妖媚的声音响起，明珠夫人款款现身，“多事之秋，流言四起，公主身份尊贵，更要谨言慎行才是！”她分开诸侍卫，走到了少女身边，携了她的手道，“近来宫中不太平，我请姬大将军帮我请了一位女护卫，就是这个鹦歌。她刚刚入宫，尚未及教导，不识宫中诸位贵人，冲撞了公主，是她的不对。公主宽宏大量，想必不会与一介下人计较。”

“那她打我，便白打了吗？”红莲瞪着明珠夫人，毫不示弱地伸出被划了一个血道的胳膊：妖女想保的人，一定是敌人，绝对不能放过她！

“我代她向公主赔个不是，再送公主些上好的伤药。公主，想必会给我这个面子吧？”明珠夫人回身俯视着红莲，目光中带着一丝轻蔑和警惕：她身上薰香的气味非常明显，应该已经动过她的香。但御香殿中间未封口的几瓶香膏可是她故意设置的迷毒之阵，常人进入乱嗅，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会人事不省，但这个红莲却不知为何，仿佛全未受到影响。虽不知她是否真的有所发现，反正，决不能让她轻易离开！

刚好，她身上也染上了那种摄神香的气息，正能够派得上用场！明珠夫人不露声色地向红莲靠了过去，紫色的焰雾，已经危险地在她背在背后的手心中凝聚。

“非常时期，确实应该谨言慎行。”一个针锋相对的声音带着几分挑战意味地响起，“明珠姐姐，这个时间不声不响地将身份不明的武女带进宫中，实在难免瓜田李下之嫌。尤其姐姐身份特殊，更该明哲保身才对。”

胡夫人由弄玉扶着手臂款款而来，“瓜田李下”“身份特殊”“明哲保身”几个词，被她咬得格外重。红莲欢叫一声：“胡夫人！”就过去故作亲热地抱住了她的手臂，“您来得可真及时！再不来，这个狐狸精还要欺负我呢！”

明珠心下暗恼，然而鹦歌身份大不妥是实。身份地位压死人，红莲不是韩非那种受过厌弃的庶子，她是韩王安和乐灵太后真心宠爱的掌上明珠，真正能在驾前说得上话的。就算鹦歌只是无意冲撞了红莲，红莲撒娇耍泼非要处罚，也没人能说个不字。

“红莲，明珠夫人毕竟是长辈，你还是要尊重她才是。”胡夫人故作语重心长地教育了红莲一句，还特意咬了咬“长辈”二字，而红莲也心领神会地不快道：“知道啦！”

胡夫人复把目光盯到了鹦歌身上：“明珠姐姐，这孩子倒是生得俏丽秀雅，眉宇间自带傲气，看着不像来自一般人家，不知是谁家女儿？何时入宫？可曾上册？可曾安排受训？不过，无论先前是何种身份，入宫之后，总要摆好为奴为婢的位置，像这般横冲直撞，可实在不妥。”

“这孩子不过是护主而已，毕竟御香殿是我的私宫，入夜后却突然出现生人，多问一句，也不为过。”明珠再次盯了红莲一回。

“这王宫便是我家，有哪里我去不得？”红莲益发把恃宠而骄几个字演绎到了极致，“我不过闻见那里很香，好奇过去看了一眼。谁知就是堆破罐子，一点也不好玩，早知道就不去啦！”说着她又搂紧了胡夫人的胳膊，“还是胡夫人那里好，有爽口的荷叶莲子糕！胡夫人，我还是上你的宫里去玩吧！你可要好好给我上几道点心！”

“你呀！不怕吃多了发胖？”

“不怕不怕，我每天习武练剑，消耗大着呢，紫……姐姐说，我再吃也不会胖的！”

胡夫人无奈摇头：“整天到处乱跑，上次都遇到了危险，还不长记性！万一又被坏人伤了怎么办？”她话里有话道，一面挽着红莲欲走，一面又瞅了鹦歌一眼，“姐姐，卫司隶上任后颁布的新规，想也发到了你宫里。虽然这种时候多个护卫多安一分心，但该有的程序不可废，你还是尽早带这孩子办妥手续、上好奴籍吧！”

