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我要灵力,不够不够,这些还不够。没有足够的灵力,老四生出来也是个死、婴。我心如火焦,望着结满蜘蛛丝的寺庙屋顶,身体传来一阵又一阵让人发疯的疼痛。这个地方是重天找到的,因为我之前说了不能到人间生孩子,他没有问缘由,带我来到最近的一座建筑——破烂的寺庙。
火光照亮了我额头上的每一颗汗珠。我迷迷蒙蒙看见,寺庙里有一个应景的和尚,有一个绝美的男子,还有三个小孩,其中一个大的哭的稀里哗啦,被男子拖住。他们是谁啊,我脑子刹那迷糊了,疼痛已经让我不能思考。可我知道我还有事情要做,现在还不能生。
“重天,重天。”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声音太小,仿若只剩一口气的将死之人。
幸运的是,我看见他身上穿的的黑色衣服离我越来越近,那双黑色的眼睛就在我眼前,很黑,很好看。
我用力的攥着他的手,仿佛要将他的骨头捏碎。重天发现,这个女人的手布满了汗水。
“不要让他们看见,听见。”我不能让三个小孩,特别是已经开始记事的石溪,看见她痛苦地生孩子。这样鲜血淋漓的画面不适合他。
重天知道我指的是谁,他点了点头。
“你们全都离开,不要看我,不要过来。”我狠狠地看着他的眼睛,好像如果他不答应,我下一秒就会吃了他的肉。
重天再次点了点头,只不过,这次有些迟缓。
当那扇门缓缓关上时,我舍不得用灵气化为隔音罩,听见了就听见了吧,只要我的孩子听不见,其他人,管他呢。
我用力地吸收灵气,不计后果,那时候的我,由于强力吸收,经脉难以承受,多数断裂,细小的血丝,像一条条蛇,从毛孔里钻出蜿蜒,可怖得像是一个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人。肚子里的老四也很争气,吸收着我身上的所有灵气,真是个贪心的小子,我心里又是笑又是哭,笑的是他还活着,还知道吸灵气,哭的是我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渡过这次劫。这次的艰难和苦痛不亚于第一胎。
屋外的广源,两眼放光。他从来没有看过,铺天盖地的灵气,多的像是一片由灵气交织成的海洋,精纯,美好。让他心生疑惑的,这些灵气全都涌进那间破烂的寺庙,毫无疑问,造成这一切的人,是屋内那名背景不详,据说是那只狐狸的娘子。他是一名佛修,知道这些灵气的来由必定不凡,所以一点一滴也不会沾染。重天呢,将三个昏睡的孩子放到松软的豪华大床上,面无表情,殊不知,他内心充满了疑问和好奇。
他们在寺庙的耳房,一眨眼的功夫,清冷室内就被重天乾坤袋中的东西给装饰的华丽堂皇。
当天上的弦月慢慢淡化消失,一抹嫣红从东方的一角露出,室内的人这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一夜已过,黎明将及,可惜,房里的女人没有丝毫动静,似乎房里没有人,似乎女子从来没有走进过那间房,他们似乎都怀疑女子的存在。
阳光出来了,房里传来虚弱的声音。
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连忙闯入房间。
重天比广源领先两步,看见屋里的一幕,双目圆瞪,扬手一挥,将后头的大秃头掀飞。突然遭受飞天之灾的广源,重重摔在地上,溅起三寸尘土,耳里响起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心里纳闷极了。看在你夫人生孩子的面上,我就饶了你这一次。
正殿里依旧破破烂烂,屋顶的破烂瓦片,投下数道粗粗细细的光束,正殿内更显破旧。变了色的佛像,蒙了尘的残缺桌椅,房梁挂着依稀能看出是黄色的帷幔,粗圆的红柱脱了漆,斑驳累累。一丛草席,是往前的在破庙借宿的人留下的,发出浓浓的血腥味。
女子如今正躺在上面,浑身的血干涸,变成黑红色。那个本就不清丽脱俗的女人,不人不鬼,让人看得瘆得慌。她仰面躺在草席中,双眼紧闭,胸膛微微起伏,发出破碎的呻//吟,仿佛在阳光下承受着灼肤噬心之苦的魔鬼。
在重天修炼的八百年间,手里虽然不干净,在修仙路上,又有哪个没有背负几条人命,更恶心的画面,例如一些用人提炼丹的残暴魔修,人,在他们的手里折磨的不成样子。但是,从来没有这样一个画面让这颗冰冷的心,沉入大海的心,产生了波动。
一个女人,浑身是血,痛苦万分,一声一声喊着,叫着。好像只要声音大声点,孩子就能快一秒出来。
他立马朝前,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些极品丹药,如若有人在现场,必定会全体晕倒吐血。一颗能让人功力大涨,起死回生的丹药,居然被用来缓解一个孕妇生孩的疼痛。
