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想清楚了?”皇帝问,“朕一旦下旨,你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了。”
如果岑芷芙反悔,这等于打皇帝脸面。看在岑芷芙死去的父兄的面,皇帝或许还会同意,但是他以后就不可能再帮衬岑芷芙。
“要的就是这个不可能!”岑芷芙坚定地道,“他如今既已再娶,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未曾因为臣女的死而有半分低调,他对臣女无情义,臣女又何必惦记他,还请皇上成全。”
“好!”皇帝道,“不愧是你父亲的好女儿!”
皇帝跟岑芷芙的父亲关系亲近,在皇帝还没有登基的时候,岑芷芙的父亲就是站在皇帝这一边。这一次,岑父战死沙场,皇帝十分悲痛。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好兄弟的忠心,岑父每次打完仗也会把虎符交给皇帝。
这一次,诚意伯再娶,皇帝不高兴,诚意伯的姑姑郑贵妃让皇帝赐婚,皇帝自然不愿意。皇后就更不可能下懿旨赐婚,她又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岑家的人尸骨未寒,他们做这样的事情,分明是要寒了忠肝义胆之人的心。
皇后没有去赐婚,诚意伯还是照旧娶了那个姑娘。
“今日,朕就送给他们一份大礼!”皇帝道。
“臣女叩谢皇上。”岑芷芙又跪下了。
岑芷芙是一个穿越之人不错,她不是特别喜欢跪。可她知道适当地跪一跪,能给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你也是可怜,朕便封你为郡主。”皇帝想了想,“你是你父亲的掌上明珠,你父亲在世的时候也时常说起你,说你性子要强,实则是心疼你。明珠郡主,如何?”
“多谢皇上。”岑芷芙道。
皇帝瞧着岑芷芙红着眼睛又没有落泪的模样,他没有起别的心思。后宫里少有岑芷芙这般漂亮的女人,他一直当岑芷芙是自己的晚辈。
等晚点还是得让皇后多照顾岑芷芙一番,岑芷芙这一路上必定吃了不少苦。虽然岑芷芙没有过多去说那些苦,可是皇帝明白,他曾经也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一个弱女子一路颠沛流离的,心中恐惧不必多说了,吃的用的都没有。
岑芷芙是将门贵女,她从小到大用的也都是上好的东西。这一次,着实是委屈了岑芷芙。
当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来宣旨的时候,诚意伯府的老夫人还以为是皇帝要给诚意伯和她的娘家侄女赐婚的,她还很高兴。有了皇帝的赐婚,自己的侄女在这个家里就更稳了,外头的人也不敢多吭声。
然而,这不是赐婚圣旨,而是和离圣旨。
“和离……”郑老夫人不敢相信,“岑芷芙不是死了吗?”
“皇上已封她为明珠郡主。”大太监道,皇帝特意让他过来宣读圣旨,就是为了让这些人清楚的明白皇家人的态度。
但凡诚意伯等一等,等上一年,这都好,而诚意伯没有等,他那么迫不及待就另娶。
跟岑家交好的一部分人没有过来参加婚宴,还有就是有的人家预感不大对头,他们没有过来,或者是让家里的晚辈过来参加婚宴。
这不,果然出事了。
原来的诚意伯夫人竟然没有死,而是还活着。
“她还活着?”诚意伯随即上前,他扔掉了绑在身上的红花,他抓住了大太监的双肩,“芙儿还活着?”
诚意伯以为妻子死了,回到京城,他给妻子办了丧事,还借酒浇愁。他很喜欢妻子,费劲一番心思才把妻子娶到手的。然而,妻子死了,他喝酒之后又把表妹看成是妻子,两个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他只能对表妹负责。
他不负责不行,他的母亲逼着他要负责,他舅父家也不可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诚意伯想着自己心爱之人都死了,他娶谁都是娶,他答应了。
“明珠郡主确实还活着。”大太监道,“皇上既已赐你们和离,你们便不再是夫妻。伯爷,松手吧,杂家还得回宫回禀皇上呢。”
“儿啊。”郑老夫人赶紧拉住儿子,“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
郑老夫人心里不大舒坦,皇帝怎么选择今日下旨赐他们和离呢。亏得她以为岑芷芙死了,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在岑芷芙还没有嫁入伯府的时候,郑老夫人就不喜欢她。在岑芷芙嫁入伯府之后,郑老夫人觉得岑芷芙太过斤斤计较了,还觉得岑芷芙瞧不起自己的娘家。
岑芷芙在伯府的时候,郑老夫人想让儿子纳妾,还把身边的贴身丫鬟给儿子,儿子都拒绝了。
这就是一个狐狸精!一个让自己儿子不上进的狐狸精!
