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失忆后判若两人 第5章 初见

嫔妃们听见嘉兴帝的到来后，皆转身看向门口，在看到他人后方才冷着的脸一下堆起了可人的笑意，连眼睛都亮了起来齐刷刷的落在皇帝身上。

听着众嫔妃行礼的声音，虞清音才回过神来跟着嫔妃们福身行礼，不知是谁轻轻的说了句皇上好俊俏，这话正好飘入虞清音的耳里。

她眼角抽动朝声音看去，原是年纪最小的郑贵人啊，只见她小脸红扑扑的亮着一双眼睛直白的盯着启宴，像极了年少时她看启宴的样子。

只是这样大不敬的动作着实吓得她身边的侍女又是拉着她，又是捂住她的嘴。

倒是难为她了。

好在嘉兴帝没注意到他们，春夏顿时松了口气，扭头欲哭无泪的看着郑贵人，低声道:“主子快别说了。”

本来她家主子位分就低，又不得圣宠，若是因为这件事惹得皇上厌弃，那她家小主就更有没有机会。

嘉兴帝迟迟未发话，众人一头雾水，开始揣测圣意，莫不是谁又惹皇上不高兴？虽是这样想着目光却有意无意的看向虞贵妃。

毕竟一月前嘉兴帝和虞贵妃闹的不可开交的事，她们可都有耳闻。皇上虽未褫夺虞贵妃的封号，但确实让她在冷宫待了那么久。今日若不是太后寿宴，下令让贵妃参宴，恐怕在过一些时日皇上就忘了宫中还有位贵妃。

她们虽从未得过圣宠，但看着昔日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失了圣心，又惹皇上厌弃，心里自是也是高兴的。

跟在嘉兴帝身边的高成玉自然也发觉到皇上的视线，只是没想到虞贵妃竟是个木讷的，一直低着头，也不知地上是有什么竟比皇上还要好瞧。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赶忙站出来替皇帝发话:“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寿宴，各位主子不必拘束，都落座吧。”

“谢皇上。”众人答道。

待众人起身后，虞清音才缓缓抬头跟着大家的视线一同看去，才明白郑贵人为何如此失态。

不同方才她在御花园看到的样子，如今的他换了件玉色镶边金丝五爪龙常服，玉冠半束，眉目如画，整个人少了份凌厉，多了份如沐春风的气质，宛如京都平常人家的贵公子。

且抛开皇帝的身份，启宴在京中贵公子中也是佼佼者。文武双全，珺璟如晔，又是皇室中难得少见的儒雅温润，自十五岁在长公主府露了一面后，便成了京都大多贵女的春闺梦里人。

自然，那时的她也是喜欢极了启宴。

不知为何，虞清音忽地想起了第一次在宫中见到启宴的情景。

那是仲秋节，阖家团圆之时，轩武帝难得设了宫宴，宴请四品以上的官员携家眷进宫参宴。

父亲带着兄长去勤政殿给轩武帝请安，母亲则带着十岁的她去凤宁宫拜见皇后娘娘。

母亲与皇后娘娘未出阁时便是手帕交，两人各自嫁人后关系也不曾变过。奶娘说她出生时皇后娘娘还差人送了一把长命锁，想认她为义女，是母亲觉得这样不妥，会牵连太子殿下给他遭来非议，才就此作罢。

是故往后每一年进宫时，母亲进宫后第一时间都会带她去皇后娘娘哪，她也很是开心，毕竟每次去凤宁宫皇后娘娘都会给她准备她爱吃的糕点零嘴。

凤宁宫的宫女嬷嬷对她也很好，只是母亲与皇后娘娘说悄悄话时，她觉得可无聊了，于是偷偷溜去后院看小鱼。

除了那些零嘴外，凤宁宫她最惦记的就是后院池塘里的那些漂亮小锦鲤，每次她去都会在哪待上一小会。

小清音趴在池边看着水池中游来游去的小鱼高兴的笑弯了一双眼睛，她数了数池中的小鱼一条也没有少，满意的把手伸进水中轻轻搅了一下。

水面荡起了小小的波纹，把小姑娘圆嘟嘟的笑脸映照得有些怪异，吓得池中的鱼儿四周逃窜。

她咯咯的笑了两声，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细微的声音，好奇心使然她眨了眨眼睛慢慢起身，循着声音找去，越过池塘便看见盛开的紫藤花下一袭月白长衫，持剑练武的翩翩少年。

剑起，树叶微动，激起漫天飞舞的紫藤花，花中少年清姿卓然，衣袂翩跹，剑如游龙，这一幕宛如话本子里误入凡尘的仙尊，美好的不真实。

她的心也随着飘落的紫藤花渐起渐落。

小清音不明白这种莫名的情绪是为何，只是眼睛再也挪不开的驻足在哪，看了好久好久。

直到母亲和皇后娘娘找到她。

“音音，”宁国公夫人轻柔地拍去她肩上的花瓣，惊得她倏然一颤，明亮的水眸倒映出年轻清丽的妇人。

“阿娘。”小姑娘轻轻喊道。

宁国公夫人瞧她小脸红扑扑的，眼神也有些飘忽，狐疑道:“看什么这么入迷？娘叫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她这一说，小姑娘脸上的红晕更加显眼。

一旁的皇后娘娘那是心知肚明，捂着嘴笑了，随后她朝树下的少年挥了手，喊道:“宴宁，快来见见你音音妹妹。”

宴宁？

小清音一听猛然回头，眼睛晶亮直勾勾的望着逐渐走近的少年。

近距离一瞧才知他真的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兄长也好看，但比起他来还是差了好多。

“儿臣给母后请安。”

