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就找人处理一下。”萧禾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爬起来。
司月耸了一下肩膀,走到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看到了陈宜然刚才发来的消息。
陈宜然:[阿月,明天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
司月没静音,在这安静的客厅内,消息提示声格外清楚。
萧禾盲猜是陈宜然,随手开了空调,这几天梅雨季渐渐过去,多得更是乌云密集的阴天,眼看着要进入七月,温度也逐渐上升了。
他走进厨房,边问:“要不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司月捧着手机微微一笑,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输入。
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萧禾总感觉司月有点不对劲。
他给自己拿了一瓶气泡水,去书房拿出画本和一支铅笔,席地而坐。
清冷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来,萧禾额前碎分的头发倾斜下来,下颚线以一种最完美的角度展现在司月面前,他浅粉色的薄唇勾着若有似无的弧度,浑身散发一股与生自来的自信。
司月息屏手机,抬眸视线恰好落在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指甲圆滑干净。
那只最普通的2/B铅笔,跟他手比起来瞬间小了好几倍,笔下的线条好像生出了自己意识,随着他的手腕摆动行走。
萧禾的手好像是有一股神秘的魔力,总是让人看一眼就再也挪不开,透着过分的诱惑力,连带着她的呼吸也变慢了。
扑通,扑通。
啪嗒,啪嗒。
湿润的雾气裹着雨珠,被风吹挂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划痕,开始下雨了,是夜的心跳声。
雨势越来越急,加重了拍打窗户的力度。
看着萧禾认真作画的样子,司月不禁有些佩服。
高中时期的萧禾,画画就很有天赋,那个时候还总是被美术老师夸赞,说他大学完全可以考虑去报考国内最好的美术学院。
但后来,这件事不知怎么,传入了萧禾爷爷耳中,这位老师被调离。因为在萧禾爷爷眼中,萧禾生来就是要继承他衣钵的,所以他不容许任何人对萧禾未来规划指手画脚,哪怕只是说一句。
司月清楚的记着,那位美术老师也夸过她,说她的骨相是美术界不可多得的模特。那时候,游佳也没少拿这个打趣他们俩。
不多时,一幅模糊的人像草图呈现在眼前,虽然不够细致,但足以让人一眼认出特征。
“这样,我们明天就可以拿着这张图去询问周边居民,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萧禾说着,将画递给了司月。
司月回过神,举着那幅画端详,“还不错,你的画画天赋依旧稳定输出。”
“那当然。”萧禾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我说过我是专业的。”
“我留一张,明天可以问一下小张,看看能不能查一下小区监控。”司月用手机拍下画像,才发现右下角有一个签名。
“不是,你画嫌疑犯的画像也要留签名吗?”司月觉得有些好笑。
“有问题吗?”萧禾反问,“我还没问你呢,自己发现了线索,为什么不跟我说?”
“本来我就没打算瞒你们,等小张那边有了消息我再告诉你们不也是一样的吗?”司月低着头,回复陈宜然信息。
萧禾脖子伸得老长,大概能看见一些字样,看上去好像是两个人约好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司月回完消息,将画像放在茶几上,不知道陈宜然和她说了什么,她直勾勾看向萧禾。
“按照你们犯罪心理学角度出发,萧禾你应该早就知道凶手应该是一名男性吧?”此话就像一枚石子,正中萧禾眉心。
“我知道。”萧禾从地上爬起来,坐回沙发,“怎么了?”
“那你为什么还怀疑我?”司月皱眉,“仅仅是因为公报私仇吗?”
“不可以吗?”萧禾随意地抬了一下手,“何况我们接到了举报,不排除联合作案的嫌疑啊。按照你小说里的剧情走向,下一步凶手就要对你故事里的主人公下手了吧?”
萧禾淡然地继续说:“你这些天难道就没有遇到什么很古怪的事吗?比如……凭空高处坠落的盆栽之类?”
司月心猛地一缩,脑海里再次回想起那夜极速坠落的盆栽,以及自己那双被弄脏的鞋子。
司月微微转过身,“怎么,你在我头上装监控了?”她并没有否认,算是直接的承认了。
“谈不上是装了监控,只是凭直觉猜测罢了。" 萧禾靠在抱枕上,姿态显得颇为随意,"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我怎样?”司月问。
“总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萧禾评价道,“你这样的态度,让我们的案件进展变得困难。”
“这次的案件确实有点复杂,不过……”司月话锋一转,略显迟疑,“对于你来说,或许算不算什么难题,毕竟经你手的案件,无一不破。”
“哦?”萧禾轻轻侧头,灿若星辰的眸子微微浮动,“你在美国也会关注国内的新闻?”
