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暨王朝妖王呼延和融的嫡女,为何姓氏纥奚呢?
毕竟,纥奚瑶的凡人母亲亦不姓纥奚。
丝翊忽而皱眉,这悬于空中、荆棘之树上方的老婆婆,是要做什么?
万佛寺僧人以八卦阵困缚了镜钺国的死士们,天空忽而落了点点雨滴,倾洒下点点蓝光。
暗无天日,只因纥奚瑶构筑的巨大牢笼,透不过一丝缝隙照进白光。
赫拉的笛声传来,一并与歆念仙君在空中,援助的天兵天将奉命前来,助二人以琴音净化树灵邪力。
万佛寺中钟磬,荆棘牢笼之上,风雷相和。
人间的水石激荡,声声如同虎啸。
纥奚瑶纹丝不动的树根,深深地扎入万佛寺的山脚下,“祖母……你要为了她牺牲你自己?”
斗篷被内力震碎成了碎片,纥奚玦珊眼中尽是绝望:“为苍生。”
气聚丹田,妖丹缓缓地被纥奚玦珊从体内逼出,朝着纥奚瑶的方向一掌攻去,“你当你父王夺得血石,是为了什么?!”
“寒暨王朝一直处于黑暗之中,全靠你父王的妖力点亮每一处。”
纥奚瑶暂无法幻化人形,被重击了受伤的树根后,妖丹被纥奚玦珊夺得融合。
“不!祖母,你住手!”
不顾纥奚瑶的怒吼,纥奚玦珊继而使出那用尽全身内力的毁灭之力,怅然万分:“血石之力是为了给寒暨王朝照亮希望,他说过,这天下昔日都能成为寒暨王朝的,他夸你可驾驭血石之力。”
妖丹相融,丝翊看不明白是何意。
手以已放置背后,丝毫不敢松懈,随时等待拔剑。
纥奚瑶支撑着这巨大的牢笼直冲九重天已至极限,荆条微微颤抖着,有松动的迹象。
看向灵月尸身上的月轮法器,纥奚瑶以意念让其为她所用。
仙乐和经文的吟唱声让纥奚瑶痛苦不堪,万不得已,直逼九重天的荆条只可瞬间收回,她发出哀恸:“不要再弹奏了!不要再敲了!”
光亮重现。
倾盆大雨冲刷着每个人的身体,纥奚瑶虚弱的人身战衣破碎不堪,额前的发丝粘连着面颊,她始终狂笑着。
意念既然无法让她夺得月轮法器,纥奚瑶凄楚地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灵月。
谁让月轮到了谁的手中,皆须由主人自行摘下呢……
纥奚瑶的笑声震动着她负伤的胸腔,荆条仍然支撑着她行走的每一步,步伐怪异如鬼魅。
纥奚瑶看向月轮法器,这认主的玩意儿,可真磨人……狠下心一手挥出了荆条,断了灵月的尸身手腕。
纥奚玦珊继续相融妖丹,“吾儿盼你能为三界带来更多的光明!让世人知晓,妖可不惜一切为这世间!无惧牺牲。这世间的光明,可由这块血石而起,也可因此而灭。”
“人死留名,这是他的夙愿。”
“弑杀亲人,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纥奚玦珊曾几何时得知呼延和融的愿景,教训过一顿呼延和融。
可他却信誓旦旦地说:“母后,瑶瑶可驾驭血石,定能给寒暨带来更多光明!我妖族不用身受寒潭气之苦而偷偷修炼,可迁至世间更多、更大的地方作为容身之处!”
当时纥奚玦珊回道:“若对此石心生邪念,我定不饶你!”
一时离别,纥奚玦珊只为寻找下落不明的夫君。
所以,她一直以来,只见过纥奚瑶出生的那一面罢了。
纥奚瑶的笑声由轻至大声,月轮法器被纥奚瑶从灵月的手中生夺下来,附于自己手腕中时,她周身现出了环环层层的白光。
“看来,你们今日是非要与朕斗个高下了。”
丝翊纵身一跃到了然通大师面前,他正为镜钺的那些死士亡灵,就地超度。
“大师,这里交由我,你们帮我护着镇煞之塔。”
然通大师:“阿弥陀佛。”
纥奚玦珊看妖丹相融一寸,纥奚瑶便痛苦几分,她又何尝不是呢?
嘴角溢出了血迹,纥奚玦珊看向纥奚瑶:“与我同姓,只因我二人两木一脉相承,并非你父王之力。”
奋力一击两人的内丹,纥奚玦珊仰天痛呼化成了参天榆树围在纥奚瑶的周身:“两木相因,火出木尽!”
而后……
丝翊蹙眉,糟了!
两木相因,火出木尽,灰飞烟灭!
纥奚玦珊是要以命让纥奚瑶与她玉石俱焚!
丝翊朝着二人的方向大喊,“纥奚瑶由我了结!何须前辈引火烧身!”
又被纥奚玦珊逼出真身,月轮法器依旧护着纥奚瑶的周身,两木相缠,枝条擦出道道火花。
纥奚玦珊的声音传来,“姑娘,拔剑吧。”
“不,不!朕还要去看看凌天!祖母,你休想!”
苏羸的脸在丝翊的眼前显现,他当日,一腔孤勇用玄缨龙髓枪对向纥奚瑶,丝毫没有惧怕,哪怕他知,他是个凡人!
丝翊默念剑咒,冷笑道:“纥奚瑶,你所言之爱,看看毁了多少人……”
人间俨然被海水湮没,苏凌天的尸身只怕早已沉入海底!
丝翊怒目注视着火光越来越大的前方,拔剑飞天。
四翼鸟兽再次及时赶来,让丝翊借力一跃。
丝翊闭目,面前的江山海河,本该是青绿山水如珍稀画卷,奈何无法和心爱之人再看一眼了……
人间有多少遗憾?
