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观影体 第34章 33

这样的愚者先生对塔罗会众人来说相当陌生。

祂更像是众人从克莱恩回忆中看到的那个人性淡漠的神灵。

识得乾坤浩大，却再也无法怜惜草木青芽。

【画面再次转回克莱恩身上。

此时的克莱恩在躲进一间房屋后，又遭遇了来自A先生的袭击，他用身上携带的干蘑菇稳住了对方。

从A先生口中得知教堂的特殊后，再次遭遇潘娜蒂亚追逐的克莱恩毫不犹豫逃向了教堂。

……

他目光所及的范围内，半空挂着一道又一道身影。

这全部是人类！

……

呜！

教堂内刮起了一阵阴冷之风，那悬于半空的一道道身影一具具尸体同时转向，面对了克莱恩。

他们的衣领仿佛连着绳索，脑袋依旧低垂。

……

就在这个时候，这一道道身影像风铃一样摇晃了起来，嘴巴张开，发出近乎呓语的声音：

“霍纳奇斯……弗雷格拉……】

屏幕从克莱恩的视角给那些“风干腊肉”们一个长达好几秒的特写，尽心尽力地展示场景的惊悚可怖。

猝不及防看到这样的画面，众人险些倒抽一口凉气，一些胆小的已经僵在了椅子上。

“……狗屎。”达尼兹艰难地骂出声，引得克莱恩看了对方一眼。

他突然想到，海上有“狗屎”口癖的海盗是真的不多，像达尼兹这种词汇贫瘠，嘴里反反复复就是那几个词的就更加稀少了，尤其对方还是“猎人”序列的非凡者。

不过……克莱恩看了安德森一眼，真心实意的觉得，达尼兹现在这样挺好的。

是克莱恩晋升时听到的呓语……它们竟然来自这里！难道这个迷雾小镇的根源就在霍纳奇斯山脉的主峰？这里是霍纳奇斯山脉之上？适应了面前的场景后，众人的大脑又迅速运转起来，显而易见，这是黑夜女神与愚者刻意引导的局面，也许从选择成为一名“占卜家”开始，祂们就一直在引导克莱恩走向既定的命运。

而小镇的危险更不必多言，在原本诡异的局面中存活时还要小心应对来自活人的杀意，不巧的是，小镇中可能仅有的两个活人都比当时的克莱恩更强。

虽然担忧，但众人也清楚，以愚者对于“世界”的重视，祂既然同意这样做，那这看似必死的局面，一定留有一线生机！

克莱恩现在还坐在这里就是证明。

【用金币快速做了个占卜后，克莱恩轻叩牙齿，开启了灵视，望向悬挂于半空的那些密密麻麻身影，只见他们灵性非常内敛，气场颜色看似正常，却给人一种呆板的感觉。

有气场颜色……还没死？克莱恩微皱眉头，关闭了灵视。

紧接着，他左手拇指掐了食指第一个关节两下，准备观察“灵体之线”。

一眼望去，克莱恩的瞳孔猛地放大，因为从高处吊下的摇摇晃晃的那些身影，“灵体之线”极为特殊。

他们各自对应的虚幻黑线从彼此体内分别延伸而出，却汇集往了同一个方向，那就是古老教堂的最高处，无一例外！

在克莱恩的视界里，他们就像被“灵体之线”吊起来的尸体！】

屏幕贴心地共享了克莱恩的视界。

众人看见了影片中克莱恩本人“灵体之线”的异动，他们毫不怀疑，所有的“灵体之线”汇聚过去后，克莱恩也会变成其中一块风干的“熏肉”！

操控“灵体之线”的能力，难道是“占卜家”途径的高序列非凡者？

【前行二三十米，克莱恩终于看见了别的事物，那是属于这座教堂的漆黑圣坛。

而圣坛之上，立着一尊石刻的雕像。

往那边走了几步，克莱恩看清楚了雕像的样子：

它整体呈女性人类形象，但肋部和腰处分别长出了两条兽腿，上面覆盖着短粗坚硬的黑毛。

另外，石像周围有环绕黑色细带，那就像延伸而出的一根根触手。

这石像的脚下，则有一个个魂灵沉睡，仿佛簇拥着它的星群。

克莱恩目光移动，望向那尊石像的头部，看见了一张秀美的脸庞。】

众人的目光凝固了一瞬，那张秀美的脸庞，他们可是才看见没多久！

是将克莱恩“送”往小镇的那位天使！

将心比心，克莱恩大致能猜到众人翻涌的心绪，他有意为不清楚的几人解惑：“那是‘夜之国’的‘天之母亲’，现在……是女神的神降容器。”

