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妈妈 第2章 两个娃娃

斧头山，一个位于大凶之地——心月森林中心位置的孤峰。山峰顶，是一块平坦的平地，生长着许多野花灌木丛。在中心位置，两棵三人合抱的梧桐树拔地而起，梧桐树后，是一扇木门，门后，有一栋两层阁楼，阁楼左边，一个宽大的屋子是厨房，右边有个放着杂物的耳房，阁楼与前门之间，是一块露天平台，放着一口养着荷花的水缸，有个葡萄藤架，架下一只晃荡秋千。这儿种着许多漂亮的鲜花，阁楼下最多的为芍药，围着房子的篱笆挂满了浅粉色，红色的蔷薇花。阁楼上，一楼的屋檐长着一从杜鹃，一串串的杜鹃花探出房檐，悬在正门上方。屋内还钟有三株李树，现在白色的李花绽放，很是漂亮。几只蝴蝶飞来玩耍，阁楼下的燕子窝飞出两只燕子寻食。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一个奇怪的黑色的柱状东西出现在二楼的阳台，慢慢移动，好像遇到了什么阻碍，摔下去消失在阳台后面，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

“小溪，死捞仔嘞，你看你做的事情。”一个披着长发，穿着红色长袍的女子从二楼中间一扇门内破门而出。嘴里骂骂咧咧，手却赶紧把地上摔倒的小孩捞起，仔细摸摸，嘴里道：“有没有哪里摔疼啦，告诉妈咪听呀，哪里不舒服。”

我怀里抱着的小孩，扎着一个登天小编，穿着喜庆的大红棉袄，虎头鞋，就像一个糯米般可爱的金童娃娃。他就是我生下来的第一个小孩，也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看见的小孩。我叫他小溪，全名石溪。

石溪鼓着脸，这个倔小孩咬着嘴唇就是不说话，一双眼睛泪眼巴巴，仿佛在控诉你。

得了，这个刚刚买来的青花盘子就作废了。

“以后端盘子要小心一点。”我指尖一扫，盘子碎片立即还原，但是里头蕴藏的灵气已经消散了。两张煎饼好好摆在其中，香气腾腾。石溪是个好孩子，与常人的孩子完全不同，他一生下来，就开始记事，很快就能说话，现在实岁100，我却判定他才3岁，如果要达到所谓的十岁，没有六七百年是不行的。

“妈咪，妈咪”石溪很机灵，知道我的火气来得快去得快，果断使出撒娇，往我怀里一个劲的钻呀钻。我一下子，火气全没了。

石溪是我的第一个孩子，生他的时候疼的要爹要妈，现在却更加宠爱他。我没有当父母的经验，于是就采用最笨的方法来教育，那就是严格要求自己的行为，然后其中时而严厉，时而慈爱，又当爹又当妈。也不知道教育方法有没有错，反正100过去了，石溪看起来也挺正常的。

“小心弟弟妹妹哦。”我轻声说道。

石溪立即安分了。他伸手摸摸我的大肚子，妈咪说里面有两个小孩子，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就连名字都取好了，弟弟叫石瓜，妹妹叫石榴。他问娘亲为什么，娘亲理所当然到，她最爱吃水果，决定将所有孩子的名字都与水果挂钩。就连下面三个弟弟的名字她都早早想好了，就叫石苹，石果，石橙。

“那我为啥叫石溪呀？”小娃娃眨巴眨巴眼睛望着我，期待着什么。

总不能说我最爱吃的水果是西瓜，只是石西瓜太难听，就把西瓜二字分配给大儿子和二儿子。小孩子都希望自己在父母眼里是与众不同的，他们会期待在父母身上得到独一无二的东西，我决定首先沉吟两三分钟，石溪的眼珠子里绽放着越来越兴奋的光芒。

“那是因为溪水是世间最强大的东西，既能以柔克刚，也能滋润万物，还能生生不息，是大江大海的源泉。”

果然，耳朵旁响起一阵咯咯咯的笑声，我觉得其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对于小孩子的教育也没有大问题，也心安理得的接受石溪的亲近。