“职业所需罢了。”司月扫了一眼他放在茶几上的气泡水,站起来,“时间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萧禾叫她。
司月走出两步停住,“怎么了?”
萧禾一口气堵在胸膛前,最后还是散掉,轻飘飘来一句“没事”。
司月也没多想,懒得追问,抬步离开带上了门。
萧禾整个人往沙发里蜷缩了一些,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小爱同学,命令它关掉灯。
周围的光逐渐暗下去,萧禾的背颓下去,嘴角的笑意全无,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铃铃铃——”
丢在茶几上的手机发出来电铃的声响。
良久,萧禾才有反应,直到手机那边接着打来第二遍时,他抬眸望去,来电显示是老王。
他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从柔软的沙发里挣扎出来,伸出手在手机屏幕上滑了一下,点到免提,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什么事?”
“怎么,今天工作给你忙虚脱了,声音听起来这么半死不活的?”
“有事就说。”萧禾催促着,脸上写着丝不耐烦。
“好好好。”老王走下楼,“不是你自己让我去查刹车失灵的事么,这么没耐心,你就是这么使唤人的?”
电话那头一声很长的叹息,顺着电流传入老王的耳蜗,他大概听出萧禾的心情不好。
“咋的了,下午打电话不还好好,让我给你订这订那的。晚上就这么垂头丧气的。”老王将手机换了一边听。
萧禾手臂起了一层鸡皮,下意识捞起旁边的毯子披在身上,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没什么,刹车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查不到,不过可以肯定一点。”
老王只手叉腰,站在雨廊外,稍微压着点声音,“这个刹车跟这次的案子没有关联,是咱们自家人下的黑手,具体查不到,但是不说你应该也可以猜到是谁了吧?”
“呵。”萧禾冷笑一声,“这么多年了,还是学不会藏拙,他还真是卑劣。”
“是,你怎么看?”老王有些担忧,“犯/法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干哈。”
“想多了。”萧禾,“我可是守法好公民。”
老王敷衍着,“是是是,没什么事我挂了。”
“等一下。”萧禾身子微微前倾了一点,“再帮我查一个人。”
“什么人?”
“陈宜然。”
老王愣了一下,“这名字我咋听着那么耳熟呢?”
“噢!我想起来了,这是你前女友那‘青梅竹马’吧?查他干什么?”
“他回来了。”萧禾努力撑着随时要沉下去的脑袋。
老王挠了挠后脑勺,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颇有些不解,“不是吧,那小子五年前输给你,五年过去了还贼心不死啊?噢……也不能这么说。”
“毕竟你俩现在是分手状态。”老王的语气带了点调侃,“某人还借口人家是嫌疑人,想搞清楚当年分手真相呢~”
“啧。”萧禾拧着眉,声音更冷,“显着你了是吧?老光棍。”
“嘿!你就是这么跟你小叔叔说话的?”老王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狐狸,“陈朝那小子估计就是被你带坏的。”
萧禾嗤笑一声,“好,挂了。”
通话结束,客厅再一次恢复寂静。
外面的雨势依旧如故,一阵一阵的肆虐搜刮着这座城市,连成雨雾的万千雨丝,在霓虹灯下染上五彩斑斓。
-
次日。
司月昨晚睡得比较迟,第二天刚想赖床一会,一阵又一阵急促的来电铃硬是把她吵得无法入睡。
她抓了抓挡在额前的碎发,划开接听,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青涩的少年音:
“姐,妈从楼上摔下来了,现在在医院!”
少年话都还没说完,便被旁边的程娟打断,咬着牙说:“别给她打电话,那没良心不会来,也不需要她来!”
其实听到吕程安声音的时候,司月几乎是本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等我一会儿,我现在过去。”司月说着也懒得在床边找拖鞋了,光着脚就进了洗手间洗漱。
不一会儿,司月打车赶到了京州市第一医院。
司月顺着吕程安说的信息,一路找去了骨科,在楼下等电梯门时,她又一次想起程娟说的话,忍不住自嘲地一笑。
“叮——”
电梯门开,司月抬眸正准备上电梯,却在里面看到了陆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