说到现在的时候，他顿了一下，每次想到这一层，他就会对被女神一网打尽的魔狼一家产生某种微妙的同情，同时产生的还有对女神的忌惮。

黑夜女神，是个狼灭啊。

【……

忽然，他看到了一双眼睛，眸子漆黑仿佛无光水面的眼睛。

那个坐在雕像斜后方的老者一下睁开了眼睛。

他还活着！】

嗯？出于一名“观众”的本能，奥黛丽注意到，在影片中那位老者睁开双眼时，“世界”先生下意识抬手抚上了自己的眼睛。

所以，“世界”先生的眼睛是有什么问题吗？奥黛丽默默将这个问题记在了心里。

【“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我该怎么称呼您？”

那老者没立刻回答，叹息说道：

“我只能提供这点帮助。”

他顿了顿，含糊不清地笑道：

“你可以叫我，嗯……

“查拉图。”】

……查拉图！陡然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名字，众人的内心都不太平静，就算是原本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之前也从阿罗德斯的回答中对其有了一定的认知。

一个人选择所在序列后，就确认了他的朋友与敌人。而密修会的首领查拉图，正是“占卜家”途径的天使！祂与“世界”，天然就是对立关系！

而当时，“世界”只有序列5。

幸运的是，那时的查拉图并不知道自己眼前仅仅序列5的小占卜家会在短短几年内成为天使，成为祂在非凡路上最大的敌人，并在将来成功反杀自己。

【与秘偶互换身份伪装好后，克莱恩与两人达成了合作。】

与秘偶交换衣着的时候，镜头微微向旁边移开，屏幕上只能看到翻起的衣角。

佛尔思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内心居然有点遗憾，当然，碍于“世界”在场，她不敢表现出来。

【查拉图拿起羽毛笔，刷刷在羊皮纸上书写出文字和符号，然后卷了起来，递给“格尔曼.斯帕罗”：

“那个‘开门’符号，以及你要的‘诡法师’魔药配方。

“它们只能维持三刻钟，无法拿到外界。”

克莱恩避着“绝望魔女”，展开羊皮纸，让魔药配方和‘开门’符号同时映入了眼帘。

突然，他目光缩了一下，有所凝固。】

正在众人疑惑的时候，画面突然变成了一扇推开了一条隙缝的绘有七枚圣徽的黑铁对开大门。

查尼斯门！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众人还是能大概猜到这是什么，也正是因为猜到了，他们才如此惊讶。

“世界”曾经当过官方非凡者？！

经历过相同情况的众人一看便知现在屏幕上播放的是克莱恩的回忆，而在低序列阶段，想要潜入官方非凡者内部，接触到查尼斯门几乎不可能。

是克莱恩第一次看守查尼斯门的时候……

看着这扇熟悉的大门，伦纳德思绪又飘回了廷根，飘回了黑荆棘保安公司，他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门后是一个布偶，它大概成年的、普通的男士小臂高，穿着黑色的、典雅的、微缩的宫廷长裙，裙摆有着明显污痕。那个布偶紧紧地、用力地贴住外敞的查尼斯门，展开了手里握住的纸张。