“夫人好。”

少年启宴眸如朗月，侧眸含笑的看着她时让人心口怦怦直跳。

她听见他说。

“音音妹妹。”

玉石般清润的声音落入小姑娘的耳里，她忽地害羞起来，躲回宁国公夫人身后。

宁国公夫人给太子回完礼，把小清音从身后拽了出来，斥责她:“不得无礼，还不快给太子殿下行礼。”

知道躲不过，小姑娘深吸口气，轻声喊道:“殿……殿下。”

玉兔般的小姑娘抬眸看向他时，澄澈透亮，盈水晃动，只敢望一眼又快速敛下眼眸。

少年太子漆眸亮起点点笑意，“嗯。”

她松了口气，想起京中近日流传的传闻，说太子殿下是京都最俊美的男子。

陈姐姐也与她说过，说京都的贵女，一半想要嫁给太子殿下，一半则想要得淮阳世子的真心。

她之前还不信，总觉得她们被关在宅院太久，有些夸大其词。可今日见了才知那些女子为何总嚷嚷着要嫁给太子殿下，原来这世间真的有这样好看的男子。

回府后她着人打听太子的事迹，竟发现他与鹤林哥哥是同窗，她立马跑隔壁府前等他下学，一连几日的献殷勤才从陆鹤林口中套出太子不仅武艺好，文采也斐然。

与鹤林哥哥竟不分伯仲。

陆鹤林瞧她一听见有关于太子的事后，那双眸子就亮起点点星光，宛若她看见喜爱的糕点时，他也没多想，随口打趣道:“怎么？喜欢上了太子？”

瞧她这副小女孩害羞的样，陆鹤林心下一沉瞬间失了笑意，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还好小姑娘喜欢的不是京都那些纨绔子弟，而是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他一时间竟不知是高兴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点。

沉默了好久，陆鹤林才婆口苦心的开口劝着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道:“音音，可以喜欢太子，但不能嫁于他。”

见她眼里都是茫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年纪尚小，以后会明白的。”

高墙宫门不适合她这样喜爱自由的小鸟。

入宫前陈姐姐也与她说过此话，她说:“皇室之人皆是薄情寡义，三宫六院更是常有，或许你有一瞬间能得到他的偏爱，但这偏爱又能多久？”

陈落瑶怎会不知她这般毅然进宫也与国公府多少有关，只能叹息:“音音，若你鹤林哥哥还在，纵然也不希望你进宫的。”

她提起陆鹤林并不是为了让她伤心，只是想让她想明白，想清楚。

虞清音垂下眼更加悲戚。

陈洛瑶瞧着她原本粉嫩玉琢的小脸因近日的事而憔悴，怜惜的轻抚着她的头，温声说道:“音音，我与你哥哥都希望你能幸福”

然而，她没能获得幸福。

兄长与陈姐姐也没能幸福。

……

“皇上，臣妾…”跟在身后的叶之染见嘉兴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虞清音身上，心口大跳暗叫不好。她娇娇弱弱的开口，欲想把启宴的目光给拉回来，却被一旁眼尖的高成玉挡了去。

他手一伸，朝她笑道:“娘娘身子不好不易久站，还是快些落座吧。”

叶之然落了空，脸色愈发不好，对着高成玉不由恼怒，想指责高成玉，可一想起嘉兴帝还在身边，只能先忍着，咬牙恨道:“本宫就看着公公能不能一直坐稳这位子。”

高成玉听出了她话中的威胁，心里一阵冷笑:“就不劳娘娘操心，咱家能不能坐稳看得是皇上。”

言意之下她叶昭仪算个什么东西。

若不是皇上现下正重用叶将军，哪还轮得到叶昭仪在这大放厥词。

瞧高成玉油盐不进的样子，叶之然简直要气炸了，瞪了高成玉一眼，压住心里的不甘，软软向高成玉身后的嘉兴帝喊道:“皇上，那臣妾先落坐了。”

见嘉兴帝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叶之然气的掐着桃儿的手腕不禁用了些力。

贱人，都是贱人！等她登上后位，第一个收拾的便是高成玉！其次就是虞清音！

瞧叶昭仪那张扭曲的脸，桃儿即便手腕再痛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毕竟叶昭仪在皇上哪受了气自然要找人出气，可眼下是在太后的宴会，没人给她出气，这遭殃的只能是伺候她身边的桃儿杏儿。

高坐上的太后自是把底下的一切都瞧进了眼底。她慢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笑着问身边的人:“嬷嬷觉得今日这场戏如何？”

廖嬷嬷看了眼戏台的方向，笑着回道:“自是唱的极好。”

太后点了点头，慢声道:“哀家也觉得妙极了。”

她就知叫贵妃来是叫对了，今日可算是搓一搓那叶家小女的锐气了。

叶之然的脸色有多难看太后就有多开心，她吩咐一旁的女官:“你去御膳房传话让她们准备贵妃爱吃的小菜，哀家怎看着贵妃瘦了？”

廖嬷嬷仔细的看过她后也回道:“奴婢瞧着也是。”那腰看着都瘦了一圈。

虞清音从失神中醒了过来，抬眸间便对上启宴那双深邃漆亮的黑眸，似是看了她许久。

虞清音愣住了，赶忙低下头，不知他又想演什么戏？待她在抬眸时，嘉兴帝已越过她坐上了龙椅上。

她暗自松了口气。

这时，太后身边的小宫女也来到了她的面前，福身道:“娘娘，太后娘娘让你过去。”

虞清音朝太后看去，又看到她一脸慈爱的看着她，她听见太后唤她:“音音，到哀家身边来，哀家已有许久未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