因纥奚瑶而起的牺牲太多了。
因她而起的逝去亦是……
面前的纥奚玦珊用尽了全力,她的视死如归之心,丝翊怎能让她失望,含恨缓缓而终。
封天剑出了剑鞘,剑身壮观如山形,一剑破了双方尚存的军阵,不伤活人分毫。
横尸遍野之将士魂灵飘散,被经文超度。
可大地忽而塌陷百丈,雨水狂肆如万剑,刺向纥奚瑶和纥奚玦珊焚烧的树枝。
二人焚烧的庞大树根,被丝翊带回了天台山上。
结界劈碎,丝翊蓄力朝着纥奚瑶的树心之处穿透。
纥奚瑶:“唔!——”
二剑,月轮法器抵抗着丝翊的力道,她不畏一切,依旧耗尽全力将这“火团”葬于此地。
天台山的山顶崩裂,剑身直直地毁灭了层层山石,将其二人刺穿入寒暨王朝地宫之地。
垂死之际,纥奚瑶都在惊声怪叫,吟唱召唤血石之力!
用尽最后的生命,将每个吟唱的字眼化作妖灵血鸦,朝着万里之遥的镇煞之塔飘去,伤势未愈的丝翊已然耗尽体力。
三剑,身负重伤的丝翊默想,她定要让纥奚瑶毁灭于这世间。
“咚——”的一声惊天巨响。
寒暨王朝的地宫被轰踏的群山石块掩盖。
纥奚瑶和纥奚玦珊半露的面容和树身若隐若现,身子残破。
丝翊倒在一边,竟有些心慌气短,周身尽是寒气。
衣裙片片碎,丝翊艰难地起身。
心口若不是有龙鳞护着那颗心,怕也是殒命了……
二人的妖丹尽毁,纥奚瑶临终之际,依旧扯出狰狞之笑:“别以……为血石,不在你……我便无法控……噗咳咳咳……他亦无法……”
扯出一抹笑,丝翊哆嗦着腿,跪于地面。
昔日她如何折磨苏羸致死,今日……
丝翊以仅有的内力控着她周身的几根枝条,慢慢地,还之于她显现的瞳眸至全身。
将她的痛苦尽收眼底,丝翊无情说道:“苏凌天年轻时哪怕是征战九州四海的英雄,将死之期你逆天改命,你以为,他还能再世为人吗?”
纥奚瑶与纥奚玦珊二人神形俱灭时,纥奚瑶最后一个阴怪之笑,似是在说。
那么,你呢?
未给自己喘息的机会,丝翊托着疲惫的身子,拾起了灰烬中的月轮法器,立即要赶回镇煞之塔。
血鸦若是赶到塔前再次吟唱,发狂的怕是冥王颢殷了……
——
镇煞之塔。
颢殷和枫晚到了塔底台阶。
洛霆趴在台阶上,嘴里轻喃梦呓,雀南正查看他的伤势。
回头一看有人前来,几人互相对视……幻象骤现,皆被定了身子。
阿萝忽而看到了自己曾经被翼族蚕食干净,只余内丹,被当作炼蛊药引之时……连连后退,不愿再向前踏一步。
昔日的景象仿佛身临其境,翼族的人又将瘦弱的阿萝抓进了蛊盅内。
阿萝吼道:“放开我!”
“弱肉强食,怎奈你体内有那助于我翼族之王飞升成仙的兽骨之灵呢,进去吧……”
阿萝眼看着自己的眼眸快要浸入蛊毒汤药之中,竭力挣扎,却使不出内力!
阿萝:“我只是一只小麻雀!我的肉身已被你族人分食,兽骨之灵只是我的魂灵罢了!若被炼化,我会元神散尽,灰飞烟灭的!我不想死!我不……”
四位副将皆被定了身,唯独颢殷没有陷入幻象。
颢殷所见,雀南陷入曾是天界仙将,在天穹崖看守罪仙失职被罚了数道雷刑之时的景象。
姜弃,则是被放弃的狼崽,因他出生之日连站立无力,跳跃胆小,狼族瞧不起它这般无用,便把它扔下了悬崖之底……
枫晚昔日是穿山甲之王,独霸青风山方圆百里。
四人皆因机缘巧合堕入鬼城,半鬼半人形,因其善念,炼成了冥王副将。
丝翊幻音的笑声阵阵:“看来……你和躺在台阶之人一样,思念的,皆是我的声音和身影。”
颢殷嗤之以鼻:“想让本王陷于幻象,呵,别做梦了。”
手摘了一颗幻象晶球,颢殷见到球中景象,自嘲道:“你是想以本王的出生,而身陷不能自拔的痛苦吗?”
(丝翊幻音):“他们四人,除了快死了的洛霆,都已被幻象慢慢侵蚀……你呢?冥王。”
幻音绕在颢殷的耳畔,如柔风刮过心田,“你呢……你心中所想,所惧,所念……此前可因出生,眼下……”
声音拂过颢殷的唇角,“是因为我了,是吗?”
颢殷冷然道:“你不是她,自无法与她相提并论。”
幻音现行了丝翊的身影,双手抚着颢殷的脸颊:“我带你出去,你可愿意?”
颢殷掐住了幻象的咽喉,“自然是用不上你。”
(丝翊幻音):“哈哈哈,可当真有趣,洛霆幻象的我是一板一眼,强大无比,害的我还背他一路。而此时你心中念我,却是这般妖娆景象,看来……冥王只想与我……共赴巫山啊……”
缘更的悲伤~
谁叫我古言写得慢,嘤嘤嘤/(ㄒo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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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章 仇满:三剑毁灭