郑老夫人看向周围的人,不管这些人心里是不是有别的想法,反正他们都已经过来参加她儿子的婚宴了。
而新的诚意伯夫人没有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岑芷芙竟然没有死?
不管岑芷芙有没有死,新诚意伯夫人都觉得她跟表哥的事情已经定下了,她被抬进来伯府,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婚书都是在官府登记的,她就是诚意伯夫人。
“还拜堂吗?”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一句话。
下一次,诚意伯冲了出去,他要去找岑芷芙。
他们怎么能和离呢?
他不要,他们不能和离!
诚意伯可以不娶他的表妹,实在不行,就让他表妹当妾室。岑芷芙还活着,那他就是有正妻的人,有正妻的人,又娶什么妻子呢。
“快,快拦住他。”郑老夫人连忙道。
“滚!”诚意伯一脚踹了拦住他的家丁,他要去找岑芷芙,岑芷芙现在是在岑家吗?
岑芷芙是今天回来的吗?还是前几天就回京了?
岑芷芙是不是过来伯府了,她看到了伯府挂着的红布,她是不是很失望?
诚意伯觉得自己要疯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家丁没有拦住诚意伯,他们也都知道这个伯府是诚意伯的伯府,他们做做样子拦一拦就好了,让老夫人和新的伯夫人瞧见就行。他们真要是拦住诚意伯,伯爷以后必定不可能让他们继续留下的。
诚意伯都忘了骑马了,他直接跑向岑家的方向。
来伯府参加婚宴的众人,他们瞧见诚意伯都跑了,那他们还留在这边干嘛。他们更有理由离开,有一个人走了,就有第二个人走。
原先,他们以为皇家没有吭声,可能是皇帝不在乎这一件事情。毕竟诚意伯还有一个姑姑在宫里当贵妃呢,这个贵妃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不管皇帝是不是觉得诚意伯可以再娶,反正皇帝下旨赐诚意伯和岑芷芙和离了,皇帝还封岑芷芙为郡主,这说明皇帝还是很在乎岑家。皇帝不能让那些武将寒心,多少还是得照顾一下岑家那些老弱病残。
“都坐下来喝喜酒啊。”郑老夫人道。
郑老夫人不愿意这些人离开,有的人还会跟郑老夫人说一声,有的人是直接走的。郑老夫人心累,果然,他们家一遇上岑芷芙就没有好事情。
“别走啊,都别走啊。”郑老夫人道,“我儿一会儿就回来的。”
郑老夫人在那边说,那些人都走了,伯府一下子清冷了许多。
徐秋月是新的诚意伯夫人,她也是诚意伯的表妹,她得知那些人都走了,也没有办法。
“母亲……”徐秋月走到郑老夫人面前,她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
诚意伯要是在他们拜堂之后跑了也好,关键是没有拜堂。
徐秋月可以预料到自己以后的处境,那些人一定会笑话她的。而她呢,她现在必须把握自己弱者的地位,她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无事。”郑老夫人轻拍徐秋月的手,“你是我伯府明媒正娶的正头娘子,是我们伯府的女主人,诚意伯夫人!”
“母亲,表……姐姐她……”
“她跟你夫君和离了。”郑老夫人冷声道,“我儿只有你一个正妻。”
岑家,岑芷芙从皇宫回来,她还有话问家里人。
“母亲,你们可把我的嫁妆抬回来了?”岑芷芙问。
在古代,女子要是死了,没有儿女活着,这嫁妆是要被抬回娘家的。要是女子有儿女活着,那些嫁妆就是给儿女继承的。
“还没呢。”岑老夫人回答,“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一下子忙不过来,也没有想到这一点。皇上既然已经下了和离圣旨,明儿,我们便去把嫁妆要回来。”
就再这个时候,有下人来报,“老夫人,姑娘,诚意伯来了,正在门口闹着要姑娘。”
“让他滚!”岑老夫人对诚意伯非常不满,诚意伯对自己的女儿太过薄情了。
岑家门口,诚意伯被拦在那边,岑家这边的家丁不是诚意伯府的。这些家丁的腿脚功夫更厉害一点,一个人拦不住诚意伯,就多来几个人,他们定然是要拦住诚意伯的。
诚意伯推一个人,又有一个人拦住他的去路,他跟他们打,他一个人也打不过那么多个人。就算他能打,他也不敢在岑家大打出手,怕心爱的人真的不愿意再回到他的身边。
“等等。”岑芷芙开口,“我去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