纸张是是一个符号，与查拉图所给的“开门”符号大体一致，是一个由诸多神秘花纹和隐秘象征组成的竖眼！

但是，两者在细节上有一点差别，一个弯月花纹和一个折线标志互换了位置！

这……众人也被惊住了一瞬，这就是命运吗？“世界”与霍那奇斯山脉，与这个迷雾小镇，竟然早有交集。

伦纳德表情凝重，当时的克莱恩并没有告诉他们有关那张纸条以及那个符号的事，他不会认为克莱恩是有意隐瞒，这种情况，只会是对方被什么力量影响了。

他心情略有些阴郁地想：安提哥努斯笔记，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潘娜蒂亚果然留了一手，抢先通过大门后，她半转过身体，对着“格尔曼.斯帕罗”露出疯狂与戏谑并存的笑容，掌心黑焰蹿起，一下点燃了那个木偶。】

幸好那只是个秘偶……众人稍稍舒了一口气，不得不佩服起克莱恩来。

胆大心细，也足够小心谨慎。

与绝望魔女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这也是最合适的选择；与秘偶交换身份时，如果细节方面处理仔细，减少了暴露的可能；通过交谈内容不动声色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将对方的怀疑从身份问题引导到其他方面……

当然，所有计划的前提是查拉图愿意提供帮助。

不过，想必查拉图这个“变量”应该也在愚者先生与黑夜女神的预测内才对。

【潘娜蒂亚当即转过了身体，准备抓紧时间远离这迷雾小镇，远离这古老教堂，害怕出现意外。

这时，她的眼眸突然凝固了。

……

她的表情迅速变得呆板，脖子处像是被无形之手提着，整个人升向了半空，悬挂于那里，眼睛一点点翻白，外貌依旧明艳。

“逃离之门”这边，“格尔曼.斯帕罗”的身体已被黑焰笼罩，蜡烛一样滴答融化，而本待飞入光门的A先生莫名干呕，吐出了一个又一个鲜艳的蘑菇，他的体表，更多的蘑菇如雨后春笋般密密麻麻长出。】

查拉图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克莱恩看着屏幕中的过往，淡淡地想，如果没有祂提供的帮助，他最后打出的估计也是全灭结局。

【“格尔曼.斯帕罗”还未彻底逝去的视线中，光门之后的影像拉近，看见了一个空荡的大厅。

不，那一点也不空荡，那里半空垂挂着更多的尸体，“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穿着或精致，或华丽，或古老，或随意。

这些尸体，和教堂内部的悬吊者一起，同时往上浮了起来，“他们”密密麻麻，来来往往，仿佛在上演一场盛大的歌剧，准确反应出一个小镇所有生态和细节的歌剧！

克莱恩看见，这些悬吊者的背后，出现了一根透明的滑腻的触手，上面花纹复杂，隐秘内藏，似乎可以让人发疯。

这无数根触手全部往大厅深处延伸而去，那里有一张古老的巨大的石制座椅，表面镶嵌着黯淡的黄金和宝石。】

克莱恩现在已经知道那些触手的主人是谁了。

安提哥努斯，曾经的“半个愚者”，被女神囚禁在霍纳奇斯山脉的主峰。

在莫名来到此地前，他正站在对方的面前，准备容纳唯一性，晋升序列0。

成败在此一举，如果真是他所想的那样，也许在这里观影放松一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然，前提是不要放他的黑历史。

至于那个平行世界奇奇怪怪的愚者，克莱恩心累地想，除了无视，他还能怎么样呢？

【他的脑海里，随之浮现出了之前占卜看见的画面：

无数透明的蛆虫抱成一团，坐在那巨大座椅上，缓慢蠕动，肆意生长，蔓延出一根根近乎无形的触手。

而秘偶视觉定格的最后那副场景里，那古老座椅的底部，有一张塔罗牌静静躺着。

它表面同样是罗塞尔，这位大帝戴着华丽的头饰，穿着五彩的衣物，扛着挂有行李的手杖，似乎正要远行。

他表情充满憧憬，旁边跟了一条小狗，最上角则有璀璨星辉勾勒文字：

“序列0：愚者！”】

果然！愚者就是占卜家序列0的名称！虽然在此之前众人已经猜到，但看到亵渎之牌，真正确认了，还是止不住地震撼。

虽然想要看一眼亵渎之牌的内容，但塔罗会众人根据第三张亵渎之牌出现在青铜桌上的时间判断，知道这一次“世界”大概没有得到那张记录他本人所在序列的亵渎之牌，不由得有些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