下一秒,他就气的想要掐死这个女人。
她居然把这些药给吐了出来,吐了,她吐出来了,如果她没有疯,那就是他在做梦。
“别......别”女人虚弱道,声音如同秋日挂在枝头摇摇晃晃的枯叶:“这样对......孩子......不好。”
默默地握紧拳头,他咬牙切齿道:“你看不起我的药,你看不起我这个丹药师,你欺负我,你要对我的药负责,你要对我负责。”
我哪有心情与对方斗嘴,肚子又一阵抽痛,心里莫名其妙委屈。凭什么我一个无辜穿到异世的女孩子,要为一个素不相识的魔头,替她承受所有的惩罚和痛苦,背负莫须有的骂名,要默默的承受,默默忍耐。想到这儿,眼泪争先恐后蹦出。呜呜呜,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一会儿工夫,重天看到女孩抿着嘴,抽着鼻子,眼泪一直流,一声不吭。他不想承认,在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做错了,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这个从来都用鼻孔看人,狂妄自大,臭屁无比的少年,居然开始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了。
“不要哭不要哭”
“......”鼻子里发出抽噎的哼哼声
“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流量增加了。
“我错了我错了”
“啊.....咳咳......呜呜。”好嘛,这会变成嚎啕大哭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为了加强这句话的可信度,眼睛都急红了。
“你.....你欺负我”
“不敢了,不敢了,其他的人的欺负我都不要,只有你能欺负我。”点头像一只小狗狗。
“你......你大声吼我”
“哪能啊,哪能啊,我天天哄你,除了你我谁都不哄。”伸手起誓增加说服力。
接下里又是一阵哎呦哎呦的喊疼声。重天在一旁手忙脚乱团团转,变出一把强力旋风扇子,没有用,变出一把劈山斧,也没用,最后稳定心神,变出一把帕子和一个水桶,慢慢擦掉女子身上的血加汗加泪。
桶里的水变红,倒掉,重新蓄水,再次变红,再次倒掉。来回五次。这时孩子还没出来,怎么生孩子这么难呢,他记得母后生他的时候,是黎明时刻,母后说,就像拉粑粑一样,肚子一松,低头一看,三个小狐狸就出来了。他决定给女人上药,这时,她就像一只猫,微微弓着背,尽力放平自己。当手指触碰到白得透明的肌肤,心里大骇。
原来,昨日的灵气,都被你吸了,你也太不把命看在眼里了,作死啊。
屋外,太阳升到正中,渐渐向西下移,弦月悄悄挂上夜幕。广源看着刚刚第三次用法术迷晕的孩子,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四周看看有没有有看见他的行为。真是太不地道了,他们夫妻两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啊,生孩子有必要生那么久?
“剪刀,剪刀”
耳朵传来细语,重天猛地睁开眼睛,恍惚了三秒。原不知不觉间,第二天的太阳再次升上半空,他什么时候睡着了,是在给女人推肚子的时候,还是在给女人擦汗的时候呢。他这时候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雷的呆若木鸡,他,他给人做了一天的产婆,产婆!!!
“剪刀,剪刀”声音变得急促
重天闻声低头,虚弱的女子,惨白的女子,她的嘴在动,她要剪刀。要剪刀干嘛,不会是要自杀吧。
“孩子很快就要生出来了,生命诚可贵,你可不要放弃呀。”
“给我剪刀。”我沉声道,对这个脑洞大开的妖怪无语。
“不要放弃,不要放弃。”他着急地掀开女子的裙子,脑袋伸进去。天知道,他真的只是想单纯的看看孩子有没有出来。他看见了什么,一个血乎乎的小猴子,一个活生生的婴儿,顾不得纠结婴儿丑不丑的问题,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托在手里。
“生啦生啦。”咦,怎么有根长长的东西吊在婴儿身上,顺着那根又丑又难闻的绳子看去,端头在女子裙子里,还没等他一把把绳子抽走,一声大喝震耳欲聋。
“给我剪刀,我要掐死你,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