明珠瞪着几个人的背影离去，然而毕竟众目睽睽，她不好硬来，只得侧过头看了一眼鹦歌，没好气道：“真能惹麻烦！”

“属下无能，没能及时捉住贼人，请夫人责罚！”鹦歌跪地垂头道。

“算了，先随我来吧！”

明珠带着鹦歌回了房，着侍卫把守妥当，把门窗关好，这才急切地拉住了她：“表哥可还安好？”

鹦歌肃然道：“侯爷让我给夫人带一句话：什么也不要做！”

明珠怔住，片刻，又问：“就这一句？”

“是。”

“什么也不要做……”明珠呆滞地重复道，像个木头人般地坐了良久，忽然露出一个惨笑，“表哥，我如何能什么都不做！”

说着她起身向外走去，鹦歌却一把拉住了她：“夫人，不可！侯爷叫您什么都不要做！”

“该做的，我已经做了。”明珠背对着她，轻声说。

鹦歌呆住了：“夫人……”

明珠回头看了她一眼：“你的话已传到，还不走？”

鹦歌固执道：“侯爷说了，我传完话不必再回雪衣堡，就在宫中保护夫人的安全！我不能看着夫人遇险！”

“保护我？你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明珠呵叱道，“再说今天那只狐狸精的话你听不明白吗？你要留在这里，以后，就是个卑贱的奴婢！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只知道，侯爷的命令必须完成！”

“胡闹，你明明是侯府的……”明珠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鹦歌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她，她闭了会儿眼，鹦歌诧异地看到有泪珠盈出了明珠的眼角，“算了，他说得对，活下来，才有希望！只要能活下来，身份、地位，又算什么呢？”

在胡夫人处，红莲把香膏香料交给了弄玉，弄玉则在第一时间将其分作两份，传递到了紫女和卫庄手中，顺便汇报了鹦歌的存在。鬼女皱眉道：“一个银色头发的小美女？那是雪衣堡的人，身手不错，地位相当高，估计白亦非之下就是她！白亦非临死前把她送走，或者是想保她，或者是还有什么后手！我去会会她！”

紫女拦住了她：“今夜注定无人入眠，你贸然进入，徒增嫌疑。韩非和卫庄都随韩王在宫中未归，想来出不了什么大事，你就不要去添乱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白家是阴阳家一系，诡异手段不少，我就是担心她们搞个幻术之类，只怕难以收场。”

“你不是已经让他们都随身带了清疏丹？”

“是啊……最好是找机会让韩王安服下，不过人多眼杂，只怕难办。”

紫女与焰灵姬分析起香料的成分和功效，然而却无甚进展，因为这与平常药理多有不同。鬼女表示很正常，毕竟白家香术其实是阴阳家一脉，而阴阳家的东西总是玄之又玄，不能以常理推断。焰灵姬略有伤感地叹了口气：“若百毒王还在，说不定他会有主意。”

提到百毒王，众人又难免沉默下去。鬼女安抚地拍了拍焰灵姬的肩膀：“如今白亦非已死，百毒王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焰灵姬眨眨眼睛，柔若无骨地往鬼女身上就靠，声音甜媚：“鬼女妹妹真是温柔可靠，令人安心~”

鬼女寒毛倒竖，向后蹭地退出一丈多远：“好好说话！”莫挨老子！

紫女扶额，紧张沉重的心情倒是因这个小插曲稍微舒缓了些。

是夜，不眠夜。

卫庄核对出御香殿中的香品与雪衣堡搜出的香品性状完全能对上，明珠与白亦非的勾连难以撇清。于是明珠夫人便不再被允许出入自己的宫殿。她意外地没有抗议也没有哭闹，而是异常平静地接受了现实。已经连夜正式入册成为明珠护卫的鹦歌怔怔地坐在她的对面，看着一脸平静地调弄着香料的明珠，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也不敢问。