天界里的官员，我不能给他们下个直接的定义，但绝大多数都很讲信用，而且对于“改过自新”的劳改犯人也给予很大的宽容。当我某天发觉这已经是第四次领着石溪到距离心月森林最近的城市——赤城上街购物，体验风情的时候，天上并没有天兵天将前来阻止，条约里所规定的一条——凡到十岁（天界所谓的十岁，其实是要孩子们长大与人间孩童十岁大小模样，而要达到这种程度，除了吃得好睡得好，还得从娘胎里出生起就得吸收灵气。吸足喽，才能长大。）才能进入尘世，实行历练。我违反了却没有怪罪，所以当若干年后星竺天君与我说明当时天上的神仙人力资源不够，资质也不高，所以造成了一些工作上的纰漏，而所谓的犯人，直接负责监管的神仙下凡投胎历练没有将工作交代清楚。因此，我才有如此悠哉的生活。那时我才知道我对仙人的定义还是有很大出入的。

在斧头山，石溪与我在修习时，会进入所谓的冥想状态，一如定，时间从几个月到数十年不等，所以，两百年的时光，在我们眼里，不是很漫长。

今日是赤城一年一度的花灯节，这个节日的本质与中国的春节大同小异，全家何年团圆，无论是外出务工的官员商人，还是一些修仙的外门弟子，都会回到自己的家乡，过个和和美美的团圆节。

一路上，张灯结彩，一条容四辆小车同行的青石地板，道路两旁有流动摊位，最多的是卖各式各样的花灯和特色风味的美食，也有民间艺人，有的在耍刀弄枪，有的是修炼不咋地的人在表演小法术，各家店铺门口都有喜气洋洋的店小二与掌柜笑脸相迎。感觉这个世界都美妙了，这就是所谓的节日效应，每个人都要表现出你好我好大家好，要不然来年大伙都倒霉。

“妈咪，你可悠着点诶。”石溪拉着我的袖子，将我引到人较少的地方去。经过我们身边的路人也很主动离我们一臂距离。

我点点头，觉得让一个小孩照顾一个走路不看路的老娘着实有些可怜，我是过足了隐，石溪错过了许多热闹，而且，我如今可不得了。一手牵着四岁孩子，前胸后背同时背着一岁多的奶娃娃，肚子里还有一个崽。有谁敢往我身边凑啊。

“小娘子，要不要买个花灯呀。”一旁的大姐亲切和蔼的看着我，介绍她的手工制作：“买一个给孩子把，保佑你孩子长命百岁，百病不侵。”

我儿子已经三百四十八岁了，期间没有生过一次病。

低头看看石溪，小家伙眼睛黏着一只纸糊的老虎纸灯笼。如果眼睛会流口水的话，这里会变成一个小水洼把。

“小溪，要冰糖葫芦不。”一般来说，这都是小孩子最爱的零食之一吧。

石溪对老虎灯笼爱不释手，刚刚还说要和老虎一起睡觉。石瓜和石榴终于醒了，这两个小胖墩在呀呀呼呼张牙舞爪，仰着头，看到光鲜亮丽的东西都想要抓在手里，在背带里扭个不停，我的老腰很快就有些累了，就算有些功力，但也经不起孩子闹腾啊。

“不要，不好吃。”吃多了都腻了。

日头正旺，火辣辣的日头将我额头的水分晒出蒸干，腰酸背痛，比不得石溪活泼乱跳。小家伙兴致很高，赖在一堆陶泥玩偶前不走。幸亏得有个乾坤袋，不然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谁扛得住哦。

“小溪，肚子饿不饿。”我说：“我们去来福酒家吃饭吧。”

石溪嘟着嘴，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感情他还没玩够呢。但我实在没有力气和精神，虎着脸，拉着恋恋不舍的石溪离开陶泥摊子。感觉石溪想要逃离我的束缚，这可怎么了的，不能纵容他的不好的脾气。

“是不是不要吃饭了。”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石溪红着脸道：“妈咪，就玩一会儿，要不你去饭馆吃饭，我一定在这里乖乖等你回来。”

哎呦我这暴脾气，我的心肠果断硬起，拽着他晃来晃去试图摆脱的小手，拖着走，斥责道：“是不是不听话，饭都不吃了！就想着玩啊！什么时候不可以玩啊，吃饭是可以省事的么？吃完饭睡了午觉，下午大把时间给你玩。都说了出门在外，什么最重要——”

“安全”石溪默默接了一句。

我冷不丁的被他打住了话茬，没好气道：“你也知道安全最重要呀，还敢一个人在这里待着，等到有人贩子把你捉了卖了，你就再也见不到妈咪了。”

石溪抽抽搭搭地被我拉着走，小脸蛋眼泪肆意纵横，哭的鼻涕眼泪齐流，哭声把身上两个小的都带动，一时间，我被三道哭声重重包围，原本身体就虚脱，现今加上头疼欲裂，好想打人怎么办。我如今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老妈当时打我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