姬无夜坐立不安地在将军府中摔了无数的杯子，疑神疑鬼地担心卫庄会不会在雪衣堡中找到什么不利于他的证据。毕竟，他与白亦非绑得太紧了，就算什么实据也没有搜出，他也必然会失去韩王安的信任。

韩王安不知为何，小睡一个时辰之后，再次夜见几位朝臣，却连证据也不要看，一口咬定白亦非是无辜被陷，甚至要拿下墨鸦、卫庄和千乘治罪，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诡异，连姬无夜都没敢落井下石——毕竟他的人也一起陷进去了。一时间，在侧的侍卫持着刀剑进退两难，对这个命令接受也不是，不接受也不是。

卫庄倒是镇定得很：“王命大于天，王定要处罚，卫庄也无话说。但在那之前，请王随我到一地一观，如之后王仍想治庄之罪，庄死而无憾。”

于是在众臣的劝说下，韩王安勉强答应与韩宇、韩非等人同行，但还是先给卫庄上了铁镣，才在他的指引下，来到了那条直接从雪衣堡通往冷宫的密道。卫庄不露声色地把清疏丹取出，分给几人：“密道中浊气重，请王与各位公子带以此丹避障，吞服、口含均可。”说着很自然地自己吞下一颗。韩王安见状，也学着他的样子吞服了一粒丹药。

走在密道中，韩王安神色犹豫，虽然摆在面前的一切证据都指明了白亦非谋反已经过了十数年的筹划，只差临门一击，他心底却总还是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他：白亦非是无辜的。看到他犹豫的神色，韩非有些黯然：或许十几年的时间，夜幕已把自己的父王养驯了，他已经不敢去想象成功扳倒白亦非的可能。他的父亲，纵然拿回了大权，此刻，还会按自己的思考来使用吗？

然而丹药的凉意从喉咙处渐渐扩散到眉心时，韩王安突然一个激灵，只觉神清气爽，仿佛一晚的昏噩都一扫而光。他皱着眉打量着密道，心中惊骇万分：不对……这样的铁证，自己怎还会全然否认？刚才自己是中邪了吗？怎么会有白亦非无罪的念头？

“证据确凿，不必看了！我们出去！”

卫庄早在从弄玉手中拿到香品的时候，已大致猜了个七七八八，此刻韩王安的表现更佐证了这一点。他不会像别人那么谨小慎微，而是直接问道：“请王回忆，今晨在朝堂之上、卫庄领命搜查雪衣堡之时，尚无证据送到王上面前。那时，王可曾认为白亦非无辜？”

韩王安仔细回忆了一下：“……不曾。”

“那么，方才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王却反而起了怀疑之心，是否有些不符常理？”

“……的确，”韩王安不得不承认，“是有些奇怪。”

“王不妨再回忆一下，”卫庄继续诱导着，“您是何时产生了白亦非无辜的念头？在那之前，您，在做什么？”

“应是……下朝后，老四和老九扶我回宫，我在寝宫遇到明珠夫人……”说到明珠夫人几字，韩王安的目光开始有些发直，变得难以置信，“我因白亦非一事心乱，本不想见她，但我又……”

“王请不必惊讶，我再给王看两件证物，王即可明白。”

卫庄说着，打开了两个盒子：“这些香品，王可熟悉？”

“是明珠夫人所调之百越之香。”

“不错，但也不完全正确。”卫庄指着对称摆放、性状相同的两排香品，道，“左边的，来自明珠夫人的御香殿；而右边的，来自雪衣堡。王，百越之香，巫族所调，勾魂摄魄，惑人心智。个中缘由，还需要多说吗？”

潮女妖即将下线，然而，韩非他们的敌人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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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坚决认为鹦歌是侯爷的女儿= =同时坚决声明不对4月出片的天九三正文内容负责，如果不幸猜对了，请叫我预言家~然后到我这章下面MARK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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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明珠就是药物加强心理暗示。对韩王，她不敢像当初控制兰娘那样做得太明显，只能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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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还是会动手的，不过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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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灵姬继续日常调戏阿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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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12 侯府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